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跑到跟前来亲热撒娇的毛茸茸的小团团,她突然意识到好像忘了给这小家伙准备吃的了。 抱起小团团,她一边抚摸着小家伙光滑柔顺的猫毛,一边满是愧意的安慰道:“等我晚些时候回来给你带一只又大又长的鱼。” 小团团在她怀中“喵喵”的叫了几声,似乎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叫花鸡味道,着急忙慌的从她身上一跃而下,直奔西厢房而去。 花如锦无奈的摇了摇头,在院子里四处打量了一番,这才漫不经心的出去将内院的门重新关好。 到得凉棚里,见几人正等着自己,便仿若无事的笑道:“走吧。” 蔡白薇从表侄口中得知女儿挣的银子本是要给贺诗音的,一边跟着往外走一边担心的问道:“如锦,你说贺家小姐要是知道你挣了她的银子会不会不高兴啊?” “小舅母多虑了。” 提到贺诗音,舒瑾玄一脸的愤懑:“本就是能者居之,贺小姐趁人之危坐地起价存心为难大家,若不是表妹今日挺身而出,那些米商的命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说着,又暗暗的瞥了眼花如锦,眼中尽是敬仰:“表妹多仗义呀,帮了大家的忙也不巧取豪夺,还是大家硬塞着她才取了三百两银子。” “我也只是想让阿父早些出来。” 花如锦笑道。 想到往后免不得要与人争抢生意,她又对蔡白薇说道:“阿娘不用担心,替人诉讼和做买卖一个道理,荆州府这么大,也并非只有一位贺小姐能替人诉讼,她既然身在其间自是明白个中道理。” 而自己只取三百两银子也并非恶意竞争。 毕竟人家的名气摆在那里,不可能像她那般狮子大开口。 听了女儿的话,一向谨小慎微的蔡白薇这才安下心来,一家人坐进舒家的马车朝着江边金湖楼而去。 ...... 江陵城县衙 时值正午,叶成帏面目清冷的端坐于公堂之上,而堂下早已哭得死去活来: “大人啦,你定要为草民做主啊,草民叔父死得冤啦,韩春那天杀的害死我叔父却蒙骗我说叔父出门远游,都三年啦,没曾想他老人家早已惨遭毒手,如今留下年幼弱子无依无靠,还请大人公判,让韩家赔偿我张家,也好让草民这堂弟有个活命的银子。” “大胆张修,你不依律呈递诉状入衙,却在闹市中击鼓扰民,眼里可有王法。” 县丞唐浩然听得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朝着堂中差役们挥手道:“来人啦,拖下去将这藐视公堂的刁民重打五十大板,再行问话。” “免了吧。” 叶成帏双眸一直不动声色的紧盯着喊冤之人:“我朝有律例,若遇大贪大恶、奇冤异惨,可直击路鼓鸣冤,即便是越级上告也皆可恕无罪。” “大人......” 唐浩然露出一脸焦虑,小声嘀咕道:“倘若人人如此,往后这县衙哪还有安生日子,还是......” 叶成帏挥手将他打住:“他痛失至亲,情有可原。” 只是让他感到纳闷的是,这张修大老远的跑来击鼓鸣冤,既不急着去确认叔父张沅的尸体,也不讨要尸体安葬,却仅是索要赔偿。 这可不像至亲骨肉能做得出来的事。
第58章 好骗的知县 叶成帏一边审视着堂下诚惶诚恐的张修和小娃子,一边向典史陆修远挥手。 待得陆修远靠到跟前,他才小声询问道:“这张修果真是张沅的子侄?” “的确如此。” 陆修远悄声答道:“下官已去茂远村核实过,张沅身前确实有这样一位侄子,一直住在老宅,但时不时的会去村子里探望张沅,茂远村所有村民都认得他。” 说着,又审视了眼堂下默默啼哭的小娃,蹙眉道:“至于这位小公子,下官就不清楚了,据茂远村村民交代,张沅生前并未提及过家中子嗣的情况。” “如此说来,张沅并非茂远村人?” 叶成帏质问道。 “是前些年搬到茂远村的,因茂远村离着县城近方便做生意。” 陆修远答道:“而且张沅和凶犯韩春一家的关系处的还不错。” “既是不错,韩春为何要杀害张沅?” 叶成帏又问。 陆修远再回:“据韩春交代,是因为当年发生了些口舌,过失杀人。” “原来如此。” 叶成帏狐疑着点了点头。 虽说衙中官员皆认定韩春是请了高人指点,故意藏起张沅人头,又在口供中只说是过失杀人,可他仍觉得此案有太多蹊跷。 既然他已经承认是过失杀人,又何故将人头颅藏了起来。 而这堂兄弟二人的行为更是让他觉得怪异。 想了想,他重整思绪,定定的看向张修兄弟,故意试探道:“张修,你叔父已死,那韩春也并非蓄意谋杀,而是过失杀人,你看这样可好,本县将韩春放了,让韩家设法筹措一笔银子赔给张家,你觉得本县如此判决如何?” “大......” 张修陷入犹疑。 其余人也是一脸惊讶,就差直骂狗官。 “请正面回答本县的问题。” 叶成帏沉下脸,催促道。 并未在意旁人的眼光。 张修吓得一怔,迟疑着点了点头:“也好。” 抬头目色凝重的看了眼公堂上,这才娓娓细说道: “草民听说韩家并不富裕,若是将韩春给杀了,韩家怕是再拿不出银子,叔父当年刚搬到茂远村韩家兄弟几人还帮过他不少,想来韩春确实不是有意杀害叔父,草民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叔父已经死了这么多年,总不能为了一时之恨让草民这堂弟彻底没了盼头。” “了然,了然。” 叶成帏拧眉颔首。 倒真是个为了钱财可以忘乎所有的。 一番猜疑之后,又若有所思的看向他身旁啼哭的小奶娃:“小公子可认同你兄长的说法?” 那小家伙脸上脏兮兮的,一边抹着干巴巴的几滴眼泪一边抬眼环顾众人。 与张修面面相觑几秒之后,他才转过脸来面向公堂定定的答道:“大人,我听我堂兄的。” “甚好。” 叶成帏抿唇苦笑:“那你们兄弟二人准备向韩家索赔多少银子?” “三......三百两吧。” 张修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眼叶成帏:“我这堂弟刚满五岁,往后还得念书,娶妻生子,那衣食住行加上将来下聘的聘礼、修建新宅之类的,少说也得这个数。” 叶成帏和所有人听着直蹙眉:就差给这小娃子养老送终了。 张修觉得自己解释得不够细致,又补说道:“各位大人,那韩家有三兄弟,一家凑一百两银子保一条人命不过分吧?” “嘿,张修,你今日到底是替你叔父讨还公道还是找人勒索银子来的?” 唐浩然气得脸色发白,勃然大怒道。 叶成帏却语气淡淡的抬了抬手:“的确不过分,本县会亲自去与韩家商议,你们兄弟二人回去等消息吧。” 说罢,径直起身转入内堂。 陆修远紧随其后,总觉得知县今日判案判得有些离谱,哪有杀了人只用赔银子了事的。 照此下去,以后哪还有什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一说,不就成了富人家拿钱杀人泄愤的一种方式了。 他正要开口劝说,叶成帏却冷冷的丢出几个字:“备马,去茂远村。” ...... 花如锦领着一家人在城南逛了两个时辰,整个江陵城下午都是闹哄哄的,全赶着去孟家的米行抢米。 舒瑾玄瞧着有些不对劲,拉着个路人便问:“兄台,莫非你们都是赶着买米去岳州赈灾?” “赈什么灾呀,今日孟家米行米价比平日里低上两成,咱得多抢些回去囤着。” 那人说完掰开他的手拔腿就跑,生怕赶不上趟。 “照此下去,只怕孟家的米行果真是要倾家荡产了。” 舒瑾玄弱弱的打量了眼花如锦,面上看似有些同情孟家的遭遇,心里却是一阵暗喜。 二房那舅母这次跌了这么大跟头,总没心思再想着来为难表妹了。 听着四处的吵闹声,花如锦只是面无表情的挽着蔡白薇和小豆丁走走停停的逛街,看到好看的衣料、首饰便进去转转。 横竖这是孟家父女自讨苦吃,并不值得同情。 在成衣铺里给一家五口一人买了几身衣料,又添了几件首饰,补了些胭脂,眼看着斜阳西下,这才前往江边的金湖楼。 此间酒楼与江陵城城南外郭最负盛名的其余四大酒楼皆为官建民营,但与别处不同的是,金湖楼里虽也招揽了些歌女琴师,却都是些卖艺不卖身的。 因此,此处不再只是男子们谈笑风生的所在,也是有钱有闲的富家女子常来消遣听曲的清流之处。 几人刚到门口,就见位年轻公子领着个半大点的小娃娃春风满面的往里走。 年轻公子一边走还一边高兴的夸赞着跟前的小娃娃:“你今日表现得不错,我要好好犒劳犒劳你,只是下次再去公堂你得哭的再真切些,那位知县大人是新来的,瞧着就是个愣头青好蒙骗,可我发觉他身边的县丞怕是个老狐狸不好蒙混过关,得谨慎些。” 小娃娃听后连忙顺从着点了点头。 二人发觉身后跟着的花如锦、舒瑾玄一行人,立刻住了嘴,低下头去大步流星的进了酒楼。 花如锦听着却是一阵纳闷: 我怎么没觉得新来的知县大人是个好蒙骗的? 难道姓叶的仅是与我锱铢必较,只将我的事情处处留意得过细,处处充满戒备? 看了眼一大一小消失的方向,花如锦突然蹙起了眉头。 蔡白薇也听出了些端倪:“刚才那两人好像是在议论叶公子吧?” “想来是去公堂得了便宜还卖乖。” 舒瑾玄叹了口气:“叶公子初上任,难以事事明察秋毫,而且我瞧着这两人也不至于瞒着官府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毕竟那个小的就是个几岁的孩子。” “或许吧。” 花如锦也未再计较此事,抱起小沐阳就往里走:“我们也进去吧。” 一进门,案桌边就摆了许多刚做好的菜品,香喷喷的味道馋得两个小豆丁口水直流。 花幼恩指着桌案上正冒着热气的大猪肘子就喊:“阿娘,阿娘,我要吃那个。” 蔡白薇急得连忙阻拦小豆丁不安分的小手:“那是看菜,不能吃。” “是,待会我们让店家给你两做一份。” 花如锦也跟着附和道。 印象中,这年头上至达官显贵下至黎民百姓,凡是置办宴席都保留着看菜看宴的习俗。 大多数食肆里虽然在门口挂了木牌刻的食单,但也预先备了些看菜以便食客们对各类菜品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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