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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人家日子都不好过，吃席没有吃两顿的道理，各家把带来的桌椅板凳收拾好了都带了回去，乔宏振被叫去帮忙，张欣就站在外头等他，看见铁蛋一个人站在外边划拉着树干，整个人看上去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铁蛋，这树惹着你了，你撕拉它干什么？”张欣走上前问道。 铁蛋瞅了一眼张欣，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手上还在扯树干上的树皮，“没啥。”他的声音闷闷的，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没什么。 结合今天的事情来看，张欣大致猜到他这番是因为什么，只是她也不好明说，再嫁再娶的事情只有孩子才是最难接受的，今天李老三的女儿回来也是摆着一张脸，铁蛋比钢蛋大几岁，肯定心里是还记着他亲爹的。 张欣摸了摸这孩子的头发，这段时间长高了不少，看得出来李老三对这两小子还不错。 “你以为今天生产队放假你们也休息吗，赶紧的去把你弟和狗蛋找到，等会就过来做作业。” 说到读书的事情，铁蛋眼睛也亮了不少，“嗯”了一声，去找吃了饭不知道野到哪里去的两个人了。 等乔宏振的时候，李大花他们也出来了，杨翠花手里还提着一些汤汤水水，见着张欣了还招呼她去家里，张欣摇了摇头拒绝了，李大花和乔亭亭一样看都不想看张欣一眼，从她手里抠钱的事情她现在都还记着。 乔宏振把桌椅板凳都还回去后，和李老三说了一声带着自己的小媳妇归家去了，张欣到家就睡午觉，教几个孩子学习的事情交给了乔宏振。 …… 和往常一般，张欣坐在院子里做棉衣，几个人的衣服她现在也才做了两身出来，她和乔宏振的都排在后面，等把外公和爸的棉衣做出来了再说。 现在天气是越发凉快了，有时还能刮上一天的风，张欣外头还披了一件褂子，正在拆针线的时候就听到院门砰砰响声，自从上次总有人不打招呼就进来，现在只要张欣一个人在家她就会把院门锁好。 外头的人没推开门就知道是从里面锁着了，使劲地拍了两下喊道，“张欣，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我告诉你外婆舅舅小姨他们来了，你要是不出来见人你就等着被说吧。” 乔亭亭的声音里面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看张欣还是不开门也不多纠缠，转身就回去了，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巴不得外婆他们赶紧去找张欣的麻烦。 张欣本来就不想开门，听她这么说更不想开门，假装自己没听见接着做手里的活，从前没听说过他们来的，怎么今儿还下来了，还想要见她？怕不是在打什么主意吧，还是想帮乔亭亭给自己一点教训。 不怪张欣把人想得这么坏，实在是除了大舅其他人都是势利眼，有钱了就和你来往，没钱再好的关系人家也能不上一次门，李大花都和他们闹僵了，之前没想着上门缓和关系，怎么上次在县里见过后就来了。 她还没想明白，屋外又来了说话声，一男一女，张欣听了一会认出是上次在县里耍流氓的李伟，只听他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不开门没事，这院墙也不高我爬上去就是了。” 可当他看到院墙上支着的东西时才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荒唐，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院墙上插着密密麻麻的碎玻璃，太阳下还能见到尖锐的一端，反射的光把李伟要爬墙的勇气也刺了回去。 “他娘的，谁这么邪门插这么玻璃搞上头，防谁呢？”李伟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入张欣的耳朵。 防你呗，好久以前李军也跑到她面前耍流氓，乔宏振不放心张欣一个人在家，就去镇上玻璃厂拉了一车碎玻璃回来，将房前屋后的院墙上都插上了，就是为了防动不动就爬人家院墙的贼。即使张欣一个人在家，地里上工的乔宏振也放心了很多，碎玻璃上的一端他还特意又磨了一边。 拍门的声音再重再大张欣也不开门，又白跑一趟的人只能无功而返，李伟还不解气地踹了一下院门，旁边还有一个表妹在才忍着没叫出来，他就是和这什么表哥表嫂的犯冲。 第115章 烦人 等乔宏振他们回来的时候，张欣才打开了院门，今天外公去了县里找陈爷爷，只有他们三个人，他们没那么多讲究，洗了手就准备吃饭，张欣看乔宏振一点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不由问道，“你不去那边吃饭吗，不是说你外婆他们来了？” 她没开门，乔亭亭不可能不去找乔宏振，肯定是在乔宏振回来之前就已经说过了。 果然，乔宏振拿了碗筷洗干净，说道，“我吃了饭再过去。”上工的时候乔建业就来找了他让他去家里吃饭，说是外婆舅舅小姨都来了，只是他想到现在他是乔大根的儿子，去的话并不太好，而且他也不想把媳妇留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去，还不如吃了饭再去一趟。 乔宏振解释后，张欣也就明白了，也不管其他的事情只管吃饭，近来她总觉得身上倦怠得很，吃了饭就要睡会，只是还没睡够屋外就嚷起来了。 “我今天倒是要来看看，娶的哪家媳妇这么厉害，婆婆三番五次地叫人一次都不带搭理的，连我这个老婆子都不放在眼里，这些城里的知青就是这么当人儿媳妇的？”一声苍老的女声响起。 话落，一声较尖锐的女声也在附和，“就是还是当人儿媳妇的，不是我说乔二啊，你这媳妇还是要好好管管啊，不上工还整天在家里睡懒觉，谁家的媳妇有她这么好的，还敢在婆婆面前傲面子？” “不止呢，外婆舅妈，我这二嫂不上工就算了，就连在家里的活都是我二哥干的，每次的碗都是我二哥洗的，我二嫂嫁到我们家来就是来享福的。”乔亭亭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把张欣的事情一件件说出来。 “老二，你媳妇呢，叫出来我老婆子看看。”李老婆子选了个位置坐下，直接吩咐道。 屋外吵得这么热闹，张欣翻过被子蒙住脑袋继续睡，但一声高过一声闹得她脑壳疼，被子一踢，踢踏着鞋子嘭的打开了门，一脸不耐地看着屋里的几个女人，外加一个李伟。 李大虎有些歉意又像是有些不满，“老二媳妇，今天就是我们休息来二妹家看看，想着看看你这个新媳妇，这是你们外婆。”他指着最中间坐着的那个老妇人介绍道。 张欣顺着看过去，一个干瘪瘦小的老太太但看着精神头很好，一双三角眼紧紧地看着自己，像是在打量什么货物，张欣微微皱了一下眉，看样子老太太不喜欢她，正好她也不喜欢在别人家还这么没礼貌的人。 乔宏振赶紧上前解释，生怕自己媳妇生他的气，他要回来的时候一点也没想让他们跟着，但谁知道他们又找上了爸，他才刚洗了手准备和媳妇待一会，他们就进来了。 乔大根歉疚地看着张欣，他也没想到这老太太进来是这幅德行，在外头有多和蔼一进门就拉着一张脸。 五个女人全都看着张欣，从老到少，没一个张欣是有耐心的，屋里的椅子都被霸占了，还好乔宏振眼睛尖马上端来了一张凳子，张欣坐上去，才刚按了一下自己的腰，乔宏振就给她按摩上了，五个人如出一辙的厌恶眼神盯着她，张欣还是安心地享受，她现在腰疼地很，站着还好，坐着躺着都难受地不行，才不管别人看到了怎么样。 “老二媳妇，他是你男人，你怎么能让他给你干活，你让外人怎么看他？”李老太作为这群人的中干，先发问道。 即使那几个女人都盯着她，但张欣也不慌，她淡淡地接话，“老太太，我本来腰就疼正休息呢，你们就这么来了，我不让乔宏振捏捏我哪还有精神坐在这里啊？再说了，我这是在自己家谁会知道啊？” 堂屋就这么大，坐着的人分三拨，那几个女人加一个李伟坐一块，大舅李大虎和乔大根做一块，再就是张欣和乔宏振在一块了，就跟三堂会审似的。 “妈，她叫你老太太！”王喜菊一找着张欣话里的漏洞就告诉李老太，不信治不了她。 “我要你说，我耳朵还没聋。”李老太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又看向张欣提醒道，“我是老二的外婆，你们婆婆的娘，你也该叫我一声外婆。” 婆婆她都没叫，还想让她叫外婆想得美，要是好好说话就算了，一个个地像是来找她算账似的。 张欣笑了笑，“老太太，我家男人是被过继出来了，认的是乔大根，而我公爹又没结婚哪来的婆婆，又哪来的外婆。” “你想不认爹娘？” “我没有不认爹娘，这不我们爹在这呢，老太太不要嘴一张就给我们扣这么大一张锅，我们可要不起。”看他们还想说什么，张欣也很干脆直接，“也别说什么过不过继，亲不亲妈的事了，这世上没那么多如果，过继了过继了，那咱们就按过继的来，甭扯那么多没用的。” 张欣手掩唇打了一个呵欠，胸前隐隐的疼，等会回屋多按按。 “既然你们是爸邀请来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聊，我回房间了。”说着就要起身。 乔大根连连点头，“哎，欣丫头，这里交给我，你先回屋吧。”张欣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也怕是他们气着她了，要是伤到肚里的娃就不好了。 “不行，长辈都坐在这里，你回屋算个什么事。一天又没上工，还想在屋里睡懒瞌睡，硬是懒上瘾了啊，肚里怀个娃就了不起啊，给我坐到。”李老太才不管乔大根同意没，眼皮子一掀，拿出了她在家的气势。 可张欣才不搭理她，微微笑了笑直接就回房间了，顺便锁上了门，她知道有外人在乔宏振是不会进屋的。 屋外的众人面面相觑不可置信，谁也没想到张欣连李老太的面子都不给了，李老太还想叫嚷，先被乔宏振给打断了，“老太太，我们等会还要上工，要不你们先回去吧。” 李老太；……开始还叫外婆的人，竟然也跟着一个不懂事的媳妇叫起老太太了。 一股气从丹田喷涌而出，“老二，你媳妇不懂事你也这么不懂事吗，我是谁，我是你娘的娘，你该叫我嘎嘎，你还这么惯你媳妇，二妹子，你又是怎么当的婆婆！” 第116章 见面 李大花还看不惯老二这个媳妇呢，可是老二就是惯着她，跟个忠心的狗似的说啥听啥，她有什么办法，她一说她是老二的亲妈，他们就用过继的事情来堵她，这事她本来就亏心，能怎么办。还以为她妈有什么办法呢，结果老二家的照样不搭理。 李老太在家一向威严惯了，她是一家之长没人敢不听她的话，结果今天却被一个小辈当众下了面子，愤愤地拍着旁边的桌子，“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老二，把你媳妇给我叫出来，是真不把我这个老婆子放眼里了！” “是啊，老二，你这娶回来的媳妇脸可真大，我们这么多长辈还坐在这呢，自己却回屋睡懒觉去了，我说，你是不是管不住你这媳妇啊，被一个女人给拿捏住了。”王喜菊也在一边说风凉话，怎么下乔宏振的面子她怎么说，她心里还记着他踢了自己儿子一脚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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