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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欣这才看明白了，对着自己外公竖了一个大拇指，外公还真是厉害，赵厚良挺了本就直的腰，得意地对着自己外孙炫耀。张欣去屋里拿了一个大盆，看了看缸里的水再想要不要李军去河边洗。 李军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想也别想，我死也不会去外面洗的。”梗着脖子坚定地表明他的决心，要是他真去了河边洗，他还要不要脸了，他才不想成为村里的笑话。 “就在那里洗，水用完了再去挑。”赵厚良指了一个位置，确实不能让他去河边洗。 对于去河边洗被子，去挑水李军更能接受，他也不说话了，蹲在老头指的角落里愤愤地搓着手里的被子，被子确实不脏，掉在地上他们都没踩上去，李军在赵厚良的监督下过了两遍水就干净了，又把缸子里用掉的水挑满。 他还在赵厚良的威胁下别别扭扭地跟张欣道了一声歉，才被准许离开，走之前，还仗着院里的人看不见，恨恨地捶了一下拳头，吃了好几次亏的李军，决定还是自己暗暗找乔宏振的漏洞。 张欣讨好地给赵厚良捏肩，手里的力度刚好，“外公，你也太厉害了，治得他服服帖帖的。” “嗐，那算什么？还没有我当年管手底下的兵厉害。”不是他赵厚良吹，他当年大小也是个排长，遇见不服管教的兵多了去，就刚刚那一个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真的吗，那外公和我讲讲嘛。”张欣两眼晶晶地看着他，幼时外公很喜欢跟她讲这些，但那时候的她更喜欢那些漂亮布娃娃，一点也没兴趣听，后来外公也没再讲过。 “你真想听？”看到张欣点头后，赵厚良也很痛快，“好，外公就跟我们欣欣和肚里的小重孙讲讲外公年轻时候的事。” 于是，伴着夕阳的余晖，一老一小坐在小小的院子里，老人神采奕奕地讲着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手上还不时地比划着，小的那个对自己外公说的面上一片向往，不漏下任何一个小故事，张欣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去当兵。 但祥和的气氛终究没有持续太久，被面上仍就不忿的乔亭亭打断，她是被自己爸妈给逼着来的，言明她要是不亲自来给张欣道歉，她在家就没饭吃，她饿了两天，开始还能去镇上买点糕点吃，原本是想去找马强的，但也不知怎么的找不到人，她手里的钱也都花完了，只有妥协。 乔亭亭一推开门就对上了两个人，还没做足准备的她又立马低下了头，看着泥土地面深吸了好几口气，想着她妈说的话和这两天饿的要死的状态，吐出一口气抬头时脸上是一抹略显僵硬的脸。 第95章 错了 张欣看了看天色，准备去厨房先把饭煮上，中午乔宏振在村子里买了一只鸡，下午的时候她就炖上了，只是她才刚站起来，就见院门被推开，乔亭亭一脸不愿的站在外面。 她心中一思索，就知道乔亭亭是来为上次的事情来道歉的，张欣心里悄悄腹诽，要不是离开学只有两天了，可能她还不愿意来呢。 虽然是两家人了，但怎么说乔亭亭也是乔宏振的亲妹妹，在家当姑娘和在婆家当媳妇是不同的，乔亭亭既然来了，她当嫂子的不能不招呼。 赵厚良只先头打量了乔亭亭一会，就移开了视线，男女有别，对方又是欣欣婆家未出嫁的姑子，他即使是个老头也不能一直盯着人瞧。 张欣脸上的笑有些淡，“三妹，进来坐吧。” 乔亭亭是有些难抹开脸面，但有人先招呼就好多了，她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憋出一抹笑走了进来，“二嫂，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上次我推了你是我不对，我也不知道你怀孕了，我错了。” 错了和知道错了是两个意思，张欣怀孕她推了她是她不对，但她明明没有推到她，鬼知道张欣为什么就倒下了，还要死不死的晕了，这下不是她的错也成了她的错，任她怎么解释也没人相信她。 要不是二哥计较，用四弟读书的事情威胁他们，她哪里需要来道歉。 张欣瞅着她，脸上的诚意并不多，但上次的事情确实不是乔亭亭故意的，要是她一直揪着这个不放，本就不怎么喜欢她的乔家只会更看不惯她，她并不稀罕婆家喜欢反正也没住到一块，但她不想让夹在中间的乔宏振难做，让他心里不得劲。 说到底，那是乔宏振的亲爸妈，要真有什么事，他不会不管，更何况弟弟妹妹读书的事情他一直很关心。 张欣简单说了两句，“知道错了就好，下次不要这样了，要是推到老人了，要赔钱不说还不一定能轻松解决，就怕气头上做出更难以解决的。” 不过看乔亭亭眼下的反应，就知道她没听进去。她自问将道理说了，乔亭亭不重视，她也不想再讨人嫌。 就这样吧。 乔亭亭皱着眉，确实没将张欣的话听进去，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随风飘散了，原本她是打算道歉了就立马走人，但从灶屋飘出来的香味留住了她，是鸡汤。 她馋了，虽然二哥也时常送肉来，但哪有他们在家吃的好。 张欣看出了她的意思，留她吃饭不是不行，但乔亭亭也不是多小，就算她在厨房剥蒜也好。 “你二哥他们也快下工了，要不你就在这吃，还能给我帮帮忙什么的。”就是不帮忙没饭吃的意思。 乔亭亭看着她，又小心瞅了瞅旁边一直没说过话却气势有些吓人的老头，这就是张欣的外公？看着也不老啊，和她爸差不多。对上赵厚良的眼神，乔亭亭下意识地点了下头，飞快跟着张欣去了厨房。 她就算是帮忙也并不想在外面和这老头大眼对小眼。 张欣不等乔亭亭问，直接安排了她要做的事情，去地里摘辣椒豆角茄子地瓜，等乔亭亭拿着簸箕出去了，她就切了几个红薯将饭焖上，等把米汤都盛出来后，乔亭亭也摘菜回来了。 现在去镇上买肉都是乔宏振一大早骑着自行车去，他脚程快，不到一个小时就能一个来回。 中午煮的肥肉还剩下一块，张欣全部切成片留着等会炒辣椒，豆角茄子土豆做地三鲜，地瓜就放点白糖凉拌，还有乔宏振中午就择回来的空心菜，每道菜的分量都很足。 张欣计算着时间，最后一道地三鲜出锅的时候，上工的人也回来了，后头还跟着一个乔建业。 得，都凑一块来了。 乔建业有些悻悻然，“二嫂。”今天他是看三姐来了，他估摸着时间出来，如他所想在村子的岔路上刚好撞上了收工回去的二叔和二哥，他就顺势说了自己的来意。 在张欣给乔宏振端水喝的时候，乔宏振小声地和她说了一下情况，她也不让乔宏振和乔大根为难，“四弟既然来了，就吃了饭再回去吧。” 乔建业心里巴不得，刚炒好的菜香味一阵阵地钻入他的鼻腔里，他悄悄地咽了口口水，这几天他妈除了给他几个玉米馍馍外就只有一碗玉米糁子，要不是不好意思他真想立马来二哥家干活，比地里轻松不说还吃得好。 张欣做饭都喜欢往多了做，之前家里都是规定了每个人的量，长身体的她只能吃个五六分饱，现在家里粮食够，她就会多做点也不用不好意思去添饭，但今天做的量是最多的，还以为会剩下，吃饭的人就上门了。 吃饭的时候，乔亭亭比之前老实了很多，就是和乔建业一样饭吃得急，难不成这几天在家里饿着了？张欣喝着用干蘑菇和红枣炖了几个小时的鸡汤，在心里胡乱想着，她是越来越看不懂李大花的做法了。 说她疼乔亭亭和乔建业吧，又能狠下心饿着他们，可是不疼，又怎么会为了他们在上面的两个儿子身上要好处呢？ “快吃。”乔宏振注意到自己小媳妇出神了，撕了一块鸡胸肉放在她碗里。 张欣本来就不饿，刚才又吃了一个鸡腿，碗里的都是第二碗汤了，只是她没说话，乔大根和赵厚良也让她多吃点，碗里的鸡肉不大，她就直接吃了，又悄悄给了乔宏振一个眼神。 乔宏振笑了笑，也没再给她夹菜夹肉，要是媳妇晚上半夜饿了，他起来再做也是一样的。 张欣做的菜分量大油水足，乔建业吃得油光满面的，还打了一个饱嗝，不好意思地笑笑，看他哥开始收拾桌子了，他主动地抱起那一摞碗筷，转身时还看了一眼乔亭亭。 张欣看着他们两个人进了厨房，乔建业主动洗碗是她没想到的，以前也不是没有但都是他们安排了的，看样子他是很想借到自行车，也想知道读书的事情还能不能成。 要是乔宏振愿意，她没意见，但借自行车说真的她不是很情愿，读书不是十天半个月的，高中要两年也就是说乔建业要借用两年。用久了是他们的东西也能变成不是他们的东西。 第96章 不愿 不是张欣小气，自行车才买没多久，就要借出去两年。自行车是大件在这个年代一点也不便宜，他们才买回来就被人惦记上了，一借还是两年，到时候根本不好要回来，等乔建业主动归还，她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等会应该怎么说呢？ 乔宏振摸了摸自己媳妇乌黑的秀发，蹲下身与张欣一个高度，“等会我来说。”四弟来什么事他们都清楚，自己媳妇也一直都看着自行车停着的方向，买自行车回来的时候他都想过这些问题，他没说却让自己媳妇忧心了。 张欣反问，“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她摸着自己的脸，那么明显吗。 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只是两个人相处久了，三妹四弟来也只有那么一两件事，乔宏振并不难猜。他握着张欣有些凉的手搓了搓，“知道，交给我就好了。”又回屋拿了一件外套披在张洗身上。 乔建业把碗都放进橱柜后，想着再把厨房收拾一番，但张欣不是个邋遢的人，做饭的功夫随手就收拾了，乔建业只能扫了地。乔亭亭倚在墙上看着他，看不过气，“你说你又何必呢？二哥洗碗的你非要抢着来，还把我也叫进来，不就是个自行车吗，二哥还能不舍得？” 乔建业都不想搭理他这个双胞姐姐，要是二哥舍得他又何必做这些，妈说的话二哥都能不听了，二哥是能听他的还是三姐的，不先表现一下，怎么开口？ 乔亭亭自觉无趣，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甲。 乔建业出来只看见了二哥二嫂两个人，没看到二嫂的外公在他都松了口气，他试探性地开口，“二哥，我读书的事情……” 乔宏振起身，打断他的话，“后天我带你去。你呢三妹，真想好不读书了？”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还是希望她能接着读书。 乔亭亭低下头，她二哥这样的眼神让她有些害怕，她的声音有些小，“我不想读了。”班里没几个认真读书的同学不说，有些老师都被撸下去了，反正成绩也不好她还读书干什么，凭她读了初中就高了别人不知道多少，也能找一个很好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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