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骄看着这幕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随即爬上一丝让他难以忽略的痛苦。 如果欲珠此刻看过来,还会发现向来高傲不可一世的人,此刻眼尾泛红,眼底弥漫起一层水雾,可怜又无助地看着她。 就像是害怕她会拒绝一样。 但怎么能不拒绝?他道歉了,她就应该原谅吗?那她以前受到的罪,算什么? 欲珠不是个宽容大度的人。她肚子里不能撑船,她也不可能给对自己造成过伤害的人笑脸相迎。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就算有傅家的恩情压在头顶,她也还是做不到。所以,在面对傅骄时。她只闷闷道:“如果没事,我先回房间了。” 她不想交流的模样实在是太明显,就算傅骄想要忽视都几乎不可能。 场面,也再一次沉默下来。 窗外的夏雨,滴滴答答落个不停。他站在长廊尽头,目视着前方脚下不停一直向前的人。 风带起她白裙轻晃,风又带来她身上清香...明明是张扬飘逸的大摆,但她却走得很稳,裙摆摆动的幅度几乎没有。 她是谨小慎微的,就连裙摆晃动的幅度都是。她不能出众,也不能出格。因为母亲的缘故,也因为他人的偏见。 她要平庸,要规矩。那样才能度过一个正常的青春期。 在傅骄对她仅有的记忆里,她除了早年他母亲在时漂亮得扎眼。后来她离开,一直很安分。 安分到他有时都会忘记家里还有这么号人,所以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勾引他,不过是他动心后,不愿意承认找的借口罢了。 “你没有勾-引我。” “是我喜欢你,又不愿意承认。对不起...”在静谧安静的长廊上,傅骄一字一句清晰传遍所有角落。 他期待过,期待她会回头。 告诉他,我原谅你了。 但这怎么可能,他那些辱骂的话还历历在目,不仅仅是她忘不了,他也同样。傅骄明白,有些事不是道歉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那夜交谈结束他摔门离开。 看似走得潇洒,却只有他清楚自己有多狼狈。他固执地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先喜欢上她,更无法接受她对他没有任何想法。 不仅仅是不喜欢,而是从始至终都没把他当回事。他们都可以,为什么就他不行? 他偏执地去想,固执的一夜未睡。 那夜傅骄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气什么,是气随便一个人都能碰她,还是气自己的自作多情。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样,很疼很疼,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气到极致,甚至试图在第二天找回场子。可当在第二天的清晨看到褚妄时,昨夜那刺眼的一幕瞬间充盈他的脑子,他看到那对他没有好脸色的女孩,蹙着眉眼神楚楚可怜地盯着另一个男人。乖巧地接受另一个男人的手触摸她脆弱纤细的脖颈。 这是一个极其隐私的部位,如果不是关系好到一定程度,绝对不可以触碰。 褚妄看向她的视线让他无端烦躁,她的不排除,更让他想也没想立刻放弃了这一丝想法。 随即,他做了一个更让自己不理解的行为。他告诉身边的管家,让她准备车,他们要离开。 去哪里,傅骄不清楚。 他只想把这男人送走。 这样的举动,再想掩饰也还是让傅骄明白。他嫉妒了,可他怎么能嫉妒?在这段感情里,他才是主导者。他理不清自己的感情,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才是那个先喜欢上的人。 所以,当车子一辆辆驶出庄园时。 他也离开了,不是跟随大部队,而是一个人,他去了外地。 爬了世高峰,去了原始丛林。在路上他试图用开阔的视野冲淡那丝烦人的情感。眼前是大好山河,身后是巍峨雪山。 他很自由,甚至只要他想他此刻就能飞到瑞士滑雪,他的人生不应该只有那讨人厌的爱情。 爱情,在他人生占比实在太小。 可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忽略就忽略,想结束就能结束。在前往外地的路途上,他时常翻看手机。 他和欲珠是名义上的兄妹,一家人。自然有联系方式,他在等...等她的短信,等她的电话。 只要她说一句抱歉,只要她低头,他就会原谅她。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甚至他还会继续爱她。 是的...爱她。 傅骄承认了,他喜欢欲珠。 比自己想象的要喜欢,比自己知道的要久。久到他放不下,忘不了。 多么卑微又无底线,可这就是在车上时傅骄的真实心理。 但很可惜,没有,什么都没有。她没有打来过一通电话,也没有发过一条消息。他们的聊天框干净的仿佛刚加上,陌生人一般。 空白,没有任何交流。 女孩的wx头像是一朵可爱的卡通云朵,白净清新。和她这个人,纯净得没有攻击力,也没有什么存在感。 如果不是上次原淮找他要她的联系方式,他都没点开过她的头像。她的主页也很干净,空白一片,没有发过朋友圈。 也许发过,只不过他不在可见范围之内。各种各样的猜想在这趟路途上出现,他一点都没有因为路上风景就冷静下来。 他会想她,想她在做什么? 想她是不是还在老宅,想他们离开的这几天是不是很高兴。他的计划又一次失败,旅途也无法让他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在登顶山峰的瞬间,他看到的不仅仅是壮阔的山景,还有自己的内心。 他在想,如果这绚烂的黄昏是她们一起见证的该有多好。 他喜欢她,是他喜欢她。 感情承认的就是这么突然,那时他和其他几个熟悉的户外工作者一起在原始丛林里过夜。 头顶是遮天蔽日的植被,身后是冒着水汽的森林。四周昏暗无光,五官被无限放大。蛇虫鼠蚁从帐篷上爬过,他耳边是溪水流过的声音。 那是个很静谧的夜,他又梦见她了。自从离开老宅以后,他就经常做关于她的梦。 梦里清丽脱俗的少女,穿着与她本人完全不同的服饰常常出现在他梦中。梦里的女孩很爱笑,笑得腼腆漂亮,会甜甜地叫他的名字。 有时也会叫哥哥, 她温柔和善,像一朵百合。 让他忍不住,去亲近,去与她接触。 但那晚,梦里的少女有些不一样。她还是一样的漂亮,漂亮到让人忍不住将全部视线投射在她身上。 她穿着漂亮夏裙,扎着法式双尾蝴蝶盘发。手中握着羽毛球拍,从夏天肥沃的草场经过。 她的出现,使得草场上踢球的众人微微停顿随后向她投去目光。她太漂亮了,漂亮到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漂亮得扎眼,让梦里的傅骄也觉得过于绚丽。 但那就是她,在路过时,她也好奇地向他们投去视线。明明只是好奇,没有任何其他意思,但落到其他人眼中。 她望过来的视线就是赤-裸裸地勾引,引-诱。就连是旁观者的傅骄,也是这么认为。 随即,踢球的几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没个二十分钟,队伍解散。 有人回到屋内,有人去休息。 自然也有人朝女孩的方向走去,是褚妄。他想要跟上去,但梦里的他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去到室内...不知是不是那天环境太差的缘故,就算是在梦里傅骄也察觉出一丝不安。 惴惴不安,心脏狂跳。 随后,他就看到了一幕让他永生不忘的场景。衣服混乱的女孩从高高的绿色树墙下跑出,因为动作慌乱她脚下不稳,还没跑出几步就摔倒,狼狈不堪地趴在草地。 她惊叫,害怕的瑟缩,拼命地挣扎。 而在她不远,是同样从树后走出的褚妄,不过这次青年眉宇是明显的躁郁。那里发生了什么,都不用询问傅骄也能知道。 太真了,仿佛不是梦。 他愤怒,拳头咯吱作响。他想上去打褚妄,也好在这时他可以动了,他走向夏日午后的草坪。 可...他不是来教训褚妄。 梦里的‘他’没有上前安慰,而是高高在上地漠视。‘他’默许了褚妄的行为,又或者说‘他’不在意。
第39章 欲珠 梦里她的痛苦实在太过真实,真实到快变成实体。绝望,被人忽视,被人不理解。 异样的眼光,闲言碎语。 被褚妄的继续纠缠...甚至他们之间有人说:“褚妄能看上她,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真不知道她在装什么...褚妄做到那个地步了,还不接受。” “而且,又不是和她妈一样当小情人。是打算明媒正娶,扯证的。” “可能是欲擒故纵吧,你最近没看手机吗?网友们都说霸道总裁文女主,不都跑吗,跑了才会成为夫人,不跑那就是贪图富贵的恶毒女二。” 随后是一阵又一阵的哄笑,刺耳,嘲讽,带着浓烈的瞧不起看不上。 梦境里的人,好像都不喜欢她。包括他...他默许了褚妄对她的纠缠,在接下来的两年里不闻不问。 她很孤独,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就连老宅里的工作人员,也是对她爱搭不理。 在大学录取通知下来以后,她离开了傅家去了学校...至此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 而梦境里的他考上了自己一直想要前往的警校。此后她们之间唯一的几次见面是在逢年过节,他回老宅祭祖,她给他母亲问好。 她更漂亮了,同样更瘦了。 脸色苍白,模样憔悴。 在与她母亲见过以后,没有留下用午餐就独自离开。随后,接下来的几年。 他们见面的机会更少,唯一的渠道是听身边朋友谈论褚妄时,会连带着听到她的名字。 听说,有人给她表白。 褚妄气坏了,打了人。 又听说褚妄买下了一家拉面店,因为她在那里做兼职。一年一度的朋友聚会,褚妄没来,说是她回苏南祭祖。 他跟着去了。 持久而漫长的,压抑偏执到疯狂纠缠。在一年又一年里加剧,她崩溃了,在一个清晨他接到了一通电话。 听说,她结婚了。 但不是和褚妄,而是和一个年长她许多岁的老男人。一个没权没势,一个糟糕到其貌不扬四十快五十多岁都没结成婚,没人看得上的老头子。 所有人都觉得她疯了,包括‘他’也这么认为。他去了那场婚礼,与褚妄一行人的砸场子不同。他是去看戏,去看看她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可惜的是他去得晚了。 婚礼已经被褚妄带去的一行人砸得差不多。褚妄的失控在傅骄意料之外,他知道他喜欢欲珠。 却也清楚他们这些人家的儿子,特别是独生子,情绪稳定很重要。 但他就是失控了,不仅仅是因为婚礼。还有另一件事,在他用挑剔的眼神打量着女孩身上廉价的婚纱时讽笑道:“你那个怂包丈夫,也只能给你买这种廉价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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