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比地下室还要阴冷昏暗,墙壁上贴满了符纸,在她到来时,无数符纸散发着淡淡浅红色光芒。 视觉诡异又可怕。 姜织抬额,模模糊糊看到了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少年,散落在枕头上的头发如白雪般苍苍,面容笼罩着浓浓死气,像是吊着一口气的重症患者。 余父道:“你们可以出去了。” 下属们纷纷离开,屋内剩下他们四人,包括床上那位。 “小泽已经等不了了。”余父面色阴沉,双手紧握,对道士道。 道士:“我有办法。” 余父闻声顺势看向他,顿了几秒又移到躺在地上的男孩身上。 “好。”男人儒雅温润的面容露出一丝阴狠,在浅红色光线下显得有些狰狞。 道士念出咒语,语速极快。 男孩身上随之生出无数漆黑咒文,如同藤蔓般在他皮肤上蔓延。 此时控制男孩身体的姜织差点痛晕过去,能够清晰感受到生命从身体里流失,逐渐转移到床上昏迷的少年身上。 这狗道士,居然以命换命,用郁北寒的生命填补男主余泽枯灯似的生命,怪不得剧情里的反派断腿又羸弱,普通的一个感冒都会要了他的命。 原因是在这里。 余家与反派所处的郁家本是死对头,双方在商场征战多年。直到郁家生下独子郁北寒,生意愈发蒸蒸日上,处处得意。 余家的独子余泽则患了重病,躺在床上靠药物吊命。家族企业渐渐下滑,在郁家故意设计的一个圈套下,余家直接破产。 商圈本就弱肉强食,仿若恶狗扑食般不含任何感情。 余父恨极了郁家,在听信道士谗言后,得知郁家独子郁北寒竟然是帝王转世,身负至高紫气,而自己的儿子缠绵病榻,命数更是走到了尽头。 他哪里忍得下这口气,筹谋一年,绑架郁北寒,想要将那一身帝王紫气转移到自己儿子身上。 道士目的是想要自己得到帝王紫气,但他无法从郁北寒身上转移。 而作为男主的余泽是最好的选择,余泽一身纯白善气、从未做过恶事,只要通过阵坛转移,帝王紫气就能为道士所有。 但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想不到,余泽是本世界的天命之子,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是给男主做嫁衣。 姜织痛苦不堪,强撑着意识不愿昏迷。 如果她现在晕过去了,刚睡醒的男孩就会痛醒,接替她继续承受这些痛苦。 过了许久。 床上的少年面色稍微好了些,余父松了口气。 道士说:“他还需要在这里待一晚。” 咒术将他们命数牵连,只要等到少爷命数恢复正常,男孩就能带回地下室了。 余父毫无感情地看了眼地上躺着好似昏过去的男孩,往门外走,经过他身上时,一脚把他踢开,道:“多谢王道长了。” 余父离开,道士收起眼里的垂涎贪欲,也跟着离开。 偌大的卧房里剩下姜织以及床上的少年。 她身体的疼痛减弱了些,没有刚才那么痛了。 他们这么放心她与男主余泽待在一间屋子里,应该是想着她此刻恐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男孩没有,姜织却有。 她用尽全力搀扶着旁边的墙壁站了起来,步伐一顿一顿地走到了床边。 这时候的男主,与反派命数截然相反,他重病缠身,命运霉苦。 而反派若是没有被他们抓到这里,现在身处郁家过着太子般的生活。 两人就像是投错胎一般。 但随着剧情发展,郁北寒的一生又更加悲惨。 姜织不在乎这一身帝王紫气转移到何处,此时她只想让郁北寒脱离苦海,离开这里。 过着他想要过的日子。 姜织很少用以前经历过世界的能力,这一次算是破戒了。 她收回目光,挪动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桌边,拿起一叠纸,旋即咬破指尖,在纸上涂抹。 一笔一划勾勒出一道符咒。 在她去过的某个炮灰世界,曾经做过驱鬼师,近十多年隐居深山画黄符,持桃木剑斩鬼,所以对于道士的咒术以及设坛摆阵并不陌生。 这具反派的精神力很强,在借助周身还未被转移掉的帝王紫气,她画了两道符纸。 然后折出一个纸人,眉心处点上一滴血,放到口袋里。 做完这些,她精疲力尽,躺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休憩。 床上少年醒了过来,他的双目失明,那头发因灵魂不稳而发白,眼下乌青,支着身子起来,对着空气唤了声。 “有…有人吗?” 姜织懒得搭理他,继续睡。 少年余泽口渴,动作轻缓,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姜织见状,沉着声道:“你想干什么?” 余泽听到陌生稚嫩的男孩声音,惊愕了几秒,半晌轻声道:“你,是谁?” 姜织痛了半个夜晚,虽然知道这一切不是他造成的,但还是忍不住迁怒他,“我是你爹。” 他愣了一下,仿佛听不到她声音里的恶意,微笑着附和道:“是吗?” 姜织:“有病。” 她骂他还笑,不是有病是什么。 余泽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有病的?” 他重病很久了,一直躺在床上,从未去外面过,还瞎了眼,连外面景色都未曾见过。 姜织:“………” 怪不得是剧情里最圣父、纯善的角色,周身都散发着圣光,就差没被人供奉了。
第217章 我看你印堂发黑(5) 余泽犹豫了好久道:“你能帮我倒杯水吗?” 他刚醒实在太渴了。 姜织冷笑:“想得美。” 余泽这下听出了他话语的不善。 但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他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过了一会儿,他又接着道:“你很讨厌我吗?” 姜织哼了声:“不然呢?” 余泽不说话了,低垂眉眼,满头白发搭着眉眼,看着有些委屈。 他缓缓问:“为什么呢?” 姜织环胸而坐,不想再搭理他。 还不如回地下室和小阎王说话。 余泽还想说话,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随后房门从外推开,进来几个人就要把姜织拖走。 白发少年连忙道:“等下。” 那几个人停了动作,面面相觑,不明白他的意图。 余泽从小到大都是瞎子,耳力惊人,对于他们的行动用听能够分别。 “你们要把他带去哪?” 其中一人回答:“少爷,余总找她有事。” 余泽当即拿出手机按了余父的电话。 很快余父急匆匆跑了过来,当看到醒过来的少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小泽,你醒了。” 余泽道:“爸爸,他是谁?” 余父闻声,目光落到被拖拽着出去的男孩身上,皱了皱眉,语气却很温柔:“他啊,是一个仆人的孩子,不小心跑到这里的,爸爸让人把他带回去。” 姜织听着这句话,心里嗤笑。 她知道余父是不想让男主余泽知道这其中的阴暗,在他儿子心里,世界都是美好的,没有一丝黑暗,和谐又温暖。 哪里有那些阴险恶毒的事情。 她唇角一勾,忽然道:“少爷,我父母都死了,余总看我可怜收留我,陪你说话解闷。” 余泽一听,喜上眉梢,激动地问:“爸爸,真的吗?” 余父看向地上的男孩,神色冰冷阴沉。 如果眼神能杀死一个人,姜织恐怕死了无数次了。但她根本不惧怕男人的杀意,坐在地上垂着头。 片刻,余父道:“真的哦,不过今天还不行,他要去吃饭,等他吃完饭,爸爸再让他陪你。” 余泽语气雀跃:“好,谢谢爸爸。” 随着他们离开卧房,走出走廊。 姜织脖子就被男人紧紧掐住,抵在墙壁上,力度颇大,好似要把她直接掐死。 不过很快他就松开了手,攥着她的领口,冷冷道:“别想耍花招,在这里你是永远也逃不出去的,如果我发现你跟小泽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姜织不在意地听着,声音却带着害怕恐惧:“我…我知道了……” 余父根本不怕一个小孩能够翻起什么浪花,厌恶地松开了手,对身后下属命令:“给她洗干净,送到少爷房间里。” 话落,她被那些人带走。 仔仔细细洗完澡,她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送到了男主余泽的房间里。 房间开了一盏灯,搁在床边桌台上,光线微弱,屋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阴冷令人不适。 余泽听到开门关门声,问:“是你吗?” 姜织迈着虚弱无力的双腿,来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忽然想让男孩也出来看看。 但现在不行。 男孩对这个别墅所有人都恨之入骨,若是被他知道眼前这人就是余父的儿子,怕是会冲过去杀了少年。 男主余泽对她而言还有利用价值。 距离阵坛开启的日子迫在眉睫,必须要做一个万全的准备,预防不知名的变故。 “你真的被我爸爸收养了吗?” 少年的话让姜织思绪回到眼前,瞥了眼紧张的人,扯了扯唇角。 这余泽还不是一个笨蛋嘛。 刚才的场面分明不对劲,少年本就是很敏感的人,这都听不出来那真是笨蛋了。 姜织走到靠窗软椅上坐下,翘着二郎腿道:“不然呢?我怎么来的?” 余泽不知道,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你怎么那么笨?”姜织不客气地道:“我都那样说了,当然是真的,你在怀疑什么?” 余父肯定在房间里安装了监听器。 不然不会这么放心她跟余泽待在一间屋里的。 余泽怔了怔,却没有生气,还有几分开心。 从出生起,他一直住在单独的屋子里,除了父亲,就没有其他人跟他说话了。 纵使是在家里工作的佣人,也从未用过这种语气与他说话。 没有高低之分,也没有尊重谄媚。 男孩只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毫无顾忌。 姜织看到他脸上的笑意,像是看到了鬼。 都这么说他了,这家伙还能笑出来,受虐狂吗? “你叫什么名字啊?”少年好奇地问。 姜织很困,身体因为半个晚上的疼痛,又画了两张符,精神力不太好。 她努力去想事情,让自己不去睡。 “问别人名字之前,都不会说自己名字吗?” 余泽连忙道:“我叫余泽,余生的余,泽是沼泽的泽。” 姜织哦了声,没有后话。 余泽等了许久,没等到她回应,手指握紧,小声地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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