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 李妈妈气急,“大胆!朱妈妈,谁给你的权利敢动陛下给二房的赏赐?!” 刘惠兰冷哼,“我给的权利,怎么了?陛下的御赐之物与你这个贱婢有什么关系,这是给谢家的,起开!搬!” “谁敢!” 谢锦姩施施然赶来,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刘惠兰,那眼神带着几分寒气。 刘惠兰的嚣张气焰顿时没了,她怎么突然来了?这死丫头这两天总跟她作对,她到底想干什么她? “大伯娘这般疾言厉色的,是为何啊?怎么还抢起御赐之物了,这满院的客人都在,圣上的传旨官还未走远,大伯娘可别让外人瞧了笑话。” 谢锦姩的话里隐隐带着威胁之意。 刘惠兰讪笑了声,二房还没过继衍哥儿,刘惠兰还不想得罪她, “姩姐儿来得正好,这几个刁奴竟然不把御赐之物抬去库房……” 谢锦姩打断她,“大伯娘不必大惊小怪,是我让他们抬去二房库房的。” 刘惠兰十分惊愕,“姩姐儿,这是陛下赏赐给谢家的,你搬去私库成何体统?这……这是不是有点自私了啊?” 谢锦姩面不改色,说: “大伯娘操心过甚了,这本就是二房的东西,怎么能叫自私呢?难道大伯娘也想分一杯羹?可是救王爷的人不是大伯,现在躺在棺材里的人更不是大伯,这平白无故的,凭何分御赐之物啊?” 刘惠兰一噎,“可这是给谢家的赏赐。” 她支吾了半天,说话欠缺底气。 谢锦姩上前两步用身体挡着她,目光如钩道: “是给谢家二房的赏赐,陛下圣旨上写的‘以慰家眷’,难道大伯娘敢质疑圣旨?大伯娘有这闲工夫,不如操心操心衍哥儿的学业。” 刘惠兰:!!! “姩姐儿,你这么做可不地道!” 谢锦姩不理她,“李妈妈,还不快把御赐之物抬走?务必好好登记造册,要是少了什么,我可不饶你。” “是,大姑娘。”李妈妈冷冷瞥了一眼刘惠兰,转身就继续让人往二房搬。 “哎……” 刘惠兰干着急,可是她又不敢说太过分的话,碍于衍哥儿的前程不好得罪二房的人, 这小贱人! “姩姐儿这么做,老太太那边知不知道?她由着你这么任性?如果是老夫人同意的,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她搬出老夫人威胁谢锦姩。 现在的谢锦姩可不会怯老夫人, “祖母刚才并没说什么,只是,祖母似乎也不知道大伯娘擅自跑了出来。” “要不这样吧,既然大伯娘与我有分歧,不如就去堂上当着王爷和众人的面问一问,看看这御赐之物是该放公库,还是放私库,如何?” 闻言,刘惠兰脸色一白,那怎么能行?简直荒唐! 真要去堂上争赏赐,谢昌定会把她打死算完,刘惠兰不敢去。 “这倒不必……” 看她这般面色,谢锦姩意味深长道: “既然大伯娘无话可说,侄女就先告辞了,大伯娘还是快回去为妙,若是让祖母知道你违令偷跑出来,只怕是要发火的。” 说罢,谢锦姩转身离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刘惠兰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搬箱子的下人消失在视线中。 “好个不要脸的小婊子!一次两次地顶撞我,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肯定是慕容云湘让她这么干的,我就说慕容云湘以前的好都是装出来的。从前总用小恩小惠哄我,跟打发乞丐没区别, 现在巨财来了,她立马就原形毕露。嫌弃我的衍哥儿不好,还想贪下所有的赏赐,她也不怕撑死!” 刘惠兰目露凶光, “等着吧,我非得把御赐的宝贝要回来不可,我还得让衍哥儿去二房,等我儿子继承家业,到时候老娘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才不忍她的气!” 朱妈妈不禁有些担心,“夫人,我们先回去吧,万一姩姑娘向老夫人告状可怎么办?” 刘惠兰不甘心地咬牙,带着一身怒火回了蘅芜苑。 谢锦姩平息事端后,就回到慕容氏身边。 有庆王爷大驾光临,加上一道加封圣旨,以前从没有过来往的许多人家也来送奠仪,谢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好在有谢氏族人帮忙,葬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大伙只是按下暂时不发作,等葬礼结束才是好戏真正开场的时候……
第13章 葬礼结束,二房闭门谢客! 很快到了下葬那日。 “鹤驾已随云影杳,鹃声犹带月光寒,二叔,一路走好!” 谢胜带着哭腔,将瓦盆托举过头顶,用力摔碎,瓦盆瞬间被摔得四分五裂。 “吉时已到,起~灵!” 号子一响,哭丧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撕心裂肺的,呜呜咽咽的,只看谁比谁哭的伤心。 见谢胜哭成那般模样,谢昌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容氏哭得凄厉,几乎快站不住,谢锦姩和谢流萤都披麻戴孝,扶着她朝前走。 沿途的路祭更是多得数不过来,什么公府、侯府那样高不可攀的勋贵人家,竟也都设了路祭, 谢隆仅仅一个四品小官,这样的殊荣是前所未有的。 庆王爷的三个儿子都来扶棺了,一个不差。 庆王爷有三儿,两嫡一庶,嫡长子为世子,老二唐翀之是庶子,幼子唐聿野是京城有名的混世魔王。 谢锦姩嫁给王府庶子已是大大的高攀。 当日谢锦姩看见了唐翀之,现在的唐翀之刚新婚不久,与胡氏正蜜里调油呢。 从前大夏国的守丧期是三年,家中有丧事,男女三年不得婚嫁,前些年战事频发,伤及民生,陛下觉得三年太久,于是改为一年。 一年之后,唐翀之成了鳏夫,就是王府来谢家提亲的时候。 谢锦姩是憎恶唐翀之的,她不会再做庆王府的儿媳,但是有庆王府的人情得留着,日后必有用得到的地方。 …… 忙活数日,这一场浩大的葬礼最终还是结束了。 葬礼一结束,慕容氏就称病闭门谢客,不让任何人探望,连老夫人和大房来请,她都借口身体不适推拒了回去。 这是谢锦姩的主意。 就得让他们着急。 先歇个一两个月,比的就是谁更能沉住气,这场人心的博弈得慢慢打,谢锦姩不着急。 园里的花草都郁郁葱葱地长了起来,风和日暖,卉木萋萋,真是一派好气象。 谢锦姩换了身素白单裙,坐在日头下的摇椅里晒太阳,旁边的茶几上还放着时新果盘。 “这天是一日日地暖起来了,奴婢刚才去翻晒姑娘夏天的物件,竟起了一身的汗。” 说话的是谢锦姩的另一个贴身婢女——春柳,春柳身量纤长,是个瓜子脸薄眼皮儿。 春桃单手托着腮, “姑娘您可真沉得住气,这都多少天了,大房那边急得上蹿下跳,老夫人也派人喊了几回,夫人的蔷薇庭始终关着门,谁都不理。” 春柳嗔她一眼,“是郡夫人了,提醒你多少回都记不住,郡夫人是伤心过度生了病,不便见客。” 谢锦姩抿了口清茶,淡声道: “我教你们的话,可都记在心里了?若在外头说漏嘴,绝不轻饶。” 闻言,春桃和春柳都不敢玩笑,凛声道: “奴婢记住了,在这家里,除了姑娘谁都不信。” 春柳也点头,“姑娘放心,奴婢蠢笨,任谁问都是一问三不知的。” 谢锦姩抬眸看向她俩,春桃和春柳的为人她是信的,前世她们二人亦是忠心耿耿,谢锦姩只怕她们不设防,被人套了话。 春柳心思缜密,是个沉稳的,春桃心思简单了些,但也知道轻重。 谢锦姩的语气缓了些,“那便好。” 这时候,蔷薇庭的李妈妈来传话, “回大姑娘,郡夫人说堂亲谢强家的来了,问您是不是还要拒了?” “又来了……” 谢强是她堂叔,谢强家的就是那魏氏,在灵堂上数落刘惠兰的那个。 谢锦姩的祖父排行老三,上面有一姐一哥,而谢强就是谢锦姩二爷爷家那一脉的。 魏氏已经来了一回了,被慕容氏以生病为借口拒了回去,这是她第二次来。 “哪能让客人一次次地吃闭门羹?去告诉母亲,开门待客吧,我这就过去。” 谢锦姩柳眉微挑,线放出去是为了鱼儿更好上钩,总不能一直放着线,该适当紧一紧了。 “是。”李妈妈福身离去。 春桃说:“姑娘,郡夫人见魏氏而不理大房,让大房的知道了,定会再起事端,两房只会更加不睦。” 谢锦姩起身拂了拂裙摆, “原本就是不睦的,何必非得给她这个脸面?再说了,刘惠兰还不敢跟母亲撕破脸,她指不定多讨好赔笑呢。 从前是母亲脾性好,惯得他们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可不会心慈手软。” 给刘惠兰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当面跟慕容氏撕破脸,不过那背后的脏话定是不少的,没听见,就当没有。 “走吧。” 主仆三人不疾不徐地朝蔷薇庭走去。 …… 谢锦姩到的时候,魏氏已经到了,她带了不少补身的药材送给慕容氏,身边还有一个男童。 “多日不见姩姐儿了!姩姐儿又漂亮了不少,瞧瞧这模样,这满京城都找不出比姩姐儿更好看的丫头!” 一见到谢锦姩,魏氏就笑眯眯地快步走来,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嘴里是不停地夸。 “给堂婶婶请安,堂婶婶当年的美貌,锦姩也是听母亲提起过的,任谁不甘拜下风?”谢锦姩笑道。 闻言,魏氏笑得见牙不见眼, “你这丫头嘴真甜,我是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 慕容氏摇头轻笑,“一句闲聊的话你都记得,这丫头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什么话都捅到你堂婶那去了。” “哎呦嫂子,这又不是什么孬话!”魏氏说。 几句玩笑话,气氛就热了起来,魏氏顺势将那男童拉了过来, “皓星,快见过你锦姩堂姐。” 谢皓星拉长着声音,“锦姩堂姐好~” 谢锦姩摸了摸他的头,“星哥儿都这么大了,开蒙了吗?” 魏氏忙替他回答,“早开蒙了,像那《三字经》、《千字文》的,都背得熟着呢!来,给你二娘和堂姐背一个。” 谢锦姩笑而不语,给春柳使了个眼神,春柳心领神会,悄然出去了。 谢锦姩哄着谢皓星玩了会儿,魏氏和慕容氏寒暄着,余光瞥见那姐弟俩,心道若成了亲姐弟那就更好了。 慕容氏谁都没见,只见了她,且态度尚好,魏氏心里嘀咕着,定是那天在灵堂上,自己说了大房的几句,给这母女俩留下了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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