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浪费吗?范家的人怎么也不劝劝呢。不行,我得去劝劝。”曹宽的祖上曾任大司农,即便后来遭流放,他也以此为傲。 最见不得有人糟践种子,荒废土地。 曹宽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 但他毕竟年纪大了,等他赶到的时候,田边早已围了一圈人,就连村长也在其中。 曹宽心里的怒火“噌”地一下蹿了起来,“村长,您身为一村之长,怎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浪费粮食?” “曹宽,你不是不爱热闹么。今天怎么舍得过来了?”村长仿佛看不到曹宽眼底的怒火,还笑眯眯的开玩笑。 “村长,我在同你说正事。这这这,不是瞎搞么?”曹宽指着楚辞特意围出来的育苗小水田。 “种子幼小之时,这片田尚能勉力维持。但如此相近的间距,无法为它们提供适宜的养分,还会增加病虫害发生的几率……” 曹宽生怕楚辞不懂,尽可能的解释的通俗。 楚辞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此前她还在为去哪儿找个懂种地的好庄稼把式而发愁,没想到马上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曹先生,我这是在育苗,待秧苗长到2到3片真叶的时候,方才会进行移栽。” “育苗?移栽?这么麻烦,能提高水稻的产量吗?”曹宽见楚辞不是无的放矢,立刻意识到楚辞这么做的目的,问道。 楚辞笑着颔首,“不仅是育苗之后移栽,在育苗之前,还需经过选种和浸泡。” “选种之理,我自明了,越是优质的种子,越能长出品质上乘的水稻。至于浸泡,是为何故?还望夫人不吝赐教。”不知不觉中,曹宽已将楚辞视为前辈,言毕,还躬身施了一礼。 哎呀,这也太过多礼,自己可承受不起。楚辞轻轻一侧身,躲过曹宽的失礼。解释道:“自是为了催芽,再次过滤掉不会发芽的坏种。” 选种、浸泡、育苗、移栽,这位范少夫人的种植技艺,恐怕已然成熟。念及此处,曹宽愈发激动难抑。“曹宽受教了,自古达者为先师,日后曹宽可否登门求教?” 啊,终于把人忽悠住了。 但楚辞并未直接答复,而是反问道:“曹先生,可识字否?” 曹宽虽不明种地与识字有何必然关联,仍是恭恭敬敬地回道:“略识得几个字。” “那便好,我这地里还缺一个管事之人,不知曹先生可愿屈就?” 楚辞此言一出,曹宽顿时愣住了。他不过是见不得有人浪费种子,怎就给自己谋了个管事的差事呢? 而楚辞见曹宽许久没有动静,还以为他不愿。便解释道:“虽说主要是种地,但你的职责更多是观察记录,尽可能详细地将水稻每一天的变化都记录在册。” 楚辞越说,田埂上的人就越是心急,恨不得自己变成曹宽,替他应下。 唯有村长明白,曹宽哪里是不答应,分明是第二个大山叔,高兴得都傻了好吗。用力地用手肘撞了一下曹宽。 曹宽终于惊醒。“村长,你撞我干啥?” 村长那叫一个尴尬,若不是自己没曹宽这点儿本事,他都想自己上了。只得咬着牙提醒道:“快应下。” 曹宽这才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答应。” 见曹宽答应下来,楚辞略一思忖:“田里的活计,与其他不同。琐碎且繁重,身为管事更是劳心费神,这样吧,暂且将你的月银定为三十文一个月。你意下如何?” 曹宽自是感激不尽。 但更轰动的却是井田村的村民,一个月三十文,一年就是三百六十文。听着不多,但这里是崖州,大周最为偏僻所在。 镇上有名的私塾一月才收二十文。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否则他们会嫉妒的。 于是井田村的村民至此之后,又有了新活动。那便是只要有空,便去范家或者范家里的地里帮忙,万一,万一他们也有曹宽的好运呢! 当某天夜里,五皇子、范景瑞终于将县衙的事情处理干净,打算悄悄返回给众人一个惊喜。 离井田村越近,两人就越是激动,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然而,深夜归来,形色匆匆。让最近警惕心很重的的村民直接误会了,“这般时辰,怎会有陌生人出现,莫不是来偷东西的?”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去找了村长。 村长一听有人偷到他们井田村里,那还了得。“应该是冲着范家来的?我先过去,你去通知大家。” 村长说完,随手拎起一根木棍,便朝着范家的方向走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但五皇子可是有暗卫保护的人呐。没过一会儿,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表哥,我们被跟踪了。” “何人?”范景瑞并不惊慌,悄声问道。 “脚步沉重,应该是普通人。”此时的暗七已经借着夜色来到了两人身后。耳朵轻轻一动:“后面又来了十多个人。” 听到这样的消息,不论是五皇子还是范景瑞都没有任何犹豫:“动手——” 与此同时,看到前面的人突然拔刀,村长立刻大声喝问道:“我乃井田村村长。尔等是何人?竟敢来我们井田村放肆!” 其他村民配合默契,瞬间将五皇子、范景瑞围了起来。 将人围住后,村长的底气也足了。“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深夜来井田村?” 第61章 乌龙 五皇子与范景瑞相视一眼。范景瑞赶忙高声解释道:“诸位切莫误会,我们乃本村之人。我是范家的范景瑞,身旁的是我表弟李晟。” “范景瑞?范少夫人的丈夫?”这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提醒着他们闹了怎样的乌龙。 尤其是去给村长报信儿的大河,努力让自己的身形变小,恨不能缩成一只蚂蚁,好让大家都找不到他。 就怕村长秋后算账。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村长此时哪还顾得上他! 正忙着挽回自己的颜面呢。“实在……抱歉,是我们太过鲁莽了。” “但范少爷也别怪我们多心,实在是少夫人发明的曲辕犁太好用了。周围的村子都眼红着呢!” 艾玛,终于圆回来了。村长在心里暗暗舒了口气。再接再厉,“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咱们就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范景瑞二人回应,一群人便呼呼啦啦地跑得没影了。 暗七见情况不妙,也赶忙隐去身形,只留下五皇子和范景瑞在原地。 只是经过这么一场乌龙,两人的好心情都荡然无存了。 还得祈祷这场乌龙不要被家里人知道,否则他们二人的脸可就真的丢大发了。范景瑞甚至都能想象出自家娘子指着自己笑的模样。 可惜,他们的祈祷没有任何作用。 刚到大门口,大门便“咯吱”一声开了。 得,家里已经知道了,没跑了。 只是这房子修建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些,他们在县城不过待了二十天,并非两个月啊?怎么院墙都已经修好了呢。 进门儿…… “这又是怎么回事,哪有修房子不先修房子,而是先垒院墙的呢?”五皇子指着不远处那勉强修了一半的房子,问道。 楚辞不知五皇子在激动什么,“县城的事情处理好了?” 范景瑞巴不得所有人都不要再提今晚的乌龙事件,赶忙回道:“书吏已被押送至都督府,新任县令也已到任。” 其中的细节全部被略过不提,在场之人也识趣地未加追问。 五皇子也意识到范景瑞的意图,插嘴道:“表哥你还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儿,新来的县令叫沈博然。” 在场的人听闻沈博然这个名字,全都眼神微妙。 随后随意寒暄了几句,也就散了。 毕竟半夜时分,被人从被窝中薅起,任谁都不会好受。 楚辞更是跑的飞快,她香香软软的被窝! 完全忘了直接答应范景瑞两人试着相处的事情。直到发觉,身边多了一个人。还傻愣愣的问:“你怎么过来了?” 范景瑞没有回答,而是将楚辞抱进怀里,痴痴的问道:“娘子这些天可有想过我?” “想,想过的。”楚辞不好意思说,她忙忘了,只能敷衍的回来句。接着道:“夜深了,快睡吧,明天还要去沤肥呢!” 好吧,娘子有正事要办。范景瑞自然不能拖后腿。 只是他已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跟过去帮忙。总不能让家里的一切都要娘子一人撑着。 只是范景瑞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楚辞所说的沤肥,竟然真的是将各种动物的粪便混合搅拌在一起。“娘子,你确定这样混合过的粪肥能让水稻增产?” 楚辞见范景瑞不太相信,也没有特意解释:“当然不是简单地搅拌一下就行,还需要在适宜的条件下进行发酵。” 说完,她还特意嘱咐一旁的曹宽:“一定要记仔细了,温度、湿度都要注意。甚至用了多少水,最后都要筛选出最合适的一款。如果有空,也可以加入其他东西,比如落叶、秸秆、稻草等。不要只局限于一种方法,总之多试验,总是没错的。” “是。”曹宽一边不停地用笔记录着,一边应道。 他时不时地还得用毛笔沾一下墨,实在是很不方便。 要不,试试能不能将炭笔弄出来?炭笔的制作工艺是怎么样来着? 由于心中想着炭笔的事情,之后楚辞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好在沤肥的过程,她都已经提前交代过了。 曹宽连猜带蒙的,也明白了个大概。 楚辞看曹宽指挥的不错,干脆拉着范景瑞上了上了山。 只是这一次楚辞的运气就不那么好了,刚一上山,一只野猪便哼哧哼哧地闯了过来。 要知道,野猪的天敌只有成年的老虎以及成群的野狼,由此可见其战斗力之强悍。 所以楚辞的第一反应便是:“跑,我们分开跑——” 可是两条腿的人又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野猪呢。 无奈之下,楚辞只能用袖箭干扰,但野猪皮糙肉厚,袖箭的力道对野猪几乎构不成任何伤害。 如此下去,先支撑不住的肯定是楚辞。不远处的范景瑞顾不得自身安危,抽出怀中的匕首,助跑、起跳,一跃跳到了野猪的脖子上,狠狠地刺了下去。 野猪发出惨叫,然而匕首实在太短,并未对野猪造成致命伤,反倒因此激发了野猪的凶性。起跳、撞击,只为了将身上的范景瑞甩下去。 楚辞在一旁几次想要出手帮忙,奈何野猪的动作实在太快。 好在如今的范景瑞身体素质上佳,一刀、两刀、三刀……每一次都刺进相同的位置,野猪的动作逐渐迟缓下来,虽然这变化微乎其微,但对楚辞来说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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