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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秀秀听得也新奇，不时问东问西，俩人有说有笑的，把林振武看得牙疼。 “话那么多。”他声音凉凉。 以往他说这话，指定把林振文吓得一个哆嗦，可现在，有唐秀秀在，林振文知道他哥肯定不会发脾气，这胆子就越发大起来，“哥，我又没拦着你，你也说呗。” 林振武手里拿个长杆，走在前面打草，冷哼，“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 惹得唐秀秀林振文两人嘻嘻地笑，林振文悄悄和唐秀秀说话，“我哥怎么变得小气吧啦的。” “我听着呢。”林振武回身看他一眼，这小子，得寸进尺。 “哥，我说你厉害呢。”林振文睁眼说瞎话。 唐秀秀听着，乐得笑出声来，笑声清脆甜美，直传到人心里去。 林振武听着，嘴角微勾，只觉心里从未有过的欢快。 这趟山上之旅，过程愉快，结果也很惊喜。 唐秀秀摘着了林振文说的那些山枣、核桃和栗子，也见着了松鼠山鸡，更惊喜的还遇见一只可爱灰兔子，只不过那家伙跑太快，别说抓，看都只看了一会，她想着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小兔子，小兔子是没找到，结果找着一窝山鸡蛋。 “嫂子，怪不得妈老说你有福气，你第一次来，就捡着一窝山鸡蛋，嘿嘿，我和哥来过那么多次，都没找着过山鸡蛋，咱回去煮煮吃吧，我听我同学说，山鸡蛋好吃。” 林振武评价，“你就一个吃心眼。” “那不吃还能干啥，搁着就坏了。”林振文振振有词。 唐秀秀想了想，“妈不是说，咱家的母鸡看着要孵小鸡？可以让它孵孵看。” 林振文听得眼睛一亮，“对啊，嫂子，还是你厉害，这八个山鸡蛋呢，要是孵出小山鸡来，长大了，又能吃肉又能吃山鸡蛋。” 唐秀秀想到山鸡漂亮的尾羽，“对啊，那尾巴上的毛那么好看，还可以收集起来做毽子，你可以送给你同学玩。” 林振文立即想到五彩斑斓的山鸡羽毛做出的好看毽子，这要是送给他的朋友们，他们不得乐疯啊，“哈哈，嫂子，这个好这个好，咱们快回家，把山鸡蛋放鸡窝里去！” 小孩子声音欢快，总是不缺活力的，就算林振武这个偶尔嫌弃他弟的，此刻听着他叽叽喳喳的声音，心里都跟着要笑出来。 三人说说笑笑朝回走，没成想还没到家，就遇见陈水。 陈水平日里总是一副笑脸，用唐秀秀的话说，好像一只笑面虎，和林振武这个冷面的站在一起，还挺有好搭档的感觉，可这次，他满面严肃，见着林振武，只一句话，“武子，刘铁蛋回来了。” 林振武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一瞬间阴沉下来，让唐秀秀已经有些陌生的狠厉感骤然出现，他声音冰凉，“他还敢回来。” 刘铁蛋，唐秀秀有印象，记得婆婆说过，林振武在村里留下这么个名声，就和这刘铁蛋有关系，村里对林振武狼崽子一样狠的印象，也和他暴揍刘铁蛋分不开。 至于为什么要揍刘铁蛋，没人说过。 怪不得在村里从没见过刘铁蛋，原来他一直都不在南山村吗。 唐秀秀想着，就听林振武问陈水，“在哪？” 陈水一脸厌恶，“迎仓听着刘铁蛋他弟刘钢蛋说的，就在镇上招待所住着，我去看过，就是他。” 他刚说的还只是个开头，“我听着他说，弄进来一批好货，要卖给咱们之前联系的老板。” 他特意说起来，林振武一下就明白过来，“咱们没弄着那批？” 陈水呸一声，“那个龟孙，我听着别人说，他吹的天花乱坠的，说要挣大钱，听东西，就是那批货，没想到让他给弄去了，晦气。” 冤家路窄啊，林振武原还想着，是谁能把价格抬那么高，从他手里抢东西，原来是那小子。 陈水看着林振武，“武子，怎么办，就让他拿着那批货，打开这边的市场？” “想都别想”，林振武眼底深深厌恶，吩咐陈水，“你先打听着他把货放哪里，有没有联系那个老板，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等回到西屋，唐秀秀瞅着他紧皱的眉头，凑过去问，“林振武，咱们家和刘铁蛋，过节很深？” 林振武回神看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口，“大姐，他差点毁了大姐。” 唐秀秀心里咯噔一下，林振武说的含蓄，可她一下就明白过来，怪不得，怪不得林振武当年差点把刘铁蛋打死，在那个唾沫能淹死人的时候，大姐如果真被欺负，一旦被人知道，刘铁蛋就算是坐牢，也无济于事，流言蜚语有时候能逼得一个人去死。 她一时没说话，林振武伸手拉她坐在身边，把尘封在脑海中的记忆拉出，“那时候，大姐是整个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喜欢她的人可多，可那时候也是男女关系管的最严的时候，谁也没想到，刘铁蛋能有那么大的胆子。” 如果不是林振武，事情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可也正因为林振武亲眼撞见，刘铁蛋被揍去半条命，他也落得个那样的名声。 唐秀秀几乎能想象林振武的暴怒，不能说不能骂，憋闷无处发泄，只能拳拳到肉，你死我活。 “那天特别黑，我领着大姐回来，她好像就在那黑天里走不出来，之后，整整半年，大姐没出过屋门，她害怕，更自责。” 谁能接受呢，引以为傲的漂亮，能给自己招来这样的祸事，该怪谁？唐秀秀想，大姐一定责怪过她自己吧，只因为长得好看，差点就没了清白，害得弟弟从那以后出门再没个笑模样，永远都是凶神恶煞，只为了给姐姐撑腰。 可是根本就不怪她啊。 唐秀秀满心愤怒，紧紧攥着林振武的手，“不怪她！” 林振武轻嗯一声，“这也是全家人一直给大姐说的，可是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大姐就是不能接受，她就像生病了一样。” 抑郁，唐秀秀心里一紧，想到大姐如今笑容灿烂的模样，又是长出一口气，“那大姐怎么好的？” “是大姐夫”，林振武声音温暖起来，“大姐不愿意瞒着大姐夫，告诉他以后，原本以为大姐夫会退亲，可并没有，他每天都来，不管刮风下雨，真的每天都来，连续半年的时间，就为了哄着大姐开心。” 是爱，亲人和爱人给予的爱，让林丽明白过来，自怨自艾只会让爱她的人痛苦，为什么要痛苦，她确实没错，她没错，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应该幸福才对。 唐秀秀听得几乎要哭出来，“林振武，真好。” 林振武却说，“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大姐每天高高兴兴，看着没事人一样，可妈以前说，她心里其实还在意，只是不说。” 因为有一次孔春莲和闺女睡一起，半夜见着闺女睡梦中哭了，嘴里喃喃，‘我配不上你’。 为什么说配不上，因为给自己上了枷锁，她努力生活，打扮自己，每天开开心心，可偶尔，还是会有自卑跑出来，因为那样的经历，让她觉得自己不完美。 林振武转头看唐秀秀，“可我能感觉出来，大姐现在，是真的放下了，都是因为你。” 因为唐秀秀，林丽如今家庭美满，事业更是蒸蒸日上，更重要的，她眼界开阔起来，再不觉得那样一件事是个大事。 唐秀秀靠着他，“以后，要对大姐更好。” 想到那个王八蛋刘铁蛋，“林振武，不能放过他！” 林振武就是这么想的，当年，两家心照不宣瞒下这件事，林家是怕流言蜚语，刘家一是怕因为流氓罪坐牢，二是因为当时林丽差点自杀，林振武放话，如果刘铁蛋敢说出去，等着他的就是死，这还不算，后来林振武见着刘铁蛋一次打一次，刘铁蛋索性跑了。 没想到，他还敢回来。 林振武眯眼，“这次我们原本想弄一批货，和这边的老板合作，算是打开这边市场，原本价格都谈好，没想到那供应商临时变卦，说旁人给的价钱更高，我们算过，他那个价格，不可能有任何利润，他竟然说能挣大钱。” 这里面，指定有猫腻。 唐秀秀听着他的分析，如有所思，“林振武，我好想知道他在钻什么空子了。 第32章 地窖 “哥，你还真敢回来，不怕林振武了？”刘钢蛋打开门把刘铁蛋拉进来，又转身立马把门关上。 刘铁蛋回头看两眼，“没看着他吧？” “没。” 听着弟弟这么说，刘铁蛋才松一口气，接着又高高抬头，“我怕他？你知道我现在多厉害吗，你哥我可是要当大老板的人，我还怕他林振武？乡巴佬一个。” 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装，裤子有些长，露出一双灰色的布鞋头，洋气得不伦不类。 刘铁蛋出去好几年，说是去投奔亲戚，可后来他不干正事，人家不收留他，他也不回家，拿着介绍信这里那里的乱窜，正好赶上改革，跟着个自己认的黑老大打杂，后来瞅着门路，算是有了点成就，这回他搭上那个老板，听着人家在他老家镇上，才大着胆子回来。 原是住在招待所，可后来想了又想，他怕啥，他以后就是大老板，还怕他林振武？ 这才回一趟家。 刘钢蛋不知道他哥怕不怕，反正他怕，“哥你不知道，林振武现在比着以前更狠，杜婆子家的孙癞子，你还记得吧，就有一次，他说林振武坏话，刚巧你又被林振武逮着，那不是林振武揍你的时候，还把他按旁边看呢，把他吓得屁滚尿流的。” 刘铁蛋一下就想起那时候的憋屈日子，每次遇见，林振武专挑他脸下手，几拳下去，那脸上青紫混着血，根本没法看，要不是受不了，他再不能跑的。 “你说那些干啥！”刘铁蛋不愿听。 刘钢蛋知道他哥的心思，“你别不乐意听，我就说这孙癞子，就因为得罪了林振武，都让弄坐牢去了，现在还没出来呢！” 刘铁蛋一个激灵，“真的？” “那还能有假，杜婆子装神弄鬼的在村里骗钱，也给弄进去了，你一打听就知道，哥我看你还是藏好，要是让他知道你回来，有你好果子吃。” 这话一出，刘铁蛋登时就有些腿软，“那，那我还是别出门，要是出去，到半夜再走。” 他出去好几年，家里对他感情自然也没那么深，对他来来去去无所谓，不过当他掏出五十块钱，那自然立即就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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