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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落落：“......” 许是昨日的话被江晦听进去了不少，这人脱下伪装后肆无忌惮，明白无法直接攻击她，故而转向言语挑衅，话中的阴阳怪气直冲云霄。短短时间内，这个人说了多少个“蠢”字！ “逞口舌之快罢了，幼稚。”衣落落轻嗤一声，焦躁地怼了几下面前的光幕。屏幕变化，出现一个哭哭图案。 “至少收获了快乐。”江晦理所应当道：“这就够了。” 他慢慢走出树林，阳光重新缀在面颊，温暖包裹全身。少年仰头望着澄澈蓝天，眉头不自觉舒展开来——他终于感到一丝轻松。 衣落落有一种被凝滞的郁气堵死的错觉。她深呼吸数次，转向光幕愤怒道：“我不想干了。” “衣落落，你要坚持。”小洛的机械音出现，又一次送上“爱的鼓励”：“你看，江晦骂了你之后多么快乐。” “？？？”衣落落表情扭曲，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也这样了！” “基于分析，这是事态良好发展的体现。”小洛没有理会衣落落的情绪，继续道：“如果你能和江晦保持着较好的关系，让他感到快乐和温暖，他黑化值继续上升的可能性会持续降低，黑化数值也极有可能下降。” “你获得能量转化、最终完成任务的可能性也会提高。”小洛总结道：“衣落落，你应该和江晦一样快乐才是。” “是么。”衣落落终于平复好心情，淡声道：“你的话可真有帮助。” “不客气”，小洛快速回应，停顿几秒后却再次开了口：“我识别到你的情绪和话语相悖，将为您提供一条新的安慰建议。” 衣落落摆手想让小洛闭嘴，机械音却先她一步响起：“妖族的成长期会持续很久，血脉越强大的妖族会经历时间越长、反应越大的成长期。” “现判断江晦妖族血脉强大，成长期反应剧烈。下一个成长节点到来之际，江晦会再一次意识模糊，身体脆弱。” “在不伤害他身体的情况下，或许你可以从他身上......找到一些让你快乐的方式。” 衣落落猛然抬起头。
第21章 纯情少年 赵乾七人服用禁药走火入魔的事在宗门中引起轩然大波,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慢慢沉寂。转眼已是初秋，谢蕴之教授的肖云诀四阶课程走向尾声，班上的弟子经过数次练习也全部掌握了初级灵技的使用。 这段时间, 谢蕴之似乎对江晦燃起兴趣，时不时把他唤到前面与他一同演示功法运行。一来二去，其他弟子也重新认识了这位拥有无数恶毒传言的半妖。 四阶得息看着简单, 练习起来却又诸多难处。为了摆脱结课重修的命运，不少人开始主动向江晦请教。这种紧张的时刻，区区传言哪有成绩重要！ 江晦从不拒绝，甚至面对曾欺辱他、冷眼嘲讽他的人，也耐心细致地演示灵力运行。少年的能力被所有人认可, 不知不觉成为班中谢蕴之之下的另一个“教习师父”。 这个班里再没有出现过任何攻击江晦的行为。甚至在出成绩的那一天, 不少弟子联合送给江晦一个礼物。 “谢谢。”江晦面对这份“惊喜”有些无措, 视线在精致盒子上停留半晌, 却只歉意道：“但是不用了。” 他没有收。 衣落落皱眉盯着光幕。03黑化瓶仿佛被画上静止符，盘踞在其中的黑雾一点没少，瓶侧的数值依然停留在熟悉的50％。 不论是恶意消失的部分同门, 亦或是天天被言语挑衅的她, 都没有改变江晦的态度。此时唯一的慰藉，就是这个值目前还没有上升。 哪怕降1％也行啊。 衣落落暗自感叹，这任务可真是不好完成。 今日课程正式结业，众弟子离开之际, 江晦却被谢蕴之叫住。 大师兄今日少见地换下平时穿的白衣, 一袭精致而低调的藏蓝长袍衬得他愈发俊美。他拉住江晦, 低声道：“江师弟, 你随我来。” 江晦被带进云山的主殿，抬眼望去, 竟有不少熟人。申犀照着手上名单让弟子列队，看见谢蕴之带着人过来动作一顿。 “蕴之，你这是......” “申长老”，谢蕴之朝申犀颔首，缓声道：“弟子建议，伏山大会的名额，算上江晦一个。” 申犀皱眉看着一旁垂着头的少年，不悦道：“蕴之，这不合规矩。” “按照江晦在上次大考中的排名，他并没有参加伏山大会的资格。” 谢蕴之依旧神色淡然，温润嗓音平静无波：“确实如此，但按照名次顺延，江晦正好可以补上那个空缺。” “那人违反宗规，灵脉被废，还是您亲自下的命令。” 青年气质入竹，绸缎般的长发梳得一丝不苟。他颔首道：“许妍那处空缺，申长老不会忘了吧？” 申犀面色一僵。 “伏山大会事关定云宗未来，希望申长老慎重考虑。”谢蕴之点到即止，而后安静站在一旁，耐心等待申犀的回复。 大殿中气氛诡异，不少弟子暗暗算着江晦的名次，发现大师兄说的没错。去掉许妍，获得名额的人应是江晦。 申犀已被气得青筋崩起。谢蕴之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这席话，直接把他架到上面。又偏偏，许妍是她的弟子。他沉默半晌，终是妥协道：“江晦，站到第三列。” 他说话的同时，厚重灵压将江晦与谢蕴之一同笼罩。可少年面色如常，青年更是神色淡淡，背脊挺直。 江晦抬起头看了看谢蕴之的神色，而后顺从地走到第三列。谢蕴之朝申犀俯身行礼，也站回自己的位置。 衣落落借江晦的眼扫视一圈，发现左侧队列的末尾站着赵涟，右边一侧......也是个熟人。 胡灵一袭红衣，瞧见江晦后兴奋地朝他打了个招呼。 刚入宗的新弟子也能参加伏山大会了吗？ 申犀接下来的话解答了她的疑问。 “此次伏山大会，我宗共派出三十一名弟子。有一新入山弟子已修炼进度极快，已掌握肖云诀四阶，破例参加伏山大会。” “伏山大会将于两月后在迦南州举行，届时各宗弟子聚集，一同比拼。” “所有参加伏山大会的弟子，接下来自行闭关一个月，巩固功法，查缺补漏，尽力在比试中取得好成绩，为定云宗争光。” “一月之后，我们将准时出发。请诸位控制好时间，不要耽误其他人的时间。” 申犀交代完全部事务后，深深看了一眼江晦，拂袖离去。 弟子们三三两两散去，江晦正想寻谢蕴之说说话，却发现昔日神色冷淡的青年不知何时面色粉红，单手负在身后，看着有几分拘谨无措。 身着红色衣裙的少女站在他身侧，露出的半张侧脸上有着明显的梨涡。两人相谈甚欢，甚至没有察觉到江晦的注视。 “行了，别看了。”衣落落啧啧道：“大师兄和小姑娘聊天呢。” “怪不得今日换了新衣服。” “你可别去打扰人家。” “闭......闭嘴。”江晦登时转身离开，被头发遮住的耳尖微微发热。脑中少女的随意调侃似乎将他心中一处角落点燃，陌生奇怪的情感从泥土中探出头，一晃变成朵粉红的花。 他第一次意识到一种全新的感觉。 衣落落打趣完江晦也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少年的反应有些不对。 被遗落的信息划过，让她微微挑了挑眉。 刚进入成长期没多久的半妖很像是人族的青春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句无甚关系的打趣都能让其反应激烈变得害羞。江晦发热的耳尖她一样可以感受到，逐渐快速的心跳也逃不过她的耳朵。 衣落落唇角微勾，轻声呢喃：“这么......纯情吗？” * 江晦的闭关在蚌壳空间中进行。可说是闭关，他也只是天天在这里松土种草，擦剑看书。 “你不是剑修吗？”衣落落看着每日闲闲无事的少年，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练练剑？” “我记得你们宗门史录中写到，开宗老祖每日坚持挥剑一万次，终于修成大道。你不学学人家？” 少年熟练地松着土，把新种子丢进坑里，随意道：“不需要。” 蚌壳空间中的土地越来越多，江晦的种植业务也越来越广。除了灵草灵药，他甚至开始种植一些可口灵果，比如绛月桃。 这里的土地也不一般，种子丢进去没多久就会生根发芽，几天之后就会收获圆圆滚滚的桃子。但江晦也不吃，只把桃子整齐堆放，之后进行下一轮的耕种。 日子一天天过去，衣落落眼睁睁看着生活从修真文变成种田文，觉得世界逐渐离谱。 “衣落落，为了拉近彼此距离，你可以给江晦讲一些种植相关的笑话。”小洛适时出现，并贴心地将文字打在屏幕上。 衣落落看着读完就通体发凉的“幽默笑话”，觉得人工智能对笑话的定义可能和她不太一样。 她利索地拒绝了小洛的建议，重新看着结满粉色圆桃的果树。桃香浓郁，让人神清气爽。可她突然感到燥热难捱，骨骼仿佛被蚂蚁噬咬，痒而麻。 江晦挣扎着倒在床上，红晕很快顺着脖颈攀上面颊和耳朵。燥热酥麻如潮水涌来，体内的血脉奔腾，再次撞向那层薄薄的屏障！ 巨大的力量喷薄而出注入血脉，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江晦再一次昏迷过去。 紧接着，砰的一声，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再次弹出，白色绒毛在空中飘浮，仿佛下了一场羽毛雨。额心的妖纹比上一次还要清晰，繁复花纹背后似乎潜藏强大的力量。 江晦的成长期反应，再一次到来了。 衣落落忍受着难以启齿的异样感觉，在一片黑暗中点亮光幕。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一个被她忽略的重要问题——聿岁只断开了她和江晦的痛感连接，但作为和江晦共感的倒霉蛋，他成长期的感受会抛去痛觉完整复刻到她身上。 这种感觉比江晦感受到的还要离谱和变态。 更奇怪的是，她这次竟然没有随着江晦一起晕过去。 “可能是主人开放了新的权限？让你有更大的主动权。”小洛推测道：“这其实是好事。” “我谢谢祂。”衣落落极力忍耐席卷全身的怪异感觉，觉得整个人要被焚烧。 这样的感觉，过于刺激了。 小洛的声音仿佛火焰上方的油，让心中的火烧得更旺：“对了，上次提供的建议也可以安排上了。” 迷离之际，衣落落想起之前颇为吸引她的那个建议——在江晦身上找到让自己快乐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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