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呀,夫君你肯定猜不出来。我给你介绍,段天季,千言的舅舅。独孤先生,独孤烈。天季舅舅的师父。”说着还不忘自夸一番,“我的运气当真是好呀,随便儿出来溜达两圈,便发现了鞑靼人竟然在黑云山建造兵工厂……” 楚辞还没嘚瑟完,就被一道高亢的男高音给打断了:“鞑靼人?兵工厂?黑云山上有铁矿?” 楚辞转身,只见一位身着大红色官服,腰间佩戴银鱼袋的官员大踏步走来。那道高亢的男高音正是这位大人发出的。 师伯来的还真是时候,范景瑞心中暗自嘀咕。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失:“沈师伯。” 接着他又转身向楚辞介绍道:“娘子,这位是舒洲刺史沈正南沈大人。他也是爷爷当年的记名弟子。这次……” 正当他欲要讲述此次寻找楚辞,沈正南所付出的努力时,却被对方打断了。“莫说那些客套话。我为老师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应当的。” 说到这里,沈正南顿了顿,才继续道:“况且,鞑靼人,铁矿意味着什么。我相信你该明白。你们简直是帮了本官的大忙啊。” 沈正南都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范景瑞还能说什么。只得再次充当起介绍人的角色:“是景瑞的不是,师伯莫怪。师伯,这便是楚辞,我的新婚妻子。” 沈正南闻言连连点头:“好,好。侄媳妇儿,当真是我的福星。快说说,黑云山究竟是何情况?还有这些,脚下这些还活着吗?” 被问及此事,楚辞方才如梦初醒,发觉他们此刻仿佛置身于“死人”堆中。不知情的人见了,怕是要惊恐万分。 楚辞可不想给人留下一个弑杀的印象,连忙解释:“活着,都活着呢!这都怪我性子急躁。一把火,景瑞来了。鞑靼人也惊了。无奈之下只好请独孤前辈他们施展了一些小小手段。” 说完还怕人不信,将独孤烈师徒拉出来作挡箭牌。“不信,您问问独孤师傅?” 独孤烈早就知道躲不过,便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不错,这些人,还有地下兵工厂的人都中了烈性迷药。” 只要人还活着就好,沈正南立刻将关注点转移到了兵工厂上。“详细道来。” 独孤烈知晓沈正南所关心的是什么,于是,略过拐卖人口一事不谈:“我师徒二人是五年前被抓到黑云山的,此后便被关在地下兵工厂日夜打铁。五年时间,共炼制上等刀剑二百三十九柄。其余人等的具体情况,都在这两本账本中有记录。大人请过目。” 独孤烈说完,从怀中取出两本带有体温的账本,恭恭敬敬地递到了沈正南的手边。 沈正南接过,赶忙翻看起来。良久,才一脸铁青色地怒声道:“岂有此理,区区鞑靼也敢在我大周肆无忌惮。” 这让自幼受以人为本思想熏陶的楚辞颇为不满,“沈师伯您且息怒,还有更无耻的呢,他们不仅设立了兵工厂,还拐卖了我大周众多百姓,强迫他们为鞑靼人生儿育女。” 果然沈正南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自己管辖之地,却让敌国奸细横行。如果没有今日,将来一旦暴露?不但自己会被扒掉一层皮,恐怕还会连累家人。 想到此处,沈正南的声音都阴沉了许多:“还有其他情况吗?” 楚辞也不怵,点点头:“兵工厂里不少人一开始虽是被抓来的,但后面有的就被腐蚀了。还是独孤师傅厉害,不仅找到了出口,连账本儿都是他和段天季找到的。” 夸完独孤烈师徒之后,楚辞也不忘给自己揽功劳。“我呢,就差一点儿。短短一天的功夫便发现了黑云山的秘密,不仅救了千言舅舅和独孤师傅。还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一番,直接一把火将他们的山寨给烧了。” 或许楚辞体内有表演型人格的因素吧,在熟人面前放不开。但面对陌生人,楚辞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甚至还主动邀起赏来:“沈师伯,铁矿、鞑靼奸细,两样功劳能不能为范家谋取一个恩赐呢?” 原谅沈正南吧,他实在是跟不上楚辞的脑回路。便愣愣地了问了句:“你想要什么恩赐?” “作为明君,理应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才能激励人心。当然,我知道这点儿功劳不足以让爷爷官复原职。但免去罪民之身,应该不算过分吧?”楚辞一开口便是大招,不仅敢点评帝王。甚至连赏赐安排的明明白白。 若非这样的念头方才只是在自己脑中一闪而过,沈正南恐怕都要以为楚辞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人手了。 倘若此前因楚辞之事,范老爷子破例,致使沈正南对他的印象不佳,言谈之间也多是客套。那么此刻,沈正南则不禁感叹,姜还是老的辣,老师不愧是老师,所选的孙媳亦非寻常女子。重要的是言行得体,举止有度。 言行得体,举止有度?幸亏范景瑞不知道沈正南对楚辞有这样的评价,若是知道,肯定会反问一句,您对爷爷的滤镜到底有多厚? 可惜范景瑞不知。 只能无奈地看着沈师伯在不知不觉间对楚辞多了几分纵容。 第34章 变化 “师伯会将此次事件完完整整写入奏折。只是京城那边儿……难啊。”沈正南答应得爽快,却也没有隐瞒结果可能不如人意的事实。 楚辞在心中暗暗咒骂了一句狗皇帝,才继续问道:“罪责难以逃脱,那么苦役呢?” 沈正南以为楚辞多少会有些失落,没想到侄媳妇儿如此大气!他笑了笑:“苦役,对别人来说可能很难,但对先生而言,不过小事尔。” “啊,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楚辞的心情愈发烦躁。 有滤镜加持,沈正南见楚辞不耐的模样,也认为是不见外的表现。“怎么能是白忙。这不是帮了师伯的大忙了吗?师伯官职虽不高,但在朝为官,谁没三两好友。而岭南东道都督便是师伯的莫逆之交。” “这么说,我可以走后门?”楚辞原则一,能咸鱼坚决不卷。于是双眸亮晶晶的问道。 沈正南闻言一滞,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了,顿时咳嗽个不停。心中却在疯狂大喊,本官乃是清官,清官啊! 偏生楚辞似乎没发现华点所在。“师伯,你没事儿吧?是之前走太急了吗?” 沈正南:咳的更严重了。 还是范景瑞看不下去,“娘子,太过直率也容易伤到人的?” 楚辞:…… 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走后门不可以,师伯关怀后辈,总是可行的吧。” 沈正南:…… 范景瑞:好似也没什么区别。 范景瑞心中有些莫名,甚至隐隐有些担忧。沈师伯不会也被楚辞带偏了吧?要不要告诉爷爷? 范景瑞的心思,楚辞无从知晓。 尽管楚辞心中有些不满,但她能看出沈正南的真诚,也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便笑着点头:“是侄媳妇儿贪心了。能免去苦役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只要爷爷、奶奶身体无恙,侄媳相信范家总有一天会返回京城的。” 楚辞此言一出,范景瑞望着她若有所思。 沈正南也恢复了郑重:“是,只要活着,便会有万千可能。” 这话好似在说给楚辞,但沈正南却知晓这同样是对自己的激励。 此前老师蒙冤,他无能为力。如今侄媳妇想用功劳交换,他了解皇帝的性情,为了保住颜面只会低调处理,甚至可能刻意忽略范家的作用。所以只能给她泼冷水。 是他沈正南无能啊! 范景瑞知晓沈正南为人,一瞧,便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但在皇权的威压下,他们全都无能为力。倒不如干脆一点:“师伯,以我们如今的身份,不论是鞑靼细作还是铁矿之事,都不宜知晓太多。下山之后,就分道扬镳吧!” 自然身为刺史,淮南也并非他沈正南一人独大。更明白此时范景瑞的提议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于是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但就是如此,沈正南心中才深感愧疚。 故而,一路之上。尽管楚辞竭力调和氛围,下山之时,气氛仍旧略显沉闷。 然在见范老爷子之后,沈正南、范景瑞二人似心有灵犀的将一切心思掩藏,恢复了肃穆徒弟,优秀孙子的模样。 可惜,老爷子的心思并不在他们两个大男人的身上。见到楚辞安然无恙,才颤抖着说道:“无恙便好。日后切莫如此鲁莽了。” “是,爷爷。”对于范老爷子,楚辞真心钦佩。自然也不像之前对待范景瑞一般,下意识的找一堆为自己辩解的理由。 这也让老爷子对楚辞这个乖孙媳妇的喜爱之情更深了。 就连范老太太一直不喜欢楚辞没有女子的贤淑,常常看不顺眼。只是碍于老爷子的面子,一直忍耐着。然此次归来,老太太看向自己的目光满是慈爱。“瘦了,好孩子你受苦了。” 至于范景瑞和沈正南,就这么被忽视了。 不过这样也好,告别总是令人伤感的,沈正南便悄然与范景瑞告别一声,带着下属离开了。 楚辞见状也不吱声,反而继续耍宝:“不苦,您知道我的性子。权当出去游玩了一番,不过玩儿的对象是鞑靼人。奶奶您不知道,我简直就是鞑靼人命中的克星。” 说到此处,楚辞故意扫视了一圈儿,果然楚灵儿和刘家那位海宝的母亲就躲在不远处。两人心中有鬼,皆是缩头缩脑地躲在人群里。 瞥见楚辞的目光,二人又惊又惧。更多的则恨,恨鞑靼人的无能。也恨楚辞命大,为何不索性死在外面。 同时两人又瞪了对方一眼,暗骂一句:“废物。” 这是狗咬狗了,楚辞表示自己爱看。可惜,不论是楚灵儿还是海宝的娘亲,这时候恐惧心理占据着上风,根本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楚辞心中暗叹可惜,这短短几秒,可比看变脸戏法还要有趣,楚辞对着两人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才转头继续和老太太说笑:“此次不仅烧毁了那些鞑靼人的老巢,还找到了千言的舅舅。” “什么?”千言嗔怪楚辞舍己为人,回来后一直躲着他,这会儿听到舅舅的消息,便再也按捺不住了。“嫂嫂,您说的可是真的?” 楚辞却好似占了上风一般,神气地追问:“小丫头,叫你不理我。现在理不理了?” 孩子气的质问一出,无论范老太太她们觉得好笑与否。反正千雪以及范家孙子辈的几个孩子是忍不住了。 “噗嗤——” “对不起,我吃水喝太急了。”范景若反应倒是挺快,就是欲盖弥彰的嫌疑太浓了。 楚辞当时就乐了,“是吗,那你的杯子呢?难道你会隔空吸水吗,这可是龙王才有的本领啊?” 说完带头便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楚辞这一笑,本来就憋的很辛苦的小孩儿子彻底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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