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 城内各处守卫听到号角声,敌袭的警报钟声瞬间响彻雁京。 然而也有部分的警报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在那些未被敲响的大钟旁,无一例外都躺着数名被朝夕相处的队友背叛而死不瞑目的兵士们。 雁京城外,京锐营统领刘浚听到钟声脸色剧变,他狠狠地骂了一声:“哪个兔崽子嫌日子过得太好了!” 他抄起武器,吼道:“快!马上进城。” 等刘浚带着京锐营赶到雁京城门前时,往日这个时辰大开的城门此刻却大门紧闭,将他们拒之门外。 城楼上箭矢如雨般倾泻而下,京锐营的将士们猝不及防,被射杀数十人。刘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下倒下,心中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下令退至箭矢射程外的位置。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守在城楼上的中年男子,怒喝:“金展!你想造反不成?!” 城楼上的中年男子金展正是京翼卫副统领,而负责守卫雁京安危的京翼卫此刻居然关上了雁京城的大门,对着想要进城支援的京锐营刀剑相向。 “刘统领,识时务者为俊杰,陛下时日无多,太子年幼难成大业,不如与我一同为宣王效力。”金展居高临下,语气傲慢,试图策反刘浚。 “呸!”刘浚毫不买账,“陛下千秋鼎盛,太子聪慧仁德,祁晖珉算是个什么玩意!” “大胆!竟敢直呼宣王名讳,刘浚,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金展大声斥责道。 刘浚轻嗤一声,不再理会金展的叫嚣,他直接下令攻城。可雁京城的大门厚重无比,关上机括后便很难从外部强行打开。头顶的箭矢再次落下,刘浚只得再次下令撤退,下令让人将攻城槌搬来。 雁京城内的厮杀声透过厚重的城门隐隐传来,正当刘浚焦急万分时,一名百夫长过来请示:“统领,城楼上有属下的兄弟,可以让属下试试吗?” 刘浚仰头看着城楼上手挽弓箭的大宸兵士们,沉思片刻后点头应道:“可。” 百夫长拱手行礼,走到城楼下即将进入弓箭手射程的位置。 他仰头对着城楼上声嘶力竭地喊道:“王哥!还记得我们进军营的时候发过的誓吗?我们身为大宸将士,立誓保家卫国。我们参军为的是守护大宸和大宸的百姓,而不是为了他们的一己私利,成为他们争权夺利的工具!” 城楼上的人没有动作。 百夫长和刘浚也没指望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说动他们。 百夫长没有泄气,他继续喊道:“王哥!你听听城里百姓们的惨叫声!那是我们誓要守护的家人朋友!你再看看我前面兄弟们的尸首,我们都是同袍兄弟啊!我们本应并肩作战,共同抵御外敌,而不是在这里自相残杀!” 城楼上的兵士们听着百夫长的呼喊,侧首看着血流成河的雁京城。 早上还笑着目送他们走上城楼的阿伯阿婶们,此刻却倒在血泊中。有兵士的怀中,还放着卖炊饼的阿伯硬塞给他们的肉炊饼。 炊饼阿伯此刻倒在了炊饼摊前,饼摊已被推倒,雪白的炊饼沾着血水散落一地。 “不该是这样的……”京翼卫的兵士喃喃低语,他的声音中满是痛苦。 他们为了保护这些百姓,日日夜夜在雁京的大街小巷巡逻。百姓们也把他们当自己家孩子,不管何时从那些阿伯阿婶的摊前经过,都会收到阿伯阿婶特地给他们留的吃食。 他们的屠刀不该挥向待他们如亲人的雁京百姓们,更不该与自家兄弟自相残杀! 眼见自己的手下开始动摇,金展怒目圆睁,破口大骂道:“一群平民,死就死了!建功立业哪能没有伤亡?待宣王登大宝,又是一个太平盛世!” 真的能有太平盛世吗? 京翼卫的兵士们迷茫地垂眸看着城内百姓的尸首,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如今永远地失去了生命。 他们忍不住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对的吗? 有人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刘浚一见有戏,连忙下令:“快!还有哪些人认识他们?都去劝劝!” 京锐营的兵士们得令,马上靠近城门,对着城楼上的兄弟们高声劝说。 眼见动摇的兵士们越来越多,金展怒火更甚,他的脸色变得铁青。突然,他抽出自己的佩剑,手起剑落,斩下了离他最近的一名兵士的头颅。 顿时,城墙上下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不知作何反应,他们呆呆地看着那名兵士的头颅滚落,鲜血染红了地面。 金展举着那名兵士的头颅,狞笑道:“举起你们手中的弓箭,谁敢违抗,就和他一样的下场。” 周围被那名兵士身死时溅了满身血的兵士们缓缓举起手中的武器,但他们手中的武器不再对着雁京的百姓和自己的弟兄,而是对准了面目狰狞的金展。 金展狰狞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他不可置信地吼道:“干什么?你们想造反吗?!” “造反的人是你!”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大声吼道。 “放肆!”金展再次举起手中的佩剑,怒不可遏地向那名少年挥去。 但这次他只上前走了一步,一杆长枪扎进了他的胸口。 出手的是他的亲兵。 金展惊愕地看着那名亲兵,“你……” 那名亲兵憎恶地看着他,咬牙切齿道:“老子进军营,效忠的是大宸!是陛下的大宸!不是那劳什子宣王,什么狗玩意都敢肖想那个位置?” 说完,他枪头在金展体内一转,确定金展死透了,才抽出长枪,大声喊道:“开城门,速去皇城卫主平乱!” 沉重的大门终于被打开。刘浚来不及松一口气,立即策马带着京锐营冲进雁京城,向皇城方向奔去。 清晨最先冲进皇城的叛军直奔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金銮殿。 金銮殿大门紧闭,外面的厮杀声却不绝于耳,喊杀声与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令人胆战心惊。 龙椅边躺着两名手拿匕首的太监,他们的胸口已经被自己的鲜血染透,触目惊心的红色在金色的大殿中格外扎眼。 唯一被允许携带武器进入金銮殿的宁渊,紧紧握住手中的佩剑,坚定地挡在承武帝的侧前方。 佩剑上的鲜血顺着剑身一滴一滴往下滴落,无人顾及那鲜血是否会污损威严的金銮殿。 号角声响起时,正是早朝时间,大宸的文武大臣齐聚于此。 承武帝坐在龙椅上,目光沉沉地看着殿内神态各异的朝臣们。 “真没想到,十八年了,朕还能再经历一次宫变。”承武帝轻声笑道,他的声音虽小,但在鸦雀无声的金銮殿内清晰可闻,“十八年前朕的弟弟觊觎朕的位置,现在轮到了朕的儿子。” 他扫视着殿内的几个成年儿子,眼中掠过一抹复杂之色。随后拍了拍站在他另一侧的太子,温和道:“别紧张,相信我们大宸的将士们。” 祁晖珏微微点头,他的神情虽紧张,但并不害怕。 为了彰显帝王威仪,龙椅向来都不舒适。承武帝微微挪了挪身体,示意苏德茂拿几个软垫来。苏德茂忙命人取来软垫,小心地放在承武帝身后。 等承武帝半躺在龙椅上,那些经历过承武帝初登大宝时宫变的老臣们也淡定地原地坐下。他们脸上没有丝毫惊慌,仿佛对眼前的局势早已心中有数。 看着金銮殿内并没有出现预想中惊慌失措的场景,祁晖珉紧抿着唇,脸上不由自主地扭曲了一瞬。但很快又强行恢复了正常,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他身侧的二皇子瞥见了他这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心中一凛,迅速将惶惶不安的三皇子拉至一旁。 三皇子满脸茫然,不明白二哥为何匆忙拖拽他,但看到二哥严肃的神色,也不敢多问,只是紧张地看着周围。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祁晖珉完全没有察觉到身边的动静,他自以为隐蔽地打了个手势,向暗藏在殿内的拥趸下达命令。 “废物。”龙椅上半闭着眼睛小憩的承武帝嗤笑一声,声音细不可闻。 他微微抬眸,视线对上隐藏在房梁中的暗翎。 暗翎点了点头。 承武帝的神色更加轻松。 秦柏已经接到瑶儿,正在回来的路上。只要再撑两日,这些宵小之辈便不足为惧。 距离雁京两百里外的徐凉县,试图截杀宁玉瑶的叛贼在此处格外多,他们如同饿狼一般,悍不畏死地朝着宁玉瑶扑来。 围在宁玉瑶身边的长公主府侍卫们虽然个个英勇无畏,但面对源源不断的叛贼,两名侍卫很快被击杀,包围圈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刺客们见状,立即向缺口涌来。 秦熠紧紧护住怀中的宁玉瑶,他右手长枪一扫,将靠近的叛贼击退。 旁边的侍卫迅速补上缺口,重新将宁玉瑶和秦熠团团围住。 好在对方的人手不算太多,远处的定北军和涑州军迅速清除拖延他们的叛贼,赶来支援他们。 待叛贼尽数歼灭,秦柏关切问道:“郡主可安好?” “将军放心,我无事。”宁玉瑶轻轻拍掉斗篷上沾染的血珠,神色平静,并无异样。 “那便好。”秦柏望着雁京方向,凝重道,“接下来我们要全速赶回雁京,郡主若是撑不住,请及时告诉臣等。” 宁玉瑶颔首,“将军放心。” 秦柏示意秦熠看护好郡主,待兵士们稍稍喘口气,便不再耽搁,立即下令启程。 第110章 平叛 秧州边关鹭南关。 “旅帅!苍荻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忠勇军守关哨兵手中紧握千里眼,远方乌压压一片,全是苍狄大军。 旅帅心中暗道不妙,连忙下令:“快,点燃烽火!封锁城关!” 示警的烽火狼烟直冲云霄,守关将士们用力推动城关大门,沉重的大门缓缓关闭。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忠勇军服饰的兵士出现在城关外。他伤痕累累,浑身被鲜血染红,趴在马背上,气息微弱。那匹战马亦受伤严重,身上布满伤口,鲜血不断往下流淌。 “那不是今天出去巡逻的小武吗?”有人认出了来人,急忙喊道,“先别关门,等他进来。” 那匹战马艰难前行,刚刚踏进城关,便哀鸣一声,重重倒地。它背上的小武也被摔到地上,战马沉重的身体压在他身上,使得他的伤口崩裂,鲜血如泉涌般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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