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可以问问对方有什么要求,能满足的我这边都会尽量赔偿的。” 他苦笑一声——果然“huai yu”这两个字,每一次都会让他印象深刻,心怀愧疚啊。 周潜也没说拒绝的话,只是眉头紧锁,显然也万分苦恼。 又想想怀榆树屋前的一片狼狈,他是知道对方多努力才营造出来的家,如今…… 唉! …… 怀榆压根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这会儿懵懂又新奇地被带到警局,看什么都觉得很新鲜。 反倒是枣子叔双手叉腰,很是嚣张又得意,一边走一边还对怀榆面授机宜: “我跟你说,咱这会儿可不是灾变前,自卫还容易出事儿……小榆啊,你尽管大胆干!碰见这人你就揍,狠狠揍!” “揍不赢你就跑。别纠缠。” “凡是让你感觉不舒服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你就跑,总不会出错的。” “嗯咳!”旁边的警察咳了一声。 在他身侧,那个男人一手捂着肿胀发烫的脸,一边一瘸一拐的跟着,臊眉耷眼,很是老实。 怀榆认真点了点头,很快被女警带到了单独的房间:“来,做个记录,你讲实话,不然查出来说谎又在交易市场打架,是要罚款的。” 怀榆乖巧的点了点头,也没说对方不是自己打的——还好枣子叔代打了,不然她力气小,打人才没这么利索呢。 “姓名?” “年龄?” “来交易市场做什么?” …… 就这么一通折腾,等她在警局门口等到了枣子叔,对方眉眼飞扬,显然更是得意了! “狗凳西!一看你就是惯犯,老实去开荒两年吧!” 再看怀榆,他“哎哟”一声:“鸡!” 怀榆也“哎哟”一声:“怎么办啊?” “没事没事!”枣子叔带着她一路狂奔,这会儿一边儿看看表,一边说道: “还成还成!跟我们约定时间只过去了十几分钟,说不定还能等到。” “哎,都怪我!我女儿这么有天分我都没有给她买个画板。这下好了,闹这一场误会。” 怀榆跑得气喘吁吁,此刻艰难发问: “枣子叔,你们到底怎么商量的呀?” 枣子叔也不瞒着:“你枣子叔我在畜牧所可是有关系的!跟人家商量好了私下交易几只小鸡崽儿……我这不是头巾包了脸吗,怕他看不着,就约定了写个五分的低价……” 这下倒好,这么一通折腾,这鸡崽儿还能不能买着啊? …… 鸡崽买是能买着的,就是对方好一通埋怨: “你说你,你下回再想这不靠谱的办法我可不干了啊。” “在这儿转了一圈儿没看到,我还以为你故意写个十分八分混在里头呢。就问问五分能行不……结果嘞!还让人家给我一通臭骂,说我不要脸,资本家,卷他们……” 对面的男人大红纱巾蒙脸,在这街道上更加醒目,跟枣子叔拉拉扯扯钻进巷道,怀榆一时都不好意思跟过去了。 好在没过多大会儿,两人又头脸正常的出来了,而枣子叔对着怀榆一掀外套—— 只见外套里头一层网纱隔成的小兜儿,每一个兜里都揣着一只动弹不得的鸡仔:“4只,一公三母不保准,优惠价给你1000分!” 怀榆掏出手环,掀开背篓,目光灼灼。 等到人走了,枣子叔这才对兄弟招招手:“这回卖的快吧?这都是我积攒下来的信任和人脉!来来来,老规矩我四你六——”
第66章 是谁啊 枣子叔不做亏本生意的生意经怀榆一点不知道,只是刚到手的千金转瞬花光,换来的是背篓里满满当当,还有叽叽叽叽,让她痛并快乐着。 小鸡们活力还不错,换了个地方仍在叽叽叫着,怀榆等公交的间隙发现已经有两个路过的人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她想起了净化后变得安静慵懒的两条鱼,于是又将背篓抱在怀里,手贴在篓子上,悄无声息的给出了一点净化力量。 侧耳倾听,笼子里的小鸡们叽叽声越发的低了,到最后全然一片安静。 再偷偷扒开缝隙瞄了一眼——好像睡着了。 怀榆松了口气,趁大家还没注意到她的鬼祟,赶紧做贼一般挤上了公交车。 想想自己今天又买到的十斤黄豆,又可以净化许多茬地了。 那把红薯藤扦插也能扦插好大一片吧? 还有更多更贵的土豆……下次得去金元看看,那个大姐卖的土豆比市场上的大呢! 还有豇豆籽和黄瓜……哇,不敢想它们到时候会结出多少来!吃不完可以卖掉,也可以晒干,还可以腌着,抽空还得去多买几个腌菜坛子回来。 还有辣椒!虽然就只有一小把种子,但这个也很重要啊!非常非常重要!一定要种在那些混合了草木灰的肥沃土地上才行。 公交车摇摇晃晃,她也在路上将自己所有的地盘都规划好了。发现还差出许多没有开垦,于是又干劲满满的决定明天就开工。 下车的时候已经又是3点多钟了,怀榆背着篓子哼着小调儿,在脑子里把鸡笼的位置换了好几个地方,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家里,仔仔细细规划。 说起来,现在变异鱼都那么凶。变异兔子好像也很厉害。这些小鸡仔如果放在草棚里养着,夜里会不会有黄鼠狼或者蛇来偷啊? 要不然放在树屋里? 把草帘子围成一个小栅栏,他们这么小,叫声应该也不会很吵吧? 而且小鸡小时候是很弱的,一不小心就会死掉,那也得用心看护才行啊! 毕竟250分一只呢! 怀榆想来想去,决定就这么干!刚好现在时间还早,足够她安顿好—— “啊!” 她盯着自己的树屋,此刻呆住了。 只见门前的草地上,草芽七零八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削了过去。 放在太阳下的一排带孔砖上头,原本才恢复了些许活力的、像极了胡萝卜须的人参苗子也被削了顶,此刻只剩光秃秃的几根杆子。 屋顶上的防水篷布被割裂开来,从上头毫不留情的倾泻下了明亮的天光,照得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了。 还有门口那一串一直开着的紫藤花,此刻早已被削落在地,又不知被谁忽略过去,踩踏成了一团黑紫色的花泥。 还有自己的灶台…… 她才升出一点勉强的庆幸,觉得好歹锅没事呢,谁知才将锅拎了起来,那青砖简单搭建的火盆兼灶台,竟从中间斜斜垮塌下来! 切面平整又光滑,就像就像是被人一刀斜劈了过来。 再看看被子…… 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因为就连丑丑被子里的白色丝绵都被切出来了,整个屋子一团乱,框架的树干都削出了深深的伤痕来…… 假如此刻再来一场狂风暴雨,她的屋子恐怕一瞬间就要垮塌下去。 “哇……” 怀榆终于忍不住坐倒地上,放声大哭! 实在太难过了。 太难过了! 哭着哭着,她的眼神看着屋子,总觉得床头似乎少掉了什么。 屋子太小了,东西也太少了,每一样存在都被她记在心里。 此刻狼狈的膝行攀爬过去,凑近一看,只见那支细白高瓷花瓶里的蔷薇也被削成了两段,落在了青砖上。 但瓶子面前那枚晶莹剔透的冰雕却消失无踪。 怀榆愣住了。 她勉强止住了哭声,但却止不住大颗大颗的泪水掉落。 可睁着朦胧泪眼在屋子里一通翻找,都没有看到那枚冰雕的痕迹,连冰雪碎片也没有找到。 她的难过终于再也止不住了。 是……是谁来偷东西吗? 为了偷林雪风的冰雕吗? 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把她的屋子弄成这个样子…… 这是她的家啊,她那么辛苦,山上山下,那么多的汗水…… 她太难过了,难过里还带着怨恨,却又不知道怨恨对谁,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来这里,只为了偷那个冰雕。 想了想,到底又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来到了蔷薇走廊面前。 “你……你有没有……呜呃……有没有看到……呜……” 她哭得开始打嗝,根本止不住,但还是艰难的把话说出来。 “看到是谁……呃呜……是谁啊?” 在这一刻,她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像林雪风那样厉害,要把毁掉她房子的人狠狠削成几段才行。 蔷薇走廊簌簌而动,叶子和花瓣摇摆着,却仿佛带出了古怪的幸灾乐祸和欢喜。 怀榆茫然着,一时也拿不准它的情绪了。 而就在这时。 不远处有好几辆车子开过来,最后艰难的停在半路,周潜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榆!” 车子上下来七八个人,各自全副武装,手持着宽大的盾牌。他们踟蹰地站在那里,并不敢接近。 而为首的周潜面带愧色,纠结半晌后艰难向前行了两步,却在那一瞬间,只见蔷薇走廊所有枝条如同簌簌窜动的长蛇,钢铁般冷硬的尖刺和锯齿飞轮般的叶片齐齐射出—— “盾!” “哆哆哆哆!!!” 一连串的响动过后,只见那在面前形成一堵墙的盾牌上,已经扎满了只剩末端的尖刺和叶片。 盾后的防御军们浑身已沁出冷汗。 这段时间他们数次不带任何敌意的悄声探察,蔷薇走廊都很沉默,以至于如今再次接触到它凶猛的一面时,大家都有些心生后怕。 “没事。” 周潜的声音传来:“它发脾气不是这样子的,这只是一个警告——来,所有人放下盾牌,小心点,慢慢接近。” 而怀榆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刚才怎么也止不住的打嗝,瞬间被惊得戛然而止。
第67章 护身符 蔷薇走廊微微摇摆着,果然没有再攻击。 周潜站在原地静静等待一会儿,然后才跟着众人长舒一口气: “它今天果然心情很好。” 但,为什么呢? 是因为见到催生它的吴越吗? 可是吴将军甚至都没有接触它……莫非自己离开时,他们近距离接触过了?又或者隔得这么远也能感应到吗? 想想吴将军的遭遇,他的神色又沉了下来。这会儿在看着跪坐在地、满脸泪痕格外狼狈的怀榆,这份沉默又化成了沉甸甸的愧疚。 “小榆,对不起,我们不应该擅自闯进你的屋子……” 林雪风将军的下落实在太过重要,吴越将军的命令也必须要执行。 只是他没想到,会把小榆的家弄得一塌糊涂。 “是你吗?” 怀榆怔怔看着他,看着他沉默又愧疚的神色,此刻就连怨恨都生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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