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锦心里一阵咯噔,正要挥拳出击,可那白影离着自己只有咫尺的距离时,身形忽然顿住,犹如僵在了空中一般。 瞧着这番情景,花如锦也迟疑了一下,拳头尚未挥出,却见一道明亮的剑锋划过,白影立时调转矛头,身影如幽灵般绕过花如锦直奔灵堂而去。 “你没事吧?” 叶成帏手握长剑,眸光谨慎的看向她。 “没事。” 花如锦摇头,票眼间看见他剑锋处一滴乌黑如油漆的鲜血正在滴落。
第30章 心有灵犀 “只怕非鬼。” 看着那滴落的黑血,花如锦心里充满了疑惑。 回想着方才的情景,那白影气势汹涌,为何不对自己出手? “却也非人。” 叶成帏目不斜视的瞥了眼剑上沾着的乌黑鲜血。 与那人一番交手下来,他已经察觉到那迅捷如鬼魅般的身影早已超出了这世间习武者力所能及的范围。 两人一同回眸,便听烟雾弥漫的灵堂中,忽然响起惨烈的呼叫声: “三郎。” “公子啊。” 二人闻声冲进去,就见舒瑾玄刚从地上爬起,正慌乱无措的冲出来,看着花如锦气定神闲的模样,吓得面色铁青的一边在她身上细细察看一边急着发问:“表妹,你可有伤到?” “我没事。” 花如锦打量了眼他甚是狼狈的模样,只怕是被吓得不轻。 “那就好,那就好。” 舒瑾玄心有余悸的抚着胸口连连点头,随后一脸虚汗的询问:“这究竟是人是鬼呀?” 刚才以为那不人不鬼的怪物要伤表妹,急得他赶忙往外跑,没曾想这东西没伤着表妹倒是将自己吓了个激灵。 面对胆战心惊的儒雅表哥,花如锦与叶成帏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仅是泯然一笑,随后一起迈入了灵堂。 迷雾中早已不见那白影的踪迹,唯有瞠目结舌的一群人正惊慌失措的盯着仍在做法的老道士。 众人视线齐聚,老道士额间粗汗淋漓,豆大的汗珠直往外冒,嘴里仍振振有词的念叨着些奇怪的经文,手中的桃木剑也挥舞得越发卖力。 忽然,铃铛声熄,桃木剑向着灵堂中猛的一挥,满屋子的烛火也跟着地动山摇的猛烈一颤。 空气凝滞数秒后,萦绕在堂中的烟雾渐渐散去,而老道士则直接昏厥了过去。 一群人神情恍惚的左右摇晃着脑袋,无力的相互搀扶着,呆若木鸡的静静凝视着堂中发生的一切。 “快看,有手印。” 差役们察觉到异常,举着火烛凑到门栏处细细打量,只见入门的每道门扉上都清晰地印着血红的手掌印。 花如锦定睛细看了眼,再回眸时却见方才灵堂上老道士做法的一张白色宣纸上赫然印出一行醒目的血红字迹: “生为窦家人,死为窦家鬼。” 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哎呀,三公子,都是老爷一时心软,可并非是不疼爱你啊,老爷向来宅心仁厚,不忍伤人性命,但这次老奴定会求老爷为你做主的。” 老管家嚎啕大哭着扑到灵前止不住的痛哭流涕。 窦樾面上一阵难过,过来出神的看着灵堂前那行鲜红的字迹,痛心的闭上了双眼。 “这的确是三公子的字迹。” 顾朗熙仅是轻瞥了眼那行字迹,便扭过头来恶狠狠的瞪向花如锦:“三少夫人,你还有何话可说?” “看来三公子的确是有怨气。” 柳橙也捋着胡须陷入沉思,随后看向花如锦,惋惜着叹了口气:“如锦丫头啊,你也休怪老夫不偏袒你,这鬼神所为非人力所能破呀,这次老夫实在是爱莫能助了。” 暗自吁气偷偷的瞟了眼叶成帏后,狡黠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志得意满之色。 典史陆修远从外面追逐回来,猛烈的摇晃着晕乎乎的脑袋,却越发的觉得不对劲。 方才虽未追上那白影,可从知县与那人的交手中,他分明感受到了栩栩如生的气息,哪像是什么鬼神作祟。 再加之受花如锦前两日那番话的点拨,他对窦元骞当年之死更加充满质疑,凑到叶成帏耳边小声嘀咕道:“大人,如果刚才之人真是窦元骞,只怕这窦家三公子并没有真死,不如立即开棺查验尸体。” 花如锦在旁边隐隐听到了陆修远的说话,趁着叶成帏尚未决断,连忙向他示意着摇了摇头。 窦元骞都已入土三年,只怕尸体早已腐烂,即便是开棺也无从查验。 再则,窦家有此一博,可见他们是做了充分的准备。 这顾朗熙能在江陵城这么多讼师之中脱颖而出,成为臭名远扬的讼棍,手段必不一般。 如此打草惊蛇,只会落人圈套。 而且,眼下她心中有着许多的疑团。 仅说面前这张白纸上凭空现出的一行血红字迹和门扉上那些惊现的血手印都让她十分不解。 即便是变魔术也总该有个托才对。 这老道士道行如此低微,连自己都对付不了还能降服什么厉鬼? 再有刚才那人若果真是窦三郎,他为何宁可被叶成帏所伤也未对自己动手? 要说是怜香惜玉她实在不信。 难道是被自己给震慑住了? 想到这里,花如锦忽然灵机一动,看向目光阴恻恻的顾朗熙,假装深深的叹息道:“我那亡夫待我的确是情深意笃,方才他对我手下留情之时已足见真情流露,我又岂能辜负了他,实在不忍他沦为孤魂野鬼。” 话落,扫视众人,吟吟一笑:“我愿意早些下去陪他。” “花小姐,你......” 陆修远眉头一皱,正要劝阻,柳橙忙将他打住:“如锦呀,你忠贞不渝,堪称本县贞烈典范,本官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与令夫之事必当传为一段佳话,你放心,花家这座贞节牌坊本官自掏腰包,一定替你修建得气势恢宏,让你花家扬名立万。” 我传你个头......花如锦皮笑肉不笑:“那就多谢柳大人了。” 也不知这狗官在任上用此法子迫害了多少无辜女子。 舒瑾玄听得火冒三丈,狠狠的瞪了眼正春风得意的柳橙:“表妹,你休要听他们胡言乱语,他这是想要害死你来为他自己的仕途添砖加瓦。” “表哥不要让我辜负了柳大人的一番好意。” 花如锦拦住摩拳擦掌要和柳橙拼命的舒瑾玄,朝窦樾和顾朗熙抿唇道:“容我回家拜别父母姊妹,明日黄昏必归。” “明日黄昏后在下替员外到县衙亲迎少夫人。” 顾朗熙一脸得意的看向面色如寒潭的叶成帏,县衙二字刻意加重了语气。 这人刚回江陵城就如此恃才傲物,俨然不将这些地头蛇放在眼里,不传讯、不开堂审就直接改判了旧案。 他倒要看看这位堂堂的新科状元郎还有何本事救人于水火。 叶成帏听出这讼棍是在向自己向县衙示威。 不过花家这妮子既然已经察觉到窦府并非什么鬼神作乱,还自作主张的答应了窦家活殉的请求,想来是已经有了破局的法子。 除非,她不想活了。 朝着顾朗熙露出不屑的淡笑,他沉默着向众人挥了挥手,率先走出了窦家的院子。
第31章 大型解惑现场 花如锦和舒瑾玄见状,也紧随着官差们离开窦家。 舒瑾玄心里犹如装着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不停在她耳边絮叨:“表妹,你为何突然就答应了窦家和柳橙,你明明已经跳出了火坑为何还要往火坑里跳。” 自己来时还信誓旦旦的承诺舅父舅母定会护她周全,她如此这般就算是神仙下界也护不住她了。 花如锦此时脑海里乱糟糟的,一直回想着方才的情形,直到彻底走出窦家的府邸,她眼前才忽然一亮: 道士还是那个道士。 他若真是个有本事有道行的,自己这个真鬼又怎会顺遂的来到窦府。 看了眼一脸着急的舒瑾玄和目若冰霜的叶成帏,花如锦意味深长道:“今夜倒也不负此行。” 舒瑾玄听得一头雾水,嘴上虽不好明说,心里却不满的抱怨道:那是,硬生生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随后,目光幽怨的瞥了眼气定神闲的叶成帏。 叶成帏则是盯着汀安驾过来的马车,缓缓道:“那就请二位登车一叙。” 三人随即同乘县衙的马车,等着走出一段距离,叶成帏才迟疑着率先开口打破了车厢内的宁静:“花小姐可是与窦员外有仇怨?” “打伤窦家二郎算吗?” 花如锦兴致勃勃的反问回去。 “不算。” 叶成帏如樱花般的唇角勾出优美的弧度:“说起来,此事的确可以民不告官不究。” 顿了顿,他又道:“而且我听闻到县衙里报官的正是窦家人。” “不是我那二伯父?” 花如锦一脸狐疑。 但转念一想,花君煦这种左右逢源之人自会先去禀明窦家再拿主意。 叶成帏慢悠悠的摇了摇头,随即道:“所以窦员外打一开始就是想让你替那三公子殉葬。” “这就奇了怪了。” 儒雅表哥气得直爆粗口:“这老东西到底是图个什么,执意要表妹替窦三郎殉葬?” 突然间,他想到了花时语做知县夫人的事情。 莫非二舅母与窦家勾结想联合置如锦于死地? 只是此事终究不好在叶成帏面前提及,免得这家伙知道两家退亲是由花家二房从中作梗后又对表妹生出什么坏心思。 听着舒瑾玄的质问,叶成帏脑海里思绪萦绕,突然想到一些事情:“听闻花小姐也是上月刚行及笄之礼?” “莫非叶公子有朋友与我一样?” 花如锦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朋友倒是算不上。” 叶成帏神色黯然的叹了口气:“如果她们还活着该是与你一般的年岁。” 这话让花如锦和舒瑾玄听得皆是一脸茫然。 “我近来在研究几桩县里的旧案。” 叶成帏星眸闪烁:“有十九起少女失踪案至今毫无音讯,我调查历年卷宗追根溯源,发现了几处有趣的地方,这十九人皆是在近几年离奇消失,而足迹从未踏出本县,却寻不到半点踪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的确是奇怪了。” 花如锦也是一阵唏嘘。 舒瑾玄满脸问号:“此事与我表妹替窦三郎殉葬有何关系?” “十六年前?” 花如锦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些零碎的记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六年前是太祖爷驾崩的那年,也就是天化三十六年。” “正是。” 叶成帏点了点头。 “我倒是听村里的老人提到过,那年天降异象整个江陵城死了不少人,三月天狗吞红月,中原遍地大旱,七月荧惑守心,雨水三月不止,洪涝淹没民田,饿死淹死者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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