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人的目光不经意间从铁门方向掠过,却又自然而然地划开,好像根本没看到铁门已经打开。 无法影响吗…… 见没人注意,白拂英大剌剌地走进地牢,在里面转了一圈,同时观察着众人的表情。 最后,她停在一名盘坐着的女修身前。 两人离得很近。即使是瞎子,这么近的距离,也能感受到些许异样了。 但那女修无知无觉,根本没有看向她。 白拂英朝着她的肩膀伸出手,想要触摸她。 然而指尖一碰过去,对方的身体就如同云雾一般散去,白拂英只摸到了一团空气。 ……没有实体? 难道这些只是幻影? 左茯苓见状,也拿着她的棍子左捣捣右捣捣,棍子飞舞起来,砸过众人的身体,带起一片云雾。 白拂英没有阻止她,只是在一边观察着她的动作。 很快她就发现,这里面的人都是幻影,无法攻击和触碰,反倒是墙壁会被攻击,乃至留下痕迹。 ——这点,她之前在大殿时就已经验证过了。 总之,这通道内的世界似真似幻,虚虚实实,格外诡异。 白拂英目前还没看出这通道的存在方式和规律。 正思索间,一道粗粝的声音传来:“下一个!” 回头一看,那凶恶的女看守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叉着腰看着牢中众人。 只不过同其他人一样,她也没有发现白拂英和左茯苓的存在。 看着那颐指气使的看守,左茯苓恶向胆边生,一棍朝着她的方向打了过去。 毫无疑问,这一击怼到看守身上,也如同怼到云雾之中,没给她造成一点伤害。 左茯苓却乐此不疲,来回挥舞着棍子,把看守搅和得面目全非、云雾四起。 白拂英看了几眼,就收回目光。 正在此时,一声嗤笑从某个角落传来,紧接着,低沉的声音清晰地落入两人的耳中。 “你伤不到她,打再多次也是白费功夫。” 很明显,这话是对左茯苓说的。 左茯苓一怔,手中棍子方向一转,指向那传出声音的角落:“什么人?!” 白拂英站在她右前方,掀开眼帘看着那个灯火照不亮的角落。虽没有动作,眼中却也爬上几缕警惕之色。 地牢中有一瞬间的寂静。 出声者只说了那一句话,就闭口不言,仿佛那句话只是为了友善提醒左茯苓一般。 白拂英抬手,止住左茯苓有些暴躁的动作,缓步走过去。 绕过挡路的修士,来到那个昏暗的角落,说话者的面容就暴露在白拂英的眼前。 白拂英眼神一变:“是你?” 声音的主人小幅度的抬起头,一双面目全非的脸就暴露在空气中。 正是地牢中那个奇怪的男人。 白拂英遇到他时就觉得他有些怪异,本来想找个机会,问问他是否知道一些镜光山的秘事。 没想到先在这里碰上。 只不过,她分明记得此人被割去舌头,无法说话来着。 那刚才? 似乎是读懂了白拂英脸上的疑惑,男子又嗤笑了一声,只是这次的笑声中除了嘲讽,还带上了几分淡淡的苦涩。 白拂英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顿了顿,又问:“这是什么地方?” 男子沉默了几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好像在顾忌着什么。 白拂英也不急。她站起身,靠在一边石壁上,语气总是那么和缓。 “是谁把你关到这里来的?还施了这么严重的刑罚。” 虽然是疑问句,但白拂英并没有让男子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并不难,即使是不知内情的她,也能轻易得到答案。 “能使用这个地牢的,只有一个人,也就是镜光山的主人。” 结合男子身上的伤,答案呼之欲出了。 白拂英接着说:“你是他的敌人。” 听到“镜光山的主人”几个字,男子哂笑起来。 而当白拂英说出他的身份时,他也不觉得惊讶,只是点了点头。 “我与他的仇,不共戴天。” 仇恨如同淬了毒的刀,在朽木上划出一道一道深刻的伤口。 男子的语气中,就带着这样入木三分的恨意。 这时,左茯苓走上前,正好听到这句话。 她扫了他一眼:“可你这样,怎么报仇啊?” 她说话时没深想,但这句话确实帮了白拂英,给了这男子重重一击。 他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 的确,他现在沦为废人,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连话都不能说,又谈什么复仇呢!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白拂英垂眼看着他,“包括这条通道的秘密、你的身份,以及……‘武寒光’的身份。” 当听到最后几个字时,男子瞳孔一缩,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白拂英一直盯着他的表情,当看到他严重的惊讶时,心中微定。 她没猜错。 那个“武寒光”,果然是假的。 短暂的震惊过后,男子回过神。他的嘴唇没有动,声音却清晰地萦绕在两人耳边。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白拂英冷笑一声。 她没有威胁,只是用平淡的语调说道: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说罢,她转过身,衣角随着她的动作,在半空中划出一个轻盈的弧度。 她并不急于知道什么。 即使这男子对二人说明了一切,也不过是给她的行动增添了一分可能 而已。 从始至终,白拂英真正依靠的,都是自己的实力。 反观对方呢? 他这副模样,又能活多久?白拂英两人,已经是他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果不其然,就在察觉到她去意的瞬间,男子立刻道:“我说!但你们要保证帮我报仇!” 左茯苓脚步微顿,白拂英却没有停止脚步。 “抱歉,但我不想给任何人保证。” 也没这个必要。 没想到她软硬不吃,男子咬咬牙:“等等!不需要保证——我都告诉你们!” 白拂英这才顿住脚步,慢条斯理地回过身。 “说吧。” 明明她们两人也需要这个男人的情报,结果却变成了这男人求着她们、要把情报强塞给她们。 左茯苓在一边看了全程,不由得啧啧称奇。 即使是城主,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吧? 想到瞿不知,左茯苓眼神一黯。 但很快,她又打起了精神,凑到白拂英身边去听那个男人的情报。 “第一个问题。”白拂英举起一根手指,“你是谁。” “我是谁……” 男子只能苦笑。 “我是武寒光的儿子,武天席。” 这个答案在白拂英的之内。 因此,她没有过多询问,只是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那他又是谁?” 虽然只有个“他”字,但指代的对象是谁,在场三人都一清二楚。 “他……是我父亲的弟子。” 提起这个人,武天席的话明显多了起来。 “他没名没姓,因是在十月被我父亲捡回来的,所以也跟着姓武,大家都叫他武十。” 左茯苓道:“那真正的武寒光呢?”她还惦记着瞿不知那个任务。 武天席低下头。 他的沉默已经代表了答案。 静默半晌后,他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大概是五年前,父亲中了瞿不知那个阴险小人的毒计……” 左茯苓忍了又忍,到底没打断武天席的话。 “父亲,还有当时和他一起的手下,都被瞿不知下了奇毒……为了遏止毒素蔓延,父亲改行易道,当了毒修。” 而武十,也是那一战的参战者。 不可避免地,他也中了毒,并跟着武寒光一起改修。 反倒是武天席,当时就在镜光山守家,恰巧逃过一劫。 “武十从小被父亲带大,既是他弟子,也是他的义子,平时也忠心耿耿,父亲对他十分信任,把一些重要事务都交给了他。” 提到这点,武天席恨得双眼都要滴血。 “又因为一同改修的事,父亲修炼时也要带着他……谁成想,就在父亲修炼的紧要关头,武十突然背叛了他!” 在修真界中,毒修一直都是诡异、神秘的存在。 相较于其他修士,他们出手更狠,一动手,就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与此同时,毒修的修炼过程更痛苦,风险也更大。 更别说武寒光等人修炼的,还是听着就不靠谱的邪法。 武十在武寒光修炼的紧要关头出手,与他争夺毒素本源。 武寒光猝不及防间被偷袭,受到了反噬,居然被武十夺走了体内的毒源,并把他囚禁起来。 除掉武寒光之后,武十吞噬了属于他的那份力量。 但他没有轻举妄动,反而假扮成武寒光的模样,暗自清缴武寒光的心腹。 身为武寒光的血亲,也是最熟悉武寒光的人之一,武天席自然也逃不掉。 但他早就发现了不对,因此一早就策划着对武十动手。 奈何准备不充分,被武十逃过一劫,只伤了他,没能彻底杀死他。 之后,刺杀失败的武天席被愤怒的武十几番折磨后,便被关进了地牢中,每日饱受折磨。 甚至口不能言、手不能书,每日浑浑噩噩地活着,报仇似乎已经遥遥无期。 而武寒光,也在这期间死于武十之手。 他一死,武天席就彻底失去了报仇的希望。 连他自己也没想过,还能遇到白拂英两个人。 这就是全部故事的经过。 “怪不得……也就是说,现在武十身上有你留下的伤?” 至于武寒光、武天席以及武十之间的纠葛,白拂英完全不在意。 最让她关注的,还是武十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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