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嘛,在他眼里和给狸奴上药没多大区别,是以自信满满动起手来。 过了一会儿,预想中宋今呲牙咧嘴喊疼的画面没有出现,他颇为意外挑起眉头,斜眼看过去,果不其然看见她双眼空洞。 [啧,小狸奴这是想什么这么入神,连我都看不上眼了?] 沉浸哀伤中的宋今被他吃醋的心声带回现实,下意识低头朝自己的手心看,就看见他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手腕狠狠抖一下,药粉直接喷洒出来。 “噢呜!!!” 宋今痛得发出狼嚎,呲牙咧嘴的模样如他所想,要不是他攥着手腕,她肯定已经抽回手捂着发嚎了。 表面上她不敢说他的不是,心里却是一点也不放过。 【崔怀寄!你绝对是故意的!我念你给我收尸之情,你就这么虐待我吗?你休想我今后好好待你!!休想!!!】 如愿听到她的心声,崔怀寄十分假的道了声歉,低头擦去多余的药粉,嘴角愣是压不住往上翘。 [果然这样活泼的小狸奴才好看。] 然而让他止不住笑的,是宋今在心里怒喊他的名字。 从前不是没有人喊过这三个字,但不知怎的,从她嘴里喊出来,竟格外的好听,连生起气也只会嘴上说待他怎么怎么样。 他忍不住低叹:[小狸奴真的太可爱了!!!] 突然想起的低叹,带着一丝丝痴狂的语气,听得宋今脑袋都蒙了。 刚才那是崔怀寄的心声?那是他能说出的话? 崔怀寄在她心里,是恣意不羁、偶尔小娇贵的形象,陡然听到他如痴汉的心声,宛若被雷劈了一般,傻傻不知所措。 焦急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是宋覃在院子里听到她的哀嚎,担心她出事,便顾不上崔怀寄的身份冲过来了。 “今今,你怎么了?!” 这边已经上完药开始包扎,许是也知道这么晚待在小娘子的闺房,传出去对她的清誉不好,崔怀寄三下除五包扎完毕,施施然起身打开门。 对着门口的宋覃淡笑:“宋员外不必担心,方才是宋小娘子涂药疼了些,不打紧的。” 宋覃愣愣地看着他,“多谢侯爷。” 崔怀寄颔首,带着时桉离开小院,走得那叫一个速度,看得宋覃想打个招呼的机会都没有。 好歹是昱朝的曲陵侯,他们这些百姓理应好好招待的,只是人家走得急,他也不能把人拦下。 思及此,宋覃弃了叫人的念头,走进屋内:“今今,你伤哪儿了,快让阿爹看看!” “阿爹,我没事,就是伤了手,侯爷已经给我包扎好了。” 宋今垂眸看着手上奇丑无比的包扎,着实憋不住笑出声。 【难怪走得那样急,原来是怕我看见嘲笑他。】 还没走远的某人听到这句话:“……”
第6章 006 摸腰 崔怀寄来青州也有十日了,要抓到的人到现在都没踪迹,虽然他自己不急,但远在盛安的皇帝急,几番派暗卫来催促他拿人。 前几日抓的都是些小喽啰,审了半天也没审出什么,他的耐心已然告罄。 时桉顶着他如炬的目光,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侯爷,还是没找到人……” 他冷笑,一贯散漫的笑脸渐渐沉下来,“倒是挺能藏的,本侯看看他能藏几时。青州各处都搜罗过了?” “都搜过了……”时桉略有些迟疑,吞吞吐吐道,“但有一处不太好搜……城西的丝媚坊,手下的人都招架不住里面的花女。” 青州的丝媚坊堪比盘丝洞,里面的花女样貌都是个顶个的好,技巧上也是层出不穷,有段时间还闻名盛安过。 若是人真躲在里面,确实不好抓了。 崔怀寄微微眯起眼,打量手里的白瓷茶杯,不发一言。 良久,他低头饮了一口,“罢了,今夜本侯亲自去一趟吧。刺客那边……” 月洞门下忽然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他语速顿住,眉梢间爬上笑意,“宋小娘子怎么不进来?” 宋今甩掉黏在脸颊上的碎发,暗暗瞄了眼沉默的时桉,旋即抱紧怀里的玉奴进来。 玉奴在她怀里乖巧得很,一瞧见他,不由分说挣脱她的怀抱,投入他人之怀。 【臭玉奴,你怎么还喜新厌旧呢?分明是我把你从猫贩子手里带回来的啊!】 她撇撇嘴,不满地瞪了眼玉奴,在他对面坐下。玉奴松软的身姿轻飘飘落到石桌上,蓬松的尾巴在她手边有下没下甩着,仿佛有意逗弄她。 “侯爷,”她不怀好意伸手,一把薅住玉奴的尾巴,看见它炸了毛扭头要咬自己,立马松手若无其事看着崔怀寄,“我是来道谢的。” 嘴角坏笑的勾起。 玉奴扑了空,瞅眼暗爽的她,咬是不能咬的,便委屈起来喵喵直叫,跳到崔怀寄怀里一个劲拿头蹭他的腰腹,仿佛在指责她不当人的行为。 它才不会委屈自己。 一个小狸奴的意图,宋今哪里会看不出来,兴致昂昂坐在那里等他的反应,看他向着哪一边。 崔怀寄睨着一大一小幼稚的行为,毫不客气的笑起来,如玉的面庞也好似更鲜活了,尤其眼下的红痣令他看起来更佛性了。 不得不承认,他当真生了一副极好的皮囊,连声音都这么勾人。 宋今忍不住摸了摸耳垂,有被勾引到,暗暗瞄了一眼。 【这么淡泊尘世的人,落入红尘该是何模样呢?】 大概堪比佛子坠入红尘吧。 崔怀寄安抚性地摸着玉奴的脑袋,在它得意洋洋的注视下,含笑开口:“乖,宋小娘子和你闹着玩的,怎么说也是她把你带回来的,也算是你的主人。” 宋今得胜似的扬起脖子,挑衅的冲它露齿一笑。 玉奴大受刺激,躬起腰身朝她呲牙。 “不得无礼。”崔怀寄语调微冷,掌心下的玉奴僵硬身子,最终颓丧地趴在他腿上。 再回眸看看对面,小狸奴高兴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真好哄。] 站在一旁的时桉神色古怪,左看看,右看看,愈发觉得他家侯爷这番举动像极了在哄一只争风吃醋的狸奴,只不过这只狸奴是宋小娘子。 宋今开心了,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侯爷,前几日的刺客,可有眉目了?” 刺客死前说了有人要取她性命,她自认没和谁结过仇,两世加起来,也就只有杨朝雪一个。 【难不成真是杨朝雪派来的人?】 崔怀寄不置可否,示意身侧的时桉回话。 时桉:“回侯爷,有两拨人,一拨是户部侍郎派来的,一拨是杨朝雪派来的。” 果然如此。 二人默契对视,各怀心思。 户部侍郎估摸着是受人指使,蠢而不自知,而杨朝雪,摆明了是因为徐南珩的缘故对她心怀狠意。 宋今起身作别:“我就不打扰侯爷办事了,晚些阿爹备了酒桌为侯爷洗尘,侯爷一定要来啊。” 宋覃是想自己来请人的,无奈铺子里的生意出了岔子,分身乏术,只得让她来请。 她浅浅微笑,想去撸一把玉奴,谁知小家伙气性大,傲娇的把脑袋扭到别处。 【好吧,傻玉奴,下次再找你玩。】 崔怀寄低头看着腿上生闷气的玉奴,再瞧瞧她故作不屑的姿态,顿时忍俊不禁。 [小狸奴啊,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可爱到本侯都不想等了。 他一下又一下揉着玉奴的脑袋,望向宋今的眼神,充斥浓浓的占有欲,那是一种野兽对自己猎物的势在必得。 * 夜晚,街市灯火通明,人影攒动。宋今穿梭于浩如烟海的人群中,小心又好奇地张望四周。 这是她重生回来那么久,第一次在夜里出来玩。 一如记忆中的热闹喧嚣,欢声笑语,她望着周围走动的人群,心里久违的宁静。 真好,青州还未沦陷。 “娘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青雾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生怕走散了找不着她。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前面似乎有杂耍,看人流方向,都是往那处去的。宋今对杂耍不感兴趣,拉着她往旁边走去。 离开拥挤的人群,她长舒一口气,眉眼漾开一圈笑意,“我也不知道,随处走走吧。” 青雾看得愣神,娘子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她总觉得,娘子从祈福回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娘子还是那个娘子,可她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她默默跟在后面。 “青雾,你快看!” 青雾回神,被她拉着跑到一个摊子前面,是一个卖弹弓的摊子,周围都是孩童,她们往那一站,倒有些格格不入了。 “娘子,”她有些羞赧,拽着宋今的衣角,“这些是孩子们的小玩意……” 宋今不由分说拿起一个弹弓,举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这个弹弓像不像小时候你做给我的那个?” 说来惭愧,年岁小的时候她其实不爱学习的,每次会拉着青雾偷偷跑出去,这弹弓还是青雾教她的。她记得青雾的准头可好了,跟她比弹弓的人无一不是惨败。 后来逃学被抓,青雾因为弹弓的事被罚跪。 阿爹告诉她,学不精没事,但必须会一点,不叫以后被人拿来说事。 “娘子……”青雾想劝她,话未说完,宋今已经爽快付了钱。 “……” 好吧,回去的时候藏好,不能叫老爷发现。 宋今拿着弹弓蹦蹦跳跳走开。 青雾看着手里被硬塞进来的弹弓,忆起往昔,嘴角忍不住上扬。 * 人多的地方,总会遇到一些麻烦。 譬如宋今,她好好走在路上,被一个醉汉碰瓷不说,差点被非礼。青雾眼疾手快护住她,骂道:“我家娘子连你一片衣角都没沾到,你在这里胡说什么!” 醉汉踉踉跄跄的,指着她破口大骂,引来周围的目光。 宋家的小娘子,青州人都认识,看出是那醉汉吃醉酒在那里胡搅蛮缠,对方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哪里应付的了。 正想上前帮忙,变化却来的突如其然,只听“噌”的一声,雪白的剑光划过眼底,锋利的剑刃抵在醉汉脖子上,周围人一下傻了眼。 “不想死,就滚。” 来人一身黑色劲衣,脑后用红色发带束起马尾,全身上下仅腰间挂着一枚玉佩,再无其它。 宋今惊愕地看着他,心底冒出一声惊叹,徐南珩竟真把孟竖留给她了? 冰冷的剑刃紧贴肌肤,醉汉吓得酒醒了,觑着少年冷漠的眼神,害怕的吞咽几下,连滚带爬逃命去了。 见事情解决,周围的人一哄而散,可不敢去窥探青州首富家的事。 青雾没见过他,只觉对方个子高高的,对比起来好像高出她一个脑袋,她得仰着头才能和他对视。看他容貌,年岁应是不大的,估摸着和她们一样,但那寒凉的目光令人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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