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为了逃脱罪责,随口说的谎,居然有人相信? 楚青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为自己开脱,只是声音平淡道: “在知晓……那个人神魂俱消,无转世可能后。” 他一脸平静地和段子惟擦肩而过,声音飘散在了空中: “她对自己用了断魂骨。” 段子惟愣在了原地,连楚青川什么时候离开了都没有注意。 身为世家子弟,他从小就对所有的法器烂熟于心,所以也格外清楚断魂骨的恐怖。 它能直接作用于神魂,绝大多数的防御法器根本没有办法阻拦,就连他遇到了断魂骨,也要掂量掂量神魂上老祖的烙印能不能护住他。 所以,万剑锋上两位渡劫长老的灵气波动,是因为要救许晚辞? 此刻,段子惟根本没有心思考虑为什么许晚辞用了断魂骨还能活着,为什么两位长老会出现的那么及时。 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怎么可能? 许晚辞那种阴险狡诈的小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人而自杀? 说她为了楚青川自杀他都不信,更何况为了另外一个人。 段子惟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手: 许晚辞定是畏罪自裁! 她知道哪怕她从执法殿活着走了出来,可是等楚青川和长老他们反应过来,她依旧是死路一条。 与其在执法殿受尽刑罚,还不如自杀,一了百了! 段子惟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没错,一定是这样。 他一转身大步流星地就要去找许晚辞,想揭穿她的真面目。 另一边,被段子惟惦记着的许晚辞正在院子里仔细端详着原主的灵剑。 原主还未得到本命剑,平时使用的佩剑是由炼器师炼制,和原主之间的联系并不紧密。 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性命无忧后,许晚辞看向灵剑的目光带上了一丝浅浅的好奇。 如今她院子周围依旧有渡劫尊者的灵气残留,想来找她麻烦的人,估计也要过一段时间才敢来…… 想到这里,她站起身,按照原主的记忆,挥动了手中的灵剑。 刺、劈、撩、挂、云、点。 明明只是最基础的招式,许晚辞的动作却像锈住了一般,每一步都格外生涩。 许晚辞感受着周身断断续续的灵气,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头: 她和原主毕竟不是同一个灵魂,对与剑法的领悟完全不同。 她向来崇尚干净利落的剑法,用剑以制敌为重。 而原主则喜欢华丽优雅的剑法,用剑以礼节震慑为主。 许晚辞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做一个动作,要先用剑甩出剑花,就不能直接给对手一剑么? 剑招中为什么要用灵气催出几把剑的幻影,这种一看就是假的幻影,除了好看还有别的用处? 她想按自己的方式练剑,可这个时候身体百年以来的本能却在作对,让她的动作犹如一个刚习剑的孩童,磕磕绊绊,一丝剑意也没有。 就在这时,来找许晚辞算账的段子惟终于来到了小院前。 透过半开的木门,他清楚地看到了许晚辞挥剑的动作。 他曾经见过许晚辞与其他人对招时的模样,那个时候她已经初具剑意,一招一式都带着自己对剑法的理解。 哪怕是身受重伤、修为被废,可是对剑意的理解却永远不会消失。 可是如今…… 看着许晚辞最后连剑都拿不稳的样子,他茫然地怔愣在了原地: 许晚辞的剑心……碎了?
第6章 已经不需要了 每个剑修的剑心,都经历过无数次的锤炼。 剑心是在一次次的生死之际领悟,在平日每一次的挥剑中加深,是刻在灵魂上的烙印。 就算是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和修为,这种灵魂上的本能依旧会存在。 段子惟茫然地皱起了眉头: 一个剑修的剑心……怎么会碎呢? 这时,他蓦然想起楚青川先前对他说过的话: 许晚辞……把楚青川错认成了爱人的转世。 而她刚刚得知,真正的那个人,已经神魂俱消。 他看着院子中那个纤瘦的身影,目光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 难道都是真的? 许晚辞对楚青川所有的好,都是为了另一个人? 用断魂骨自戕,是因为那个人。 如今的剑心破碎,也是因为那个人。 真的可能么? 修仙界中,真的会有那么纯粹、那么让人……震撼的爱情? 他是喜欢江秋宁,可也只是喜欢而已。 他不会为江秋宁放弃他在意的东西,更不可能为了她……去死。 段子惟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院子内的身影,半天也没有往前迈一步。 许晚辞在收剑时,就察觉到了门口传来的目光。 她心神一分,本就不受控制的剑不小心从手中坠落,落在了地上。 在捡起灵剑时,她已经调整好了所有的表情。 她把灵剑收入剑鞘,平静从容地转过身,看向了门口。 随即,就被门口的身影闪了一下眼睛。 这人从头冠到鞋面,无一不是难得的法器,阳光下各个法器交相辉映、灵气四溢,晃的人眼疼。 她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睛,才看清了来人的脸。 段子惟?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段子惟是女主江秋宁的爱慕者之一。 和原主的关系——非常恶劣。 原主家世不好,性格也稍显清高,十分看不惯依仗家世在太清宗横行霸道的段子惟。 而段子惟也因为原主对江秋宁做的一切,对她厌恶不已。 他来找她的目的,显而易见。 许晚辞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的作为,确定没什么破绽后,她唇角扬起了一个疏离的微笑。 人对于感情的接受是有阈值的。 如果她在其他人面前一直都是伤心欲绝的姿态,只会让不知情的人觉得怪异,让知情的人逐渐疲倦。 她只需要维持和原主先前相差无几的态度,在需要的时候显露失去挚爱人应该有的情绪便好。 平静之下隐藏的刻骨悲痛,才能让人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后,才会忽略一些不合常理的地方。 更何况—— 她平静地看向仍然站在门口的人: 段子惟应该不知晓先前发生的事情,她就算在他面前演绎伤心欲绝也没有多少用处。 他来这里,大抵是知晓她还活着后,来找她为江秋宁出气。 想到这里,许晚辞表情虽然依旧平静,心中却有了几分期待。 正好可以用段子惟实验一下,看看大长老他们有没有在她身上留下防御法器。 段子惟根本不知道许晚辞在想什么。 此刻他根本没有一点对许晚辞动手的想法。 他看着她脸上平静到了极点的表情,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难道不应该对着他诉说自己的痛苦么? 诉说自己失去爱人的悲痛,诉说自己伤害江秋宁的无奈,诉说她并不是故意做错事,她只是认错了人…… 可她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和曾经每一次见到他一样,平静地站着,目光疏离。 一点也看不出,她刚刚已经死了一次。 许晚辞等了半天,可段子惟依旧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她微不可查地蹙起了眉头: 段子惟不是来找她算账的么? 为什么会是这个表现? 她把手中的灵剑往身侧的石桌上一放,双手垂下,周身没有一丝灵气,这是一个完全无害的姿势。 看到段子惟依旧没有动作后,她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 “不动手么?” 段子惟好似被吓到了一般,猛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扯着嗓子道:“谁说我是来找你算账的?!” “我就是闲着没事随便逛逛!”他使劲点了点头,“对,随便逛逛。” 许晚辞听着他的回答,面色依旧平静,心中却升起了一丝疑惑: 放过伤害江秋宁的罪魁祸首? 这不是段子惟的性格。 除非,他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了什么消息。 她微微垂眸,遮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了然: 这个人不会是太清宗宗主,更不会是两位长老,所以只能是楚青川。 不过清衍仙尊的身份毕竟太过骇人,所以楚青川应该没有对段子惟透露…… 不过几息之间,她就已经大概捋出了事情的经过。 知道段子惟不会对她动手后,她心中升起了一丝微妙的嫌弃。 看来只能等下个来找原主麻烦的人了。 她转过身,声音带上了几分倦怠: “既如此,那我便不送了。” 段子惟听着她分外明显的送客的话,看天看地、四处乱瞟的动作猛地一停。 他才刚来……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想到这里,他定住心神,深吸一口气朝许晚辞看去,想要试探性地多问几句。 然后,就看到了她满身疲惫和落寞的背影。 她背对着他,全身上下满是破绽,没有一丝灵气,也没有一点修士的自保之力。 哪怕一个练气修士,都能轻而易举的伤到她。 她是信任他,还是只是单纯的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段子惟像是被刺到了一般,下意识移开了视线,看向了院子周围。 看着满是破败,就连门都合不上的小院,他心中混乱复杂的情绪好像都有了宣泄之处。 他一有心情波动,就想撒‘灵石’。 心情波动越大,撒的‘灵石’就愈多,也愈贵重。 段子惟倏地向前走了两步,看院子的每一处地方都觉得格外不顺眼: 这种没有一点灵气的木门还能用? 换成千年泉木的! 这种连大街上都不卖了的破旧石桌还留在这里?! 换成能阻挡修士神识,还有防御能力的法器暗玉桌! 还有这土……这点灵气都不够他喘口气的! 加上点他爹给他从秘境中搞来的万植之土! …… 这种事情段子惟早已经轻车熟路,每一个动作都格外娴熟。 等许晚辞察觉到不对转过身来时,他已经将小院的装扮换了个七七八八。 这个时候的段子惟撒灵宝法器撒的太过投入,没有注意到许晚辞已经转过了身子。 他正磨刀霍霍地看着最后一处还没换的地方。 那里,种着一颗幻颜树。 段子惟看到它后,手中的动作倏地一顿。 他记得这棵树。 一开始看到时,他还在心中嘲笑过许晚辞痴心妄想、不知廉耻。 在得不到楚青川后,居然用幻颜树来妄图满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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