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锦气得咬牙切齿的直骂狗官,缓缓走到程霓霓身前,好生安抚道:“你应该早些将这些事情告诉我的。” “我不想连累姐姐。” 程霓霓抱着她不停哽咽:“我只想在这里面等我阿爹回来。” “你阿爹......” 花如锦目光呆滞的挑了挑眉。 霓霓父亲都失踪三年了,如果真是活着,怎会眼睁睁看着一家老小这般被人欺凌。 不至于人人都如张家兄弟那般凉薄。 只怕早已遭遇了不测。 她脑海里突然就想到了黄梨岗上那具无头男尸。 做儿媳的尚能为婆婆和小叔子讨还公道拼死一搏,亲儿子亲子侄又怎会只惦记着赔偿银子,置凶徒和亡人遗骨于不顾? 这实在让人想不通。 可如果黄梨岗上那具尸体是霓霓父亲的,那张沅的尸体又去了何处? 这两桩案子可否有关联? 她虽然不愿将两桩案子联系到一块,但这些事情当中透着的古怪总让她感到不安。 再想着黄梨岗上那具无头男尸,她依稀记得前些日子汀安来家里送银子时说过,叶成帏并不认同县衙其余官员的说法,觉得是典史府将人屈打成招了,而并非是韩春请了高人指点。 如此看来,他给自己接的诉讼只怕正是为那韩春做无罪辩护。 “真是个机灵鬼。” 花如锦暗暗苦叹道。 这家伙不想就此结案,可又害怕背上袒护偏私凶犯的骂名,竟让自己来出这个头。 等等。 张沅如果并非韩春所杀,会不会是他这侄子杀的,之后故意栽赃陷害给韩春,如今又正好反过头来向人勒索银子? 这可真是件棘手的案子。 冥思苦想一番之后,花如锦缓缓抬头看了眼岩石顶上的老乞丐,又瞥了眼怀中的小丫头,郑重其事的说道:“霓霓,明日你随我去县衙,事到如今你不能再畏首畏尾,我们力量虽小,可蚍蜉也能撼大树,只要肯全力一搏,就算不能力挽狂澜,也要让这死气沉沉的荆州府颤上一颤。”
第64章 最坏的打算 程霓霓听得神情一震,终于停止了啼哭,抬起头来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我听姐姐的。” 花如锦这才满脸欣慰的看向岩石上坐着的老乞丐,突然目色一沉:“您可以下来了?” “噢,也对。” 老乞丐身形轻巧的一跃,稳稳的站到了地面,捋着下巴不停打量二人。 “明日我会去县衙,到时你护着霓霓紧随其后,让霓霓学着张家兄弟直击路鼓,知县大人必会重新受理此案。” 花如锦从容的叮嘱道。 老乞丐却有些担心的问道:“你对状元郎如此有信心?” “前辈方才不也说了要让我带霓霓去县衙?” 花如锦挑眉苦笑:“难道前辈对他没信心?” “我瞧着你这前未婚夫婿不是个甘与人同流合污之徒。” 老乞丐阴阴一笑,眉间顿时舒展开来:“就凭他处理窦家这桩事情的态度我便笃定他是个能成大事的。” “你这马屁拍的倒是不错。” 花如锦拧眉:“不过我怕是不会替前辈转达给他。” 只是老乞丐整日里神出鬼没的,却对整个江陵城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还真是不敢再小觑他。 得稍稍提防着他些才是。 与他贫了句嘴,花如锦面色又转为严肃的道:“知县大人近来也在研究霓霓家这桩案子,我相信只要霓霓肯露面,他会接这桩案子。” 而且自己也正好借着黄梨岗的无头男尸案与他做个交易。 明日她要用霓霓来诈一诈张家兄弟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老乞丐见她胸有成竹的气势,当即也没了顾虑,果决的点头应道:“丫头,你放心去做吧,若真到了危急关头,为师会助你一臂之力。” “嗯?” 花如锦迟疑着点了点头:“我信前辈。” 她倒不奢望这老乞丐真能帮到自己什么。 之所以愿意帮助霓霓这丫头,一来是她们母女的遭遇的确可怜; 再则,自己想要进入讼师领域,这次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拉着程霓霓爬回洞口,提回油灯,回眸看了眼匍匐在地的巨蟒,花如锦又对老乞丐叮嘱道:“这两个......大宝贝,前辈就不要让它们明日再送猎物上去了。” 免得哪天让蔡白薇和两个小豆丁撞见要吓个半死。 “好。” 老乞丐轻应了声,也沉声叮嘱道:“今夜你们安心入睡,我会在下面替你们守着。” “嗯。” 花如锦低头瞥了眼程霓霓,拿着帕子替她拂去眼角的泪迹,带着她转身朝着上面行去。 回到西厢房里,关上地道,看着情绪仍是低落的小丫头,花如锦只得温声安抚道:“你不用怕,有我在,你便在。” 只是话音落下,总觉得这台词听上去好像十分耳熟。 程霓霓此时幼小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唯一的娘亲离她而去,阿父又不知所踪,虽然对跟前这位姐姐还不是很了解,可自打认识她以来,她不仅好心收留自己,还和狗皮爷爷一样在想办法替自己讨还公道。 她心里满是感动。 伸出稚嫩的小手轻搂住花如锦纤细的腰身,程霓霓由衷的感激道:“姐姐,谢谢你。” “快睡吧。” 花如锦摸了摸她枯燥凌乱的发丝。 虽然不希望把结果往最坏处去想,可还是想让这小丫头做好最坏的打算。 “霓霓,要是你阿父......” “姐姐,我阿父定会回来寻我和阿娘的。” 程霓霓咬着牙关重重打断了她的话。 狗皮爷爷也曾在地道里向阿娘提及过阿父有可能遭遇了不测,但她却不相信阿父会狠心的抛下自己。 面对小丫头的执着,花如锦并未再回话,安抚着她躺下后,径直回了西厢房。 昏暗的油灯下,她倚靠在床头上心不在焉的握着厚厚一本《斗讼律》,脑海里不断回想着这两桩案子当中的一些细节。 从叶成帏给的案卷记录来看,当年程父是为了星夜赶回去替霓霓这丫头过生辰之后才失踪的。 而卷宗对此人的风评记录也是个为人和善的,并无什么仇家。 再从霓霓一家人对她父亲失踪后的态度来看,程父也应该是位好父亲、好丈夫和好儿子。 否则,一家人不至于弄得家破人亡的去寻他。 既是如此,程父失踪三年至今了无音讯,怕是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他有不得已藏起来的苦衷; 要么就是已经遇了害。 念及此处,她再次想到了那对张家兄弟。 这二人大张旗鼓的跑去县衙鸣冤,为何不先去确认张沅的尸体,而是直接管人索赔银子? 难道张修就如此笃定那具无头男尸就是他的叔父? 又或者说,他压根就清楚那具尸体并非张沅的? 花如锦冥思苦想了一番,脑海里渐渐有了结论,也渐渐有了攻破此案的方向。 只要明日试上一试,一切的疑团都能拨云见日。 ...... 城北孟家米行 想着今日全城人都到米行哄抢米粮的情形,又得知是堂妹那贱蹄子故意引到知府大人来对外祖父一家赶尽杀绝,花时语就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堂屋里脸色阴晴不定的一家人,花时语沉默许久后,忽然青筋暴露,暴跳起身:“堂妹这贱蹄子,竟然如此心狠手辣,阿娘,我这就去找人捅死她。” 闻听此话,孟羽棠勃然大怒,猛的一巴掌直接甩在了她脸上:“你个蠢货,你是嫌命长啦,也不动动你的猪脑子,咱们找人直接杀了她,官府追究起来你去抵命啊,为这么条贱命搭上自己的小命,咱们家可做不出来这样的蠢事。” “你做的蠢事还少啊。” 孟言礼愤懑的瞪了眼她,不停撇嘴:又是给人家送银子,又是断女婿的前程。 “今日不过半日光景,米行辛苦囤积多日的折价米粮都被哄抢一空,倘若再不能让知府大人收回成命,咱们家真是要倾家荡产了。” 孟言礼哀哀的叹了口气,目色凝重的看向花君煦、孟羽棠夫妇二人:“你们六房这小丫头说来也怪,往日并不见她这般伶牙俐齿的,为何突然就有了这番能耐,竟能说动知府大人,我瞧着她这嘴皮子可不输江陵城那几张名嘴。” “的确是好生奇怪。” 孟羽棠暗戳戳的想了片刻,忽然灵机一动:“只怕是窦家那短命姑爷在作祟,前些日子我就听说姑爷的遗书并非是让如锦那死丫头殉葬,而是退亲,可见这位三公子对那死丫头是存了些怜悯心思,说不定就是他鬼魂附体在帮着那贱丫头。” 花君煦听得眉间一凛:“倘若真是这样,你就更不好去招惹这丫头了。” “怕什么。” 孟羽棠阴恻恻的冷笑:“这阳间的小鬼不好对付,那阴间的邪祟难道还不能拿捏?” 目光幽深的扫了眼众人,她信誓旦旦道:“父亲放心,明日一大早我就去白头山上的玉春观请里面的道长来为那丫头驱驱邪。” “事到如今,也只有出此下策冒险一试了。” 孟言礼沉吟片刻,并没反对女儿的建议,而是附和着认可了下来。 ......
第65章 八字诉状 一大早,花如锦刚从睡梦中醒来,就听到院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扣门声。 她连忙起身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整理好妆容后,出门就见外院的石桌跟前坐了一群人,蔡白薇端着茶水正在招呼大家。 花如锦在人群中率先发现了儒雅表哥和县衙典史陆修远的身影。 “表妹,你昨夜睡得可还安稳?” 舒瑾玄看到她从内院出来,一脸欣喜的连忙迎了过来。 “挺好的。” 花如锦随口答了声,不经意看见儒雅表哥顶着的一双乌黑熊猫眼,顿时皱起了眉头:“表哥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被人给揍了? “没事。” 想到在对面客栈一整夜盯着这边院子眼皮都没敢眨一下,儒雅表哥难为情的笑了笑,随后故作轻松的回道:“想来是昨日在金湖楼多喝了几杯黄酒,睡意阑珊,睡得不太安稳。” “原来如此。” 花如锦猜到他是在撒谎,但并未拆穿他。 这喝了酒的人睡意应该更沉才是,怎么反倒辗转反侧了。 而就在两人说话的同时,陆修远也带着韩秋、韩冬兄弟走了过来。 向着花如锦拱手作了作礼,也不提知县大人让韩家兄弟登门求助的事,脸不红心不跳的哄骗道:“本官带着差役们在城南搜寻刺客踪迹,撞见了韩春的两个弟弟,他们说想来寻花小姐为其兄长鸣冤,本官就顺道跟来了,正好引着几位一道前往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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