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好本事啊,你这豆腐花等会儿给我留一碗,收摊时我给我家老头子带一份回去,他指定会喜欢。” 吴雪自无不应。 她从在山坡上看到山攀叶的第一眼起,心里就生了靠豆制品发家致富的念头。 眼下她身处的这个女尊世界,菽的种植已经非常广泛,是普通百姓的主要粮食之一。 于她而言,最大的商机就是在前身遗留的认知里,丝毫未有“豆腐”二字。 前身小时候可是上过学堂,念过书本的,认知非一般村民能比。 若她所料不错,这个世界迄今为止,可能根本无人掌握豆腐系统的加工方法。 只要她经营得当,完全可以建立垄断豆腐这一行业。 凡是跟“垄断”二字沾边的,无一不是暴利。 周围别的商贩见莫婆婆吃的喷香,还一直对豆腐花赞不绝口,也不禁起了尝一尝新鲜吃食的心思。 只是在这儿摆摊的,多是普通农家人,向来精打细算抠搜惯了。 闻着香味儿偷偷咽口水的居多,最终舍得下铜钱买上一份的,只有寥寥两三人。 借着买卖豆腐花的便利,吴雪很快就跟分巷里的好几位摊贩熟识了。 几人正有说有笑的唠着嗑,突闻主巷里传来一声喧天铜锣响。
第14章 顺路帮我点小忙 听到回荡在巷子里,经久不息的铜锣声音,莫婆婆仰起头,一口吸溜完碗底最后的那小块豆腐花。 “官府的差役来了,准备好铜钱吧,省得等会儿给钱动作慢了,凭白讨顿骂。” 众人点头应和,纷纷掏出钱袋,取出三文铜钱捏在手上。 这是璟国的规矩。 全国各个郡城县镇设立流动摊点,百姓可在规则允许内,任意出售物品,但每日需向当地衙门缴纳摆摊费。 至于费用具体是多少,由当地官府视民生情况自行合理拟定。 当今宜平县县令,对治下梧桐镇定收的摆摊费,就是每个摊点三文钱一天。 文清和夏嘉是宜平县衙门中,主要负责收取梧桐镇宽子巷附近流动摊点费用的差役。 今日二人同往常一样,一个负责敲锣吆喝,提醒众摊主掏钱。 另一个则端着只方盒子,递到摊主面前,让她们把三文铜钱投放进去。 谁若是敢作妖偷奸耍滑,引来二人一顿胖揍都算是轻的,弄不好还得去县衙几日游。 两人一路沿着摊点,挨家收着费,时不时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文清又漫不经心的敲了一记铜锣,凑到夏嘉身边小声跟同僚抱怨。 “我家那只公老虎这几日越发不像话了,今早上一言不合竟把我蹬下了床,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当初才会眼瞎看上他。 阿嘉,你身边有没有温柔小意类型的男儿?给姐妹我介绍介绍,近日真是越发想纳个性格温顺的小侍郎了。” 夏嘉眼皮子都未抬一下,声音淡淡的道:“你先把自己棺材板备好,再来找我介绍。” 文清被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惆怅万分的叹了口气,“算了,不想了。 还是赶紧干完活儿,找个地方去吃点好的,犒劳自己一下吧。” “诶?”文清突然耸了耸鼻子,有些疑惑的道:“我好像闻到了一股豆香味儿。 奇了怪了,平时家里天天吃豆子,也没觉得香啊,这是谁在卖豆,咋感觉还勾起我几分食欲来了呢!” “这气味是还不错。”夏嘉沉吟了一息,难得的附和道:“总归我们会一家一家收过去,早晚会碰到,到时候买点就是。” …… 约莫等了半盏茶功夫,两位官府差役就沿路收费到了吴雪所在的分巷。 吴雪自觉的伸出右手,刚将三文铜钱放入气质清冷的差役端着的盒子中,就听到另一位持着铜锣,整体给人感觉颇为轻佻的差役“哟嗬”了一声。 文清微微俯身低头,好奇的瞅着跟前木蒸桶里的一片雪白。 “这是个什么新鲜玩意儿?刚才在远处闻着味儿,我还以为是豆子呢,这看上去完全跟豆子不搭边啊。” 吴雪浅笑着解释道:“女君的‘以为’是对的,这叫豆腐花,正是用菽做成的。” 文清直起身子,将垂至身前的长发重新撩回到身后。 “好吃不?好吃就给我们来两碗。 若是不好吃,我们姐妹可不会付钱。” 吴雪脸上挂着不卑不亢的笑意,对两位差役拱了拱手道:“承蒙两位女君不嫌弃我这儿的吃食简陋。 我愿请两位女君免费品尝,只恳请二位顺路帮我点小忙。”
第15章 你这厮好生滑头 文清闻言,挑了挑眉,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咧着嘴角好整以暇的道:“嘿,你这小妹子好胆量啊,竟敢指使我们姐妹,你就不怕弄巧成拙,去县衙里喝茶?” 吴雪落落大方的再次向文清、夏嘉二人拱了拱手。 “女君折煞我了,我就是想跟两位女君混个脸熟,用我的豆腐花换讨两位大人几句玉言,哪里沾得上‘指使’二字? 至于去县衙,那就更不消担心了。 宽子巷附近的商贩,谁不道几句两位女君大量? 只要不是犯了规矩,两位大人公务繁忙,哪里有空跟我这种小老百姓一般见识?” 吴雪这话一出,她摊位附近别的摊主,为了在差役面前刷好感度,立即纷纷附和起来,好听话不要钱的往外冒。 听着周围人刻意蹩脚的奉承话,文清不由得更乐了,瞅着吴雪道:“你这厮好生滑头,三两语就将周遭人都拉下水。” 吴雪自然不会承认自己耍的小心机,只是谦笑道:“非是我拖大家伙儿下水,确实是两位女君口碑载道,众人皆知。” 文清不置可否的轻笑一声,言归正传道:“我们还有正事要忙,可没空陪你在这儿耍嘴皮子,你直说吧,想讨我们姐妹个什么话?” 吴雪道:“我想请两位女君到别处去收费时,能言论两句这二分巷里,有我这么家卖新鲜吃食的。” 夏嘉知晓吴雪是起了让她们帮忙做宣传的心思,微微皱了皱眉,她不大喜欢做这种事情。 “小女君还是报个价吧,我们出钱。” “阿嘉,你省省吧。”文清伸手拦住僚友掏荷包的动作。 “你成天顶着这张冷脸,让人看了都犯怵,谁还真敢让你来宣传? 这种事儿还是我比较拿手,你照旧只管捧你的盒子收费就行。” 吴雪听到文清这话,便明白她是答应了。 连忙蹲下身子,拿起物什调了两碗鲜香的豆腐花,双手递给二人。 二人因为还要忙公事,没有时间细细品尝,只能囫囵吞枣的大口吃着。 但两人面上满足的表情,无不昭示着“好吃”二字。 放下碗勺后,文清重新捡起自己先才放去地下的铜锣和敲锤,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 “小妹子,你这吃食口感味道确实不错,明天还来摆摊不?摆的话明儿早上我再来尝尝。” 吴雪笑道:“摆的。” 三人互道了声别后,文清和夏嘉转身离去,继续各司其职。 当文、夏二人收费到吴雪斜对面不远处的一家摊位上时,那位摊主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依瓢画葫芦的学起了吴雪刚才的做派。 交了摆摊费后,妄图给两位差役送些东西,让文、夏二人也顺路给她家做做宣传。 文清眸子微眯,似笑非笑的盯着绕过箩筐,凑近她跟前,不断点头哈腰,笑得一脸谄媚的摊主。 被文清一双笑不达眼底的眸子这么紧紧盯着,还未坚持到两息,那摊主就已经招架不住官府差役对平头百姓天生的压制气场,两股战战,就连捧奉物件的手都在打颤。 文清看着摊主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冷笑一声,语气犹如淬了冰。 “呵,你学的来人家小妹子的行事,学的来人家的通身气度吗?” 夏嘉在一旁瞥过眼,有些不忍直视。 “效颦学步!” 文清理都不想多理这种人,兀自翻了个白眼,敲着铜锣扭头就走。
第16章 林娘子想试试? 摊主讪讪的杵在原地,目送着两位差役走远,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恼恨自己没胆量、经不住事的同时,又忍不住长舒一口浊气,颇有种劫后余生般的感觉。 周遭其他商贩,见着摊主执起窄袖,擦拭额上虚汗的动作,皆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莫婆婆更是揶揄她道:“林娘子,你是不是昨晚上在你家夫郎的被窝里折腾太久,昏了头了? 也不瞅瞅自己啥德性,就去学人家,这下丢人丢到家了吧!” 被称之为林娘子的摊主,听到莫婆婆这话,瞬间恼羞成怒,睨眼瞪向她道:“莫婆子你个老不修,大白日的胡说八道些什么?要不是敬你是长辈,你看我不抽你!” 莫婆婆脸上挂起一抹讽笑,言行举止间,丝毫不怵那林娘子。 “就凭你那耗子似的胆量,你来动老婆子一个试试? 没有金刚钻,就别妄想揽瓷器活儿。 自己啥本事没有,还来学小雪跟差役套近乎,咋地?就许你做的难看,还不许人说的难听啊?” “你……” 林娘子怒视着莫婆婆,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又涨的通红,愣是半天接不出话来。 别看莫婆子长期在宽子巷里摆临摊,但人家家里根本不缺这几个钱,只是上了年岁闲不住罢了。 听说她还有个儿子高嫁了,这种人,能不惹还是尽量不惹为妙,不然后面还不知要吃多大的亏。 林娘子虽然气得直咬牙,却根本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她身后还有一整个家庭要靠她支撑。 自己给自己做了好几息的心理建设,林娘子才悻悻的别过头,不去看那糟人心的莫婆子。 不过,为了不让自己面上显得太过难堪,临了又冷着声放了句恶心人的话。 “哼,被狗咬了,我难不成还去回咬狗一口?” 莫婆婆脸色刷的一下黑如锅底,那厮竟拐着弯的骂她是狗! 窝火不已的莫婆婆,心里正琢磨着骂词,却突听身旁响起一记清越低沉的嗓音。 吴雪蹙眉望向林娘子,淡声道:“林娘子,慎言! 敬田得谷,尊老得福。奉劝你还是多给自己积点福德。” 对于林娘子之前学她的举动,吴雪心里虽不大舒服,但生意这种东西,本就是各做各的,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没想到莫婆婆会站出来替她抱不平。 林娘子抄袭她,她可以退一步海阔天空,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但绝对无法容忍林娘子冒犯莫婆婆,毕竟莫婆婆是为了替她出头,才会被林娘子针对。 这种情况下,她要是还龟缩着一声不吭,那也太不是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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