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再唤了一声方才的小兄弟,却见小兄弟在门口睡着了,他怎么都唤不醒。 不对,太子府的人向来规矩,这是他第一次见看守打瞌睡,定是被下药了! 难道是师父来了? 这样想着,牢门外潮湿的走廊里便来了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 那人身子瘦弱,怀抱他的玄冥剑,一面朝他小跑,一面小心翼翼地看身后有无人跟踪。 待她走近——原是乐卿姐姐身边的那名婢女! 她是太子府的人! 有点失落,但还好,因为她抱着玄冥剑肯定是来救他的。 此女名唤南嘉,乐卿第一次去找叶一晴交朋友时带的那名婢女便是她。 她利索地将剑从牢柱间塞给景言,双眼通红,却分外有神。 南嘉双手攥拳,用门牙咬住颤抖的唇瓣。 她高高扬起下巴,满脸倔强,视死如归地说: “太子妃是世间最好的人。 南嘉无用,没能保住她。 不过没关系,我马上就会去黄泉路上继续伺候她。 南嘉身份卑贱,最后能为她做的事便是为景小兄弟把剑偷出来,牢房钥匙我没有找到,希望景小兄弟可以拼尽全力带走太子妃的遗体,莫要让她一直睡在冰凉的井水中!” “你说什么?”景言脑子炸了,一把揪住南嘉的衣襟质问。 然而,南嘉却不再过多解释,生怕太子妃走的太急不等她,生怕金贵的她路上没人伺候会不习惯,她已经力所能及做了最后的事。 她高扬着下巴,撅起嘴,过分倔强的模样有点像个死脑筋的神经病。 但她却认为这将是自己这辈子做的最骄傲的一个决定。 挣脱开他的桎梏,景言等来的不是她的回话,而是她毅然转身一头撞死在后面的墙上! 他炸了。 他彻底炸了。 什么黄泉路。 什么遗体??!! 什么!!??!! 深呼吸一口气。 “玄冥·三十六式”他还没练成,但也不妨碍他使用。 他沉默地转身,面对身后的那堵密不透风的墙,拔出他珍爱的玄冥—— 插入脚下土中! 口中默念三十六式口诀,双臂画圈,浑厚的内力在掌间逐渐凝聚! 玄冥剑发出淡青色的光晕,嗡嗡争鸣。 是嘶吼还是哭诉,分不清! 他身体中有一股未打通的厉害真气在四处乱窜,那是他三十六式一直未练成的瓶颈! 跟每一次的乱窜一样,不过这次他不会停止,他非要继续!非要使用! 不顾迷路真气的叫嚣,他睁眼,一掌劈在面前的墙上! 厚厚的墙顿时碎成飞沙! 但同时——反噬之力也几乎将他碾作飞沙! 他被反噬之力击地单膝跪地,口吐鲜血,勉强撑着剑身方能站立。 新鲜空气涌进来了,但天却是黑的。 他提起剑,一边走一边运气,直奔乐卿姐姐的院子。 她院中静谧地像从未有人居住,他匍匐到她院中的井口—— 里面漂浮的女人几乎让他窒息! 景言又呕出一口血,洒在井壁上,缓缓下流。 他咬牙将她从里面捞出,双手颤抖不已,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死。 她何时去的!何时去的? 为何都泡胀了! 他抱起她,眸子逐渐泛黑,周身竟蔓延出有形的煞气! 一步一步,走到喜庆的红帐房门外。 下人见状,惊恐不已。 他们拦他,恐吓他,拿棍棒打他,他都不为所动。 大家都说太子妃是跳井自杀,但他却一点不信。 他面无表情,双眸黑的可怕,杀气四溢,在帐房外,沉声问李颢懿怎么回事。 李颢懿在忙正事,根本没空搭理一个自认为爆发的小毛孩。 他腾出爱抚叶一晴的手,打个响指发号施令,瞬间便有数名太子府禁卫从四面八方涌出。 景言愤恨不已,单手挎着乐卿,拿起玄冥剑应战。 他们不是他的对手,但他们很卑鄙。 一枚枚带毒的暗器全插进他身体中,为了不让乐卿姐姐身中暗器,他避让不开只好全中在自己身上。 眼下已经完全处在下风,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一定要带乐卿姐姐走! 带她离开这个充满悲伤的地方。 他早已走火入魔,也要再使最后一次三十六式—— 玄冥剑在身后旋转拦住那些追兵,为他们争取了一丝拉开距离逃跑的时间。 反噬加剧,他又吐血,吐脏了自己的衣服,也吐脏了乐卿姐姐的衣服。 走火入魔的三十六式已经用到尽头,他回首收剑,却反应滞了一下。 不慎被身后飞来的暗器划中脸,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他麻木地逃麻木地逃,由于中毒,每催动一次内力都是蚀骨的疼痛。 双腿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从太子府出城,马车需要行两个时辰,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再催动一次内力,连滚带爬地翻出城门,身后的人仿佛非要置他于死地。 他不断气,他们就不放弃。 出城后跑出数里,远远见个黑影飞身落在他们身后。 他刹不住车,又跑出好远才停住,看着地上累死的马儿,景言脑袋空白,精疲力竭。 除了下意识地拼命喘气,他还恍惚间认出了—— 方才那道绯光,好像是师父的赤雨剑。 是师父吗? …… “阿言!是我!” 她来到他跟前,扯下面罩。 刻入骨髓的熟悉声令他条件反射地跪下,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第28章 刺杀任务 ◎给贫穷夫君浅赚点零花钱◎ 白昼挣扎着,撕破幕布而出。 竹意吞下口中含了许久的最后一口酒,自脚底捡起个石块,朝着流水信手一掷。 溅起的一滩水花稳稳扑灭了她昨日烧的柴堆。 方才天际边独特的信号炮打断了她的彻夜发呆,那是红雪阁专门召唤“孤墨”的信号。 看来新阁主南宫年此次有要事非要她出马不可了。 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再接过任务,不过正好最近手头有点紧,她们家书生又是个视钱财如粪土的人,啃他也啃不出个名堂。 去看下是什么天大的事得她亲自出马,南宫年这么有钱,这不得好好地宰他一顿? 临走前,竹意心血来潮踹了酣睡的李颢懿一脚,给他自认俊美的脸蛋上留个独一无二的脚印子,想必他醒来后会感动到涕泗横流。 不必这么快就为她的魅力所折服,她还要慢慢玩死他呢。 回王府的路上她特意绕路走了青龙街,坐在水天客栈的斜对面铺子里吃碗面,边吃边留意着路上的行人。 过不久,见个熟悉的雄壮身影鬼鬼祟祟进了客栈,她才瘪嘴笑了笑。 首领同志真能干,到天翻白才回来,想必这第二只老鼠也顺利进洞了。 愉悦不已,她又多叫了两个烧麦,悠悠闲闲地吃起来,啧,格外入味! 用完早膳后,回王府稍微洗漱了下,换上以往出任务的暗服,插上孤墨独有的简约朱钗。 仔细擦拭了赤雨剑鞘上不存在的灰尘,拍拍吞口,潇洒道: “出任务喽,老朋友!” 赤雨剑争鸣一声,绯光穿透剑鞘,久违的感觉。似乎它也同主人一样兴奋。 红雪阁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从创立起已有百年的历史*。 江湖人士口中敬称的“老阁主”是红雪阁的第二代阁主,姓名——南宫既明。 竹意第一眼见到南宫既明的那一年,她才九岁。 她被人扔进红雪阁的城墙,重重地摔在雪上,龇牙咧嘴。 阁主闻声而来,将她从头打量到尾,眼中是藏不住的惊喜之意。 他问她如何称呼,自哪里而来,到何处去。 彼时竹意还不叫竹意,叫“梅意”。 但她一直不是很喜欢“梅”这个姓氏,总觉得会给自己招来厄运,于是她看了看红雪阁内被皑皑白雪压弯的紫竹,脱口而出: “竹意,我叫竹意。自来处来,无处可去。” 南宫既明几乎是一眼,便深深喜欢上这个小姑娘。 当然,这里的“喜欢”指的是高人找到合格继承人后的欣喜,是无尽欣赏。 他泛着光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转,竹意感觉自己的前世今生都被他看的透透的。 眼前这个大叔,是个绝对的高手。 这是方才将她扔进来那人同她说的,叫她无论如何也要死皮赖脸赖在这里。 只有赖在这里,她才有活路。 从他靠近她的那一刻,其实她就忍不住开始战栗,兴许是冷的,并不是他肃杀的气势。 也看的出来他是高手,毕竟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一件衣服。 精神抖擞,目光炯炯有神,像刚打了鸡血。 若是南宫既明听到她此时的心声,定教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本来只想在这里面混口饭吃,没想到,这大叔收她为徒了,还是唯一的关门弟子。 把跟她同岁的南宫年气的不轻,南宫年就是他的儿子,是个普通的废物。 大叔地位好像挺高的,阁里的人见到他都要行礼,但是他都不给好脸色,他只会对竹意温柔,只会对竹意笑。 他说她是上天送给他的武功继承人,他要好好招待着她。 说她体格不凡、脉络清奇,他的赤雨剑总算后继有人。 自此竹意拜入他门下,她能吃苦,悟性又高,很是聪明通透。 南宫既明毫无保留地教她,教她“赤雨剑法·惊蝶五道”,让她能刀剑不入;命她每日以毒草沐浴,令她能百毒不侵。 势必让她成为江湖第一强,成为他最厉害的武器。 江湖里的规矩是杀手接刺杀任务都是有赏金的,但竹意接老阁主的任务从来不要报酬,这是她回馈他养育之恩应该做的。 “孤墨”这个名号真正大躁起来是在大羽662年,她十五岁的时候。 仅仅六年时间,她便已将老阁主毕生功法熟练掌握。 在662的这一年,上半年她带队血洗转搞烧杀抢掠的闭风堂。 下半年她孤身刺杀红雪阁的江湖对头——云叶坛两位坛主,听闻两位坛主联起手都不是其对手,于是孤墨一战成名。 红雪阁在后面一年中又陆陆续续踏平其余江湖小组织,到大羽664年两年期间都是江湖中最大的领头。 只是664这年,南宫既明患病离世,他儿子南宫年继位,成为红雪阁第三代阁主。 南宫年从小便与竹意不对付,他贪财又无用,红雪阁本极少过问朝廷之事,也不为朝廷任何人效劳。 但到他手中后,为了谄媚那些当官的,敛获钱财,听闻经常接手朝政刺杀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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