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百花盛放,雅致的园林院子顷刻间化为新鲜的人间地狱,处处是断肢,无处不流淌着猩血...... 冉子岁低下头,不看这人间地狱。 “怎么?岁岁匆匆赶来不是为了陪本座看好戏的么?”突然,一只冰冷的手覆在她的背脊,引起她一阵战栗,姬婴极悦耳却凉薄的声音幽幽响起:“你看!这猩红遍地不比御花园的春花娇艳?”
第63章 为何躲我 “来啊小狐狸,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个美丽的天地!”姬婴的声音悦耳轻狂,诡谲渺然。 冉子岁被扯住头发,强迫着抬眼,看尽一地残忍的血腥,极力控制住颤抖的声音:“大人要震慑谋逆之人何必拉扯上忠心耿耿的岁岁呢?” 果然,如奇公公所说,回来的路上被使了绊子,他的心情很不好。 姬婴妖异美眸里闪过一丝惊诧,松开她的长发,微凉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她雪白脖颈上淡青色的经脉,手指缓缓往上,挑着她的下巴,精致朱唇勾起一抹森然诡谲的笑意:“你倒聪明,说说,你还知道什么?” 冉子岁缓缓眨了一下眼,看向他那双森然泛红的妖眸:“岁岁还知道大人没有中毒。” 只恨自己嘴快,急于在他面前证明自己,却透露出她方才送吃食解毒的行为极其虚假。 手心沁出汗来,再不敢看他阴诡幽冷无比的眼,里面的深沉与危险从不是她能想象的。 就像她想象不出高高在上的皇子为何成为太监,再成为权倾朝野的大奸臣大宦官,经历了怎样的巨变,又是如何成长为如今这样一位人间活阎王。 姬婴冷哼一声,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精致朱唇翕合,沉声冷言威胁:“你若真的聪明,便该明白不该打听的事永远别去打听。” 冉子岁一怔,握紧了拳。 不该打听的事,是说他的从前么? 极怜惜似的细细抹去她小脸上不属于她的血迹,贴近她的小脸,薄唇拂过她的眉心、眼窝与鼻尖,极尽宠溺与威胁:“本座知道你怕死,本座也舍不得你死,若你一再仗着本座的宠爱,恣意妄为,本座不介意亲自折了你的翅膀,将你囚在本座身边。” 冉子岁眼酸不能自抑,眸中的水色愈发浓重,唇角向下一垂:“大人,岁岁错了!” “岁岁不该想方设法地来找大人,不过一个玩物罢了,大人需要岁岁的时候自会前来,岁岁不该给大人添乱!” “哇”地一声哭出来。 人嘛,能屈能伸才能活得长久。 人嘛,不能总压抑着自己,压力大了,害怕了,委屈了都可以哭一哭的,哭完,还得笑着活嘛。 姬婴意想不到似地轻挑秀眉,不想看见她的眼泪,站直身子,冷淡地看着洛青他们善后,终不能忽视烦人的哭声。 再怎么狡猾,终究不过十五岁的小女孩儿。 此外,他也不想将她养成一个完全如他一般冷心冷性的人。 她和他很像,又很不像。 “你想方设法找本座做什么?” 冉子岁眸光一闪,总算问到这个了。 仰面,尚挂着泪珠的大眼直直地望着他,委屈道:“大人为什么躲着我?” 闻言,姬婴眸中流淌过一丝温情,一点一点消解被贼人激荡起的泼天戾气,渐渐化成深浅难测的冥潭,静得恐惧,深得可怕。 像什么呢? 像深幽密林里一眼被阳光遗忘了千百年的谭,在终不见天的黑暗里静默为一潭没有一丝生机的死水。 突然间萦绕来了点点细碎的萤火...... 察觉到姬婴微妙的变化,冉子岁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却被粗暴拖了过去,捏着她的下巴强迫着她仰面,擦去她的泪水,贴上那柔软娇嫩的唇。 冉子岁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过于精致瑰丽的美貌与他轻合的睫羽,脸颊火烧似的发烫,一阵心悸。 姬婴没有流连,不等小狐狸推开他,第一回 主动离开了那甜得让人上瘾的唇。 一双纤细柔软的手却搭上他的脖颈,阻止他的离开。 姬婴看着努力踮脚仰面的小狐狸,小脸绯红,紧闭着眼,睫毛轻颤的可爱模样,玫瑰花瓣般娇嫩柔软的唇一翕一合。 眼神软下去一半,将她推倒至尊位上,伸出双臂困住她,毫不客气地攻城略地,粗暴地占领所有。 这是他养在手心的花,谁也不能夺去。 狂风骤雨般的狂吻下,冉子岁被熟悉的冷香包围,交缠之中,舌尖绽开一点甘醇的酒香,紧蹙的眉心舒展开来,竟意外地感受到些许从前她不曾发现的美好。 他的唇虽然很凉,却很软,有丝丝甜意。 为什么从前那么多回也不曾发现呢? 垂柳下的冉子靖忘了收剑,傻了般望着尊位上的冉子岁与......九千岁,那是九千岁吧?没看错吧? 大概看错了! 不,一定看错了! 再看!再看!再看—— 没错,正是九千岁! “靖国将军应该知道日后怎么做了,寿宴已毕,将军请回吧。”洛蓝冷言提醒冉子靖。 冉子靖脑子一片空白地回府,躺在床上缓了许久。 老德王五十大寿成为笑话,宾客们回去后或病或疯。老德王痛心疾首,写信唤回世子陈绎,将德王之位传下后,带了个庶出的孙女儿,与老德王妃搬去乡下庄子居住。 没过几天,小德王陈绎夫妇来靖国将军府求亲,要将四姑娘冉子姒纳为玉侧妃。 冉子靖自知四妹妹本与小德王有婚约,因事耽搁,另娶了沈将军长女。眼下,朝野动荡,一时也寻不到什么好的,便同意了。 何夫人提前打听了小德王妃,自以为女儿的侧妃不会做太久,欣然同意,仅一个要求:三媒六聘、隆重迎姒儿入德王府。 小德王面有难色。 父亲寿宴因阉狗闹得很难看,之前的贵客们恐怕不会因他纳侧妃而上门庆贺,且三媒六聘是王妃的礼制,用在冉子姒身上,恐怕沈将军一家会为王妃抱不平。 “夫君别担心,父亲那边妾身自会多劝慰,夫君只管迎玉妹妹便是。”其貌不扬的小德王妃温柔谦恭道,语气里没有一丝嫉妒之意。 与恨不得挂到他身上,成天拈酸吃醋的女子都不同。 冉子姒出嫁那日,册封太子妃的圣旨来了。全家包括新娘子一同在府门跪地接旨,百姓围看。 冉子岁捧着圣旨回到长芜居,毫不在意地扔了圣旨。“我要出门!” “公主,大人他......” “谁说我出门是去找他,都要成婚了,何氏不可能为我置办些什么好的,还不能自己买一点啊!” 紫玉、紫烟劝道:“公主不必忧虑,您去接旨时,洛青他们已将嫁妆送来了,库房放不下,整个后院都摆满了呢。” 冉子岁更加气恼,就这么盼着她嫁给太子? “公主!公主!” “都别跟着!”冉子岁气呼呼越墙离开。
第64章 白岩秘事 冉子岁气冲冲地行走在大街上。 春天已到,街上的混混越来越多,早将冬天的棉衣典了,穿着夹衣躺在路上晒太阳、捉虱子吃。 冉子岁从他们面前走过,一身绫罗绸缎在阳光下润泽华美,宛若行走的银票。 每个人疲惫的眼都亮了一下。 各自使了一个眼神,慢慢爬起来,跟在冉子岁身后。 德王府办喜事,嫌他们晦气,连喜钱都不洒,便将他们轰走。还好,上天待他们不算太薄,送来这不乘轿、没有仆从保护的小贵人。 冉子岁看着地面多出来的不属于自己的影子,轻叹一口气。 年年打仗,越打百姓越穷。都城盛乐如此,更别说其他地方了。 拔下发髻上的珍珠发簪,又扣下腰带上镶嵌的几颗玉石,正要扔向身后,却见两道纤细的影子凌空而出。 “住手——” 紫玉、紫烟不得不收回长剑,落至冉子岁左右。“公主......我们不是有意违抗公主的命令,最近实在不太平,怕公主出事......” 混混们猛然瞪大眼,转身便要逃。 “等等!”冉子岁几步跃至他们中间,将玉石与珍珠发簪放到地上。 “四月初九,良辰吉日,来靖国将军府外等着,有多少兄弟便叫多少兄弟,哪怕五湖四海,能来的便来!” “公主?”紫烟疑惑地唤了一声。 四月初九,不是太子迎她入东宫的日子么?公主要做什么? 混混们互相交换着怯怕与不解的眼神,其中一名目若繁星,却披头散发的年轻混混试探着抓来玉石与珍珠发簪,桃花眼一弯,笑中x有惊诧。 面前白嫩娇美的小贵人却带着两个侍女头也不回地走了。 “嘿!小狗儿,快拿出来分了!”贵人已去,混混们凑上来要分。 留下珍珠发簪与其他玉石,唯独将一块刻了字的玉石藏在掌心,其上有一个小小的“岁”字。 冉子岁才走了没几步,一个半人高的小女孩儿撞了上来,身上的衣服烂成一缕一缕的,小脸上的冻疮还未痊愈。说起话来,声音颤抖,带着软软的哭腔:“姐姐,杏花开好了,买支杏花吧!” “都买下来吧。”冉子岁看得心疼,吩咐紫玉将小女孩儿篮子里的杏花全买下。 “谢谢姐姐!”小女孩儿已经哭出来,将篮子递给紫烟后,仍从篮子里挑出一支艳艳的红杏给冉子岁。 祈求似的唤了一声:“姐姐......” 冉子岁接下那支红杏后,小女孩儿飞快地跑开了。 冉子岁领着紫玉、紫烟悄悄跟在小女孩儿身后,跟着她去到白岩观。 观里人多,小女孩儿钻进人群里,很快便寻不到了。紫玉便去找人,紫烟护在冉子岁身边。 听说白岩观的月老签很灵,许多姑娘来测姻缘呢。 紫烟护着冉子岁进入月下老人殿,虔心上了一注香后,跪在垫子上,拿起签筒摇晃,心中默念两个名字。 很快,一支签子落了出来。 紫烟捡起来一瞧,轻声迟疑道:“公主,下签。” 冉子岁闭上眼,再摇,又落出一支签子来。 紫烟捡来,面色大变:“公主!凶!” 冉子岁扔掉签子,再晃签筒。 紫烟捡起才掉出的签子,“公主,下签。” 冉子岁面色不改,一次又一次地摇晃签筒,紫烟捡了一次又一次。 终于...... “公主!上签!上签!” 冉子岁放下签筒,在围观众人看傻子的眼神中满意地走出去。 我命由我不由天,命运就该掌握在自己手里。 “公主,不去解签么?”紫烟问。 冉子岁摆摆手。 紫玉找到她们,神神秘秘地带冉子岁去到一空院外,院门虚掩着,透过缝隙,见一朴素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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