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救了。 她摇摇头,这才起身去倒方才没倒成的水。 “可没有回应的喜欢又如何能飞越千山万水……” 身后的人喃喃自语,竹意倒茶的手一顿,不慎洒出些许。 她转过身,见他竟有些落寞地垂着头。 她装作没看见,转移话题:“既然你那晚也在,那你可知是谁派的刺客?” “是尚书大人。”他脱口而出。 随口一问,没想到他还真知道,竹意有些诧异:“你如何得知?” “尚书大人是个好官,主张天下和平,百姓安乐。 他不喜欢皇兄多日,皇兄和父皇一样,都野心庞大,矫勇好战,可这就导致边关战事不休,他的挚友宋将军便是上次跟随太子北伐珏国殉葬了。”他一字一句道。 原来又是一个为友人来寻仇的。 不过她还是狐疑,这些事应是较为隐秘之事,怎他就敢这样直言不讳地告诉她? 他难道不怕她万一投奔太子,把他给卖了呢? 李晟轩方才的话其实还没说完,又接着道: “那日你们遇刺时我早已离开,若是我知道尚书大人那日会对你们动手,我势必是要拦下的。” “你这话的意思是你跟尚书是一伙的?” 只见他握拳对着旁边空气作下揖:“三生有幸,承蒙大人提拔而已。” 竹意瞪大眼睛,尚书莫不是老糊涂了,居然真敢把赌注下在李书生身上啊? 搬出尚书大人,成功让她高看他几分了,不过也不是非常高。 “你就不怕我将你这些话告诉太子去?”她假惺惺吓他。 还以为他又会说些什么,我喜欢你,所以我无条件信任你之类的话。 可他给出的解释却让她哑然。 “阿意同皇兄血海深仇,苏家上下百条人命死的不明不白,更何况苏大小姐乃你手帕交,你改名换姓费尽心血接近他,是最巴不得他万劫不复之人,又怎会做有利于他的事情?” 嚯,他知道的事还真是不少。 竹意围绕着他缓慢打量一圈,脸上都是不可思议: “看不出来你成天窝囊兮兮挨揍,这些仇恨纷争你倒是门儿清啊。” “咳”李晟轩尴尬一咳,“哪有成天挨揍,不过偶尔。” 说起挨揍这事,竹意立马又想起来先前他往醉香楼跑的那段日子,是李颢懿天天在找人揍他。 “为何你先前不告诉我你的伤是太子弄得?” “不为何。” 他一只手背在背后,别过身,一副就是不告诉她的样子。 竹意:??? “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你是如何查到我改名换姓这事的?”她没好气道。 “不告诉你。” “你!” 好好好,不告诉她是吧? 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告诉她。 竹意清了清嗓,拿出她的看门绝技,换上一副柔媚的姿态,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嗲声嗲气道: “轩轩子成日里作揖,想必腰力不错罢……”说着,她玉指滑到他腰间, “今晚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妾身与夫君连交杯酒都还没喝呢,夫君你看我们是喝了酒再同房,还是直接同房呀?” 素手暧昧地扯他的外衣。 李晟轩脖子上肉眼可见地起了若干鸡皮疙瘩,他慌乱却温柔推了推她,自己躲出一大步,脸热要冒烟: “不可不可,姑娘不爱我,还万万同不得!” “如何同不得?”她又似一条蛇般紧紧缠上去,“同*得同得~来,夫君~咱们嘴一个先……” 竹意闭上眼,踮脚凑上去,李晟轩看着她的娇嫩朱唇和眼下的美人痣,心脏砰砰直跳,他咽了口口水,猛然一掌推开她,连滚带爬地夺门而去。 “哈哈哈……” 竹意瞧着他狼狈的样子乐的前俯后仰。 这小狗太好玩了。 他跑得没了踪影,看情况应当是他今晚要去别处睡了罢。 随他,正好她也要好好构思一下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今日成婚的礼节繁琐不堪,对新娘又诸多限制,竹意饿的肚子“咕咕”叫,她坐在桌边一边吃坚果,一边寻思。 其实清晨苟老板同她讲的那两字便是“合作”。 所以她方才才会对文心说“怎么你们都帮他说话”。 她不是瞎子,更不是蠢蛋。 根据今晚李晟轩自己所说的来看,他这个人好像是有点东西,不过又不多。 什么君临天下,想跟李颢懿争太子位真的不现实,他是皇后的嫡长子,又受羽皇宠爱,完全就不可能有竞争的余地。 虽然尚书大人位高权重,可光他们两个人又怎敌文武百官? 又怎敌羽皇? 所以最终竹意还是决定,李颢懿那边断不得,仍然得哄着他。 但李晟轩既然知道的事情这么多,倒不妨也可以叫他帮忙查一查叶一晴的背景,以及当初李颢懿北伐的具体情况。 她总觉得这个北伐不简单,里面或许是藏有什么猫腻。 思考的入神,一阵敲门声倒教她惊了一惊,她条件反射地警惕道:“谁?” “阿意,是我!”李晟轩在外面欢快地应道。 诶? 他怎么又回来了? 难道是想开了,真要跟她睡? 懒得动,随手把瓜子壳扬在桌子上,头也不回道:“进来呗。” 李晟轩推门而入,竹意立马坏笑道:“怎么?夫君想好要跟妾身行同房之事了?” “不行!”他走到桌边将手中的东西摆到桌子上,然后义正言辞道: “阿意,我会等到你真正爱上我那日再同你做这件事的。” “哇——这是你做的?”看着桌上的鲜美鸡汤面条,她双眼放光。 可在听到李晟轩后面那句话时她又垮了脸,干巴巴道:“那你自个儿慢慢等着吧。” 书生无奈地叹了口气: “方才去厨房发现只有鸡汤还剩的多,将就着下了点面条,是我今日疏忽了,忘记你肯定东西吃的少,饿坏了罢,我加的调料可多,快尝尝。” “好!”她开心道。 先吹了吹热气,这鸡汤面条看着鲜美至极,呀,李晟轩真是太全能了,果然逆境出来的男人啥都会点! 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大柱面条送进口中,她满怀期望地咀嚼一下、两下,然后—— 原地石化。 “呕——” …… 疑惑、不解、难以置信。 她味蕾上是一种极其歹毒、刁钻,无法描述的味道…… 这味道顺着舌头爬进鼻腔直冲脑门儿。 竹意双眼翻白,浑身战栗,一口升天。 “很难吃吗?” 李晟轩忐忑不已,无辜地眨眼。 竹意已经没气儿了,她僵硬地转过头,声音沙哑道: “还、还可以。” 闻言,他长舒一口气,开朗无比:“太好了!我就说我在膳食方面还是有点天赋的!” 她倒吸一口冷气,看着他独自开朗,无言以对。 心情复杂,非常复杂。 “阿意,那你抓紧吃,我先去沐浴。”话说一半,他又扭扭捏捏起来, “那个……我想过了,洞房花烛夜留你一个人睡传出去了下人会以为我不宠爱你,日后恐会待你不好,所以今晚我们还是同房睡,不过我睡地上,你睡床上便好。” 惊了个惊,下人待她不好? 他要不要先看看自己先前过的什么人人欺辱的狗。日子? “都要入冬了睡什么地上,一起睡吧。方才逗你的,我不会做什么的。” 说完,竹意感觉这话怎么怪怪的,这种话剧本儿里不都是男人讲的吗? “好。”他乖巧答道,接着便出门去沐浴了。 他前脚刚出门,竹意后脚就也出去了,趁他沐浴时抓紧把这鸡汤面拿到厨房潲水桶倒掉。 这是什么究极无敌的剧毒,李晟轩这小子莫不是想谋杀她! 太难吃了太难吃了,吃不了一点! 倒完后,到偏房唤了文心,也吩咐她烧水准备去沐浴。 第13章 夫君命苦 ◎两个公主爱吃瓜◎ 是夜,两人真睡了一张床。 白天起得早,又劳累辛苦一日,她一沾床便进入无休止的梦境。 可李晟轩却了无一丝困意。 他将手枕在头下,侧着脸凝视她。 伸出手想抚平她紧皱的眉头,却又不舍得触碰到,生怕会将她惊醒,也生怕她不喜欢。 于是只好在两人之间的半空中,对着她的眉头,一下一下抚摸空气,直至黎明。 翌日,二人都起了个大早。 大羽臣子成婚休沐有九日,既已成婚,明面上该走的流程还有最后一项。 那便是今日和书生一道去宫中给贤妃请安。 之前都没得机会好好打量一番,今日才正脸与贤妃对上。 年岁四十几,风韵犹存,举手投足有股潇洒随意的意思,光看相貌还挺慈善和蔼的。 竹意方才给贤妃敬了茶,便有太监急匆匆来报,圣上宣书生有要事。 临走前,她扯住李晟轩的袖摆,小声道: “别忘了我拜托你的事情。” 他昨晚似乎没睡好,眼下有点青,但还是精神抖擞,听见她的嘱托后笑着点点头: “阿意宽心,记得很牢。” 看着两人疾步而去,竹意和贤妃都有些困惑,到底是何要事非要李晟轩去? 十几年不曾记挂过他,怎么这偏偏到婚期休沐反而就找上他了呢? 不过现下有件更重要的事需要思索—— 书生走了,她该如何跟贤妃相处…… 竹意对贤妃没什么好印象,从先前书生过的那惨日子就知道,好歹贤妃乃后宫正一品,但凡她对李晟轩多上点心他都不至于过的那般凄苦。 当日书生求皇上赐婚,贤妃也是满口答应,可求取的姑娘身份这么低微,按理说做母妃的都应该为儿寻个大家闺秀,门当户对不是? 总觉得贤妃似乎并不盼着李晟轩好,兴许一会就要给她使下马威了,呵,她可不是李晟轩那好脾气窝囊废。 等下就见招拆招,有疯发疯。 “王妃可已用了早膳?” 贤妃目送李晟轩,直至他背影消失在她在寝宫,转头见儒王妃也同她一样疑惑呆愣着,便率先开口来。 “还未,母妃用过了吗?”竹意客气道。 “本宫也未用,那儒王妃便同本宫一起罢。” “臣妾遵命。” 早膳吃的简单,也就一些米粥粗粮小菜。 竹意重口,早饭也喜欢吃一些带油臊子面或者豆腐脑,看这过于清淡的东西,倦倦地随意敷衍几口。 后宫中的娘娘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一眼便看出吃食不合她的胃口,遂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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