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却来越暗,方才走得急,忘记带火折子,视物愈发艰难,只能通过声音来寻人。 行至一颗百年大树下,马儿忽然停下了脚步。视线虽模糊看不清,但云韶依稀能嗅到这里有血腥味,心神开始慌张。 能闻到味道,说明血还未凝固,是刚留下不久的。云韶眉心微拧,拉紧缰绳,调换了个方向。循着血腥味的路线继续行走。 一阵狼嚎声传来,划破天际,刺入云韶心扉。 她感到有些冷,缩了缩衣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山中时常有野狼野熊出没,只是能进深处的猎户们多半会有一些身手可以躲避或者降服,眼下却只有她一个弱女子,若是继续呼喊,声音很容易将狼引来,若是停止呼喊,寻到人的几率就更加渺茫。 这该如何是好。 心中正犯了难,身下的红鬃马像是察觉到附近的危险,开始不停狂奔起来。云韶用力勒住缰绳,岂料马儿发了疯般一直胡乱向前冲去。 她力气不够,即便死死拽着缰绳,也很快就要被甩了下去。 这样不行。 云韶沉下心,将脚从马镫中脱离,手松开缰绳,纵身翻滚在草地上。 草地柔软,除了衣裙有些狼狈,所幸并无大碍。 夜晚辨别不出方向,她吸了吸鼻子,随着方才经过之处,试图通过气味辨别身处位置。 走到一处,忽然闻到有一股桂花香气,她记得林中入口处种植着几棵桂花树,想来这里应当是距离山脚不远。 “嗷呜~” 野狼的声音越来越近,声音凄凉哀鸣,像是要把她活吞了一般。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回头,一直向前。 下一瞬,野狼悲惨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一声沉重的闷响。 李珹负剑站在月光下,脸上溅染了一些绯色,踏过野狼的尸体和身下那一片湿热鲜红的血液,缓缓朝云韶走来。 云韶看着野狼的尸身,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你去哪了!”无数的委屈尽数涌上心头,本想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对不起,我来迟了。”李珹张开双臂,将云韶抱了个满怀。 云韶将头埋在他胸口,任由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双手顺着本能环上了他的腰身,却摸到了一处湿热的地方。 她想到方才经过那颗大树下的血腥味,立马跳出怀抱,翻看李珹身上的伤痕。 因着动作幅度过大,碰到手臂时,李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你受伤了。”云韶倒吸一口凉气,“可有处理过?” “无妨,只是中了一箭。”李珹见她没事,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捏了下云韶的手背:“真的没事。” 云韶不信,仍要仔细检查,被李珹抬手制止。 他顺手掏出了事先准备的火折子,昏暗的丛林中瞬间有了光亮,只见云韶哭的眼睛红红的,大而黑的双眸布满了泪水,愧疚感再次升起。 “这点小伤无碍。” 云韶没有回应,她的腿间早已被马磨得疼痛红肿,现下怕是走路都没了力气。但她又不好意思告诉李珹自己那里受了伤,只静静站着看看是否能缓和一些。 李珹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想到这一世他还未教过云韶骑马,如今大腿那里只怕有些不舒服。 伸出手正欲将她拦腰抱起,却忘记了手臂上的伤口,拉扯间有些撕裂。 云韶抱着他的脖颈,温热的气息吐在李珹的耳畔:“这里应该距离入口不远,我问到了桂花的味道。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会,等一会阿兄他们派人来寻我们吧。” “好。” 李珹将马拴在了一旁的树下,简单的捡起一些树枝,点了个简易的篝火。 秋日的夜晚有些凉爽,若是不点火,只怕云韶明日就要感染风寒了。 云韶顺势坐下旁边,撕开衣裙的一角,给李珹的手臂轻微包扎了一下。虽简陋了一些,但起码能止住血,聊胜于无。 火苗在眼前跳动,她摸着怀里的香囊,今日被她捏了一天,外形有些发皱,已经不是最好的样子,踌躇许久不知该不该送出去。 她的小动作和欲言又止均被李珹看在眼里。李珹有些好奇她怀中藏得是什么东西,便捉住了她的手。 云韶手倒是快得很,飞快将香囊塞回了胸口。 李珹停下来的手悬在了半空中,饶有意味地看着她:“藏了什么宝贝,不让我瞧?” “还是说,你要让我自己去取?” 云韶脸色瞬间变的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立马捂住了自己的衣襟:“你敢!” 李珹身形一顿,反复咀嚼着云韶的话,目光漆漆地看向她。 云韶见他迟迟未有动作,紧绷的心舒展了下来,倏地,李珹高大的身躯朝她压下来,黝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的唇角。 “召召猜我敢不敢?” 【📢作者有话说】 新的反派即将出场,前面有留下伏笔,不知能不能猜到是谁~~ 怕有的宝子觉得逻辑混乱,其实男女主经历的是三生三世,穿插的是之前两世的记忆,但是两人的记忆都缺失了一部分,后面会慢慢填坑的,放心看。有写的不清楚的可以在评论区指出来~第一次写文难免有些不足之处,能看到这的宝子们已经是很支持我了,谢谢你们~
第30章 入梦 ◎但梦境无一不是关于李珹的◎ 比武招亲的第一场以李珹险胜一筹结束。 因着唐二郎和谢大郎的猎物数量相同,二人并列第二一同进入了七日后的第二轮比试。 不过骑射比赛第二日谢大郎就抱病不起。听闻是第一场比试后受了惊吓,身体有恙,便主动退出了后两场比试。 如此一来,竞争对手便由三人变成了两人。 汇丰楼的掌柜惯会做生意,立马开局以比武招亲的最终胜者为赌注,看唐二郎和明王殿下究竟谁能抱得美人归。 当夜,南风神采奕奕地抱着一堆银子悄悄走进了汇丰楼。 “我押明王殿下!” 这是他这些年攒下来娶老婆的本钱,他料定了李珹会赢,将全部身家都赌了进去。若是赢了就有钱置办宅子将来迎新妇进门了,南风想着日后娇妻在旁,不自觉地傻笑。 他没注意,二楼拐角处正站着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自那日从忘忧山下回府,云韶就变得有些心猿意马。 如今还尚未成亲,李珹当真是对她愈发过分了。深林中,她不许他碰自己,没想到李珹竟然面不改色地用嘴......取怀里的香囊,还立马系在了自己身上。 那日羞耻的场面历历在目,一连几日云韶都做了不同的梦,但梦境无一不是关于李珹的。 先是梦到李珹化身成一个男狐狸精,专门吸食女子的精气维持相貌,而自己就是那个被他吸干抹净的无辜小娘子,抱着他的大腿嘤嘤哭泣,祈求他不要抛弃她。 云韶平心静气,深夜起身抄写佛经,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手中握着的笔杆子却不知怎么落在她眼里,变成了梦中那棵粗壮的参天大树......烫的她慌张将笔丢在了地上。 紧接着就是梦到李珹化身成一个白衣飘飘的仙君,仙风道骨,面上依旧是常年冷淡的神情。而自己是他手里的一朵娇俏可人的菟丝花,任他摆弄欺负。 云韶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也许是这些日子太闲了,才会接二连三梦到李珹。 为了今日不入梦,她硬是在书房里看了近一夜的书,直至天蒙蒙亮,这才顶着眼下的乌青倒在了床上。 没想到李珹再一次入了她的梦。 跳跃的火苗映着满天星河,在这热闹的夜晚灼灼发光。 云韶身着充满异域风情的衣裙,曼妙玲珑的身姿迎着马头琴的琴音在篝火前翩翩起舞。 李珹同样身着异域服饰,支起下巴满含笑意地望着她。 云韶眼波流转,似是不满意她一人独舞,纤纤玉手划过李珹的脖颈,挑逗一笑,轻轻按上了他的喉结。 人们在火光中载歌载舞,唱着塞外古老的歌谣。 李珹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喉结跟随她的动作上下滚动,在众人炽热的目光下将她托起抱到自己怀里。 今夜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他们的身影在篝火前随着火花摆动摇曳。 李珹穿过她的臂弯,将她打横抱起,走进了大红色的营帐。 营帐内布置的十分喜庆,二人手臂交缠,将桌台上的合卺酒一饮而尽。 他吻着她锁骨下的小痣,声音喑哑地问道:“可以吗?” 翠鸟的声音伴随清晨的微风游荡在耳边。 云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即便在秋日里还是感到十分燥热。低头看着身上盖得这床蚕丝被,找到了梦境的源头。 一定是被子太重太热了,导致她连绵不断的做梦。 思来想去,还是让白露撤下这厚被子比较好,翻个身继续睡下。 天刚微微亮,李珹轻车熟路般跳进了云韶的闺房。 掀开层层帷幔,小娘子睡得不太安稳,李珹放缓了脚步,用内力靠近了床榻。 他本想昨夜过来,但簪子边缘还有一处打磨地不够完美,便又忙活了一整夜,起早送来。 希望她能喜欢。 至于为何不走正门,当然也是存着私心的。若是光明正大来访,依着云峥护妹的样子,他怕是只能远远见上一面了。 云韶的睡相算不得好,被子也只盖了一角在肚脐处。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看,衣襟松散滑下了肩头,露出迷人的沟壑。 他想到那日叼走荷包的情形,顿时耳尖红晕蔓延。 当时一定是失血过多导致鬼迷心窍,如此浪荡的行为,但愿不要吓到她。 云韶杏眸微睁,目光有些迷离,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揉了揉太阳穴呢喃道:“我怎么又梦见你了,都三日了,不能让我安生些。” 李珹闻言一滞,胸腔止不住的笑意传来。 “你梦到了些什么?” 云韶还未清醒过来,迷迷糊糊说道:“不是变成狐狸精引诱我就是变成仙君引诱我,李珹你好无聊。”话音刚落,云韶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看着眼前的李珹惊叫了出来:“......你又闯我闺房!” 李珹吓得连忙捂住她的嘴,从袖口中掉出昨晚刚雕好的栀子玉簪。 她再叫一句,只怕一会自己就要被云峥五花大绑扔到角门外喂狗了。 云韶眼睫一颤,用力眨了眨,示意自己不会出声。 李珹手上的力度稍微松了些,将云韶从被窝里捞了起来,指着一旁叽叽喳喳的白鸽,满脸幽怨地看着她:“三日未见,你都不传信给我。” 云韶看向一旁吃的圆滚滚的小红,捏紧了身下的被子,顿时有些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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