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到裴暮阳的心坎上了。 他是皇帝的死忠粉,最为关心他的情绪。 这会也理解他的烦忧——事关皇后亲妹,怎能不瞻前顾后? 都怪这些没眼力见的大臣们! 想着,他出了声:“真凶就在那里,好好关在慎刑司呢,还能跑了?什么时候处置,何必急在一时?皇上才醒来,邬大人便拿这事儿来烦扰皇上,还真是忠心耿耿啊!” 裴暮阳觉得邬连丘是故意搞事,还是想搞桑家。 听说他与礼部尚书崔绍一家关系极好,这是要为他报仇吗? 不得不说,他真相了。 邬连丘确实为崔绍而可惜——就因为儿子得罪了一个女医,全家就落得那般下场,实在冤枉。 而这冤枉是皇后一手造成的。 “裴公公这话就言重了。” 邬连丘跪在地上,挺直背脊,义正词严道:“微臣只是忧心圣体安全,想要肃清皇上身边的危险因素。” 他拿着忧心圣体当借口,裴暮阳一时语塞——这老狐狸生了一张利嘴啊! 生了一张利嘴的邬连丘磕了个头,继续说:“还望皇上从严处理桑氏一族,莫再以身涉险。” 言下之意:桑皇后以及桑家就是危险因素。他得杀了他们,才会安全。 “放肆!” 贺赢听不得他对桑烟的污蔑,怒道:“皇后要是想杀朕,朕早就死在普罗国了!哪里还会有今天这些事?” 他对桑烟从不设防,如果她想杀他,他都死八百回了。 邬连丘明白皇帝的意思,也觉得皇帝说的在理,但是,也有自己的偏执:“皇后或许无心,难保桑氏一族别有用心。” 他就是要把脏水泼向桑家。 一人犯罪,也合该株连全家。 贺赢不知邬连丘的心思,也不在乎他的心思,低喝道:“住嘴!你这是污蔑!堂堂一国尚书,信口雌黄、一派胡言!来人——” 他是真怒了,戾气上涌,只想杀人。 “皇上息怒。” 邬连丘还不知死活地表忠心:“微臣绝无他意,只是忧心圣体啊。” “朕不需要!说什么忧心圣体,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们心里怎么想的,自己心里最清楚!” 贺赢按着不知何时崩裂的伤口,粗喘着,继续说:“你们说皇后克夫,皇后便移居栖凤殿,你们要严惩桑氏,皇后也说不徇私,你们还想皇后怎样?说啊!一个个的……都看不得……看不得朕好……” 最后一句,语气虚弱的很,言语间,竟是透着几分悲凉凄怆之感。 “皇上息怒!您流血了!” 裴暮阳心疼极了,赶紧让洛珊去处理他的伤口。 洛珊正要上前—— 贺赢一挥手:“都滚出去!” 大臣们:“……”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动却没动。 贺赢更气了,一手捂着流血的伤口,一手抓起旁边的茶杯就砸了过去:“滚啊!” 裴暮阳知道皇帝的身体气不得,忙喊了侍卫,把大臣们都拖了出去。 随后,小声劝着:“皇上息怒。那些大臣就是一时犯轴劲儿。您可千万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劝完,扫了眼洛珊,示意她说两句。 洛珊这些天都在殿里救治贺赢,也跟裴暮阳熟悉了很多,很快明白他的意思,跟着劝道:“皇上,您消消气,眼下您的身体最重要,还是要好生静养的。等您身体痊愈了,再跟他们秋后算账!” 说着,瞧了“桑烟”一眼,觉得她今天格外的沉默。 青雾秉着言多必失的原则,在刚刚君臣冲突中,一直保持沉默。 这会收到洛珊、裴暮阳投来的眼神,知道再沉默就引人怀疑了,才慢悠悠出了声:“皇上,不要为他们气坏身子,不值当的。” 这样敷衍的劝词,也就“桑烟”说,会有点作用。 贺赢终于收敛了怒气,甚至点头一笑:“我知道。” 随后,见大臣们离开,没了挡道的,就招了手:“阿烟,你再过来些。” 青雾没动,看向洛珊,提醒着:“洛女医,辛苦你一番,快去帮皇上处理伤口。” 洛珊正等着她发话,自己好行动。 果然,皇后一说,皇上便老实了。 他坐在床上,直勾勾瞧着“桑烟”,忍着重新包扎伤口的疼痛。 汗水都疼出来了。 大颗大颗掉下来。 他趁机卖惨:“阿烟,我好疼,你快过来帮我吹吹。” 他其实就是借机离她近一些。 自醒来,他的阿烟对他好冷淡疏离,像刚才,都没什么外人在了,她竟喊他皇上,而不是喊他新元。 她到底怎么了?
第315章 心事 青雾没怎么。 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她还在摸索跟他的相处之道。 “皇上,忍忍吧,一会就不疼了。” “你怎么都不心疼我了?” 贺赢做出委屈巴巴的语调。 青雾其实有点吃不消——这一国帝王的形象呢?怎么软趴趴的像只小奶狗? 她不由得想到了祁无涯,那男人是可以拿来跟贺赢做比较的,他在桑烟面前会是这样吗?这些位高权重的男人到了心爱女人面前真的是崩人设啊。 想着,她的手就痒痒了。 有些喜欢男人这样的反差。 她拢在袖子里的手握了握拳,忍住了靠近的冲动。 “阿烟,怎么不理我?” 贺赢越发觉得“桑烟”奇怪了。 青雾为了不露出马脚,只得理他:“皇上,你饿不饿呀?让御膳房送点东西来吧。” 他之前昏迷着,都是拿药当饭吃,瘦了很多。 贺赢也确实饿了,点了头,却也谈条件:“那你喂我。” 青雾没喂他,语重心长道:“皇上,等你好了,我们怎么亲近都不为过。现在就当是为了让我安心,你消停点吧。” 这话会是桑烟的口吻,说的也很合情合理。 贺赢向来听她的话,便点了头:“那等我能下床了,你就不能再这样了。” 青雾不置可否。 她安静地瞧着洛珊为他处理伤口,瞧着宫人端来膳食。 膳食不多,也就三盘,盘盘精细,摆放到小桌子上,抬到了他面前。 贺赢一边用膳,一边怅然若失地喃喃:“本来还想着跟你一起赏初雪的。” “不急。总有机会的。” 青雾说着,低着头,藏起那双深沉的眼眸。 北祁皇宫 桑烟一转眼就在这北祁皇宫住三天了。 这三天里,祁无涯都在忙何红昭的丧事,并没有来打扰她,算是让她得了清静。 只是环境清静,心里不清静。 她无时无刻不想着逃离,却寻不到机会。 这里处处都是祁无涯的人。 单宫女、太监就有二十多人,还不包括凤仪殿外的一排排侍卫。 他是把自己当囚犯了啊! 窒息感笼罩在心头。 对贺赢的想念跟担忧更是煎熬着她的心神。 她每天都过的愁容满面、郁郁寡欢。 饮食上,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一点食欲也没的。 负责照顾她的宫女叫悠然,是祁无涯的心腹,见她每天不见笑颜,犹豫再三,还是出声询问了:“姑娘,可是有心事?” 桑烟坐在软榻上,无聊地看着茶桌上的茶水。 茶水颜色红亮,飘着香气。 她知道怀孕不宜喝茶,一口没沾。 悠然见她盯着茶水,以为她口渴了,忙说:“茶已经凉了。奴婢再去换一壶吧。” 桑烟没说话,却也摇了头。 她不是会向别人发/泄坏心情的人。 悠然见她摇头,想了下,还是让人换了一壶热茶。 随后,笑问:“姑娘晌午便没吃多少,饿不饿?要不要叫御膳房送些点心过来?”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吃东西了。 便也以为别人也这样。 桑烟还是摇头。 她真没什么胃口。 悠然见了,想了下,跟之前一样,叫人端了点心过来。 主子吃不吃的,看主子心情,当奴婢的,准不准备就是奴婢的问题了。 很快茶水、点心就端了过来。 桑烟瞧一眼,没什么胃口,便一口没沾。 悠然愁得挠头:这主子怎的没点人气?皇上可是交代她了,要她好好伺候。 想到皇上的冷血无情、雷霆手段,悠然砰得跪到地上:“姑娘,奴婢看的出来,您是个善心的主子,心里也藏了很多事,奴婢人微言轻,不堪大用,却也愿意为姑娘解忧,还望姑娘给奴婢一个机会。” 这话说的真诚好听。 桑烟听了,忍不住抬头看她一眼,心道:我确实藏了很多心事,可真说出来,怕你跑的比谁都快。 等下—— 虽不能说逃跑的事,倒也可以问问贺赢的事。 想着,她来了精神,问道:“那个……你知道大贺皇帝的事吗?” 悠然一愣,不知为何想到了前不久皇上听说大贺皇帝要迎娶皇后时的暴怒,当时可是砸了泰安殿不少东西。那天去议事的几个大臣,听说被骂得差点昏过去。 “姑娘怎的问这个?” 悠然询问间,灵机一动,开始怀疑眼前女人的身份了——不会是大贺皇帝要娶的那位皇后吧? 她们深居宫里,也知道皇上为皇子时,曾跟大贺一个女子走的很近。 本来以为是红昭,但事实证明,不是的。 皇上确实重视红昭,给她的衣食药物都是顶好顶好的,也经常去看她,甚至还亲自喂药,但他眼里的感情骗不了人。 那种冷漠与疏离是骨子里的。 但面前的女人不同。 她一来,皇上的眼里就全是她。 凤仪殿这种皇后居所也给她住。 关乎她的喜怒哀乐及日常小事也要汇报。 皇上喜欢她。 这是全宫上下默认的共识。 悠然想讨好她,以便成为她的心腹,获得更高更大的权益。 只她太难讨好了。 “是我问你。” 桑烟心情不好,脾气是暴躁的,有意收敛,偶尔还是控制不住。 眼前的女人看着机灵,怎么还会问些愚蠢的问题? 耽误时间不是! “你只要告诉我,知不知道就行了。” 她冷着脸,碾灭她多余的好奇心。 悠然见此,也不好多问,直接说:“抱歉,姑娘,奴婢不清楚的。” 她一个宫女,哪里会知道别国皇帝的事? 桑烟也这么想。 但她还是天真了,就问了出来。 收到的是失望,还有焦灼。 她是真的很担心贺赢的安危。 不能这么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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