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头墨发怎么就能那样恰到好处地垂在他脑后,发尾缠缠绵绵地落在雪白的狐裘上,有几丝就落在他指尖; 而他半仰着头看燕枝,便露出他线条优美的脖颈,再往下便是被燕枝揉抓得一团散乱的衣襟,露出他半截锁骨。 这小白脸皮囊好看,身子也好看,而等燕枝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忍不住在心中大骂自己色欲熏心,这种时候竟还去偷看人家的脖颈和锁骨。 殷昼下意识眯起了眼——他刚醒来,大约也是有些迷瞪的,昨日的记忆还未回笼,于是他眼中只有燕枝如今的模样。 这位旁人眼中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青云门蝉联数年的大师姐,如今褪去所有她的表象,露出她这个年纪的小仙子应有的羞恼与娇怯。 他见过许许多多的仙子,却觉得只有面前的这位仙子足以叫他动容。 然后昨日的记忆才全部回笼,他想说话,又忍不住轻咳了两声,这才说道:“多谢师姐为我救治。” 他从狐裘上起来,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那头的燕枝已经掐过术法将自己收拾齐整,回过头来便瞧见殷昼抱着狐裘,还是一身凌乱的样子,定定地看着她。 这眼神叫她有些发毛,她忍不住退了半步,说道:“小事儿,照顾你何止一次两次,也不必次次道谢。” 殷昼便抿着唇笑了起来:“不一样的,我求师姐的事情太多,师姐可以不用我道谢,我却是要说的。” 然后他马上又立即说道:“譬如我如今就有一件事情要求师姐,还请师姐帮帮忙。” 他很是期盼地看着燕枝,燕枝不用想也知道他想干啥。 这小白脸爱整洁,如今却没有灵气用不了术法,只能央自己给他掐个拾掇自己的法术。 燕枝任劳任怨地给他使了一个法术,原本乱糟糟的小白脸就成了个漂亮小白脸。 他明显气色好看起来,燕枝便没再多问昨日的事情。 她不会去打听殷昼那一背非同寻常的伤痕究竟是怎么回事,更不会越俎代庖地去决定他接下来要怎么办。 她将结界撤了,倒说起昨儿有一股力量总是来骚扰她,意图勾引她往悬崖下的万丈深渊跳的事情。 殷昼便行至悬崖边看了看,没有回答这件事情,反而笑道:“师姐昨夜这样照顾我,我今儿有个东西想赠与师姐,也省得师姐觉得我从来只会嘴上功夫。” 他取出一张纸符,轻轻吹了一口气,那纸符便成了一只巨大的仙鹤。 殷昼先上去了,然后朝燕枝伸出了手:“师姐随我来。”
第69章 我难不成还不算师姐的挚爱亲朋? 燕枝伸手去拉了他的手,殷昼便用了用力,把她拉到仙鹤的背上。 他的手总是那样冰凉,燕枝与他触碰的每一次,他的手都像是不化的冰一般,没有一点儿暖意。 燕枝下意识地伸出另外一只手,双手一合,将他的手掌捂在掌心,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叹气道:“我为你疗伤这样久,怎么感觉毫无成效。” 殷昼正在催动仙鹤慢慢盘旋着往悬崖底下飞,闻言笑了起来:“怎么会毫无成效,只是我自己病体沉疴罢了。我这身子要好全并非一朝一夕的功夫,还要劳烦师姐对我多多费心。” 他刚刚被燕枝握住的那只手缩在衣袖之中,无意识地握了起来,大约是下意识地贪恋温暖。 两人坐在仙鹤上,在这宽阔的悬崖裂隙之中,像是一苇芦花,慢悠悠地沉底,而他宽袍大袖,垂眸而笑,目光落在燕枝的身上。 比起他有时候故意地招人,此时的他就显得平和从容许多。 燕枝看过凡间的书册,知道凡间的王朝有大夫士子、文人墨客,殷昼的身上便始终有那些书册之中描述的风骨气节。 燕枝不善言谈,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描述殷昼的风骨,她有时候常常会忽视殷昼的容貌,反而总是注意到他身上的气度。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他像是一柄入鞘归剑,君子藏锋于心,即便如今受了挫折,他的温柔也是利刃,隐于他微勾的唇角,藏在他和缓的眉间。 这些苦难不会叫他停滞不前,这些伤痕不会叫他心生退却,即使孑然一身,也能孤身往前。 燕枝怕这崖底的风吹过来叫他太凉,默默地给他传了一些灵气过去,还是忍不住叹道:“殷昼,我常觉得,你应当是个剑修的——不是说你做医修不好,只是我常常觉得,你应当是个合适的剑修。” 殷昼的眉间隐有诧异:“为何这样想?” 燕枝将自己的爱剑太玄抽了出来,崖底的风吹得太玄剑身上的灵气四处飘扬,雪亮的剑身倒映出燕枝低头看它的眼。 “也没有什么因为所以,只是我心中这样感觉到的。我总觉得,你有剑心又有剑骨,若是做个剑修,也是个飞雪玉花、剑气漫天的剑尊。” 她这话说得没有一点迟疑,不是在故意夸他捧他,一字一句,都是她的心里所想。 殷昼的心头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去抚腰间那柄短剑,抿唇笑了一下,没有回应这句话,却道:“我认识许多人,身子废了之后也见过许多故人,无论是新结识之人,亦或者是他日旧识,皆认为我已经成了废人一个,唯独师姐似乎总是对我颇有信心。” 殷昼在逐渐沉底的雾气之中看燕枝:“师姐为什么对我这般相信,总觉得我并非废物?” 燕枝不答,反问道:“那你又为何总是觉得我也能成,全是坦途?” 殷昼:“命运如此,我知道的。” 燕枝就学着他的口气道:“命运如此,我也知道的。” 她学坏了,变得难缠了,殷昼失笑:“我与你不同。” “有什么不同?你是人,我也是人。”燕枝不假思索地说道,“你并非废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绝不会是。那些人说你是废人,不过生了一对鱼目招子,看人都不会。” 她这话话音刚落,殷昼就抬起眼看她:“这么说,师姐还会看骨相?亦或是说,昨儿夜里,师姐摸了我的剑骨了?” 剑修有剑骨,便像是龙之逆鳞一般。 有人天生剑骨,就在后背脊柱上,用手指一按便知。 燕枝差点一口气把自己噎住,这小白脸,方才还一本正经的,这会儿就开始满嘴扯淡。 她一心着急救人,哪里有那心思去看人家背上有没有剑骨? 燕枝翻了个白眼:“我呸,我一片好心,替你上药,怎会趁人之危,故意摸你剑骨?” 殷昼就作西子捧心状:“师姐是我的挚爱亲朋,若是想看我的剑骨,大可直说就是了,只可惜我没有剑骨,不能给师姐看了。” 他口中这一个“挚爱亲朋”说出来,燕枝就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虽学会了殷昼的油嘴滑舌,可这样的话要随随便便说出口还是太难。 殷昼见她搓搓手臂,知道她是怎么了,不笑反问:“难不成对师姐来说,我还算不得师姐的挚爱亲朋?” 他这话的语气同平常一样,又似乎有许多不同。 燕枝与他朝夕相处数月,早已经对彼此十分熟悉,若是换个委婉些的说法,她也不是答不出来,可这“挚爱亲朋”,她怎么觉得这小白脸用义太不准确? 殷昼见她答不出来,失笑着摇了摇头。 他还想再说,往崖底飞下去的仙鹤却仿佛被什么力量阻碍了一般,停滞下来。 殷昼皱眉,燕枝就按住了他的肩膀。 她直接抬手就给殷昼设下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禁制,随后头也不回地往下跳:“你别动,在这里等我。这些力量未免太不知好歹,昨儿就一直在那挑衅撩拨,今日又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敢这样班门弄斧。” 她逆着风往下跳,不过眨眼之间,太玄便已经出鞘。 心中口诀一动,万化十四剑的剑域就此展开,而她手中太玄扬起,朝着悬崖底下便是一劈。 就像是那一日她血淋淋地从万剑崖底劈出来的那一道剑气一样,不过那日她身负重伤,实力大打折扣,今日她的状态更接近于全盛。 这一道剑气宛如云汉纵横,亮如白昼,猛得往悬崖底下砸去,连下面的雾气都有那么一瞬被她的剑气直接劈成两半。 而似乎是为了应和燕枝的剑气,悬崖底下传来一声巨大的怒吼,随后那迷雾下瞬间伸出数十根长满倒刺的尖锐毒藤,直愣愣地往燕枝的身上砸过来。 而她剑域展开,整个人在剑域之中宛如一道惊鸿,那些毒藤虽夹杂着浓浓怒意,却连燕枝的一片衣角都触碰不到。 燕枝是天生的剑修,以杀证道,以战养战,这些时日窝在药王峰,她只觉得自己这一身骨头都要硬了,好久不曾真正拔出剑来打一场,这毒藤正好撞在燕枝的手上。 旁人许久不打,技艺恐怕就生疏了,燕枝却越战越勇。 她平素里就不曾懈怠,对自己要求严苛,日日练习不落,这一两个月甚至还有进益。 那在别人眼中恐怖可怕的巨型毒藤,在她的眼中不过小儿科,通通被她以剑气绞碎。 大约是燕枝这般善战激怒了崖底的东西,那怒吼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凄厉等级,随后那迷雾之中,竟是铺天盖地地飞出数不清的绿色种子。
第70章 师姐,饿饿,饭饭 这些种子乍一看并无攻击性,却带着一层淡绿的灵火,一落到人的身上,竟是连水火不侵的法衣都被点燃。 燕枝的剑气力当千军,对付什么敌人都不在话下,却没想到这悬崖底下竟然能飞出这样多的鬼东西。 这些种子太小,若是用剑气一点一点地将它们掀开,那也未免太过耗费精力,恐怕这些种子还没处理完,燕枝整个人就已经耗干灵气,精疲力尽了。 这确实有些棘手。 只是那悬崖底下的大东西恐怕忘了,这些种子虽然小,又有灵火难以处理,可这些种子再怎么样,那也不过只是木属性的东西,而种子上覆盖的绿色灵火,至多也只是木火属性的火,被水灵气和冰灵气天然克制。 燕枝不再用剑气,反而将自己的剑域施展拉到最大,随后她直接将所有的灵气在剑域之中爆发,喷薄而出的冰灵气很快就把这些种子全部给冻成了一块块的冰雕。 上面覆盖的灵火一旦熄灭,要对付剩下的这些种子简直易如反掌,燕枝直接从殷昼随手抓给自己的一把符篆中抽了两张,在周围引爆,一道巨大的音芒从符篆爆炸处散发而出,瞬间就把空中飞舞的这些小种子全给震成了齑粉。 这还是燕枝第一次使用小白脸给她的这些符篆,当时殷昼抓了一大把塞进燕枝的怀里,和不要钱的大白菜似的,燕枝也没来得及一一查看,只放在自己的储物戒之中; 今日抓出两张来用,不过只是随手抓了两张,居然就有这般威力,用在这里反而是杀鸡用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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