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昭帮她把鞭子挽起来,安抚道:“他们人多,万一不小心伤到了呢?” 秋月都懒得说那句“你这是不相信我”了,他一定又会说出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之类的话。 被纠缠的女子上前感谢道:“多谢姑娘和公子出手相助,我是擢州月妆坊的管事,姓秦,不知两位高姓大名?” 秋月“咦”了一声,这才抬头看了看店铺上挂的牌子,果然写着“月妆坊”三个字。 她惊讶道:“月妆坊都开到擢州来了?” 原谅她这个老板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她现在只是个隐在幕后吃分红的股东了,已经完全不参与店铺经营了。 如今月妆坊的总管事,是玉书。 秦管事介绍道:“我们月妆坊入驻擢州已经半年了。听口音,姑娘是从京城来的吧?想必刚到擢州不久。” 秋月问道:“生意还好吗?今天这样的事,会经常遇到吗?这擢州的治安也太差了!” 秦管事虽然觉得她的问题有些过于亲近了,但还是回答道:“我们店铺的生意一向都好。擢州的治安还是不错的,今天也是 第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 秋月点点头,拒绝了她想要摆酒答谢的提议,拉着贺知昭走了。 他们今天刚到擢州,打算先去客栈歇一歇,再好好地逛逛擢州城。 马车里,秋月道:“我要写信给玉书,给每个店铺配两个打手,杜绝今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贺知昭道:“主意不错,人可以从庆园武馆里挑选,这样武馆又可以多接收一些人了。” 秋月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武馆暂时没有这么多人,也可以联系一下剑影,让他介绍几个退伍的老兵。” 贺知昭辞去了大将军的武职,但依旧保留了爵位,皇帝或许是出于爱才,也或许只是为了显示皇恩浩荡,总之他把贺知昭的二品侯爵晋升成了一等公爵。 贺知昭如今是一等安国公,与劳碌了大半辈子的贺国公平级。 军功封赏虽险,却着实快速。 贺知昭辞官之后,刀意认为自己也不适合官场,跟着辞了官,也是只保留了伯爵位。 唯有剑影觉得要是他们都辞了官,岂不是把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事业拱手让人?他觉得太吃亏了,所以他留在了军中,声称要做公子的后盾。 如今他已经做到了二品武将。以一介家奴出身,坐到这个位置,除了机遇,也离不开他自己的本事。 京城都在传,宣国公府风水上佳,尤其利于家中的仆人。从宣国公府出来的人,有封侯拜将的,有得封诰命的,还有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 总之,宣国公的族亲里没出什么能干的人,但是家中的下人却能干得很! 一时之间,卖身为奴的人都想去宣国公府当差,人牙子若是能把手中的人送进宣国公府和安国公府,那是非常值得炫耀的一件事情。 原宣国公府下人秋月腹诽:虽然宣国公府的待遇是不错,但封侯拜相都是时势造英雄,机缘巧合的事情。 这种跟风行为真的是既不符合科学依据,也让大夫人更不喜欢自己! 没错,几年过去了,大夫人依旧不能接受她这个儿媳妇。 每当京中人谈起,宣国公府是下人们争相向往的香饽饽之地时,就不免也会谈起,宣国公府那个下人出身的儿媳妇,最后感叹一句真是命好啊! 然后再酸两句,如果我是国公夫人崔氏,我是绝对不会接受这个儿媳妇的。 至于具体原因倒不会再详说了,因为还忌惮着两个国公府的权势和宫里的皇后。 但这也够大夫人堵心的了。 更让她堵心的是,小儿子成婚那么久了,居然还没孩子! 可是儿子和儿媳都不在京中,她人都见不到,无论想要催生,还是骂人,还是抬妾室,都无处施展。 她只能三天两头地给儿子写信,催他们回京。 秋月看贺知昭把家书丢进火盆里,问道:“又是催我们回去的信吗?” 贺知昭道:“不用管。隔两三天就写一封信,或许是母亲的新乐趣。” 秋月噗嗤一声乐了,这可真是亲儿子! 不过她也知道,大夫人这种信件轰炸的方式,多多少少还是会影响贺知昭的心情。 毕竟她也是经历过催婚的人,非常懂得那种来自长辈道德绑架式的催婚催生方式,有多么令人窒息。 他们怕家中真的有事,所有的信件一律都不敢遗漏不看,也怕信中有什么机密,不敢让戟南等人代看。 所以每次直面大夫人语言攻击的那个人,就只能是贺知昭。 秋月狗腿地过去给他捶捶肩膀,道:“不如,我们今年回京过年吧,或许大夫人见到你,心情就好了。” 自成婚以来,秋月在人后还是称呼的大夫人。 大夫人不喜欢她,她也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人,除了在京城的那一年,逢年过节时会去国公府聚个餐,其它时候她从不出现在大夫人面前。 这样大夫人舒心。 她自己也轻松。 贺知昭对于这种不同于传统的婆媳关系,也接受得非常好。他偶尔回宣国公府尽孝道时,也都是一个人去,不会带着秋月。 以他对母亲的理解,他们回京之后,母亲的催生手段只会更层出不穷,还是别轻易去尝试了。 贺知昭道:“如果你想回京去见见皇后她们,我们就回去。如果仅仅是母亲的原因,我们就不回去。” “你不用担心,我自小就不是个听话的儿子,母亲都已经习惯了,不会把自己气坏的。” 秋月问道:“你真的不在乎有没有孩子吗?” 贺知昭没有长篇大论地做解释,只坚定地道:“真的不在乎。你最了解我啊,我说不在乎,就是真的不在乎。” 秋月相信他说的话。 但又偶尔会被时代的刻板印象所扰,别说这个时代的人了,文明再进步几百年,华国人传宗接代的思想依旧牢牢地烙印在一大半的人脑海中。 她和贺知昭成婚几年了,都没有孩子,贺家的人都急得不行。 可大夫都说他们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没有孩子只是欠缺点缘分。 但秋月觉得,或许还真和自己有点关系——她不想要孩子。 她不愿意在这个世界留下子嗣。 结婚的前两年,她一直有些战战兢兢,既害怕怀孕,又觉得这个想法很自私,对贺知昭很不公平。 她安慰自己,如果怀了就顺其自然,但内心依旧是不希望怀孕的。 她觉得,或许就是新生命感受到了她的抗拒,所以也不愿意投胎到她的肚子里。 几年来一直没有怀孕,她一边暗地里感到轻松,一边又对贺知昭有些愧疚。 其实这也许只是她的胡思乱想,以科学规律来讲,心理因素影响生理怀孕实在有些玄幻。 既然不是她的锅,她大可不必反复询问贺知昭在不在乎的,显得自己是过错方一样。 但谁让他们处在一个操蛋的时代呢! 在这个地方,只要夫妻没有孩子,那一定是妻子的过错,因为你没有主动给丈夫纳妾。 以时人的风俗,他们成婚第一年没有孩子,秋月就应该主动给贺知昭纳妾,要不然就是不贤良。 去他大爷的贤良! 秋月才不在乎。 虽然不在乎世人的看法,但贺知昭的想法还是要时不时了解一下的。 如果他很在意孩子,在意到想去纳妾。 秋月当然会成全他,她会利落地离开,给彼此留个体面。 第66章 过继风波 秋月和贺知昭想得很美好,只要他们继续在外面浪着,再过几年,大夫人自己就累了,自然就不会三天两头地写信了。 可大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她看一般般的家信根本召不回儿子,下一封信就加重了分量。 她谎称自己病了,让家丁拿着由世子代写的家书,八百里加急送到了贺知昭手上。 贺知昭和秋月猜到了她大概率是装病,但为了以防万一,收到信后还是快马赶了回去。 毕竟是亲娘,总要回去看一*眼才放心。就算是装病,也不能让大夫人继续写这样的假信,不是在诅咒自己吗? 他们有预感,大夫人不惜装病也要把他们喊回去,一定是准备了一个大招等着他们。 即使他们都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回到宣国公府时,还是被惊了一下。 “过继?”贺知昭不可思议道,“我和秋月都还未满三十,怎么就需要过继了?” 说自己生病了的大夫人,精神饱满地坐在上首,不赞同道:“怎么不需要?嗣子就是要自小开始养,才能有感情,要不然能和你们亲近?” 秋月全程不说话,这是属于贺知昭的战场。 不是她不仗义,如果面对的是她的娘家人,她自然也会顶在前面。 谁的娘家人,谁负责摆平。 很公平。 贺知昭无奈道:“您装病叫我们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母亲今后可万不要再这样了,怎能如此不爱惜己身?” “无论何事,我们都可以好好商量。您实话实说,我们自也是会回来的。” 儿子最在意的不是被欺骗这件事,而是怕她装病犯了神佛忌讳,大夫人心情舒畅了很多,但她嘴里还是“哼”道:“说得好听!我写了多少封信了,怎么不见你们回来?” 贺国公道:“这些事情就不要再说了,昭儿既然回来了,就先谈谈过继的人选吧,你看好的那几家,都给他们说说。” 秋月挑挑眉,原来这件事情,也有贺国公的参与。 说不准,整件事情都是贺国公的手笔。 贺知昭也惊讶地看着贺国公,道:“父亲也同意过继之事?” 贺国公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他不仅同意,过继这件事情还是他给大夫人出的主意。 当然,最先想到过继的人不是他,而是贺氏的其他亲眷,这些人连着两三年在贺国公耳边叨叨过继的好处,感叹贺知昭若是死后无人祭奠香火,该是多么可怜…… 念叨得多了,贺国公就慢慢地开始动摇了。 加上贺知昭死活不肯纳妾,他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他都是为了儿子好。 秋月撇撇嘴,在心里学他的话:我们都是为了你好,我们都是替你打算…… 全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话术,在现实世界,她爸妈催婚时也是这么说的。 明明他们自己就经历了失败的婚姻,却还不遗余力地催促女儿早日踏入婚姻的围城。 这一刻,秋月仿佛看到,贺国公与自己的爸妈达成了跨越时空的心得交流。 她与此时此刻的贺知昭非常惺惺相惜,终于出声帮腔道:“父亲、母亲,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实在太过突然了,不如让我和夫君回去商议商议,明日再回复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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