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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欣现在竟然还能笑出来，“外公，你别慌，我现在就是有些疼，生孩子还不成的，你让狗蛋去把乔宏振叫回来，你就在家陪着我。” 外公年纪大了，现在又这么慌张，指不定路上出什么岔子，她前世有过一次经验倒也没那么慌张。 “哎哎。”之前没有老人长辈去年轻人房间的道理，但现在赵厚良也顾不了那么多，先把张欣安置好了，左脚绊右脚的正要出去，就被张欣给叫住了，“外公，你别怕，我肯定好好的。” 赵厚良回身时眼眶已经红了，他怎么可能不怕，自己老婆孩子都是因为生孩子落下的病根，早早地就去了，现在又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生孩子，可他不能在乖孙面前害怕让她更紧张，只能勉强憋出一个笑，“外公没怕，外公知道，你等一等，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赵厚良飞快出去，狗蛋正和钢蛋在院子外捉蚂蚁玩，“狗蛋，你现在快去地里把你二叔叫回来，你二婶要生了。” 狗蛋一紧张就把手里的蚂蚁给捏死了，“二婶要生弟弟了？那我去叫二叔回来。” “我也去。”钢蛋丢下手里刚装好的蚂蚁，追了上去。 现在家里离不得人，赵厚良转身回去陪着张欣，现在的肚子疼张欣还能忍，还有心情和赵厚良打趣，她疼一阵松一阵，赵厚良脑子懵得终于有了一点清明，去厨房做了一碗糖鸡蛋出来。 “二叔，二叔，我二婶要生了，你快回去！”狗蛋一口气跑到乔宏振那片地里，扯着嗓子大声喊道。这段时间乔宏振每天在哪块地里干活都会和家里说，就怕找不着他。 这是块大地，周围干活的人不少，都被狗蛋这一嗓子给吸引了，乔二的婆娘要生了？ 乔宏振一听手里的锄头一下松了，噔的打在了他脚上，他根本不管，把锄头丢在陈家宝那边让他等会一块还了，急急忙忙地上了田坎往家赶。 第171章 就混蛋了你一个 乔宏振冲进房间，看着张欣躺在床上抱着肚子抽气，着急得不知所措，“媳妇儿，媳妇儿，你咋样了？你等着，我马上就把接生婆找来。” 乔大根隔得不远，狗蛋喊的大声，一个传一个的就传到了他耳朵里，他也丢下农具立马回来了，“我去接，你陪着你媳妇儿。”说完蹬着自行车就出去了。 原本他也是不会骑自行车的，但他也想试试这新鲜的值钱自行车，央着乔宏振教他，现在也能磕磕绊绊地上路了。 张欣被乔宏振喂着吃完了一碗红糖鸡蛋，她肚子没那么疼了就想让乔宏振抬水进来她好洗个澡，乔宏振自然不愿，他听接生婆说过孩子一般生的慢，要是等会洗澡出什么事了怎么办。但张欣百般劝说，现在四五月，她现在要是不洗个澡就得等一个月后了，她受不了，她还是前两天才洗的。 乔宏振央不过，只好把大木桶抬进了他们房间，刚好赵厚良之前烧的做饭水还热着，以前一向爱在这时候沾些便宜的男人老老实实地，时刻观察着张欣的神色，只要一有不对就要把人抱出来，房间里的炉子乔宏振又重新烧上了，张欣没觉得冷，还让乔宏振给她洗了个头。 找好的那个接生婆和他们不在一个小生产队，乔大根着急往常珍惜得不得了的自行车现在是一点没客气，铛铛的开到了二队，接生婆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被乔大根拖上了自行车后座，想着行吧，在路上问也是一样的，还能坐一回城里人的玩意，到时候说出去也有面子。 只是乔大根的技术太烂，村里的路又不平有不少的石子，接生婆被颠了一路，抱着后座底下生怕被乔大根给甩下去。等她到了乔家后，还没找好地方吐一下又被乔大根这货给拖着往屋里去。 “等等，大根，他们在房间里洗澡，等会再进去。”赵厚良正杀了只母鸡准备去煮上，急忙拦着乔大根。 “哦哦。”乔大根一下停下了脚，又反应过来，“啥子，不是要生了吗还搞这个。”振娃子也真是的就这么由着他媳妇乱来。 赵厚良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听到张欣说要沐浴的时候也是愣住了，还没来得及劝上一句乔宏振就已经提着木桶进屋了，不知道自己乖孙怎么那么虎，生孩子前还要先洗澡，但乔宏振在他也没多担心。 接生婆从赵厚良那了解到孕妇才刚疼一会，摆了摆手，“那不用急，才开始疼，怎么也要等上五六个小时才开始生。”她还以为马上就要生了，被乔大根颠了一路也不好说啥，差点没把她尻子给颠烂了，现在知道了不由说了乔大根两句。 张欣肚子又挣了一下，乔宏振赶紧把人给抱了出来，擦得干干净净穿上舒适的衣服，又把炉子搬近了些烘干头发。乔宏振紧张地不行，额上一层冷汗，张欣缓过了这一阵，特意说得轻松些，“你急什么，现在羊水都还没破，疼一疼是正常的。” 乔宏振颤抖着手给她细细擦着头发，“可是你疼，要是他早点出来就好了，非要这么折磨我媳妇，等他出来了我收拾他。” “你舍得？”张欣抬手摸摸自己的肚子，“你不是想要一个女儿，还舍得收拾她？” 从村子里都在说她这胎是个女孩后，乔宏振就偷摸着乐了很久，天天都要摸着她的肚子和肚里的孩子说话，就连准备的小孩子的东西都是按照女孩来的，她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心里还是有些些吃味。 乔宏振脱口而出，“女儿也不能欺负我媳妇儿。” 张欣忍不住地高兴，看头发也快干了，催促他，“行了，快把门打开，别让外公和爸在外面等急了。” “嗯。”乔宏振先将木桶抬了出去，外面的三个人都等得有些急，接生婆是个当奶奶的人，话有些多，本来她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被乔大根这么折腾，可在看到乔宏振塞到她手里的十块钱时，心里的郁气瞬间消了，乐呵呵地跟他保证，“放心，都包在我身上。” 乔宏振跟在她身后想一块进去，但被接生婆拦在门外，“你就别进去了，我先进去给她看看。” 张欣的阵痛已经越来越急越来越强，疼的时候恨不得晕过去，反反复复的折腾着她嘴唇都快咬烂了。接生婆掀开被子检查了一番，宫口都还没大开。 “现在还早了点，你先吃点东西攒攒力气，等会一下子就生下来了，很快的，放心哈，我老婆子技术很好的。” 张欣听话地点点头，跟着接生婆说的来调整呼吸。房间里传出的一些并不连续的痛苦吸气声，听得乔宏振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一个大男人听着媳妇痛的抽气声也红了眼眶，在听到屋里接生婆让他去盛碗鸡汤进来时，立马往厨房跑去，可还没进屋就被刚下工就赶了过来的李大花挡住了，“给我，我进去，你个男人往里面跑个啥，也不嫌晦气。” 要不是她下工听到有人说老二家的生了，她还不知道呢，真是的，好歹老二家的生的也是她李大花的孙女，竟然没一个人来叫她。 乔宏振也知道他不能进去，无法只能把手里的鸡汤给了李大花，沙哑着嗓子说，“大伯…娘，你多看着点我媳妇儿。” 李大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还用你说，我是孩子他奶，能不多看着。” 李大花走上前，“咋样，快生了吗？”看接生婆摇了摇头，就知道还不成，她坐在床边把张欣扶了起来，准备喂给她吃，但张欣伸手说，“大伯娘，我自己来吧。” “行了，就你这样子还不一定有力气，要是把碗摔了不是浪费了这一晚鸡汤，我来吧，生的怎么说也是我乔家的子孙。”李大花嘴硬道，手里的动作却还算轻柔。 张欣硬逼着自己喝下了这一碗鸡汤，上面的一层油已经被乔宏振撇掉了，只有鸡汤鲜嫩的味道。等张欣刚松一口气，阵痛又开始了，一次比一次痛，眼前都被汗水浸得模糊还有因为疼痛而溢出的生理性的泪水，还没梳齐整多久的头发也胡乱散开，有几缕还沾在了脸颊上。 张欣恨不得现在一下子就把孩子生下来，可这孩子就跟她玩躲躲猫一样，就是不肯出来，她控制不住地想把全身力气往身下用，可还是在听了李大花和接生婆的话后一下一下慢慢来，把快要忍不住的喊叫也憋了回去，慢慢地配合着呼气吸气，不然真等到生孩子就没力气了。 屋里点起了煤油灯，三盏灯全摆在离床不远的桌子上，张欣死死揪着身下的被单，一下一下喘着气，还是忍不住大骂道，“乔宏振，你个王八蛋，你混蛋流氓，疼死我了，我不要生了不要生了！啊啊……啊！” 乔宏振从一开始原地转圈到最后蹲在房间的窗子下，他浑身僵硬，用力地捏着自己的手骨，听到媳妇骂他，立马站了起来扒着窗沿，对着里面说，“是我的错，我是流氓是混蛋，就混蛋了你一个，媳妇儿，咱把这个生下来了就不生了啊，媳妇儿。” 接生婆虽觉得这一小两口有些好笑，但产房里也不止她一个人在，只能强忍着笑意，又掀开被子看了一下宫口的情况。都是女人都经历过这么一遭，张欣又是头胎，李大花不好说她什么，只能冲着窗子外喊，“得了，老二，你给我闭嘴，一大男人也不嫌丢人。” 外面的三个男人都急成一个样子，虽都快过了吃完饭的时辰，但没一个人有心情。杨翠花在家做好了饭，想着也过来看看，随便扒拉了半碗饭，看着比她还急的乔建军，哼哼道，“我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也没见你这么急，现在是张欣在生，要急也是你弟急，你个当叔叔的急啥？” 杨翠花还刚踏进院子，就听到里头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吓得她一激灵，都想起了当时她生狗蛋时候的场景了，赶忙晃晃脑袋。 张欣开指太慢，三个多小时了才开到了四指。李大花都出来喝了一碗鸡汤，对着上前来的乔宏振说，“别急，生孩子哪有那么快的，到第二天都说不定。” 张欣半躺在床上，下面疼得她厉害，她再喜欢孩子的一个人这一刻也不想生了，可谁都帮不了她，这时候只有靠她自己。因为实在太慢，接生婆让张欣下来走走，她岔开腿在接生婆和李大花扶着下慢慢走着，这一刻她想起了妈妈，要是妈妈在就好了。 张欣又吃了两个红糖鸡蛋后，不知等了多久，桌上的煤油灯都燃尽了，窗子口透进一丝光亮进来，一声快要叫不出来的呻吟从张欣嘴里哼了出来，她在接生婆的指导下屏息，全身的力气朝下用撕裂的疼痛咬牙忍着，孩子出来的时候张欣终于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哗啦一下出去了肚子也没那么疼了。 “哇哇哇。”一声婴儿的哭啼响彻在整个房间，屋外等了一夜的三个男人立马都站了起来，乔宏振先走到了房间门口。乔大根搀着赵厚良也慢慢走过来，赵厚良年纪最大又坐了一夜，无精打采的，但在听到婴儿的哭声后还是打起精神，一脸着急地望着，他还没看到自己乖孙放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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