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周予辞睡着后，苏梨静静的看着他的脸，他长得真漂亮啊，合上眼睡着时安静极了，落在苏梨的怀里。 她轻轻的拥抱着周予辞，像一个未成熟的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也像是小朋友在抱着她那只价格颇贵的人偶。 苏梨一时觉得安静，连心都被挤满，她不自觉的用手指搭在周予辞的肩膀轻轻拍了几下，直到半途中，孙佳佳压低声音向司机开口提醒：“哥，等会路过地铁站把我放下来吧。” 苏梨也打算下车了，今天的约会暂停，大概周予辞此刻也没有力气维持恋爱的甜度，她也跟着压低声音：“佳佳，等会我跟你一起下车。” 孙佳佳一脸惊喜，双眼亮晶晶的看她：“好呀好呀。” 在路过下一个地铁站时，苏梨和孙佳佳准备下车，走之前将玫瑰花交给司机：“这个等下送小辞回家后交给张姨。” 司机沉默着点点头。 下车的地点距离地铁站隔着一条马路，孙佳佳等着她，在苏梨走下车的一瞬间感觉到细细密密的雨丝刮在脸上，孙佳佳有点抱怨的撅起嘴：“昨天我刚洗的头发，不能淋雨！” 说着她准备解开身上的外套顶在头上，还招手要苏梨一块过去，那招手的动作欢快像是在小雨里撒欢的小狗。苏梨不禁笑了下，她从包里拎起雨伞撑开将孙佳佳一块拉近伞下。 孙佳佳：“小梨姐。” “嗯？”苏梨拉着她一起过马路，注意着两侧来车情况，孙佳佳挽着她的手，说：“真好，跟你在一起都不用担心淋雨。” 通过马路，脚步慢了下来，苏梨侧脸看她，伸手捏了下她粉白脸颊，问：“佳佳，你都不看天气预报的吗？” 孙佳佳：“我看啊，但总忘了拿伞。” 孙佳佳眼巴巴的看着她：“现在不拿伞也没事。” 她的神情太坦然，弄的苏梨有点好奇，问：“那要是今天你一个人走怎么办？” 伞外的雨丝在说话的功夫已经加快了降落的速度，伞面被雨珠打的噼里啪啦的作响，在他们身旁没有拿伞的路人狼狈的穿梭在能遮蔽雨水的建筑物下，他们的目光一齐穿过那些人，抬脚向地铁站走去，台阶沾了雨很滑，苏梨一边收伞一边注意身前身后的人，避免自己和孙佳佳摔倒。 走在前面的孙佳佳整理着自己的刘海，不太在意的说：“没关系啊，走两步就到了地铁站，出了地铁还下雨的话就喊我男朋友接？”她想了下，语气比说起男朋友是稍微肯定一点：“男朋友不在，可以让我爸妈开车来接我啊。” 听到回答的苏梨了然，温柔一笑：“是啊。” 两人的地铁路线不在一起，走进地铁站后便分开，孙佳佳进了闸口转身同她愉快的挥挥手道别，声音很甜：“小梨姐，拜拜。” 苏梨同样举起手，笑着和她说：“佳佳，拜拜。” 孙佳佳的声音消失在人流之中，苏梨的笑容也淡了些，她的肩膀微微塌了一下，露出一丝疲倦来，她慢慢走到自己应该坐的地铁路线。 唯一提供路人休息的长椅此刻被人占满，苏梨站在地铁等候区前，她慢慢的仔细的折叠着自己的雨伞，等收起来后用纸巾裹着雨伞，直到雨伞的水珠全都被纸巾吸收干净才再次放回包里。 她站在地铁前，抱着自己的胳膊，大约是下雨的原因，今夜吹得风有些冷，她看着对面自己的倒影，什么都没想。 直到地铁来，苏梨坐上地铁，刚好有空位，她原本想坐下，刚落座，视线扫过一个大约是刚放学的小学生，背着书包被人群挤在角落里，她顿了几秒，向小学生招了招手：“你坐这里。” 她指了下座位。 小学生受宠若惊，抱着书包坐下去，过了会怯生生的问道：“姐姐，你要不要我帮你拿书包？” 苏梨垂眸，看小学生淋湿的肩膀，她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她，笑了下：“不用，谢谢你，你好乖啊。” 她站在一侧，再未和小学生搭话。 正在发呆，考虑晚上要吃点什么，不然还是烤肉吧，苏梨觉得胃空空的，好像一个深渊在朝自己发出空泛的吼声，只有大量的肉类脂肪才能填满这种空虚。 那么是点外卖回来，还是去店里呢？ 点外卖吃完一定要收拾，有点麻烦，可下雨天要去店里，说不准会弄的到处湿淋淋，也有点麻烦。 苏梨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显示今天消耗的热度，其实根本没有到达能够随意吃肉喝啤酒的地步，这样表示要是今天随意吃了烤肉说不准还要再去健身房泡两个小时。 好累。 这么想着，她有点蔫蔫的抬起眼皮，视野扫过站在一侧同样瑟瑟发抖的女孩子，大约是Beta，因为真正的Omega是不需要做六点钟下班还需要挤地铁的社畜的，只有辛勤似工蜂的Beta才需要。 苏梨有心想和对方换个位置，因为对方脸色发白，看上去随时要晕过去了，她在心中打好腹稿，伸手拍了下对方的肩膀，轻声问：“你好，你还好吗？你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需要——” 话没说完，苏梨的视线已经落在女Beta臀尖上的明显不属于女Beta的手掌。 女Beta扭头看她，眼中含着眼泪，张了张嘴唇，试图说些什么，但嗓子像是被恶意的一只手掐住，只能徒劳无功的张着嘴唇。 苏梨的笑容也收回了，她面无表情的皱皱眉时便流露出一种和平日完全不同的样子，那是属于她记忆里恐惧厌恶的长相，来自父母长相全部优点的容貌在此刻也和争吵互殴时的父母的脸相似度极其高。 所以苏梨不常对外露出没有表情的样子，再怎么样她起码会保持一个礼貌的笑脸。 她知道那张无表情的脸有多令人害怕。 苏梨掏出手机悄悄的录像，确定留好证据后才收回手机。 她伸手攥住女Beta的手腕，轻声道歉：“不好意思。” 接着将人轻轻拉过来，自己和女Beta换了个位置。那女孩臀部的手主人一脸平静，似乎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就好像是在超市挑拣了一颗不喜欢的大白菜一样随意平常的收回自己的手，另外一只手还抱着手机在看今天的新闻，他的目光转都没转过来。 真令人生气。 苏梨再次检查自己今晚需要消耗的热度。 她笑了下，打开手机继续对着那个手主人的屁股拍摄起来，她放轻声音，显得很温柔：“好货色。” “你说什么？”那中年Beta极为敏锐的回过头，明明车上这么多人他一秒钟就对准苏梨的脸，那原本缩在口袋里的手再次掏出来，抬起来张开像老鹰企图抓住猎物时张开的爪。 苏梨迎接过去，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很礼貌的只抓住对方衣服那一截，她笑说：“我说好货色，我在夸您拥有一个非常挺翘的屁股，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为您介绍一个好买主。” 那中年Beta似乎觉得自己遇上了对手，他瞪大眼睛像每一个动物一样企图在对抗发生之前先威慑住对方，苏梨笑容更深，似乎觉得他这样更有趣，并且拍摄的手并未离开。 周围人都保持事不关己的静默，因为太累了，并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其他人的事情，而那名女Beta终于回神，她提高音量有些尖锐隔着苏梨，一把抓住那名Beta的手，害怕的发抖却鼓起勇气喊道：“安保！安保！这里有变态！” 苏梨在对方想要逃跑之前已经扣住了对方的手，她趁机消耗了些热量，心里盘算大概今晚可以放心吃晚餐，多喝一杯啤酒好了。 半途中下了地铁，警察已经赶到和安保一起为女孩子做笔录，苏梨将自己拍摄的证据一块交给了警方，女Beta还在哭，苏梨那半包纸已经全都给了小学生，苏梨拍拍女Beta的肩膀，扶着她的脸观察：“不可以在哭了，你的眼妆已经全都花了。” 苏梨刚刚已经观察过她了，说：“今天你是准备去约会吗？这样就不会好看了。” 她从包里找出粉饼和眼线笔：“趁这个时候补妆，等下直接过去吧。” 女孩一怔，而苏梨抬起手腕看时间，问一侧警察：“那么我能先走了吗？” 警察本来正在教训那个中年Beta，回过头说：“哦哦，可以了哦，多谢您的见义勇为。” 苏梨摇摇头，很快上了一侧的地铁，再次迈向回家的地铁。 因中途耗费了两个半小时，此刻地铁人不太多，苏梨找了个最边缘的位置，她靠着一侧透明隔板，怔怔的发起呆。 她刚刚看见了很多个自己，独自回家的自己，下雨天没有伞的自己，在地铁上被欺负却没人帮忙的自己——苏梨轻轻吐出一口气，地铁在这个时候播报站点，苏梨到站了，她起身离开这条地铁线。 苏梨没有直接回家，打开App寻找评分最高的烤肉店，附近商铺很多，她很顺利的选择一家看起来人不太多但环境还不错的店，在得知苏梨一个人来，店员好心的将她安排在临窗的位置，可以看见漂亮的街景又和店里其他人之间有着高大绿植作为遮挡。 苏梨点了套餐，她一边打开手机一边等待餐食送上来。 看见了周予辞给她的回复。 周予辞：谢谢。 她打字回复：不用谢，你喜欢就好。 退出去刷朋友圈，以前的老同事在朋友圈里哭诉最近忙疯了。 苏梨点赞，往下滑是其他人的朋友圈，她每一个全都点了赞。 最先送上来的是小食和啤酒，苏梨口渴的要命，啤酒一上来，她举起杯子大口喝掉一半，啤酒泡沫在胃里蓬松扩大，酒精也迅速被空空如也的胃部吸收。 苏梨得到一种很廉价且浅薄的幸福感，她放下杯子，长舒一口气：“爽！”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了敲她手臂边的厚重窗户，响声有些闷钝，她慢慢转移身体过去，视野里出现着的是撑着黑伞的陆闻屿，他穿着黑色衬衫，显得肩宽而背阔，眉目间英俊出奇，透出几分用钱堆出来的贵感，背后是璀璨夜景的灯光，雨珠渐渐小了落在玻璃窗上，沾湿了他的手指。 苏梨和陆闻屿，一人在玻璃落地窗内，有温暖沸腾的滋滋烤肉声，一人在落地窗前，有无边夜幕玉珠落的清脆雨声。 下一秒，陆闻屿抬起手晃了下，苏梨也同他晃了下手。 很快陆闻屿走进烤肉店，他将收起的伞放在一侧，坐在苏梨的对面，说：“你还真是喜欢吃肉。” 目光一挑看见她蘸料碟里的辣椒，陆闻屿不禁笑着摇摇头：“你一个人倒是过得很开心。” 苏梨耸肩：“搬家第一天，奖励一下自己。” 陆闻屿招手叫来服务员加了一份套餐和啤酒，苏梨有些惊讶：“你非休息日也喝？” “你不是也一样。” 苏梨微微沉默了下，又举起杯子一口喝完杯子里的啤酒，她长吐两口气：“有一点烦才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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