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梨抿了抿嘴唇,心想,所以舒声才这么讨厌我吗? 因为无法摆脱信息素的控制。 所以厌恶一切因信息素造成的不可控制的行为,包括在信息素的影响下与胡梨发生关系。 于是也理所应当的厌恶胡梨这个人。 若是没有极致发情期,他会喜欢我吗? 像一个正常人谈恋爱一样,喊我宝贝儿,说喜欢我这样的话。 他会吗? 她不禁又这样想道。 敲门声有节奏地响了三声,然后走进来一个肩上有两颗星的士兵。 “胡梨。”他说,“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胡梨点了点头,用有些沙哑地声音说:“还好。” “有没有哪里不适?” “没有。” “请您再确定一下。” “一切都很好。” “好的,那请您现在和我前往隔离舱大门。” “现在吗?” “是的,送您返回主星的军舰正停靠在那里。” 胡梨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手里的金卡边角在她的手心里留下一道很深的刻痕,她却全然不觉。 “是舒长官的命令吗?”她问。 士兵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分明在说“是的”。 半个小时后,胡梨乘坐军舰离开了有舒声在的2号星球。 军舰在以每分钟0.5光年的速度驶向联盟大学所在的主星的时候,胡梨捏着有舒声牙印的防咬环,很没出息地哭了一路。
第3章 胡梨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胡梨是一只很小很小的银白色狐狸,她总是趴在书生用来读书的蒲团上睡觉,偶尔勤劳一点想要修炼,就很努力地用两只腿盘膝坐在那儿。 可是小狐狸很笨,总是坐不稳,好几次都扑向了一旁看书的书生。 那时候书生就提溜着她的狐狸耳朵,好笑又很无奈地说:“怎么这么笨啊。” 醒来的胡梨也觉得自己很笨。 因为舒声明明对她做了很过分的事情,还说了很难听的话,她好像还是放不下他,也还是想要继续喜欢他。 — “你太过分了。”陆世安在开往3号星球的飞船上对舒声说,“女孩子是拿来哄的,而不是拿来被伤害的。” 舒声掀眸看了他一眼,说:“我给了她一张可以买下小行星的金卡。” “这就够了吗?”陆世安觉得舒声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 “这还不够吗?”舒声算给他听,“一颗行星的造价有多少你不会不知道,作为一个联盟大学的普通Omega,她可能一辈子都不能拥有自己的行星。”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这个的。”陆世安说,“她在来的路上吐了好几次,可能是不适应密集的空间跳跃,也可能是紧张。但她一直很坚强,没有说抱怨的话,一来就接受了身体检查,没有歇息就进了隔离间,做到这一步,她一定很爱你。” “是吗?”舒声笑了一声,说,“联盟里爱我的Omega并不少。” “……” 陆世安见不得他这种嘲讽的嘴脸,就说,“你一定会后悔的!” “那我很期待。”舒声朝他举了一下红酒杯。 陆世安不想再理会这个渣男,转身进了公务舱。 舒声清醒后听秘书长说了很多关于胡梨的事情。 一个在战乱中失去双亲的可怜Omega,对联盟里的帅气的参谋长一见钟情,不计回报的帮他度过极致发情期,听起来可真让人感动。 但是舒声冷血冷情惯了,最信不得什么一见钟情。 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在信息素干扰下的见色起意而已。 就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朝自己释放诱导性信息素。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令他厌恶。 尽管很不屑,但他脑海中却莫名冒出那双哭泣着的眼。 真可怜。 他又想。 窗外的星云堆叠在一起,看上去软绵绵的,有几丝光从中穿过,就焕发出斑斓的色彩。 有点像那个Omega看他的眼神。 灵动,又绚丽。 于是舒声拨通了联盟大学校长的电话,莫名其妙地大发善心,决定关心了一下那个Omega的近况。 “她最近有认真上课,一切都很正常。”校长诚惶诚恐地说,“就是笑容有点少。” 舒声想了想,问道:“她以前很爱笑?” “是的。”校长说,“因为笑起来好看,还当了我们学校的微笑大使。” 舒声:“……” 贵校是不是太随意了些呢? “对了,胡同学申请了去3号星球的为期一个月的志愿者服务,今天上午已经出发了。” “去哪儿?” “3号星球的志愿服务中心,教孩子们念书。” “……” 半小时后,飞船停靠在3号星球最大的空间站,当地最高领导人前来迎接。 将军陆世安人模狗样的走在前面,舒声紧随其后。 “真荒凉。”陆世安低声对舒声说。 舒声道:“您可别说这种话,联盟可还得靠您这种青年俊才来建设呢。” 陆世安:“……我怎么觉得你在嘲讽我?” “没有,我只是在表达对您的敬佩和景仰。” “……” 3号星球是整个星际战争中遭受最多攻击的星球。 因为有大量的可供飞船和军舰航行的原油,历来都是各方势力争夺的地方,但随着战乱的长时间持续,3号星球的资源几乎被劫掠一空,现在只剩下个空壳子。 陆世安和舒声走在街道上,马路两边横着倒掉的电线杠子,塌了屋顶的房子随处可见。电线杂乱无章地横亘在头顶,路上还有嶙峋的石块,清道的车辆发出轰鸣的吵闹声。 走过居民区,就是一片荒漠,偶有几辆重型大卡驶过就会带起一阵风沙。 在风沙里,有好几个光着屁股四处跑的幼崽。 其中一个黑漆漆的幼崽不小心撞到了舒声的腿上,然后在地上摔了个结实。 舒声矮下身子将她拉起来,又轻轻捏了一下小孩儿的脸蛋。 “喜、喜翻。”小孩儿用手指勾住舒声的手,用豁了门牙的嘴巴朝他咧出个大大的笑来。 “喜欢谁啊?”舒声问她。 “喜翻你。”她朝舒声张开手,舒声就把她抱了起来。 幼崽抱在身上软乎乎的,舒声并不计较她脏兮兮的脚将自己银白色的军装蹭得满是灰尘。 对于这种没什么心机的小可爱,舒声向来不吝于将自己的爱意撒出来,以营造一种“星际最高参谋官很好相处很有爱心”的假象。 这种营销从远古时代就有了。 事实表明,民众也确实很吃舒声营造出来的这种人设。 儒雅、礼貌,进退有度。 是最多的用来形容舒声的词。 冷血、无情、狠绝。 是与他相处十几年的星际将军陆世安给他的形容词。 这些词矛盾,却并不冲突。 因为舒声本来就是一个矛盾的人。 就像几天前,他对胡梨说了“滚开”,却在这个正当下,又对她如沐春风的笑,说“很高兴见到你”,还亲切而友好的对胡梨行了贴面礼。 胡梨笔挺地戳在那儿,像一根僵化了的石柱子。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我也很高兴能够见到您。” 陆世安关切地问胡梨身体怎么样,学业有没有遇到困难,在这里的志愿服务进行的是否顺利,胡梨一一回答了。 然后就又把眼神重新黏在了舒声的身上。 他今天的头发精心打理过,用发蜡定了型,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唯一不足的是银灰色的军装下摆沾了点灰尘,但他自己并没有发现。 等人少一点的时候,胡梨就蹭到舒声的身侧,小小地揪了一下他的衣摆,以提醒他上面有灰尘的事情。 但是舒声只是很快地瞪了她一眼,退开一步警告道:“你不要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 就好像胡梨随便做点什么都是想要蓄意勾引他一样。 又好像胡梨是一种很可怕的病毒。 胡梨抿了一下嘴巴,小声说:“有灰尘,很脏。” 舒声又看了她一眼,终于将视线投向了自己的衣服下摆。 那里有好几个黑乎乎的脚印。 是那个幼崽留下的。 舒声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似乎藏满了某种不耐的情绪。 他伸手拍打了几下,但是黑色的脚印仍旧很顽固地停留在上面。 “是岩灰土。”胡梨说,“要用专门的洗涤剂才能去除。” “所以呢?”舒声问她。 “要我帮你洗吗?”她说,“洗完用烘干机烘干,很快就好了!” “不必。”舒声说完,就脱下了那件外套。 “脏了丢掉就好。”他说,“外套而已,还不至于因此而搭上什么别有心机的人。” 胡梨有些着急地摆手,解释道:“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舒声冷冷道,“只是喜欢我,想要与我有所牵扯,然后借故赖在我身边?” 他的眉毛挑起一边,用一种嘲讽的表情看着胡梨,说:“你不要以为和我发生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肉.体关系就变得特别起来。你的喜欢很廉价也很愚蠢,只够感动你自己。” 胡梨难过地抿紧了嘴巴。 她想说不是的,可是舒声一点都不想要听到她的声音,也好像一直一直都讨厌她。 所以胡梨随便做点什么,在他看来都是对他别有所图。 “我没有要赖在你身边。”胡梨最后小小声地辩驳道,“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可你的喜欢让我厌烦。”舒声打断胡梨。 胡梨终究是没忍住,很没出息的又哭了。 “眼泪是最廉价的东西。”舒声嫌弃地说,“它会让你的人和你的喜欢一样廉价。” “喜欢人并没有什么错!”胡梨大声反驳道,“虽然你很厉害,但是你不能看不起我的喜欢!” 说完她就跑了。 以一种很狼狈的姿态,中途还被一颗很小很小的黑色岩石绊了一下,差点摔跤。 “愚蠢。”舒声吐露出两个字。 转过身就看见了一旁不知道等了多久的陆世安,他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过于明显,于是舒声就很嫌弃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把军装劈头盖脸地甩了过去。 “帮我洗干净。”他说。 “不是不要了吗?”陆世安重复舒声说过的话,“外套而已,脏了丢掉就好。” 声音里藏着不甚明显的笑意。 “你想死吗?”舒声看他。 陆世安就挑了一下眉,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当天晚上,胡梨收到了用袋子装着的银白色军装外套,还有一束很好看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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