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莫不是那些面首好生侍奉着德昭长公主,才让德昭长公主丝毫不见老。 毕竟是夫妻一场,德昭长公主哪里能不知道姜绪的那些龌龊心思,只见她一步步走到姜绪面前,眼中带着厌恶和倨傲,一字一顿道:“这么些年不见,我倒不知你竟胆大包天到这般程度,竟敢动罚妧儿的心思!” 姜妧也没想到,母亲会过来。 可她心里却开心极了,尤其看着姜绪在母亲面前,那副下意识掩盖不住的窝囊样,姜妧便觉着解气极了。 姜绪注意到了姜妧眼中的奚落,脸上更是挂不住,气急道:“那孽障那般口出狂言,我今个儿罚她,便是闹腾到太后娘娘面前,太后娘娘未必会护着她!” “何况,我罚他是为了皇上的体面,天下人知道了,也不会觉着我苛责女儿,只会觉得我是大义灭亲!” 姜绪的话才说完,德昭长公主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姜绪直接就被打蒙了,要知道,即便是当年他和温姨娘的丑事败露,德昭长公主也未有这样和他动手的。 在场的人除了姜妧之外,也都吓住了。 尤其宁国公老夫人,看着宝贝儿子被人扇了巴掌,直接就撒泼起来,哭爹喊娘道:“老天爷啊,这是要让我这老婆子去死吗?人都说娶妻当娶贤,当年先帝爷赐婚,我们不敢拒了这婚事。之后,长公主却做出那样的荒唐事,这哪家的妇人犯了七出,不被告到官府受了责罚啊。可她倒好,仗着自己是长公主,仗着宫里有太后娘娘,这些年未受任何的惩罚。” “今日更是,这哪家老子教训子女不是天经地义,她竟敢因此这样折辱我儿!” 可宁国公老夫人没想到的是,她如泼妇一般的行径却是让姜绪愈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他只觉半边脸越发胀、痛,母亲这样撒泼,真的太过难看,更让德昭长公主和姜妧看了笑话。 德昭长公主险些没笑出声来,这一刻,她觉着自己当初真的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姜绪这么一个窝囊废,这么一个烂人。 德昭长公主又不由想到,自己这些年竟然因着这么一个烂人,忽视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往事不提,单说今日,若非褚嬷嬷瞧着郡主今日行为异常,多留了一份心思差人往外头去打听,她才得知小汤山发生的事情,急着赶过来,否则今日怕是女儿多少会受了委屈。 德昭长公主懊悔之下,轻笑两声,从袖子里拿了早已写好的休书出来,丢在姜绪脸上,道:“这是休书,你看好了,从今日起,你我再无瓜葛。当年我一时糊涂,求父皇赐婚,而今,你我恩断义绝。” 姜绪怎会想到,德昭长公主竟会丢了休书给自己。 他愈发气急败坏了,只听他声音都在打颤道:“你!你怎敢!” 这历朝历代被休的都是女子,可德昭长公主竟敢反其道而行,这不是故意羞辱自己,是什么!
第14章 杖毙 回想着这些,姜琢语气颇有些冷淡…… 宁国公老夫人也被德昭长公主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呆了。震惊之后,她几乎是嚎啕大哭起来,“你这毒妇,你便是皇家女也未能这样欺负人啊。你这样给绪哥儿甩了休书,是要天下人都嘲笑绪哥儿,嘲笑我们宁国公府吗?” 这些年,宁国公老夫人虽说没少盼着德昭长公主能和儿子和离,可绝对不是眼前这般,高高在上的给儿子甩了休书。 看着宁国公老夫人哭的仿佛要晕厥过去,德昭长公主却仿佛看笑话一般,眼神满是讽刺的对着她道:“老夫人,我倒是好奇呢。这些年,你不一直盼着我能够退位让贤,把你那好侄女扶上正妻的位子吗?而今,我给你这个机会,你怎么反倒是又不依不饶了。” 宁国公老夫人听了她这话,气的一口血差点儿没吐出来。 在她看来,德昭长公主不过是故意讽刺她罢了。这京城上上下下的人谁不知道,只要太后娘娘在一日,只要安国公府还在,她断没有可能抬了自己侄女为儿子的正妻。 何况,早些年德昭长公主才嫁入府中时,宁国公府还能靠着长公主得了不少的皇恩,在京城也颇有脸面。可这些年,大家看太后娘娘脸色行事,宁国公府是半分好处都捞不到,这两年来更是囊中羞涩,就平日里诸多婚丧嫁娶需要上的礼,宁国公府已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如此窘境,宁国公老夫人自然更是歇了心思把温姨娘扶正了,她盼着德昭长公主和儿子和离,不过是想两人和离后,给儿子娶继室时能够选个能帮衬得了宁国公府的人家。 宁国公老夫人自然也不敢肖想京城这些世家贵女,可京城却也有不少皇商的,历朝历代商人多贱,想来到时候不少人想攀了宁国公府的高枝,到时候宁国公府也就不必因着钱财而让人看了笑话了。 一旁,温姨娘见宁国公老夫人气的脸色苍白 ,却不敢上前关切宁国公老夫人,反而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诚惶诚恐道:“长公主明鉴,妾身断不敢觊觎名分的,当年一切都是妾身的错,若长公主殿下还因着当年之事和国公爷闹别扭,那妾身愿意主动离府,往郊外的庵堂当了姑子,从此再不会污了长公主殿下的眼。” 温姨娘这些年白莲花的性子,虽说不比她那女儿姜妙七巧玲珑心,可也不傻。长公主殿下给国公爷甩了休书,还说什么可以抬了自己为正妻的话,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吗? 她便是名正言顺被国公爷抬为正妻,有太后娘娘在,有安国公府在,京城这些世家大族谁会承认她的身份,只怕她们娘俩在京城愈发没有活路了。 想到这一幕,温姨娘眼泪不住的往下掉,哭的别提有多伤心了。 德昭长公主看她哭的可怜,不禁轻笑出声,看着她道:“这些年,你便是靠着这梨花带雨的样子,勾、引姜绪的。” “而你那宝贝女儿,也和你一样下贱,装作乖巧懂事的样子,得了世子的怜惜,让世子都快要忘了,谁才是他嫡亲的妹妹。” 这些年,德昭长公主从不屑于为难温姨娘母女,因为在她看来,温姨娘母女就和这府中的摆件一样,还不至于惹了自己的注意力。 可今个儿闻着小汤山那边儿子和女儿的争吵,德昭长公主愧疚自己这些年不作为的同时,也愈发恶心温姨娘母女了。 她可以对当年的丑事不屑对温姨娘母女动手,可这两个贱人竟敢从中挑拨,让自己一双儿女兄妹失和,这如何是她能够容忍的。 温姨娘和姜妙也未想到,这些年德昭长公主从不管事儿的性子,今日却像是要故意揪着两人不放一般,给两人盖了这么大的罪、名,一时间两人吓得愈发脸色苍白了。 不过和只知道哭的温姨娘不一样,姜妙面对德昭长公主的骤然发难,第一时间就跪爬到了姜绪跟前,哭着道:“爹爹,这些年我和大哥亲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自知自己身份卑微,又哪里敢和妧姐姐抢大哥的宠爱。” 姜绪原本已经被德昭长公主甩下的休书给弄得恼羞成怒,这会儿见德昭长公主竟还不肯放过温姨娘和姜妙,面色更不好了,只见他猛地一拍桌子,气呼呼道:“德昭,你不要太过分了!这些年妧儿鲜少回府,琢哥儿和妙儿亲近一些又怎么了?妙儿虽是庶出,可也是琢哥儿的妹妹,你休要在此事上为难温姨娘母女。” 见姜绪如此护着温姨娘母女,德昭长公主的嘴角却是微微一勾,下一瞬,只见她缓缓走向那手执鞭子的嬷嬷身旁。 这嬷嬷吓都要吓死了,忙磕头请罪道:“殿下,是国公爷让奴婢对郡主动家法的,奴婢……奴婢……” 没等这嬷嬷再请罪,德昭长公主懒懒的伸手从她手中拿过鞭子,漫不经心道:“来人,把这贱婢拉出去杖毙!” 话音刚落,便见侍卫拿帕子堵了这嬷嬷的嘴抬了她出去,随即,便听得外头啪啪的棍声传来。 宁国公见德昭长公主竟敢直接把人杖毙在母亲院里,气的连牙齿都在打、颤。 却在这时,有小厮匆匆跑来回禀,“国公爷,老夫人,世子爷回府了,正往这边来呢。” 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世子夫人裴氏方才已经急急差人寻了姜琢来。 姜琢今日陪着太子饮酒,是以回府才晚了些。而当他听闻父亲竟因着今日小汤山的事情要对姜妧动家法,还惊动了母亲,这会儿在后院闹腾的不可开交时,他也不由沉下了脸色。 今日姜妧出言不逊,姜琢虽觉着姜妧确实骄纵了些,可也未曾想过,会惹的父亲如此震怒,到了动家法的地步。 毕竟这姑娘家最是要脸面的,姜妧身子又素是娇弱,这如何受的这样的惩罚。 更让姜琢在意的是,今日小汤山发生的事情,原不该这么快就闹腾到祖母和父亲耳中的,所以,就只能是有人心急如燎的故意捅、到祖母和父亲面前了。 而这个人是谁呢? 姜琢不由想到了姜妙。 可会是她吗? 要知道他这个庶妹,这些年最是乖巧懂事的。 后院,因着姜琢的到来,原先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静默了下来。可姜琢还是从院中那被生生杖毙的嬷嬷这事儿上看出,母亲这是动了大怒了。 这些年,姜绪和母亲并不亲近,也未曾见过母亲动怒过,所以陡然见到母亲如此发威,他心上也涌上了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 姜绪见儿子来了,却像是找了救星一般。 只见他满目震怒对着儿子道:“琢哥儿,你看你母亲好大的威风,竟让人直接在你祖母面前,把人杖毙了。如此心狠手辣之事,哪家的妇人能做得出来的!” 姜绪原以为自己这番话之后,儿子必是要护着自己的,可没想到的是,姜琢却直直看着他,似是质问他道:“父亲,儿子只想问你这些年您可曾对妙儿动过家法?” 这孩子,不是素来不喜欢德昭长公主,也和姜妧这嫡亲的妹妹不亲近骂?怎的今日却像是要护着姜妧一般。 姜绪心下不由疑惑,可也只能狡辩道:“妙姐儿最是乖巧懂事,哪里需要我给她立规矩……” 没等姜绪说完,姜琢就似笑非笑道:“所以对于妧儿,父亲就可以任意动家法了?” 姜琢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要想到今日若非母亲没有及时赶来,父亲执意罚了姜妧,那方才他在院中看到浑身伤痕的嬷嬷就会变成姜妧,他就感觉心脏几乎都揪住了。 从前,他从不觉得什么兄妹情深,血脉相连。可这一瞬间揪心的感觉,让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其实是在乎这个嫡亲的妹妹的。 姜琢未料到儿子会这样质问自己,气呼呼道:“你以为我想罚她,实在是她着实太大胆了,信安侯府岂是她可以随意嘲讽的,你让皇上如何想,我这当父亲的若再不教训这孽障,只怕皇上要怪罪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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