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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劲到底看到什么了？突然疯成这样。”另一人好奇道。 “当时场面很混乱。永生猪——我说的是初代永生猪不是帝万书，初代永生猪的效力既然已经转移到帝万书身上，那它也就没用了。加上那时候条子要来场面很乱，几个人就拖着永生猪的尸体把它扔进海里了。” “这和皇甫劲有什么关系？” “是呢！我也奇怪这和皇甫劲有什么关系。”另一人骂道，“永生猪的尸体确实被处理掉了，但还有削下来的一些组织，心脏啊大脑啊脏器啊什么的，泡在器皿里没来得及处理……皇甫劲看到这些东西忽然就疯了，然后——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真是个疯子！”众人骂道，“都是他害得咱们落到这步田地！” “行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贾千金道，“当务之急，是把帝万书转移走。要是风流雪不同意，我们怎么办？” “要是以前，还能当面锣对面鼓地打一场。现在我们的最后一点家奴和死士都被条子收缴了，拿什么跟她打？” “那就不打了？” “怎么可能！咱们为永生猪付出了这么大代价，让她吃独食？休想！” 贾千金道：“弗朗索瓦现在估计已经被风流雪救活了，风流雪留着永生猪也没什么用，还是可以谈的。我们先进去吧。” 众人正要进门，忽听人群中有一人道：“等等，你们快看手机！” ------ 风流雪一边等待着众人进门，一边焦急地逼问帝万书：“弗朗索瓦怎么会晕倒？你的血有问题？” 帝万书垂着眼睛，一言不发。他实在是懒得和这蠢女人打交道。如果对方不是女主的话，帝万书早杀了她千百次了。 帝万书不说话，风流雪便开始逼问赵若明：“你，回答我！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而弗朗索瓦却这么久才醒，一醒来就晕倒了？” 付冬树低低地笑了一声：“我当时本来就没死透，咬了他一口才活了的。而你这位死了的……” “住口！”风流雪怒道，“他没有死！” “行行行，他没有死。”付冬树耸了耸肩，“随你。” 风流雪目光一厉，正要给付冬树一点颜色瞧瞧—— “……雪儿，你要杀谁？” 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风流雪身体一僵，回过头去，只见弗朗索瓦正坐在她身后，含笑望着她。 ------ 风流雪带着弗朗索瓦去洗澡了，洗完澡之后，两人还要下去应付那些暗之血宴上来的豺狼虎豹。 弗朗索瓦这个澡洗了很长时间，毕竟全身上下抹糊得像刷了漆似的。而且由于浴室就在房间里，为了以防万一，赵若明和帝万书那是一动也不敢动。 好不容易洗刷完了，楼下的客人们也等不及了。这两口子又去换了身得体的衣服，这才下了楼。 楼下的客人们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苦于风流雪的武力值，众人并没有抱怨什么，只从眼角眉梢微微露出些许不满来。 也许是看出了客人们的不满，弗朗索瓦斥道：“刘雪呢？还不快来给客人们泡茶？” 关押着赵若明和帝万书的这间房间终于没有旁人在了。 帝万书微微一眨眼，刺猬刺一样的输血管便自动从他身上脱落了。 赵若明抖了抖手，捆着她的绳子也自动解开了。 两个人要在风流雪面前装作无辜小可怜，也是蛮累的。 帝万书久违地伸展着自己的肩膊。弗朗索瓦活过来之后，剧情节点结束，帝万书终于自由了。赵若明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伸着懒腰，像一只吃饱喝足的大肥狐狸。 帝万书走到赵若明面前——这是他第一次以俯视的姿势面对赵若明，对方坐着他站着。他随机生成的两条腿很长，所以此刻的他比赵若明高大很多。 赵若明正在给自己舒筋活血，便听帝万书道：“只有这些吗？” “什么只有这些？”赵若明莫名其妙道。 “你大费周折算计我，难道只是为了送弗朗索瓦回家？”帝万书道。 “你是抖M吗？”赵若明好笑道，“难道你还期待着我留下什么后手？” “以我对你的了解，是的。”帝万书认真道。 赵若明撇了撇嘴：“你了解我？连我自己都不了解我自己。” 帝万书正要说什么，忽的看了一眼虚空，轻声一叹：“来了。” “什么来了？” 帝万书道：“自然是审判我的人。你不会以为，强行回溯时间送一个任务者回家，我不会接受惩罚吧？” 帝万书要受罚？说到这赵若明可就不困了，“你会受到什么惩罚？” “你是在关心我吗？”帝万书偏了偏头。 “哦，那没有。你想太多。”赵若明撇了撇嘴，“如果你因为惩罚而死，那我会很高兴的。” “好吧。”帝万书倒也没有多么失望，“实话实说的话——很重的惩罚。即使是我，也可能会承受不住。” 赵若明的眼睛毫不掩饰地一亮。 帝万书补充道：“我说的是三百年前的我。” 赵若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却也没有多么失望。这倒让帝万书微微诧异了：“你没什么反应吗？” 赵若明向窗外望去：“我为什么要有反应？” 帝万书道：“接受审判之后，我会有很长时间的刑期要服。也就是说，我很长时间都不会来这个世界了。” 赵若明没有说话。 帝万书继续道：“而你的任务也即将完成，你将回到你的星球去。也就是说，此时此地，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赵若明将投向窗外的目光收了回来，落在了帝万书身上。 帝万书凝视着赵若明的灵魂。 “你不会向我们道歉。”赵若明淡淡道，“而我们也不会原谅你。所以无论是见一次面还是见一百次面，都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这几个字刺伤了帝万书，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但是你说得对。”赵若明补充道，“作为对手，总该好好告别一次的。这样吧，你去接受你的审判，我去完成我的任务。 “三天之后，三天之后我在这个世界等你。”赵若明道，“然后，我们就永远不要再见面了。”
第370章 雪落无声 帝万书去接受审判了，而赵若明也从风流雪家里逃了出来。不管风流雪会不会暴跳如雷，反正赵若明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赵若明逃出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是以“赵若明”的身份来到了段家。 段家正在举行葬礼。 遵照段鸿迹生时的遗嘱，葬礼一切从简。即便如此，段鸿迹身为海城首富，葬礼的体量也是不容小觑的。 宾客来去如云，海城的名流富商们都来了。米总哭得像泪人一样，就连和段鸿迹缠缠绵绵十几年的老冤家对头们，也纷纷洒泪当场，感慨段鸿迹天不假年。 还有些客人讨论海城首富这个名头是不是不太吉利，上一任海城首富就是跳海死的，怎么这一任还是？ 这样哄哄嚷嚷地闹了三天，总算是下葬了。 段鸿迹下葬这天下了一场小雪，段野没有打伞，静默地站在雪中。 段成放的腿受了伤，只能坐在正厅接待宾客。段继之忙前忙后，三天只睡了四个小时。江绘伊一直守在段鸿迹的灵柩前，不吃不喝，不死不活，还是吴妈强行喂了她一碗汤才撑了过来。 段鸿迹是自己跳海的，尸身没有找到。那所谓的灵柩里，只有一个陈旧的铁皮盒子，几张照片，和一块价值连城的琥珀。即便如此，江绘伊还是痴痴地守在灵柩前，整个人形销骨立。 就连西奥多（被海城警方救下了）都帮着段家做了些迎来送往的琐事，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特殊时候，也没人置喙。 唯有段野，是段家最清闲的人。 这位小少爷沉默地望着自己的父亲的墓碑。众人知道他脾气火爆，没人敢上前来打扰。只有几人在背后嘀嘀咕咕，说小少爷不懂事什么的。 雪渐渐密了，段野忽然感到落在自己肩上的雪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段野一回身，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竟然是赵若明。 赵若明此刻的穿着，可以称得上是段野认识他以来最为正式的一次。对方穿了一套黑色中山装，手中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看上去比原本的年纪大了好几岁。 赵若明将黑伞举到段野的头顶，将自己留在雪中。 隔着细碎的雪幕，赵若明的眉眼清润而模糊。段野愣愣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赵若明道：“我受段董恩惠，来此送他一程。” 段野“嗯”了一声，第一次没有盯着赵若明的脸看。而是将目光收了回来，继续望着段鸿迹的墓碑。 “小明……”段野哆嗦着说出了这句话，“你知道吗？我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东西是什么？” “是什么？”赵若明配合地问道。 “是老头子那张嘴。”段野道，“他总是骂我。骂我烂泥扶不上墙，骂我惹祸大王，骂我的绩点乘三还没有小红高。” 赵若明没有说话，只是沉静地望着段野的侧脸。短短几天，段野瘦了很多。脸上的婴儿肥彻底消失了，显出一个成年男人的坚毅轮廓。 “可是此时此刻，站在这块石头板子面前，我却在想——” “我在想，如果他能活过来，骂我一辈子该多好啊。” 段野这些话无法说给任何人听。 段继之不会懂，段成放已经紧绷了一根弦紧绷了三天，不能再给他的精神施压。段野将这些话憋在心头，茫然地不知道该对谁说起。 直到今天，面对赵若明，他才终于将积压在心底的话语倾吐出来。 段野将黑伞挪回了赵若明头上。他望着雪下的赵若明的脸，忽然感到，少年时那份冲动的心动，已经沉重地坠落了。 他依然喜欢赵若明，甚至爱赵若明。可这份喜欢，已经无法给予他动力和激情了。 段鸿迹的死亡给段野的生命蒙上了一层沉重的阴翳。所有的遐思轰然坠地，只剩下一片沉默的大雪。 赵若明沉默片刻，道：“我们边走边聊吧。” 段野点头应下了。 两人走出了墓园，一路无话。最终还是赵若明先开口道：“我要离开这里了。” 段野顿了顿，“你要去哪儿？” “去俄国，和费奥多尔一起。”赵若明闷声道，“也许以后不会回来了。” 段野强笑道：“俄国很大，以后想见你可就难了。” “也许吧。”赵若明低声道。 长久的沉默。只有沙沙的脚步声在二人耳畔回响。 段野忍不住道：“你告诉杜红根他们了吗？” 赵若明摇了摇头：“还没有，也许会找个有意义的日子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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