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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不要去吗？” “什么？！” “我做了个梦……”胡梨哽咽着说，“梦里的你受了很重的伤，我很担心。” “梦都是假的。”舒声说，他其实想要软声安慰几句的，但无奈他实在不会哄人，就只能干巴巴地说这种没什么用的话。 “不是的！”胡梨着急地说，“以前，我还是狐狸的时候也做了个梦，梦到你不见了，然后你就死在战场上了！” 舒声听完只觉得荒谬。 却不知这点荒谬是因为她对自己梦的深信不疑，还是她将自己同那个没什么用的只会读书写字的穷酸书生放在一起比较。 “所以，你是将我当成他了么？”他说，“你觉得我也会如他一般死在战场上？” “不是的！我、我是担心你！”胡梨扯住他的手，着急又慌张地解释道，“你当然很厉害，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舒声甩开她的手，将口袋里前一晚她送给自己的星际碎片还给她，说，“我不是任何可以被随意替代的人，也不应该被拿去和其他不相干的人比较。” 见胡梨有些懵地看着他，也并没有想要接过星际碎片的样子，他就有些好心地将星际碎片塞进她的口袋里。 “你还是不懂。”他说，“不懂得要怎么尊重一个人。” 就像随意地将他与那个已经死去的书生作比较，又将星际碎片随意地送给别人。 舒声很介意。 也很讨厌自己的这种介意。 他想要的，一直都是胡梨全心全意的喜欢。 星际碎片只能送给他一个人，那么胡梨的喜欢，也只能给舒声。 而不是，源自原本的、已经死去的书生。 尽管同一个死去的人去争夺显得很没品，也很没有意义。 但此时此刻，舒声却还是很想要问胡梨一句，你喜欢我，是因为舒声这个人，还是舒声这具身体里，原本属于另一个人的灵魂？ 他的嘴唇几度开合，最终还是忍住了。 太小气，也太不男人了。 他守住了一点点自以为是的尊严。 也收回了，那一点点说出口的，对胡梨的喜欢。 “我没有！”胡梨反驳道，“我喜欢你才会关心你，在乎你，想要你一切都好好的。” “是吗，那真是太谢谢你了。”舒声说完，转身就走。 就好像之前出现的那个关心她、抱她远离战场、说一点点喜欢她的舒声，从来都是假象。 胡梨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无力地蹲下，又哭了。 她觉得舒声这个人真是反复无常，上一秒还冲她笑得和煦，可下一秒就会立刻让她走开。 他说喜欢自己，却又说她不会尊重人。 胡梨有些难过，又实在是发懵。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会真正被他认可，得到他的喜欢？ 舒声就像是星际漂浮着的星云一样，看着灿烂绚丽。 可凑近了，却只剩迷乱。 书里面说历史是螺旋前进的。 胡梨觉得她和舒声的感情也是。 可稍有不同的是，一直都在螺旋，却少有前进。 胡梨将星际碎片拿出来，握在手上。 银白色的碎片在他口袋里呆了一段时间，就不可避免地染上了属于他的味道。 胡梨将星际碎片凑近唇边轻吻。 哭泣着在内心下了一个不算慎重的决定。
第27章 清晨，星际的发光体像一只流油的咸蛋黄一样从东方升起， 3号星与4号星的空间缝隙处弥散着经久不消散的雾气。 舒声穿好防护服，戴着护目镜，手里握着一把星河牌能量枪，走在最前方。 脚踏的地界不算是土地，只能称作悬浮的空间磁场。 这里有它独特的引力与磁力，人行走在上面，就像是踩着海绵一样，每一步都会深陷其中，却在挪开脚步后，立刻了无痕迹。 空溶洞在空间缝隙靠近4号星球处。 附近星云溃散，偶有飓风。 被侵蚀的石壁露出一个黑洞洞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 而入口周边，延伸出几根绿油油的藤蔓，在这本该寸草不生的空间裂缝里显得突兀又挑衅。 走在中间的一位士兵不小心碰到了其中的一根，立刻就被缠着双脚拖了进去。 留下一串凄厉的叫声！ 舒声举枪射击，强大的能量波打到了藤蔓，只见那东西就像是有自主意识一样，“滋溜”一下就缩了回去。 而在这瞬间，就连洞穴上覆盖着的所有藤蔓也都全部缩回了洞里。 不见踪迹！ 他上前将那位被拖行了几米远的士兵扶起来，转头叮嘱道：“注意周边环境，这里的任何生物都可能会对我们造成威胁，一切小心。” 可当他侧头的时候，却闻到了空气中弥散着的，一股很淡的梨花香味。 非常熟悉！ 他立在原处，深吸几口气，戴着护目镜的双眸微微眯起，随即上前几步，从一群士兵中扯出个瘦瘦小小的人。 “你来做什么？”他厉声问道。 “打、打敌军。”胡梨唯唯诺诺地直缩肩膀，被他吼得耳朵都快要聋掉了。 “简直胡闹！”舒声紧紧拽着胡梨的手腕，气得胸口都发胀。 “我没有胡闹！”胡梨反驳道，“生命科学学院的学生有一定的生物鉴别能力，对于空溶洞一役我自有用处！” “赶紧给我滚回去。”舒声蛮横不讲理地赶她走。 “我不。”胡梨隔着护目镜同他对视，说，“现在已经到了空溶洞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撤返的，除非你同我一起回去。” 舒声：“……”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最终妥协道：“随便你。” 随即撒手，自顾自地往前走。 可是没走几步，就又回头看她，不耐烦地催促道：“还不跟上来？” “……哦！” 胡梨迈动小短腿跟上去，好几次想要拉一下他的手，可对上他刀凿斧刻一般的侧脸，顿时就很没出息地偃旗息鼓了。 随着继续深入，洞穴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里面甚至有它自带的发光体—— 一种发着暖黄色光芒的草本植物。 发光叶片上攀附了一层黑乎乎的长翅昆虫。 它们的翅膀时不时煽动一下，随着翅膀煽动的时候，又尖又长的口器就会张开，露出尖锐却短小的上下牙齿，就好像随时准备攻击一样。 “加快行军速度！”舒声命令道，“这里很危险。” 话音刚落，原本覆盖在发光叶片上的黑色昆虫开始四散，在石壁上留下一丛一丛的黑影。 并大张着口器朝兵士的脸飞来！ “闭眼，蹲下，将脸埋在膝盖处！”舒声立刻命令，并立刻扯着胡梨躲到一颗嶙峋的石壁后面。 那里没有半丝光亮。 是趋光性昆虫不会涉足的地方。 紧接着，舒声就见胡梨拔枪，射击。 巨大能量光子弹发出亮白色的光芒，像一颗流星一样拖着长长的尾巴朝洞穴的外围射出。 亮白色的能量光瞬间覆盖住原本暖黄色的植物光芒。 于是在更强光力的驱动下，原本攻击身穿银白色防护服士兵的长翅昆虫，立刻就追随者能量弹飞向了洞穴的另一端。 但这只是杯水车薪。 因为能量弹的速度实在太快，留下的光影也很短暂，并不能引得所有长翅昆虫离开。 在几发能量弹射出之后，胡梨把握时间解下肩上的黑色双肩包，然后从里面掏出颗鹅蛋大的圆润珠子。 只见她双手扭动珠子，那东西立刻就发出耀眼的光芒，并散发出浓郁的甜香。 胡梨将其投放到远处，之间那枚珠子散发的光圈持续变大，逐渐吸纳了所有的长翅黑虫。 黑虫层层叠叠的交错着，足足有半扇门一般大小。 接着，胡梨拔枪射击，随着“砰”的一声。 珠子爆炸，长虫尸身四散，被炸成了一团焦黑。 “好了。”胡梨说着就将双肩包重新背好，询问道，“继续前进？” 舒声看了她两秒，想问点什么，但最终没说出口。 但在起身的时候，却被胡梨拽了一下手。 他侧头看她，问道：“怎么？” “你看，我还是有点用的。”她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还晃了晃他的手。 就好像一个邀功讨赏的小孩。 “嗯。”他反手拽紧她的手，肯定道，“很有用。” 胡梨的手软乎乎的。 这么捏在手心里，就好像捏着一块弹性十足的软糕。 手感意外的好。 所以一直到走出很远，舒声都没松开她的手。 穿越石洞，他们很快进入了另一个更大更宽广的地方。 那里布满了嶙峋的怪石，而石头周边不再是矮小的植株或者藤蔓，而是以灌木为主。 但奇怪的是，这里没有任何动物。 哪怕是一只蚂蚁也没有！ 周边充斥着安静却并不祥和的气氛。 往里走了三十米后，他们看到了一具不能算做尸体的、敌军尸体。 军绿色的军装被撕扯成了破布衫，丝丝缕缕地挂在尸体上。 胸腹大开，暴露出发着恶臭的内脏。 以及，扭曲的肢体骨干。 舒声的面色很不好看。 而身后跟着的士兵也有不少扭头就吐了。 “再次检查自己的枪支弹药，两两组队，注意周边环境！”舒声将子弹上膛，“这里可能有大型变异动物，准备随时进行战斗！”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子弹上膛的声音。 但奇怪的是，他们一直快要走完这片土地，到达洞穴的出口时，也没能碰到任何危险。 也没能见到任何一位反叛军！ 众士兵的精神难免松懈。 然而，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走在最后一名士兵觉得有什么液体滴到了护目镜上，于是他用手抹了一下，就抹了满手的血。 再一转头，就看见他的队友脸上、防护服上也全都是血！ 就好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血一样！ 他尚且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一个黑色的利爪从后当胸穿过！ 最终只能无意义地张了张嘴。 没能发出任何警报。 “啊！” 走在倒数第二的士兵注意到旁边同伴的肩膀上印下了一只带着血的红手印痕迹，立刻就举枪扭头扫射。 可打出去的子弹就像是被空间自动吸收了一样，在枪口一米处就自动消失了。 没有击中任何实物。 也没有发出除了子弹破空而出那一秒所发出的任何声音。 这里充斥着未知的恐惧。 空气中似乎隐藏着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他们，并准备随时朝他们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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