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郡眸子一眯,审视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认识,大晚上还一起回家。 “我一直跟葛泉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葛泉低着头,眼神闪了闪,下意识的伸手往口袋摸,略显飘忽,“我手机静音了,没听到。” “一天都静音?”蒋绾声调很冷。 “是啊,”葛泉点头,他除了开始怼了一句后,态度都很乖顺,“难道不可以吗?” “静音不是不可以,只不过白天还静音有点奇怪,”孟郡松开了抓着葛泉的手,“据我所知,你没有工作吧。” “就是因为没工作,也没人给我打电话联系我,所以没在意,中午的时候,因为睡觉就静音了。” 蒋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便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警官,难道还管人民的私事啊,和谁认识都要盘查?”祁英锐怼道。 祁英锐眉眼隐隐有些不耐烦,一只脚都在那抖,完全是一副没礼貌的混混样。 蒋绾眉头一皱,眼底带着诧异,之前看视频,祁英锐语气是挺混的,但是态度还算恭敬,怎么这次就完全傲气了。 难道是因为她是个女的? “不可以吗?”蒋绾的声音更冷了几分,脸上没有了表情,“我们怀疑你们上次做笔录的时候,有说谎。” 祁英锐眼皮一跳,大声说:“我可是说的全是真话,哪里敢对你们说谎,你们不会还以为我对那小子下手吧。” 语气隐隐有些不悦,夹带着挑衅,“我就算再不知轻重,也不可能下死手打他啊,他可是被打死的。” “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孟郡强硬的再次追问道。 祁英锐表情微变,转头看向他,“就那天啊,”轻飘飘的语气。 “我知道他也被绿了,觉得他有点可怜咯,就跟他说了几句,觉得还挺聊得来的,所以就加了微信。” “在外面聊这个事不太方便,葛泉,去你家里吧,”蒋绾提议道。 她现在对两人非常怀疑,就凭他们逃跑这事,这两人一定有隐瞒什么。 葛泉身体微僵,扯了扯嘴角,犹豫不决的样子,“不太方便吧,我家里挺乱的,” 蒋绾眸光锋厉的盯着他,“难道你家里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 葛泉矢口否认,“当然没有。” “那你既然都邀请祁英锐都一起回家了,怎么还怕我们去了?” “哎呀,太脏了,怕污了你的眼呗,警官,你可是女的,”祁英锐懒洋洋的说着。 “我不介意,走吧。” 葛泉的家并不像祁英锐说的很脏,只是沙发上放了一些衣服,地板没有拖,垃圾桶满了,倒是没什么味道。 就是一个独身男人住的房子。 蒋绾习惯性的观察整个屋子,并没有在沙发上坐下。 孟郡对葛泉询问道:“根据笔录,你上次说,是发现邱清没有接你电话,觉得奇怪,就想去她住的宾馆看她,所以意外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愤怒之下就打了人。” 葛泉依旧是低着头,拘谨的坐在沙发上,“是的。” 他看起来有些紧张,双手握紧放在双腿之间,他的余光时不时瞟祁英锐。 倒是祁英锐像在自己家一样悠然自得,和蒋绾一样站着,就站在她身边,像是跟着她一样。 蒋绾瞥了眼祁英锐,虽然祁英锐看起来浑身自然,双手插.在裤袋里,但她敏锐的还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祁英锐在害怕她发现什么吗? “我可以看一下你的房子吗?”如此说着的蒋绾根本不容葛泉拒绝,就走进了他走往卧室方向。 葛泉屁股微微抬了下,又坐下了,大声说着:“警官,我家里没什么好看的。” “之前我不是也赔钱道歉了吗?那个杨子行也和我和好了,所以警官,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啊?” 祁英锐跟在蒋绾屁股后头,嘟囔着:“警官,你这样私自闯别人家里不太好吧,他也没犯法。” “祁英锐,你很奇怪,是害怕我看到什么吗?”蒋绾眼皮一掀,眼底尽显冷漠,“你明明和他才认识,倒是还挺在意他的?” 对这个房子完全不像是才来,反而像经常来,就算是刚认识的朋友,也不会这样熟悉吧。 祁英锐紧抿着嘴唇,“我只是觉得警官你这样藐视人权,藐视个人隐私,我们没有犯法吧。” 孟郡在外头大声说:“如果你们没有做违法的事,应该不会怕我们看。” 他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再次转头看向葛泉,“那一天,你为什么会想到用凳子砸杨子行呢?” 葛泉顿了顿,“一时气愤。” 蒋绾已经看过卧室了,出来端详着葛泉的表情,他并未有提到自己被背叛的愤怒,表情都是紧绷着,“你现在看起来倒是半点愤怒都没有。” 葛泉抬头看向她,握紧的手动了下,然后缓缓松开,“当时是气糊涂了,和祁英锐聊过后,觉得不太值,他因为女人蹲过监狱,我呢,赔了钱。” “为什么你会因为邱清没有接你的电话就感到奇怪?”孟郡问。 “因为我那时候觉得她对我态度很冷淡,就感觉她是不是外面有人,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葛泉重重的叹了口气,垂下眼睑,“回想起来,都怪我没钱,她看不上我也正常,我连工作都没有。” 孟郡简单的再次审讯了两人之后,比如说,他去宾馆次数多吗?之类的。 依然是和上次审讯没什么两样的回答。 时间太晚,蒋绾和孟郡离开了。 孟郡揉了揉鼻梁,“明明感觉他们很奇怪,可是又……” “当然奇怪了,两人熟悉的样子就不像是刚认识的,”蒋绾小声说。 孟郡眉梢一扬,“你的意思是他们认识很久了?” “嗯,查监控吧,看看他们在宾馆有没有见过面,对对方是什么态度。” 孟郡看了一晚上的监控,蒋绾也查看了一晚上笔录资料,以及审讯时的视频,想要看看到底有没有遗漏什么信息。 第二天早上,她就再次来到宾馆,老板这次不在,好在因为上次来过的缘故,前台认识她。 她直接说:“十号上班的清洁阿姨在上班吗?” 笔录上,有写前台听到十楼的投诉说812房间太吵,所以就让清洁阿姨上去看看,清洁阿姨上楼后,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 前台服务员以为她是警察,连忙站起身说:“在,我让她下来吧。” 清洁阿姨下来后,还一脸茫然,“怎么了?” 蒋绾直接问道:“你十号去812房间听到的声响,是打斗声吗?” “应该是吧,我就听到男的骂人的声音,然后就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声音特别响,我当时站在门口,吓死我了,当时声音还挺大,对面住的人也听到声音开门了呢。” “然后我就听到劈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我想着别砸坏了东西,就敲门了。” 蒋绾不紧不慢的问道:“砰的声音,是砸凳子的声音吗?” 清洁阿姨努力回忆着,“大概吧,那声音挺大的。” “这样吧,我给你示范一下,你就站在听到声音的那个位置,我再进去砸一下凳子,然后你就听,觉得声音像不像。” “……呃,”阿姨犹豫的看着她。 “砸坏的东西,我来陪。” “行吧。” 蒋绾看过现场照片,凳子砸的位置在哪都很确信,然后就拿了一个凳子,用力往墙上摔去,“砰”的一声,很杂乱,凳子碎裂的声音,以及撞墙落地的木块清脆声。 她开门对阿姨问道:“是这个声音吗?” 阿姨不假思索的说:“有这个声音,但这就是后面劈里啪啦的声音夹杂在一起的,和那个砰的声音不同。” 那个声音要说多响,其实也不是,就是她离门近,所以才会被吓到了,像是突如其来的打雷声,她心脏都快吓出来了。 蒋绾拿出录音笔,“你等下,”然后再次关上门。 在屋子里传出沉闷的一声“砰!”后,非常短促的就结束了。 她再次开门,阿姨就激动的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个声音,非常像,就是声音有些小。” 蒋绾脸色逐渐冷峻下来,嘴唇紧抿。 这是枪声。 她想了一晚上,想不明白,为什么那里会有一个小洞,为什么812房间的人都没见过柯群,却都在见到警察的时候有些慌张,甚至不愿意接触。 她想到了声音,奇怪的声音,为什么要砸凳子? 那是为了掩盖另一个声音罢了。 柯群是中枪而死的,凶手就是在812房间里的其中一个,到底是邱清、杨子行还是葛泉?
第48章 ◎误杀◎ 孟郡刚巧在这个时候给蒋绾打了个电话, 要她立刻来警局一趟,语气非常兴奋,似乎是有了新发现。 蒋绾则直接说, 可以让葛泉, 邱清,杨子行以及祁英锐都叫来, 不管他们想不想,都叫来。 孟郡愣了下, “也好,我这就安排。” 见到孟郡后,蒋绾还没说自己的新发现,孟郡就立马说:“我发现邱清和祁英锐有关系。” “哈?” 这可是连蒋绾都不知道的,她惊讶的瞳孔睁大了些。 孟郡一夜未眠, 一直都紧盯着监控视频, 用眼过度, 所以瞳孔看起来布满了血丝。 当然,蒋绾也没好到哪去,只不过她中途还是眯了两小时,补了一会睡眠, 早上是被外面走廊里的声响吵醒的。 第一次在未来睡觉,再加上脑子里想着事, 所以睡得很浅。 听到声音的时候,她大脑莫名其妙的想到老板说的声音,以及那个奇怪的小洞。 录音笔的枪声是从网上录的,是个对比视频, 用□□和没消音的, 来证明电影上用□□的枪声不是完全的消音。 她想到宾馆隔墙不是很厚, 如果开枪的话,子弹是可以穿透过去的。 “我看邱清入住宾馆后的视频,发现她在第一天和祁英锐,他们一起进电梯的时候聊过天,本来觉得两人可能只是随口聊聊,但后来发现,很多时候,邱清晚上要出门,她出去没三分钟,祁英锐就会出门了。” “如果只是一两天还没什么,但是邱清住了多久,他们出门时间都是差不多的,然后我就查了宾馆门口的视频,终于让我找到了,就在8号的时候。” 孟郡激动的话语说得很快,“一辆车停在宾馆门口,邱清上了车,开车的人就是葛泉,后座我仔细看了好久,幸好那窗户玻璃是开着的,我反复看了几十遍,确定那就是祁英锐。” 他用着非常笃定的语气说:“他们三个绝对是认识的。” 蒋绾大脑倏然‘轰’了一声,就像是雷声在她大脑爆炸,所有思绪在听到孟郡话后,全部都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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