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传来熟悉的声音: “怎么回事?飞舟怎么突然晃了一下?” “哦,没事儿,撞上榴花汀的界碑了,都怪这雾,看不清楚。” “哎呀,可算是进了榴花汀,这穷乡僻壤真不好找。” 祝遥栀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这些人怎么还能站着说话? 她刚才明明亲眼所见,这些人死状惨烈,骨血模糊。 可这些剑阁弟子还好端端地站着说笑,留意到她的目光,就抬头说:“怎么了?大师姐怎么一副见鬼的样子?” 祝遥栀面无表情地“哦呀”了一声:“说不定还真是见鬼了呢。” 这时,司空玉走了过来,对祝遥栀说:“师姐,麻烦你再坚持一下,看到界碑了,我们已经进了榴花汀。” ——这句话,他刚才一开始就说过了。 祝遥栀转头看向水雾弥漫的江面,写着榴花汀的石碑在夜雾中隐约可见。 难道这是什么鬼打墙一样的重复? 祝遥栀心下一凛,对司空玉说:“听好,榴花汀里面不是天灾,而是邪神本体,立刻向宗门求援,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司空玉听她这样一说,将信将疑地问:“师姐确定吗?传音一旦发出,最先赶过来的是仙盟的人。” “管它什么盟,快点求救。”祝遥栀都要不耐烦了。 男女主原本的任务是封印邪神,但刚才司空玉和朝璃完全无法和那名少年邪神抗衡,这俩颠公颠婆只会发病一样吵来吵去。 所以,要想封印邪神来保命,就不得不请求支援。 司空玉到底还算听劝,拿出一枚令牌单手捏诀,“蓬莱榴花汀,邪神现世。” 那枚令牌化作一道流光飞天而去。 祝遥栀手里攥着合欢蛊,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的司空玉。 就这小子也配她用合欢蛊? 而系统已经在催促她了:“宿主,快对男主下合欢蛊。” 祝遥栀敷衍过去:“嗯嗯,我自有打算。” 很快,一阵强风乍起,江面水雾被吹散了些许,金色雷霆猛然降下,发出浩大轰鸣。 司空玉说:“执霄雷法,仙盟的人到了。” 雷光炽盛,祝遥栀抬头往上看,半空中十几个修士御剑而立,皆着威仪紫袍,衣袍上的赤金流纹在月下熠熠生辉,看起来颇为气派。 雷光也同样照亮了水雾中的景象,银白触手,猩红鸢尾,触目惊心。 司空玉等人见状吓得连退几步,慌乱了一下子之后就结起剑阵。 再次被忽视的祝遥栀:“……” 所以说,还要在船头挂多久呢请问。 够了,老娘心疼我自己。 祝遥栀看着这些人和无数触手缠斗,剑阁这群人的战力忽略不计,仙盟修士才是主力,万丈雷霆几乎要贯彻天地。 系统不忘初心地提醒:“宿主,合欢蛊…” 祝遥栀说:“我的手还被绑着呢,亲亲。” 系统于是说:“宿主可以用灵气御物,灵力使用方法传输中。” 祝遥栀就等着这个呢,拜托,这可是仙侠世界,她一点修为都用不了,分分钟祭天。 显然这个系统也不是什么靠谱的货色,只是把她当成给司空玉下合欢蛊的日抛工具人,别说给她开个金手指,连怎么用修为都是她主动要求的。 只在一瞬之间,她就明白了如何去调用灵力,像是这些东西本来就为她所用。 祝遥栀手指微动,一把木剑应召现形,随着灵力牵引向上一斩,斩断了绑着她的绳子。 她在半空中轻巧地翻身腾起,稳稳踏在木剑上。 就这个御剑爽! 系统矢志不渝地催促她:“快下合欢蛊。” 祝遥栀:“好哦。” 她一翻手腕,运起冰蓝色灵力注入掌心的合欢蛊,那道符咒化作流光一闪,飞进了, 少年邪神体内。 这一瞬间,祝遥栀突然浑身发凉,像是有什么不可名状的存在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让她有种骨髓都要冻结的错觉。 她下意识抬头往上看,夜空中那轮弯弯的下弦月被触手缠绕,但再一眨眼,明月依旧是明月。 系统:??? 系统发出尖锐爆鸣:“宿主你做了什么啊啊啊啊!” 祝遥栀摊手,语气很无辜:“手抖了一下。” 既然给司空玉下合欢蛊她会跟着剑阁一起殉,然后由那对颠公颠婆继承剑阁所有遗产,那这合欢蛊还不如下给邪神。 毕竟单看脸来说,邪神已经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邪神:老婆摇人来打我qwq 第3章 鸢尾香 祝遥栀故意给邪神下了合欢蛊,然后就立刻御剑往边缘地带飞去,避免被这场大战波及。 她现在的修为还行,毕竟是剑阁大小姐,但这种局势下还是躲起来等着捡漏更划算呀。 终于逃脱水雾的封锁,清凉夜风扑面而来,带着清淡的花草香气。 祝遥栀的心情也被风吹得轻快起来,她一边御剑一边打量着脚下的木剑,木剑朴实无华,剑上萦绕着一层冰蓝灵芒。 她问系统:“我一直用的都是木剑?所以霎雪剑是什么?” 系统说:“霎雪剑在百年前是天下第一剑,以血脉传承,无形无体,以意召剑,修为高者剑出一霎霜雪满天,万丈玄冰犹如天降巨剑,所向披靡。” 祝遥栀说:“听起来不错,我什么时候才能‘以意召剑’?” 系统说:“我也不知道。自从你爹陨落你娘失踪后,霎雪剑一脉就没落了,如今只剩下你。” ——不仅不知道如何召出霎雪剑,还是个白给恋爱脑,整天追着司空玉跑。 祝遥栀叹气,真是道阻且长。 祝遥栀找了榴花汀外围的一颗高大古树,猫在上面躲了起来,暗中观察战局。 本来就是深夜,又隔着漫天水雾,其实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雷霆乍现金光,触手蜿蜒,鸢尾摇曳。 原本这群修士在触手之下几乎没有反手能力,双方实力差距悬殊,但在祝遥栀给邪神下了合欢蛊之后,战况就发生了变化。 合欢蛊让银白触手与猩红鸢尾凝滞,动作缓慢了下来。 仙门修士趁机反攻,但暂时也讨不到什么好处,祝遥栀看到鸢尾花瓣怒张,露出长满锯齿的血盆大口,连人带剑给吞了下去。 刀光剑影,阵法符咒,都被一一吞下。 祝遥栀感慨:“倒是不挑食,什么都吃。” 陆陆续续有各个宗门的修士过来支援,各种灵根属性的灵力光芒乱飞,跟炸烟花一样。 祝遥栀给看困了,她也记不清楚时间的流逝,总之这一战打得很是漫长。 打吧打吧,最好替她把司空玉和朝璃这对颠公颠婆给打一下。 后来祝遥栀实在犯困,浅浅睡了一觉醒过来,系统就跟她说:“由于宿主下错合欢蛊,导致剧情线变动,接下来请务必保证剧情不发生偏离。” 祝遥栀弯了弯眼睛,一副乖巧模样:“好的。” 其实她正憋着一肚子坏水,她非得把剑阁那群人收拾了不可。 系统并不知道她心里在盘算什么,继续跟她说:“接下来宿主要把合欢蛊的事情解决。” 祝遥栀愣了一下,她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鲜红的合欢蛊印记烙在她手心,纹路诡谲艳丽,像是并蒂之花,又如交尾之鱼。 她沉默了片刻,问了一句:“你说的这个解决,不会是我以为的那样吧……” 那她就得跟邪神…… 要不剑阁还是毁灭算了。 系统说:“你猜它为什么叫合欢蛊?” 祝遥栀:“……” 啊啊啊恋爱脑女配把她害惨了! 祝遥栀只能保持耐心,一直等到榴花汀平静下来,夜色已深。 鸢尾在枯萎,蝴蝶在下坠,紫袍朱衣的仙盟修士结阵封印邪神。 说起来,能封印邪神还得多亏了她急中生智下的合欢蛊。不得不说,这玩意真的很歹毒。 而之所以是封印邪神而不是击杀,是因为这些修士杀不死那个怪物。 榴花汀,将被列为禁地。 这次大战对各个宗门的损耗无疑是巨大的,各宗修士多数灵力亏空,无法御物飞行,只好搭乘宗门的飞舟离开。 因为飞舟数量有限,所以那些重伤的修士优先乘舟返回,受轻伤或者躲起来的修士暂时留下,当然,有灵力者也可以御物飞行。 祝遥栀看着人散得差不多了,御剑偷偷摸进了禁地。 因为那些修士照顾伤员分配搭乘飞舟名额自顾不暇,没有人发现她。 禁地里还是弥天水雾,仿佛永不散去。 江水边还开着几枝新绽的桃花,祝遥栀一拂袖,扬起几瓣落花抛入水中,然后她收了木剑,提气轻身踏花而上,不断接近水雾最浓郁的地方。 她手心里的合欢印现在成了罗盘,伸手往哪个方向发亮就往哪里走。 一段时间后,她看到了零星几朵鸢尾花,蔫蔫的,摊在水里一动不动。 嗯,其实她很想踩几下试试,但一想到刚才亲眼看到这些鸢尾吃人的景象,只好作罢。 祝遥栀走进浓雾深处,她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气,腐败又芬芳。 天空中那轮明月恰好探出乌云,落下清粼粼的月光,让她可以看见周围的情况。 她一脚踩进了干涸的河床,泥沙松软,没有一点水汽,这一片水域的江水全都倒流进夜空里,雾气缭绕,她抬头透过倒悬的江水看见下弦月,有种她站在海底仰望星空的错觉。 那片悬空的水域垂下无数银白触手,少年邪神坐在某一段触手上,发尾是倾颓的花枝,他身上的白袍已经有些残破,衣摆下的触手缓缓舒展,透明,湿漉,诡异。 他有一只眼睛受伤了,被额前碎发遮挡住,流下的血是奇异的蓝色。 祝遥栀慢悠悠地走过去,她看到干枯的河床上布满禁制,血红符篆密密麻麻,漆黑锁链拔地而起,牢牢锁住邪神,让祂看起来像是什么失足少年。 这些锁链让祝遥栀有了一些安全感。 她弯了弯眼睛,学着刚才邪神的语气说:“小可怜。”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她说这句话了耶。 “……” 少年邪神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触手缓缓舒展,有些懒散的样子。 祝遥栀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什么情绪波动,少年像是一块无机质的漂亮宝石。 她站在禁制中心,被锁链禁锢的邪神无法靠近她,这也是祝遥栀敢逞口头威风的原因。 ——毕竟这位邪神说过她“很好吃”,一不小心说不定就被吃掉了。 祝遥栀想起那些张开血盆大口的鸢尾花,隐隐有些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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