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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们回来时碰上的，她们三个看着都瘦了好多。” 谭雅婷一脸幸灾乐祸的道：“贾大芳的倭瓜脸都变成角瓜脸了，阮荷花看着木呆呆的，两边嘴角都肿了，肯定是被贾婆子揍的，贾婆子瞅着倒没怎么样，嘴巴还是那么毒，劳动改造一个月也没把她改造好。” 说着谭雅婷眼底闪过一丝厌恶，“那老刁婆子还敢窥视我包裹里的东西，真膈应人！” “她就那德行，你不要搭理她，娘俩欺负一个，阮荷花还能不吃亏。”韩小英冷笑了一声，然后接着讥讽道：“活该，都是她自找的，让她自诩聪明，跟张翠云合起伙来算计别人！” 人家张翠云命好，关键时候怀孕了，还有个会替她到处周旋的公爹，这次的劳动改造硬是给躲过去了，阮荷花却没她幸运，被推出去受苦受罪。 韩小英就不信，这么对比，阮荷花心里能没落差？肯定有，这下两人友谊的小船儿该翻了吧？ 还真被韩小英说对了，阮荷花现在是悔不当初，替张翠云干了那么多蠢事儿。 公社来人那天，张翠云可是亲口保证会帮她，她才揭发她婆婆的，可结果呢？她去劳改受罪，张翠云连个影子都没露！ 阮荷花心里怨恨极了，感觉自己被张翠云给耍了，早知道她就不跟着掺和了，惹了一身骚不说，婆家人都被她得罪了。 劳改时还被她婆婆和小姑子一块磋磨，她这一个月可是吃尽了苦头，人都瘦得脱相了，回来时孩子都不敢认她了！ 不过阮荷花也不是吃素的，贾婆子敢磋磨她，回来的第二天，她妈上门时，抱着自己亲妈好一顿哭诉，这次可遭了大罪了，吃苦受罪的不说，差点就回不来啦！ 阮荷花她妈也是个泼辣的，不等阮荷花哭诉完，就叉着腰站在阮家院子里开骂，那大嗓门子，连三队都听见了！ 不少人都跑去看热闹。 韩小英也被谭雅婷拽去了，还有宋三婶她们，贾家院子里是鸡飞狗跳的。 贾婆子可不是个肯吃亏的，别看阮荷花她妈论起来是她娘家那头的嫂子，可她一点都不打怵，扯着破锣嗓子跟着对骂。 骂着骂着不过瘾，老姑嫂俩还撕扯到了一块！ 贾老蔫跟贾老大不能看着不管，就上前去拉架，结果两大老爷们愣是没能将两个婆子分开，还被抓挠了好几下，脸都花了。 给这爷俩气得干脆不管了，就让她们打，反正不是一回两回了，不怕丢人现眼。 一群村民们围在贾家门前，一个个伸着脖子看得是啧啧称奇，这俩老婆子真是打架的高手，两人加起来快一百岁了，撕扯抓挠掐拧抠，是无所不用其极。 就在两人正打得难舍难分时，贾大芳回来。 她两眼通红，脸上气鼓鼓的，一看就是刚跟人干完仗，被气得不轻。 “大芳，你这是咋地啦？”有邻居大婶拽住她问。 贾大芳气哼哼的，她去改造一个多月不在家，屋子没人给收拾不说，衣柜还被翻得乱糟糟的，压箱底的二十块钱也不见了，那可是她所有的私房钱！ 问张翠红，她说不是她拿的，贾大芳认准了就是她拿的，家里根本没来别人，不是她还能是谁！两人就吵起来了。 葛玉莲偏心自己闺女。 她腰伤未愈不敢上前劝架，就坐在门槛子上骂贾大芳，骂得那叫一个难听，什么丧门星，害人精的，话里话外都在埋怨贾大芳，自从她进门家里就没好过。 葛玉莲心里早就范嘀咕了，觉得贾大芳跟她儿子八字不合，不是个命好的，嫁过来是专门来克他们家的。 贾大芳给气得，吵不过打不过，转身往娘家跑，回去告状，让她妈给她撑腰。 结果回来一看，她妈正跟人干架呢，她二话不说，“嗷”一声就扑了上去，一把将阮婆子头发扯住了。 贾婆子趁机甩了阮婆子两个大耳光子。 打得阮婆子两眼冒金星，嘴角流血，阮婆子急，扯着嗓子骂贾大芳。 “都是你这个害人精，害得我闺女被送去劳造，你还有脸回来，还敢跟长辈动手，我打死你！” “呸，你个老刁婆子，你闺女才是害人精呢，敢打我闺女，看我不挠死你！”贾婆子有闺女帮忙，很快就占了上风。 这娘俩打自己亲妈，阮荷花不能干看着啊，伸手就要上去帮忙，不过被贾老大给抢先一步。 贾大芳撸着袖子正跟阮婆子干得起劲呢，结果冷不丁被贾老大拽了一下。 这一拽不要紧，她一点防备没有，人直接被甩到了身后的木栅栏上，她气得，抬手指着贾老大，要骂什么，结果眼一翻晕过去了。 贾婆子一看，可不干了，抬手就扇了贾老大一巴掌，“你给个吃里爬外的混蛋玩意，大芳她可是亲妹子啊，为了个外人竟然敢动手，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她随手摸起不知谁放在墙根的木头棍子，对着贾老大就抡了过去。 贾老大吓得抱头鼠窜，贾婆子五短身材根本追不上他，气得就掉头要去打阮婆子娘俩，可那娘俩见势不妙早躲开了。 “你，你们……”看着这混乱的场面，贾老蔫气得嘴都瓢楞了，吭哧了半天，愣是连句顺溜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贾二芳，见她姐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没人管，赶紧过去把人扶起来。 “妈，别打了，我姐晕过去，快去找大夫啊！” 闻声贾婆子立马扔了手上的棍子，回身扑过来，哭嚎开了：“妈的大芳啊，你这是咋地了？快醒醒啊，你可别吓唬妈呀。”她刚才以为闺女是装晕呢，哪知道是真晕过去了，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贾老蔫，还不快去找宋大夫，你家大芳怕是要不好了。”有看热闹的人好心提醒道。 贾老蔫这才回过神来，可他哪跑得动，就冲不远处的贾老大喊：“老大，快去找大夫！” 贾老大听到了，撒腿就往三对去了。 阮婆子也不躲了，小心翼翼的凑上前，试探着叫了两声，“大芳，大芳？” 见人真没反应，她也有些慌了，“大芳妈，你掐，掐人中，快掐她人中，她这八成是气厥过去了！” 贾婆子也反应过来了，上手又是掐又是拍的，折腾了半天总算把人弄醒了。 只是贾大芳脸色看着很不好，惨白惨白的，醒来一句话不说，就是掉眼泪，贾婆子拍哄着叫二芳跟她一起把人扶进屋。 人都进屋过去了，这下热闹没法看了，总不能挤人家屋看去吧？ 可大伙却都迟迟没散，还在议论呢，这贾大芳不是被她哥打坏了吧？ 不然人好好的怎么晕过去了？叫都叫不醒，还得掐人中，在场的谁也说不明白是咋回事，好在没一会儿宋大夫就被请来了。 他仔细给躺在炕上的贾大芳把了把脉，然后他眉头紧皱，脸色不虞道：“你们可真能胡闹，这丫头怀着孕呢，怎么还让她打打杀杀的！” “啥？怀，怀孕了？”贾婆子听了宋大夫的话，两手一拍：“可不是，算算日子，大芳嫁人也小半年了，可不是该有了！” 她高兴得笑了两声，猛然又想起什么，对着门口的贾老大就开骂：“贾老大，你妹子怀着身子，你竟然敢下死手，看老娘不打死你！”她边骂着，边抬手就要打揍人。 贾老大这次没躲，他刚才也给吓坏了，“妈，我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大芳怀了孩子。”再说他也没用力，大芳怎么就晕了？ “你还说，要不是你推大芳，她能晕吗？我告诉你，今儿个大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娘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贾婆子在他背上打了几巴掌，解了气就收了手，到底是亲儿子，没舍得一直打。 宋大夫已经把完脉了，好心劝说道：“行了，贾婆子，你可别吵吵了，叫大芳静养几天，孩子月份小要注意，别叫她再生气了。” 这闺女体格也是好，这么折腾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事儿，换了旁人早流产了。 “好好，没事儿就好，我保证不让她气着累着。”贾婆子连连保证，自己闺女自己疼，这她还是能做到的。 “药就不开了，不过可千万别再摔了，不然体格再好也架不住。”宋大夫不放心又叮嘱一句。 “不能不能。”贾婆子说着从兜里掏出五毛钱给宋大夫。 宋大夫摆摆手：“不用了，乡里乡亲的，就把个脉，也没开药，钱就不必给了。” “这不中，宋大哥，这是喜钱，你给大芳把出喜脉了，这钱必须得给。”贾婆子知道规矩，她再混不吝，闺女的喜钱还是要给的。 “对对，喜钱必须给。”贾老蔫在一旁附和道。 宋大夫最后只收了一毛钱，又叮嘱了几句，就出来了，贾老蔫跟在后面送。 等把宋大夫送走，他对还围在自家门前的众人说道：“大伙都散了吧，我闺女没事儿，是有喜了。” “有喜啦？怪不得晕过去了，老蔫，恭喜啊，要当姥爷了！” “哈哈，让大伙见笑了，都散了吧。”贾老蔫客客气气的，把看热闹的人给劝走了。 家里总算清净了。 贾大芳其实早醒了，只是心里不舒服，一直不想说话。 阮婆子跟阮荷花交代了几句就溜了，今天这事都是她惹出来的，哪还有脸再留下去，大芳孩子差点给弄没了！ 贾婆子哼了一声，没搭理那母女俩，叫二芳冲碗红糖水端进来，“大芳，你先喝点儿糖水，妈给你做好吃的去。” 贾大芳摇摇头，“妈，张翠红把我压箱底钱都偷走了，一分都没有了，我婆婆还骂我……妈，他们一家子欺负我一个，呜呜呜…”贾大芳委屈的哭起来。 从她改造回来，她婆婆就一直给她甩脸子，不停的指使她干活。 连张建业也怪上她了，说她不该去招惹村里的知青，被送去改造给家里抹黑，害他每天上工都被人指指点点的，头都抬不起来。 贾大芳自知理亏，□□业说她几句也没生气，还保证以后再也不去招惹韩小英了，张建业听了她的保证就没那么气了。 可钱被偷了，婆婆不帮她教训小姑子，反倒骂她，贾大芳心里憋屈，就想回娘家找人替她出头。 她哥竟然还向着外人，贾大芳这个气呀，加上怀孕身体虚，当时就晕过去了。 贾婆子听闺女哭诉，脸就阴沉下来，好个老张家，出了家贼还护着，她倒要看他们能护到什么时候！ “行了，别哭了，你怀着孩子呢，安心在家养着吧，用不了多久，张家就得来求你回去，除非他们不想要孙子了！” 贾大芳一听立马不哭了，“哼，他们不求我都不回去！” “对，不回去，咱好好养着，可不能再折腾了。”贾婆子帮闺女算算日子，这孩子正是年前那段时间怀上的，都有俩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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