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飞速滚动,水镜中云青岫已连破几重,踏入第六重中。 七十二道门纵横变换,嵌在阵法之上,走错一步便出局。 同时,万千灵剑落下。 观战台上许多修士心中一震,来了! 阵修不善正面迎战,这万千灵剑,足够让阵修狠狠栽个跟头。 观战台上首,红衣女修直直盯着水镜,见雾青身影在万千灵剑中游刃有余躲闪,并瞬息间锁定生门,快速抵达第七重,神情逐渐变幻莫测。 她将神识接入玉简,开始查云秀的身世资料。 仙州的凡人与修士,都登记在仙盟的户籍资料库中。她作为璇玑宗宗主,想调阅再简单不过。 一查之下,她发现这个云秀就像石头里蹦出来的。 查不到出身,也查不到人际关系,只能查到她是流云宗宗主,有两位弟子。 日过正中,阵法阁大门打开,雾青身影缓缓走出。 沧桑厚重的青铜钟声在灵宫中回荡。 “第一日阵比,流云宗云秀夺魁!” … 仙门大比第一日,被寂寂无名的小宗夺魁。 论坛内满是关于“流云宗”“云秀”的帖子。 次日云青岫来到观战台时,无数视线或赤|裸或隐蔽地落在她身上,充满了探究。 但他们只看,不来。 流云宗这样的小宗门,与之攀谈,会堕了那些自认高人一等的宗门的威仪。 观战台上首,云水宫宫主拍了拍身旁的红衣女修,打趣道:“弥宗主看得这样入神,莫不是看上人家了,想要撬回你璇玑宗?” “……”弥珍摸了摸下巴,“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云水宫宫主,顺着弥珍的话看去。 化神修士目力惊人,只见青衣女修悠闲瘫坐着吃桃子,身旁还有位昳丽少年为她扇风斟茶。 “何人眼熟?”琳琅金饰碰撞声与风流轻佻的声音一同传来。 金红之色,艳丽华贵。 青年红衣金裳,长发似烈焰散落,衣襟微敞露出一线雪白结实的胸膛。面容明艳俊美,眉心生有焰纹,周身气质桀* 骜张扬。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左耳,以金红尾羽做耳饰,色泽华美,流淌着碎金光泽。 所到之处,引得无数女修侧目。 弥珍最不待见萧灼,一宗之主好几百岁的人了,成天像孔雀开屏似的。出于某些私人恩怨,她并不接话。 厚重悠长的钟声传来,水镜中可以看见,炼丹阁缓缓开启。 仙门大比第二项,炼丹。 炼丹与炼器是最能检验宗门财力的项目。要培养出色的丹修或器修,少不了天材地宝与大量灵石投入。 而仙州最出色的丹修与器修,都出自西洲乾山朱雀一族。 他们曾在上古时与神兽朱雀有渊源,传承了南明离火,在丹、器两道上拥有得天独厚的天赋。 新的赌局开始,这一局赌前三甲弟子,侍者捧着金盘在高台之上穿行。 绝大多数人都押了乾山弟子或玄元宗弟子。玄元宗是新兴门派,也擅长炼丹,但比起底蕴深厚的乾山还是略逊一筹。 修士们下注时,注意到有人押了大笔灵石在名为“徐月”的弟子身上。 “徐月?这是哪派修士,没听说过。” “流云宗的,就是昨日阵比夺魁那个流云宗。” “只赢一场就气焰嚣张,同乾山比炼丹,早投胎一千年吧!” 细碎讨论声自然瞒不过上方的大能们,萧灼挑挑眉,比阵法时他没来,看来是错过了一出好戏。 一根火红华美的长羽押进金盘。 朱雀羽,万金难求。更何况萧灼还是迄今为止传承血脉最纯粹的人。 云水宫宫主笑道:“萧宗主很看重今年参赛的弟子呢。” 萧灼坐得懒散,单手支着下颌,漫不经心道:“只是看不惯某些愚蠢又无知的人,有资格与乾山一较高下的,只有乾山中人。” 这话说得狂妄,完全不给其他参赛宗门面子。一旁玄元宗宗主有些不快,却又没法和萧灼叫板,脸色铁青。 “等等。”弥珍叫住正欲离开的侍者,装满灵石的乾坤袋抛入金盘,“压流云宗徐月。” 漂亮的桃花眼似笑非笑,萧灼盯着弥珍,道:“弥宗主,这是何意?” “钱多,压着玩。”弥珍慢悠悠磕瓜子,道,“萧宗主过于敏感了。” … 水镜映出炼丹阁内的情况。 能参赛的都是元婴以下的新秀弟子,考题是炼制洗髓丹,是丹道中最难炼制的基础丹药,用于元婴以下修士洗髓进阶。 按炼制速度、品级、出炉丹药数量综合评定。 近百只炼丹炉同时燃烧,火焰颜色各不相同。金丹弟子已燃灵灯,能使用命火炼丹。修士的命火颜色各不相同,但越接近纯白,便越强大。 而未燃灯的弟子,只能使用异火珠代替命火。 其中,一位穿红衣校服的弟子最是引人注目,额心生有与萧灼相似的焰纹,掌心燃起赤色火焰,源源不断注入炼丹炉。 丹炉散发柔和光晕,炉中丹药已成。但他却不开炉,而是再次进行炼制。 水镜右下角不断弹出文字。 【这位就是乾山这代最出色的弟子吧,听说有望传承萧宗主的丹圣之名】 【这不是炼好了吗?为何不开炉?】 萧灼轻嗤一声,此时开炉只是洗髓丹,而洗髓丹经历九炼,可成九转洗髓丹,能助元婴以上修士拓宽灵海灵脉。 两者可谓是云泥之别。 【诸位道友,我好像看到了两位乾山弟子……】 【回楼上的道友,你想必是眼花了,历年大比,每项都只许一位门中弟子参赛】 【我也看见了!在兑泽位!】 【等等……这好像是流云宗的徐月?】 第18章 一见钟情(重修) 其中一块水镜里的弹幕乱得像一锅粥,连带着观战台上各宗门长老们纷纷朝萧灼看去。 萧灼收起一身散漫,面沉如水,盯着水镜一角看了好几眼,然后指尖一动,将那块水镜的画面呈数倍放大。 镜中少女身穿藕荷法衣,所分得的炼丹炉最是偏远,她神情默默,掌心燃着一簇不算蓬勃的赤金火焰,小心谨慎注入炉内。 在丹成时仍在继续炼化。 她也在练九转洗髓丹。 萧灼蓦然站起,神色莫辨盯着少女掌心的赤金火焰。 南明离火,朱雀一族的神火,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乾山之外的修士身上? 萧灼令身旁弟子去查,很快便得知了徐月的身世——朱雀血脉不纯,曾流落花楼被困于虚境,被流云宗宗主云秀救出后带着修行。 距她修习丹道,仅两个月。 萧灼稍稍思量,便做出决断,他道:“命云秀来见我。” 拥有朱雀血脉,又天资卓绝,怎能流落在外。这个弟子,乾山要了。 乾山弟子领命离开。 片刻后,匆匆赶回,垂首欲言又止:“呃……宗主,云宗主说……” “说。”如赤焰的眼眸轻眯,满是不耐。 弟子双眼紧闭,视死如归传话:“她说,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 瓜子壳排成整齐的小方阵,每排都是五个。 云青岫悠闲嗑瓜子,悠然看乱成一锅粥的水镜弹幕。 琳琅金饰的悦耳相撞声忽响。 红发青年的声线如金玉动听,却满是高傲之意:“你就是云秀?” 闻言,云青岫回首,目光在对方金灿灿的饰品上流连,还是和从前一样,像一座移动金矿,真令穷者艳羡。 她笑意温和道:“萧宗主,久仰。不知宗主前来,所为何事?” 不卑不亢,姿态舒然。还有几分似曾相识。 赤金眼瞳倏地一缩,怒意化作了恍惚。 耳边的繁杂声似潮水褪去,萧灼在寂静中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蓬勃,剧烈,如枯木逢春。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是在三百多年前。 桃花眼定定注视着云青岫,萧灼的喉结艰难滚动,一个想法倏地蹿过—— 不可能,只是有三四分像罢了。 修长挺拔的白衣身影忽然阻隔他的视线。 少年淡淡抬眸,唇角扯出微讽笑意,声音柔和却含着冷意:“萧宗主这样盯着我的师尊看,似乎不妥。” 萧灼理智回笼,收起灼灼目光,越过裴宥川对云青岫道:“云宗主,请移步,我有事与你私下相商。” 裴宥川面上最后一丝笑意消失,黑瞳沉沉盯着萧灼。 萧灼身后的弟子满脸悚然,天呐,这还是他们那个目中无人,桀骜难驯的宗主吗? “若萧宗主是想说徐月的事,请等炼丹结束。留下或离开,由她做主。” 云青岫没想过隐瞒徐月的出身。 收她入门,又派她去炼丹,本就是希望她大放异彩,不埋没天分。 朱雀虽然脾气暴躁,对弟子却舍得,若能放下芥蒂,乾山是个不错的去处。 云青岫拒绝得不留余地,萧灼也不动怒,勾了勾唇角,大喇喇坐下:“好,我便在这等。” 乾山弟子:“……” 裴宥川:“……” 他面色阴沉站在云青岫身侧,阻隔那没有丝毫边界感,不断搭话试探的死鸟。 “如此短的时间便能培养出一位出色丹修,云宗主是阵丹双修?乾山有许多丹道典籍,云宗主若得空,仙门大比后,不妨来乾山做客。” 萧灼笑意俨然,心里另有盘算。苦心锻造数百年的魂器已成,若真是她…… 裴宥川的指骨捏得咯咯作响。 云青岫婉拒道:“多谢萧宗主好意,在下不修丹道,也并非阵修。” 萧灼探头,见她发髻见的剑簪,继续试探:“不修此道却能教导出优秀弟子,厉害。云宗主修剑道?” 云青岫微微颔首。 不能说修太上忘情道,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萧灼目光熠熠,桃花眼一弯,唇边露出虎牙,“乾山还善炼器,藏器阁中有不少绝世灵剑没有认主。” 这句话的未尽之意太过明显,裴宥川的面色越发阴沉。 云青岫眼睛一亮。 昨日,太上剑宗的弟子送来了清单上的东西。 钱与各种灵丹妙药有了,但徒弟的剑碎了,还缺一把灵剑。 仙州中,最好的剑在太上剑宗的剑冢与乾山藏器阁。送上门的便宜,岂能不占。 “萧宗主,乾山的剑,我可买不起。”她轻笑道。 萧灼果然上钩,托腮看她,桃花眸弯弯,“云宗主若有看上的剑,只管拿去。” 两人各怀鬼胎,相视一笑。 裴宥川静静看着两人相视而笑,浓烈的妒意与醋意滋生出无数恶念。 他掩去眼底的阴鸷,咬碎一颗甜津津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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