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事先知道赵公子是贵府的世子,我是如何也不敢让他跟我学粤绣的。如今赵公子在粤绣上也算学有所成,既然侯爷都说男子以刺绣为耻是偏见,你看这件事,我们尊重赵公子的意愿如何?” “他愿意学的话他就继续学,如果他不愿学的话我这边是万万不敢勉强他半分的。”而阮欣月心里的确也是这样想的,既然现世对男子学刺绣这么严苛,何必强求呢。 当然为了完成系统任务,她会请他私底下务必学会‘年年有鱼’。 “好,学刺绣这事就这么解决!”靖康候对明事理的小辈向来都颇有好感,他是没有想到阮欣月年纪小小就如此有见地,看来夫人平日里称赞她的话并不是毫无依据的。 大越皇朝历来推崇尊师重教,‘师’不仅仅是学业上的‘师’,还包含了其它工艺上的“师”,比如男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的‘师’,女子除了女红外,还有“琴、棋、书、画、歌舞、茶”上‘师’等等。 如今铮儿跟着阮欣月学刺绣,严格来说阮欣月也算是铮儿的是师。如果阮欣月不同意铮儿停学刺绣而铮儿这边停了的话,传出去,这也将成为铮儿身上的一个槽点。 只要自己说服铮儿不继续学刺绣了,这事就算解决了。 “那你们两小的口头亲事?”靖康候这次倒是想先听听阮欣月的看法。 “这亲事定下来本就是为了方便粤绣的教学基础上定下来的。如今看来,我想贵公子多半是不会再学粤绣了,这亲事也就此作罢了。”阮欣月从善如流地说道。 难得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可惜了! 可是门不当户不对在这个社会是在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 如果在现代的话,或许还可以争取一把。 靖康侯府不可能让他们承爵之子娶一个商贾之女来做未来的当家主母。 而她也不可能做妾。 而阮欣月的话倒是让靖康侯感到意外。 来之前本以为要讲一大堆大道理才能让对方放弃这门口头亲事的没想到那些话自己还没说出半句,这亲事就被对方一句话退了。 她是不是不知道嫁入靖康侯代表着什么?代表着飞上枝头,从一介草民变成了官妇,荣华富贵一生。 京城中的寻常人家,为了给自家找个靠山和倚仗,上赶着送自家女儿到高门大户做妾的人比比皆是。 而不少女子,也渴望踏入高门,攀上枝头,哪怕是做妾也算府里的半个主子,不说什么荣华富贵的生活,至少吃穿不愁,不用为生计奔波劳碌。 这门平常人家眼中顶好的亲事就这样被她轻飘飘一句揭过了? 阮家的背景靖康侯也是清楚的,历代从商,无甚背景和靠山,前两年家中突遭变故,眼前这女子还拆点被人抓去抵债,最后也是凭借祖上的技艺才逆风翻盘,日子才稍微好些。 如今,这女子倒好,如今有机会入府,说算了就算了,竟无半点攀附的心思? 想到这里,靖康侯莫名觉得不爽,觉得自己家族的门楣子在这女子眼中也不过如此罢了。 “本候看得出铮儿对阮小姐是真心喜欢的,阮小姐要不要考虑下以另一种身份进府?”靖康候忍不住试探道。 铮儿喜欢,让她进府做个妾也未尝不可!况且她绣技了得,有她在,绣帛轩这门生意能越做越大。 其他身份?还能是什么身份能陪伴在一个男人身侧呢?无非就是做妾了! 阮欣月心里轻笑一声:“贵府的确是一个好去处,但它并不适合我!小女子肩负着粤绣的传承和发展,无意蜗居于一方内宅。”阮欣月婉拒道。 * 那日跟靖康候聊过之后,阮欣月就再也没有去过男绣房。 靖康侯来见她之前可能会有向他这个儿女透露谈话内容,可他也没有跟她说什么,估计他也是认同他父亲说的吧。 靖康侯爷肯定会她的意思转达给赵青铮,而她跟他,似乎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当然阮欣月知道如果系统任务六期限快到了还没有收到系统‘任务完成’的通报,她就不得不去找一次赵青铮,让他抓紧时间去完成‘年年有鱼’。 很多时候,阮欣月也想他。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特别想。 只是两人目前这情况,见了有什么用呢?徒增烦恼罢了。 这种时候,两人不见面不接触没交集才助于断了念想。 她想是这样想,只是事与愿违。 这天下午接近酉时,张掌柜匆匆来到绣房:“阮小姐,表小姐来了,说去男绣房等你。”说完,也不等她说话就手头有事,急匆匆地忙去了。 男绣房,一个让她触景伤情的地方,楚云绮怎么这么会选? 阮欣月到了门口看清楚里面的人时,心里一紧,里面不只楚云绮在,就连赵青铮也在。 他怎么还在男绣房,按理由来说他应该不会再出现在这里才对。 她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时,楚云绮已经眼尖地发现了出现在校门口的阮欣月,人未动声音已经追了出来:“欣月,快进来。” 赵青铮听见了楚云绮的喊声,手下的动作一顿,然后头也不抬地继续手下的动作。 阮欣月见楚云绮出来了,看了几眼里面坐着巍然不动的人,拉着楚云绮强行让自己的脚步转了个弯,往前面走去。 这种时候,少点接触,对两人都好! 楚云绮本以为阮欣月这个时间段在男绣房的,她来的时候就一股脑地往男绣房跑,没想到到了男绣房没见着阮欣月,只有世子表哥在。 刚进去,她就感觉到了她世子表哥心情明显不好,整个男绣房都处于低气压状态,只是那时她已经不好意思退出来了。 此时见了阮欣月来了,立马就跑到了好友身边,恨不得马上逃离这个处处透着压抑的男绣房。 而她见阮欣月也没有要在男绣房呆着的意思,乐见其成,连招呼都不跟里面那座冰雕打,挽着好友的手就往外走。 只是他们没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赵青铮冷冰冰的声音:“阮小姐,这个鱼麟的浮垫我怎么垫都垫不好,你来看看。” 他在绣制年年有鱼。 本不打算理人的阮欣月听了他说的这句话停住了往外走的脚步,转了个身,拉着楚云绮又往男绣房走去。 …… 楚云绮的脸上一下子垮了,世子表哥在这里,她还怎么跟好友说些体己话。 阮欣月来着楚云绮进了房内后,放开楚云绮,恭敬地对赵青铮福了下神:“问世子安。” 原本见她进来脸色稍霁的赵青铮在听到她的话后脸直接黑了。 楚云绮听到她这句话吃惊地看了下好友,又看了下此时浑身气息一下子冷了下来的世子表哥,难得识时务地噤了声。 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碰上了两人闹矛盾的时候。 对赵青铮情绪变化比谁都敏感的阮欣月更是感受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她说错了什么吗? 阮欣月看了眼楚云绮,希望楚云绮能帮她缓解下气氛,谁知楚云绮此时已经坐到了她平时坐的位置上,一副‘正事要紧,你们先忙’乖巧等候样。 好友指望不上,阮欣月只能自己顶着头皮上:“世子,我再示范一次鱼身加垫,你认真看看!” 阮欣月说完,也不等赵青铮回答,自顾自地做起了鱼身垫着。这个时候她也不指望他会回她了。 阮欣月演示了第一遍,问看懂了吗? 赵青铮答不懂! 阮欣月演示了第二遍,问看会了吗? 赵青铮答不会! ………… 周而复此,你来我往演示了多遍后,站在一旁的楚云绮看得眼睛都瞪圆了,世子表哥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眼看着天色都慢慢变暗快到回府的时间了,没跟阮欣月说上几句话的楚云绮首先按捺不住了,小心翼翼地说:“世子表哥,你今天状态不佳,一直学不好。明天,明天你状态回来了,肯定一下子就学会了。” 赵青铮听了也不回楚云绮,寒着脸说了句:“明天继续。”然后站起身来径直走出了绣房,眼神都没给众人一个。 楚云绮见赵青铮走了,拍了拍心口,低气压的世子表哥实在是太可怕了。 感叹过后,她挥了挥手让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的春雨和夏荷退到了门外。 等连个丫鬟都退了出去,关上门后,楚云绮拉着阮欣月坐了下来问:“你跟世子表哥?” 楚云绮上次来绣房的时候她刚巧外出看房子了,两人没见上,不过她留了一句话:我见到男绣工了,还发现了一个秘密。 阮欣月见了靖康侯后,就知道楚云绮所指的秘密就是赵青铮是靖康侯府世子这个事。 阮欣月看了眼楚云绮,就将见了靖康侯以及谈话的一五一十地给她说了一遍。 楚云绮听了后,沉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楚云绮:哭唧唧……终归还是我承担了所有!
第65章 如果她几个月前没有经历过‘假书生’时间,对儿女情长还存在着一些幻想,她肯定会盲目地责怪她的舅舅和世子表哥,也会鼓励自己的好友坚持自己的感情,甚至会冲到靖康侯府质问舅舅为什么要这样对阮欣月。 可经历了这么一遭后,她明白了高门子女的的亲事不是简单的儿女情长,更多的是家族利益和颜面。 正妻,是一个家族的门面,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旗鼓相当。 在不损害家族利益面前,两人情投意合,两家就乐见其成。 在有损家族利益和颜面的情况下,两人情投意合,两家、特别是社会地位比较高的那一家就会百般阻扰,棒打鸳鸯。 阮欣月和世子表哥这一对,明显属于后者。 阮欣月看着楚云绮听了自己话后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忙安慰到:“别因为这事不开心啦,我当初要是知道他是靖康侯世子,怎么也不会拉着他来当这个男绣工,也就不会有这一桩口头亲事。” 这个是真的,当初张掌柜跟她说店里伙计考虑到男女大防、刺绣又要男女共处一室,近距离教学,为了双方的名誉,最好定下亲事时,她就觉得提出这个要求的人太过分了,她怎么也不能为了这个事情牺牲自己的幸福,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后来她又想起了赵青铮,又觉得这个提议因人而已,如果那个男绣工是赵青铮的话,这个提议不但不过分而且还很完美。 而店里的伙计在后门问她考虑得怎么样时,他又刚好出现子在哪里,天时地利人和,让她觉得不把他变成那个与自己定下亲事的男绣工都有点对不起自己,让她无形中忽略了很多事情。 比如赵青铮的身份,以及由他的身份衍生出来的一系列事情。 比如身处大越皇朝,没有人人平等,这朝代的子民被分成了好几个阶层,不同阶层之间的联姻隔着几层细胞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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