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津第三重。 和只能随机复制粘贴附近景物的迷津第一重不同,第三重可以完全仿真出一个“空间”,在外人眼中,这里可以是任何施术者希望他们看到的景色,而非真实状况。 换而言之,只要把曾茂引到这里来成功启动法术,就算他们在这里闹出再大的动静,只要不超出范围之内,都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就算有人从这里路过,也不会触碰到他们,就像是另一个平行空间。 迷津和用灵力凝聚而成的结界不同,结界是用灵力将一方天地与外界隔开,外人会因阻隔而无法进入,而且也能看出灵力的屏障存在的迹象,像是笼着一个流淌着淡淡微光的透明罩子。 做完这一切,段宝银重新进入回春堂。 她犹犹豫豫地走到曾茂身旁,试探着开口道:“曾、曾公子。” 曾茂一见是她,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干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想问曾公子的荷包是不是掉了......”段宝银怯怯地指了指门外的方向,“刚才看到外面地上有个荷包,有点像是公子遗落的......” 曾茂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就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段宝银也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曾公子,我可以指给你看!” 曾茂很快来到门边,一眼就看见了躺在门口的荷包:“真的是我的。奇怪,怎么在这里。” “对呀,我刚才还想呢,曾公子怎么把荷包弄丢在这儿了。”段宝银在后面也跟着附和,松了一口气道,“呼,找到就好。” 曾茂没理会她,兀自走上前去,俯身就要去够地上的荷包。 他没看到,在自己一只脚刚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身后刚才一直唯唯诺诺的少女表情顿时变了。 那张属于“温礼”的脸上,原本懦弱的神情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孔。她的眼神里有杀意暗涌,嘴角微微勾起不易觉察的弧度。 “迷津。”她启唇,“止息。” 藏在暗处的几张符篆生了效,法术应声启动! 与此同时,段宝银飞快地从指尖甩出一张符篆,朝曾茂掷去! 止息第一重。 曾茂显然既没有防备之心,也没有实战经验,猝不及防着了道,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定在了原地,只能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你偷袭我?!” 段宝银只用了止息第一重,是因为不想让他做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但也懒得和他废话,只是缓缓走到他面前:“向沈眷道歉。” 曾茂冷笑一声:“你是为了他啊......” “向他道歉,现在立刻马上。”段宝银没有什么耐心,已经在极力忍耐自己要杀死面前人的冲动,紧紧盯着曾茂的眼神都透着森森然的冷意。 明明知道这个人实力不如自己,只是使了些小手段将自己困在这里,曾茂被她看着,却突然感到一种难言的恐惧,就像面对死亡一般,无限接近于本能。 无论他如何反复告诉自己,这个人根本不足挂齿,可后背还是抑制不住地渗出冷汗。 在曾茂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时候,他已经开了口:“行,算我对不起他行了吧,你还想怎样?赶紧放开。” 段宝银看了看他,然后沉默地用身后慢慢抽出万水,捏着剑柄转了转手腕,然后认真地调整了一下角度,让剑尖对准了曾茂胸口。 她的剑法素来不好,若不是曾茂就这么定定站在原地,再给点时间细细揣摩一阵,要取他性命还真有点难度。 “喂!你不会是想来真的吧......”曾茂到这时才面露惊惶,“有话好好说,我可以给沈眷当面道歉......你不是想要灵炉吗,我把他送给你怎么样?!送给你做灵炉,你想怎么用都行!!” 然而,他没有等来段宝银的回答。 曾茂见她没反应,吞了口口水接着道:“你、你别激动......” “我很冷静。”段宝银终于抬起脸来,用波澜不惊的眼眸看着他。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下一刻,那把雪亮的长剑在半空中顿了顿,就毫不犹豫地划破曾茂的肌肤,没入他的血肉,将他整个身子贯穿,一剑穿了心!
第69章 ◎送你第一个去陪葬。◎ 剑尖从曾茂的背后冒出,他五官扭曲地挣扎了片刻,很快就不动了。 段宝银将万水抽出,看见原本的雪亮的剑身上都是污血,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 强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面前曾茂的尸体很是不堪入目,她有点难受,但还是忍着恶心又用万水又在尸体的胸口处处来回捅了几下,为的是破坏伤口的形状和深浅,以免别人通过痕迹来判断出这是谁的武器。 如果不是有需要,她是真的不愿意见血,也不愿意看这种恐怖残暴的景象。 段宝银在心里默默想,她果然还是更喜欢鬼道。 之所以用剑来杀人,也是为了身份保密。 不论是哪个宗门,几乎所有仙道弟子都会用剑,就算剑法再不济,基本的御剑飞行和挥剑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样一来,杀死曾茂的凶手的范围就扩大了。 段宝银用曾茂的衣袍把万水擦拭干净,又收好在场所有符篆,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就径自重新进入了回春堂。 再过上一会儿,她会终止迷津第三重,路过的人会发现曾茂的尸体。 段宝银在心里对那即将被吓一跳的无辜路人道了个歉,这人也许会尖叫,也许不会,但这事肯定会被上报,然后被流传出去,闹得人尽皆知。 据她所知,丹心宗的炼药大会从没出过这样的惨案,何况死者还是千篆宗的弟子,时颂肯定会讨个说法。 但这些暂且都跟段宝银没有什么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带沈眷离开这里。 段宝银脸上丝毫不见刚杀了人的波澜,自如地重新哺乳回春堂,找到沈眷就走了上去,叫道:“卷卷。” 炉主身死,沈眷体内的灵力无处可去,只能在体内暴涨。但他的身体因为习惯了灵力稀薄,一时之间承受不住汹涌的灵力,如果得不到及时医治会爆体而亡,非常危险。 果然,此时的沈眷看起来已经开始受到影响。他虽然站在原地,甚至在听到段宝银的呼唤时还能转过头来对她露出一个笑容,但段宝银还是立即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他咬着下唇,脸颊苍白面如金纸,额间的青筋微微凸起,垂在身侧的手指也攥紧了衣角,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不适。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段宝银接过他手里的包袱,放在地上,“曾公子的东西好沉呀,别拿了。” 别管曾茂了,他都死了。 “没事的,就是有点累。”沈眷摇了摇头,俯下身就要把包袱重新提起,但却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歪到了一边。 段宝银连忙扶住他:“卷卷,我在昆仑有个好友医术了得,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沈眷微微喘着气点了点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澄澄!”段宝银顾不得别的,对着顾澄喊了一声。 “哎礼礼——”顾澄侧过脸来,见到沈眷无力地倒在段宝银身上,顿时惊呼一声,“卷卷怎么了?!” 段宝银飞快道:“他有点不舒服,我带他去看病。” 顾澄本来想跟上来帮忙,但被段宝银以要她帮忙将曾茂的包袱看好为由留下了。 接着,段宝银就揽着沈眷出了回春堂,找路过的弟子帮忙一起扶着他出了丹心宗之后,又艰难地将他拖到太平客栈,一路走走停停。 此时正好是亥时正,月亮高悬,浅淡的光映照在面前建筑的匾额上。 一进太平客栈,段宝银就见到了早已在门边等候的凝因。 凝因见了段宝银,没多话,对旁边的两个男子示意了一下,他们就接过沈眷,将他抱着往楼上去,段宝银也急忙跟上。 等来到四楼的一个客房,两名男子驻足颔首,将沈眷重新放了下来,然后就退下了。 段宝银扶住沈眷,凝因则是抬手敲了敲客房的门:“安师兄。” “进来吧。”一个温柔如暖泉的声音响起。 凝因推开门,和段宝银一起把沈眷扶了进去,让他平卧在榻上,再把门锁好。 沈眷的状态比来时路上更差了,拧着眉双目紧闭,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手脚也一直在发抖,已经失去了意识。刚才段宝银仅仅是挨着他,都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极大极快,声如擂鼓。 段宝银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就不忍再看,眼角有些酸涩,将视线移开。 客房内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有一名坐在榻边椅上的男子。 他身形清瘦,着一袭白衣,长发倾泻如墨,双眼的位置蒙着白纱,气质泠然出尘,宛如从水墨画中走出的仙人。 安渺。 “千篆宗温礼,见过安公子。”段宝银对他行了个礼,万分恳切道,“还请安公子救救我朋友。” “温姑娘,安某定当全力以赴。”安渺虽然双眼看不见,却好像知道段宝银在哪里,对她安抚地笑了笑。 接着,安渺不再废话,袖中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动作轻柔地拨开他的头发,露出他的脖颈。 只见沈眷颈后的黑色印记边缘隐约有化开的血色,正如裂痕一般往外扩张! 安渺一只手探入袖中,再出来时,十指之间已经夹上了细长尖锐的金针。 他念了声“清浊”,先飞快地在沈眷的后颈几处扎入几根金针,手接着在沈眷身上各处穴位之间游走,金针也隔着衣裳逐一没入皮肉之中。 然后,安渺将掌心贴在他的后背上,似乎是在引导他体内汹涌的灵力过渡到自己身上。 整整一个时辰后,沈眷颈后蔓延开的血色消才慢慢消失不见,那个黑色的印记也成了浅浅的灰色。 “我已经将他无法承受的灵力化开,他暂且不会有事了。”安渺将金针收回袖中,面向段宝银颔首,“温姑娘,你的这位朋友根骨奇佳,灵脉能够不借助外力自然修复,我给他开个滋补药方,七日内每日一次,其余只需静养即可。” 段宝银对他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安公子。另外,今日之事,还望公子保密。” “温姑娘放心。”安渺微微一笑,“不该说的,安某自然不会多言一句。” 段宝银颔首道:“今日辛苦安公子了,公子早点歇息吧,我带我朋友去买些药再回去。” 安渺又交代了深夜还有哪些药铺在营业,又用纸笔写下药方,这才把他们送走。 段宝银再次谢过安渺和凝因,就使用扶着沈眷使用通路直接来到了距离其中一所药铺极近的小巷中。 沈眷还在昏迷当中,段宝银把他轻轻放在地上,就自己跑到药铺前去买药。 她拿出安渺给的药方,递给药铺老板:“老板,麻烦帮我按照这个药房抓七份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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