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段宝银不由得有点心疼,问段宝令道:“哥哥,这里有没有药?” 段宝令皱了皱眉,还没说话,段宝银便又道:“给凝因姑娘的脸涂一下吧,不然若是留疤了,不好看。” “去下面找那些小厮和丫鬟要一点就行,他们肯定有。”霍借月说。 段宝银用征求同意的眼神看向段宝令:“我想带凝因姑娘下去包扎一下,哥哥,可以么?” “一起去。”段宝令看了凝因一眼,“走吧,凝因姑娘。” 凝因抬起脸来点了点头,对他们低声说了句“多谢”。 三人对其余少年少女们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先继续玩之后,便一同出了包厢,沿着木梯一路往下来到一楼大厅,叫住路过的小厮,让他拿了些药和纱布。 凝因伸手就要去接,段宝银这才发现她的两只手上也有擦伤,大概是刚才被打得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用手撑地的时候划到的。 段宝银便抢先接过了东西,说:“凝因姐姐,我来帮你。” 然而,她站在大厅的角落里,拿着几罐药盒、棉签和纱布,对着凝因脸上那个充血的红肿巴掌印,却是有些一筹莫展。 她还真不知道该先涂哪一种药,还有这一整卷纱布...... 犹豫片刻,她问道:“剪子呢?” “傻瓜。”段宝令嫌弃地看着她,伸出手,掌心朝上,“给我。” 段宝银没有逞强,乖乖递上了药盒、棉签和纱布:“喏。” 段宝令接过了东西,拧开其中一个药盒,用棉签沾了点药膏,就往凝因脸上的红肿处开始涂。 脸上传来一阵冰凉,刺激得伤口更疼了,凝因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眉毛微蹙。 “可能会有点疼,忍一忍。”段宝令涂完,又换了种药膏接着涂,动作比之前放慢了些,像是要转移她的注意力般,跟她随口聊道,“对了,你跟我朋友很熟?” 凝因知道他说的是阮川,轻声回答道:“还可以,之前偶然间认识的,他对我一直多有照顾。有些男倌女倌欺负我,他会帮我出头,如果我有不想接的客人,他也会帮我拦掉。” “嗯。”段宝令帮她涂完脸上的药膏,又去涂她手上的,“所以,他今天也是特地来帮你的?” 凝因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他最近才被他大哥抓到过一回,还被威胁说再有下次就告诉爹娘,近期应该会小心点才对。而且今天还是他生辰,被家里人留意的几率更大。”段宝令涂完药膏,用手直接将纱布撕成大小合适的三份,没有去看凝因,而是专注做着包扎的工作。 凝因闻言当即脸色有些不好看,愧疚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段宝令看向她:“所以,凝因姑娘,今天对你来说很重要?” “是。”凝因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说,“实不相瞒,前段时间在阮公子的帮助下,我已经攒了一笔积蓄,足够为自己赎身。但因为我刚满十三,刚到可以出嫁或是卖身的年纪,妈妈一直不同意我现在走,还事先答应了一个客人,要把我的初夜给他,就在今晚。” 凝因口中的“妈妈”,指的自然就是清梦楼的老鸨。 段宝令帮她包扎好手,直起身来,漫不经心道:“所以,小川本来是想今天带你逃出去的?连大名都告诉你了,啧,这家伙可以啊。” 说着,他便牵起段宝银的手,要带她重新上楼去。 而凝因沉默片刻,接着像是下定决心般咬了咬牙,扯了扯裙摆,然后一下子对着面前两人跪了下来! 只见她连两只绑着绷带的手也贴伏在地,只抬起一张脸来,双眼中似乎浮起泪光来,眼神却是坚毅的:“这位公子,这位小姐,虽然奴婢不知道你们是谁,又从何而来,但既然是阮公子的朋友,奴婢相信你们一定是好人。” 段宝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蹦了一下就躲到了段宝令的身后。 “凝因姑娘,小川是个好人不假,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看走眼了。”段宝令则是顿住脚步,用指腹蹭了蹭下巴,又瞥了一眼身后的段宝银,“还有,我妹妹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只听我的,你要说什么就跟我说,不用牵扯她。” “不论别人如何认为,至少在奴婢心里,您就是好人,而且还是奴婢的贵人。”凝因一字一顿道,“公子,只要您肯伸出援手,帮奴婢逃过这一劫,奴婢凝因愿一生为您做牛做马。” 段宝令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做什么都可以?” 凝因点头:“什么都可以。” “好。”段宝令答应了,“这事交给我。” “多谢公子!”凝因当即大喜过望,脸上浮现出压抑不住的笑容来,激动得都快哭出来了,“您的恩情,奴婢没齿不忘。” “凝因姑娘。”段宝令朝她笑了笑,“记住我们的约定。”
第12章 ◎鬼神现世觉天低。◎ 凝因肯定道:“奴婢绝不食言。” “别什么奴婢不奴婢的了,先站起来。”段宝令摆了摆手。 凝因只是看着他:“还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随你怎么叫。”段宝令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了,今晚买你的那个人是什么情况,你且说来听听,我也有个准备。” 凝因于是起身说:“我只知道那人被称作傅公子,来清梦楼的时间则被定为今夜亥时,还特地先约了一条游船,我待会儿要先上去等着,其余则是一概不知。” 闻言,段宝银心想,这可真是邪了门了,下山第一回 ,就让她撞上这么多故人。 丰雪镇的傅公子,除了那个叫傅斌的大油缸,还能是谁? 傅家先前也是辽东较为有名的修仙世家,可惜到了傅斌这一辈,就没有几个能拿的出手的,唯一有一点天赋的傅斌,也是整日耽于美色,不到十八岁就已经有了两个通房,就在前不久,还不知道从哪儿纳了一个妾带回家养着。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傅家逐渐没落,但之前攒下来的家底和人脉也还在,再加上是个出过厉害人物的修仙世家,普通百姓根本惹不起。 而显然,段宝令也对这个所谓的傅公子并不陌生,悠悠然道:“傅斌是吧,这人不难对付。” 凝因惊喜道:“公子有办法?” “办法多着呢。”段宝令笑了笑,“现在距离亥时还有一个多时辰,我们先上楼去,还不急。等到了时候,你直接上船去就行。” 三人便重新回到天字阁,凝因收拾好了情绪,与其他男倌女倌一起陪少年少女们喝酒聊天。 热闹中,段宝银凑近正在喝酒的段宝令,指了指他的杯盏:“哥哥,我也想喝荔枝春。” 荔枝春与寻常的荔枝酒不尽相同,虽然都是用荔枝酿成的酒,但其中还加入了一点果浆来中和酒本身的微苦,底层沉着散发出芬芳的桂花,顶部浮着奶沫,入口层次丰富,尤为香甜。 而且辽东的荔枝春使用的荔枝酿还都是要先在长白山埋上一整年冬天的,到了初春时节,酒水还会带上一种独属于长白山冰雪的清冽。 段宝银咂了咂嘴,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前世第一回 喝到荔枝春时的惊艳,既想一饮而尽,又舍不得喝完。而上辈子自从和师兄离开辽东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喝过荔枝春。 她也有试着在别的地方做过荔枝春,但少了长白山的冰雪,根本还原不出那样的味道。 她简直太思念荔枝春这该死的美味了。 “不行,荔枝春是烈酒。”段宝令毫不犹豫地打碎了她的幻想,“等再过几年我带你来喝,到时候你想喝到不省人事都行。” “好吧。”段宝银咂了咂嘴,“对了,哥哥,凝因姑娘拜托你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先好好说两句,我不是不讲情理的人。”段宝令放下杯盏,“傅斌选了个好地方,等游船漂得离岸边远了,他就算喊破喉咙都没人能发现。” 段宝银却还是有点担心:“可是......傅公子是修仙世家里的人,万一他会灵术......” 段宝令这个时期除了剑术之外,只会鬼道家的法术,而师父又不准他们用自家法术。 光是论剑,傅斌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傅斌虽然没什么真材实料,但好歹是在修仙世家长大的,就算只是会灵术,也够段宝令吃亏的了。 而段宝银试着感知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灵力,不出所料只是若有似无的一点,显然是前世她十岁时的真实水平。 她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腕,师兄这个时候还没有送她那对注入了灵气的银手镯。就算有,她现在也还做不到将灵气自如地转换为灵力使用。 她的剑术奇差无比,前世学到最后也只能御剑飞行和摆花架子。法术是她最擅长的,但现在碍于灵力相当于没有,用起来也够呛,连一个小法术都不知道能不能支撑起来。 正在段宝银对自己的实力绝望地进行评估之际,段宝令却突然道:“宝宝,你怎么知道傅公子是修仙世家的?” 段宝银原本正沉浸在思绪当中,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漏洞,当即悚然一惊。 她还不想师兄知道自己重生的秘密,如果后来他们真的反目成仇,她就少了许多保命的手段。 于是她佯装自然地说:“刚才在街上听人提到的呀。” 大街上那么吵闹,人们说的话没有一万句也有五千句,就算师兄一直和自己待在一起,也难免有听漏的时候。 段宝令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没有再追问,只是说:“宝宝,我又不是第一回 下山,这么长时间来,难道一点灵术我还学不会?” “你会用灵术?”段宝银有点惊讶,转而觉得哪里不对,又假装疑惑地问,“不过哥哥,灵术是什么?” “记住了哈,灵术是最基本的使用灵力的方法,不需要任何心法,只要能吸收天地与宝物之间的灵气,化为自己的灵力,凝聚起来就可以用,相当于灵力的具现化。”段宝令难得有耐地解释,“而至于真正的法术嘛,除去要有灵力之外,还得习得心法,各宗门里的心法是不会轻易像外人透露的。” 段宝银见段宝令说得津津有味,颇有好为人师的样子,捧场道:“什么宗门独家秘法呢?” “天下宗门多了去了,不过整个仙门以五大宗为首,你记住这五个就行。”段宝令受到鼓励,果然说得更起劲了,“分别是乘元宗,明寒宗,千篆宗,丹心宗,幻意宗。” 段宝银看了一眼霍留云和霍借月,问:“明寒宗在辽东?” “对。”段宝令道,“乘元宗在中原,千篆宗在江南,丹心宗在西域,幻意宗则是在北疆。五大宗多年来势力渐大,吞并了自己那一片区域的许多宗门,各自在自己的地盘上做了老大,但又与其余五大宗互相制约,维持平衡,平时嘛,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偶尔还会聚到一块儿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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