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弦说到紧张之处,更是手捏拳头,激动不已。 “沉耽玄学,不辩经纶,以隐为傲,看不起经官历宦的人物之辈,也没什么好称道的地方!倘若这世上之名士,都能隐则为山中宰相,出则为朝廷名器,何愁大晋国祚不兴。” 谢令姜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欣赏自己的三叔,只好问候对方的父母了,没有别的意思。单纯的问候一下。 “世兄出自名士之后,不知令家祖何人?” 刘泽弦看着对面的小郎君这般俏皮,自然是朗声大笑。 “哈哈哈哈!这酒是好酒,你可知道叫什么名字?” 谢令姜转了转小脑袋,而后有些央求的拉着阿兄阮遥集的胳膊。 阮遥集道:“此乃此地老板娘珍藏数年的佳酿,刘伶醉。竹林七贤者之一的刘伶常“借杯中之醇醪,浇胸中之块垒”,并乘兴著诗。诗中道:“捧瓮承槽,衔怀漱醪”,“无思无虑,其乐陶陶。兀然而醉,豁然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睹太行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 刘泽弦笑意满面,而后满饮此杯。 “哈哈哈,您说的正是家祖!家祖刘伶嗜酒不羁,被称为“醉侯”,好老庄之学,追求自由逍遥、无为而治。他平生最是蔑视礼法,纵酒避世的典型。我好酒倒是像极了家祖,真是痛快啊!” 谢令姜这就清楚了,而后十分好奇的开口。 “那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但问无妨,我辈中人,不必拘于礼节。但为同好!” 刘泽弦不以为意地开口。 “传说刘伶饮酒后,完全沉醉于美酒之中,竟大醉三载,后卒于遂城。据说遗冢至今尚在,这是真的吗?” 谢令姜平生最爱八卦,当然是那些野史或者一些传记里面写到的,而且他们家的人也爱喝酒,无论是叔伯六人,还是两位祖父,没一个不爱喝酒的。 “据说是张华酿造的好酒,所以才让刘贤者大醉三日三夜不醒。” 刘泽弦甚是得意的开口。 “确有此事,作不得假!” “刘兄果然系出名门,在下敬佩不已!” 阮遥集奉酒敬佩道。 “此乃谬赞,家祖虽然容貌丑陋。放肆情志,常以身处宇宙调和万物为意,从不滥与人交往,沉默寡言,对人情世故漠不关心,只与阮籍、嵇康相交甚厚,遇上时便有说有笑,非常投机,携手共游山水,对于有没有家产根本不介意。所以某周游各地,囊中羞涩,却也并不为耻,今日竟能遇见阮籍族人,倒也不负世交之名。” 谢令姜眼睁睁的看着他越活越多,最后将十坛子美酒都喝完了,然后醉意茫然,还趴在那里喃喃自语道! “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裈衣,诸君何为入我裈中?” 阮遥集走上前把他翻了一下,让他侧躺着,以免到时候呕吐物堵住了嗓子眼,窒息了就不好了。 谢令姜这时候一看外头,“糟糕了,天都黑了,咱们俩怎么办呀?” 阮遥集只好一把将她夹在了嘎吱窝下,而后飞快的运起功力,刚才和刘泽弦说的太入神了,以至于忘记时间,最后才仓促的赶回了谢家,只不过此时已经是三堂会审的状态了!
第105章 :替挨打 “好你个谢长安,如今是胆大包天了不成,旁的不学好,居然敢逃课?” 谢三叔谢安悠悠然站在那,满脸黑压压的,今日回到学堂的时候,那几个呆头鹅一样的小儿郎们都还在死记硬背的背书,等抽着让大家回答的时候,谢四郎谢倏然流畅的背出来了,谢五郎谢朗坑坑绊绊也算差不多,年幼的谢七郎谢玄倒是有些天赋异禀,颇为流利。 至于三郎谢泉那是个将才,太像自己的大兄了,六郎谢瑶左右如何也不像自己的亲生儿子,倒是像哪里捡来的完美石头一样的皮猴子?八郎九郎十一郎年纪都小,不必过于苛求。 只是再看女郎呢?五娘谢令和乖巧伶俐,“回三伯父的话,我还在学着读书,认字,我正在努力的把它学会,尚且还需要些时间呢?” 三娘谢道辉向来都是一些结结巴巴的胆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也会背几段句子,倒是有些读书的天赋。 四娘谢道璨老老实实开口,“三叔,也许我不擅长读书,我还不懂是什么意思?” 二娘谢道聆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三叔,我只会背开头,可不可以呀?” 至于向来聪慧,前头还在耍小聪明的谢令姜,居然胆大包天的逃课了,而且还卷走了这些呆头鹅一样的郎君们的银两,一边气的是这些郎君们的不作为,一边气的是小娘子的胆大包天,还有一边更是感到惊讶的是,向来成熟稳重,被他们夸赞的阮遥集居然会带着小娘子逃学。 这两个神色慌张的回到学堂,上头站着,面色沉重的谢三叔,左边站着安西大将军谢奕石,右边站着谢三夫人刘氏。 这难道算不上是三堂会审吗? 谢令姜立刻呵呵的就要笑,“阿耶,三叔你们怎么都来啦?走走走,我给你们倒杯茶,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这么凶嘛!” 安西大将军谢奕石没想到小娘子居然这么温和,刚开始听说谢令姜居然逃课,还有些不以为意,小娘子家的要读什么书呢?还是自由自在的玩好些,回头嫁了人又被拘束了,这是他自己的看法。 可没想到被父亲和伯父训斥了一顿,又听了一顿三弟谢安说自家小娘子是如何的聪慧?甚至比小儿郎们都还要有出息,于是乎便来关照此事了,又在夫人阮容的催促下前来,可没想到小娘子开头便笑,声音娇柔,当下就心软不已。 “长安,有话好好说,今日了不得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做吧?” 谢安万丈后悔,居然让兄长参与到孩子的教育大事上去,当下扶额长叹:“欸,大兄,你要是没什么说的,就不用说了。” 安西大将军谢奕石这时候意识到自己讲的不对,不好意思的退后了两步,声音严谨:“谢令姜,可不要嬉皮笑脸的,赶快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谢令姜没想到自己家的阿耶这么靠不住,转眼间立刻开口:“好三叔,今天我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也许是因为夏日炎热酷暑,恐怕是中暑了,这才让阿兄带我出去看郎中,并没有别的事情,你还不用担心呢!” 小娘子讲话又伶俐,逻辑又清楚,感觉就是清晰不已。 可没想到三婶那里露馅了,“长安,建康城中哪里的郎中比咱们府里头的女医还要好?再说也没听说你的丫鬟过来禀报呀!女郎身体不适,是要秉告到大家那里头的。” 谢令姜顿时捂住了嘴。 “嘿嘿嘿,三婶,你都知道我是跟你们开玩笑的啦,我今日就是出去玩了一下,也没有什么的,左右想着不如出去看看哪家房子要出售的,我就出去逛逛而已!” “有人跟我说在秦淮那边,遇见一对兄弟,还点了歌妓舞女,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遇见?” 谢令姜正要开口说话。 阮遥集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而后站前一步。 “遥集私自带表妹出去,甘愿受罚!” 阮遥集将另一只手伸了出去,双眸澄澈无比的看着谢安。 谢安抓在手里的戒尺摇摇欲坠,然后还是狠了狠心,狠狠的打了两戒尺下去。 “你便要护着长安,也只能护得了她一时,也护不了她一世!我虽知道不是你的过错,和你非要揽在身上,自然也当如此了!” 谢安语气里透着严厉,谢奕看着阮遥集却多了几分欣赏的味道,三婶连忙就在旁边给了台阶下。 “打也打了,训也训了,小长安今天肯定玩累了,还不早点回去,免得让大家担心你!” 谢令姜眼睁睁的看着那狠狠的两戒尺打在了阮遥集的手掌心,手掌心的皮肉很快的浮肿了,谢令姜双眼几乎蒙着泪,着急的牵着阮遥集捂住自己的那只手,匆匆忙忙的就往外头跑,“三叔,你这个大坏蛋,以后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看着眼前的小儿女渐渐离开,谢安眼睛里头的效益才慢慢浸染开来,“兄长看来很喜欢阮遥集这个郎君!” 安西大将军谢奕石自然是非常认可,而且赞赏至极:“阮遥集有其父的风采,上战场是个将才,对待弟妹妹又十分的庇护,十分的有为主君之资!” “看来也是当女婿的好材料!”谢三夫人刘氏原本是故意揶揄的开口,谁知道安西大将军谢奕石还真的赞同的与有荣焉的开口,“不知道哪家有这个福气,有这样的好儿郎当女婿!” 谢安却明白了那少年郎的心思,他当然不会继续,但也不会否定,一切都要靠自己。 谢令姜忍不住有些埋怨,“三叔真是狠心,可是阿兄为什么非要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呢?三叔一定不会打我的,就算是打我,也只是轻轻的一下而已!” 阮遥集只是很温柔的看着她,“我不愿意让你受伤。” 这一辈子,以后的所有时光,我都不会忍心让你受哪怕一丁点的伤和挫折,只要我能挡下,哪怕是刀山火海,无边杀伐,我都会挡在你的前头,至死无悔。 “赶紧到我那,我为你擦点药膏子。” 谢令姜可怜巴巴。
第106章 :践行宴 逃学的事情刚刚罢休,圣人的旨意已经到了建康城中。 随着宫城内迁,他们前往会稽读书的日子也将将定了下来。 可正在此时,一道消息也传了过来。 冉魏政权灭亡,冉魏的臣子纷纷自杀殉国,河北二十余万汉人不甘做亡国奴,纷纷南逃,但受到鲜卑大军截击,死亡殆尽。至此,他们汉民族在长江以北的最后一个政权灭亡了。 慕容恪捉到冉闵后,献与国主慕容俊,慕容俊嘲笑冉闵:“你只有奴仆下人的才能,凭什么敢妄自称天子?”冉闵怒道:“天下大乱,尔曹夷狄禽兽之类尤称帝,况我中土英雄呼!” 慕容俊大怒,令人鞭之三百,然后送至龙城,斩于遏陉山。冉闵死后,山左右七里草木悉枯,蝗虫大起,从五月开始,一月有余天上滴雨未降。 连日里头,谢令姜都开始做噩梦,梦里头都是战场厮杀,尸山血海。 永和八年风波迭起,北边战事混乱,燕破邺、魏亡国,燕王儁称帝。而江左东晋,相对和谐安宁。 因为即将迁都于建康,建康城中众人的情绪是漂浮不定。而且因为百官随之搬迁,房价一日千里,大宗交易日日进行,就连中间的那些中介们都忙个不停,而府里头也因为要去会稽读书的缘故,变得浮躁不堪。 谢令姜找到了潇湘院里头,准备要见阮遥集。 可是只见到面色沉重的小厮临渊道:“大娘子,郎君去战场了,你见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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