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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说到了这里就停住了嘴，他相信就算是自己没有说清楚，何欢也会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是你选择我的吗？” “是，但是，首先是黎明城选择了你们这些能够承载我的人，我才会选择你们，而在这些被选择的人中只有你是死人。”雅虽然在微笑，可是那种微笑是面具的是客套的是生疏的，是让人觉得冰冷又有距离的。 他的嘴巴轻轻的张合，说出的话也是无情：“何欢，为了自己活下去，为了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你是要去虚空的。” “这是你在救我，也是在黎明城，同时也是在救你自己。” 何欢的表情并没有怎么变，她这个人历来都是内核稳定，无论别人说什么，给自己附加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可是这些都不会影响何欢自己的决定。 她只是奇怪：“我既然到了这里，就说明我已经同意了要去虚空了，你为什么要说这些呢？如果换了一个人，大概率的是不会继续往前面走了，你明白吗？” 雅的笑容似乎多了一点点属于人的气息：“我明白，不过，有些话我要在你进入虚空之前说清楚。” “为什么？” “为了真相。” 何欢更加不明白了：“什么真相？” 不等雅的虚影回答何欢这个她最想知道的问题，就看见那个被压在封印下面的紫色圆圈的光线一下子大盛，似乎要将那六芒星的圣光都给顶开了。 虽然下一秒钟，雅实体有手里面操控这圣光就再一次的强烈，把那虚空的紫色光线再次压了下去，可是，也是因为这一次博弈，何欢注意到雅的实体更加虚弱了一点，他身上缭绕着的那些金色的圣光，肉眼可见的淡了一些。 雅大概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去吧。”虚影的表情依旧十分的淡然和疏离，他的身后随着他的话语，那半空中忽然就裂开了，露出了里面紫色发黑的空间。 何欢最后看了看雅的虚影和他愈发虚弱的实体一眼，就走进了那裂口。 不过，在身后的那道裂口就要合起来的一瞬间，何欢听到了雅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叫我的名字！” “在你最危险的时候，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你有三次机会，我会来帮助你！” 何欢甚至都来不及回答他，她身后的那道裂缝已经合上了。 眼前的光线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四周也一片的寂静。 何欢在没有进入虚空之前，是遇见过虚空两次的，不过每次的相遇得到的结果都不是怎么愉悦就是了，以至于，在何欢的意识里，对于虚空的所有认知都是刻板的。 黑暗、恐惧、寒冷，孤寂。 四处一定都洋溢着无法描述的怪物，到处都在吞噬和死亡。 可是，当真正的站在这里的时候，何欢却发现自己想象的那些东西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环顾四周，想看一看自己在什么地方，可是什么都没有，到处都是黑暗，到处都就寂静，没有危险，也没有那个不断在说话的声音。 就好像自己一下子到了一个彻底密闭的盒子里面。 在环顾的过程中，何欢的脚步动了动，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似乎是站在一片静谧的水面上。 那澄澈又带着微凉的水随着她的走动漫在了她的脚面上，让她能够清晰的判断出现所处的地方。 何欢觉得有点冷。 她顺手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件红色的衣服披在了身上。 这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红色的衣服，这是那一头红色幼龙的尸体的皮革。 程荒春用大师剥皮术把那一头红色幼龙的皮给完整的剥了下来，并且用这皮给何欢做了一一件衣服，就是何欢现在刚刚披在了身上的这一件。 红色幼龙的皮能够很好的隔绝来自虚空的森冷，而且质地结实又坚硬，是极好的防御装备。 何欢在穿上了这件龙皮做的外衣之后，不但觉得森冷立刻消失，甚至惊讶的发现，在她的眼前居然一下子就变了景象。 明明她刚刚垂着眼睛穿衣服的时候，还是一片漆黑，可是抬起了眼睛之后，她看到了却是自己的家。 这不是在暗夜世界里她那个避难所，而是旧时代的家。 她花费了不费的资金盖的家，眼前就是落地窗，窗外有着极好的阳光。 蔚蓝的天空中还有那一片片仿佛是柔软的棉花一般的云朵，时不时的还能看见鸟儿轻盈的从云中穿过，唧唧咋咋的叫着从她的窗边掠过。 何欢还注意到了在窗外的麦田里面，有一个少年人走过去，他又退了回来，朝着何欢使劲的挥挥手，脸上洋溢着和那窗外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 何欢认出来，这个少年人是自己的邻居家的孩子。 说是邻居，其实距离自己房子最近的一家也有几百米，这么远的距离也没有阻拦少年人的热情，这个孩子从来不顾自己的冷漠，经常给自己送来一些东西。 才采摘下来的水果，还带着露珠的野花，或者是刚刚抓到了灰色野兔。 尽管每次何欢都会毫不留情的拒绝，可是下一次见到他时，少年人还是会如此热情的跟自己打招呼。 何欢其实从来都没有记住过这个少年的名字，甚至这个人在自己的记忆中也极为的浅淡。 可是，何欢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地方遇见他。 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双腿走到了巨大落地窗户边，隔着那窗户，仔细的看着那个少年。 少年大概是发现了何欢的反应，竟然兴奋的朝着她的窗户边奔了过来。 何欢的心里知道，这不对劲，可是，在她的内心中居然无法控制的又升腾起了一种诡异的期待。 少年距离何欢的窗户越来越近了，何欢的身体也开始绷紧，她不断地告诉自己，提防起来。 可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何欢如此的被动，也知道已经进入了虚空的圈套里面，她垂在身边的手轻轻的虚握了一下，一把匕首就出现在了她的掌心里。 虚空的力量很强，可是何欢坚信，再强的东西也有松懈的时候，她现在只需要安静的等待那个实际到来就可以了。 就在那少年的手要碰触到玻璃的一刻，何欢已经蓄势待发了。 可是就在这一刻，一声急促的类似汽笛响的声音从何欢的身后冲了出来，那响亮的声音把何欢吓了跳。 她几乎是本能的回头去看那声音到底是什么，也就是在回头的时候，何欢发现了自己的身体居然又能像是被自己控制了一样。 她发现不是什么汽笛声，是在厨房里面的水烧开了，那水壶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十分的尖锐。 何欢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想起了那少年，她回头看了一下窗外，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哪里有什么窗外，又哪里是什么家里的房子。 她所处的地方开始颠簸了起来，何欢的目光正从一个逼仄的口子朝着外面看去，她能看到的所有都是一片刺眼的白光。 很热。 就像是在极地里被炙烤过的热，甚至有点透不过气，空气里弥漫着让人干渴呛人的味道。 何欢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到了什么地方，她的肩膀却突然被人撞了一下，何欢立刻去看。 印入眼帘中的是一张粗犷又英俊的脸，他的皮肤微微黝黑，笑起来的时候，他的眼位有浅浅的纹路，他的眼睛里有着浓得融不开的情谊。 “四十二，这次任务完了，你是不是就要退休了？真是恭喜啊！” 四十二？ 何欢有些恍惚了，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在雇佣兵时候用的代号吗？ 面前的年轻男人是…… 是七十七。 他们同事过，做过一段时间的搭档，从战斗到床上。 这是一个热情如火的男人，着实让何欢回味过。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他已经死了。 死了三年了！！ 第127章 回忆 七十七的目光中带着无尽绵绵的情谊，唇边带着些许痞气的笑容，何欢甚至能够感觉到他落在自己的身体上那滚烫的呼吸。 何欢并不觉得怀念，只觉得虚空可真不是一个好东西。 专门往人最快乐的回忆中去攻击。 她平静的盯着七十七那双看起来盛满了情谊的眼睛，忍不住发出了轻轻嘲讽：“七十七，恭喜我什么？” “十五年了，你可终于获得你最期待的自由和平静了，这还不值得期待吗？四十二，我一直在等你，我们可以没有顾忌的在一起了。” 七十七一边说，一边就伸出手握住了何欢的手，他的手掌宽大又厚实，带着男性特有滚烫体温，似乎能将何欢的冷静灼伤。 他的眼睛就这么深深的深深的看着何欢，似乎是她整个人都印入自己的心里面，如果换一个女人，大概也会沉溺于这双深情眼里面。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呢喃：“四十二，我很想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何欢脸上的冷肃和平静终于在这一刻裂开了，她发出了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你是不是忘记了，七十七，你是怎么死的？” 在何欢的声音中，七十七的那深情的表情似乎愣住了，他茫然又无助的看着何欢，似乎根本就不明白何欢的意思。 何欢越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虚空是能够搜索人的记忆的，特别是对于那些能够给人制造美好回忆的东西，虚空都可以把它们给挖掘出来，然后无限的放大这种美好，用来迷惑人心。 那温暖的房子也好，七十七也罢，都是这样。 只是不知道虚空能不能阅读所有的回忆，估计是不可以的，如果它可以的话，大概它不会知道这些属于看起来美好的回忆背后到底是什么。 何欢的手轻而易举的从七十七的掌心中挣脱了，她站了起来，反手就捏住了七十七的面庞，冷冷的嘲讽：“你是不是忘记，你是怎么死的？” 七十七眨了眨眼睛：“我没有死啊！四十二，我一直在这里，我一直在等你……” “哈！”这一次连何欢都忍不住了，她发出了一声浓浓的不屑笑声：“七十七，你是死在我的床上的，是我亲手杀了你，而原因是因为你还记得吗？” 七十七的表情变得惊愕，它似乎完全不知道何欢说的事情。何欢死死的盯着七十七的脸，冷漠的话从她的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了出来的。 “你收了不该收的钱，试图杀死我。” 何欢忽然就笑出了声音，因为她发现七十七的那张脸在她的眼前一再的扭曲，看起来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七十七，你死于背叛我，你死的时候可是对我咬牙切齿，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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