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盘子的肉块,看一眼就止不住的口水,嚼上一口,满嘴油滋滋,贼过瘾! 除却这荤菜,宁宛还炒了酸辣土豆丝,炸了花生米,凉拌了野荠菜。 主食是白面馒头,汤食是豆浆。 啧,老叶家人注定又要表演一顿狼吞虎咽。 接下来的几天如宁宛所料,豆腐卖的很顺利,村集体的钱越积越多,社员们可高兴了。 干活儿的时候,大家也都劲头十足,眼看着就到了收尾阶段。 这收尾的阶段也属于关键时期,大家都不敢马虎大意。 十方院村的社员们有金钱的激励,不怕苦不怕累,晚上都能加班加点到深夜。 但,那些城里来的知青们可吃不消了。 他们平日里的饭食就那样,精神上又没有什么支柱支撑,一个个回了宿舍都怨声载道的,书都没心情看了。 “听说今儿的豆腐卖了二十块钱呐,对半折还能赚十块,真多,真羡慕。” 刘小莲站在宿舍的走廊里,故意没有收声音,跟舍友说话。 舍友嘴唇动了动,“我也羡慕,不过跟我们没关系。豆腐是人家社员做的,也是人家卖的,我们是知青,不是本村人。” 这些副业的盈利,确实是没有知青的份儿。也因为没有,所以刘小莲心里不平衡。 张华也不平衡,所以生出了一些别的心思。 “再有三天就能交粮,大不了咱们到时候也做豆腐,赚了钱,咱们一起分。” 张华的提议,刘小莲眼睛亮了,立即露出崇拜的神色,“张华哥,你也会做豆腐吗?真是太好了!” 其余几个在场的知青也都朝着张华看过来,没表态,但眼神很明确。 毕竟赚钱的事儿,谁都想参与。 张华略显心虚的闪了闪眸光,他不会,但可以偷学呀! 于是他挺了挺腰杆,硬着头皮强装淡定道:“当然,豆腐那么简单,我会。” “张华同志。”男知青张爱国忽然开口,他朝着张华走了过来,“张华同志,我出五毛钱,够买五斤黄豆,到时候大家凑一凑,咱们先做十斤豆子的卖卖试试。” 有张爱国打头儿,其余几个知青也纷纷掏钱。 一毛的、两毛的钱都塞给了张华,恍惚间,张华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但手心里钱票的触感又让他觉得很真实。 他盯着钱看,心中涌现出了无数想法。 如果拿出来其中两毛去城里国营饭店买上一碗葱油面条吃,等赚了钱再还回去,不过分吧? …… 转眼就到了宁宛跟宁简舟约定的日子,一大早的,宁简舟就背着竹篓去了桑树园附近溜达。 宁宛也是天刚亮就起了床,洗漱完之后去了厨房。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被婆婆锁着的橱柜一角。 然后往下面放了一张面值五元的钱。 宁宛得意一笑。 接下来就是拼演技的时刻。 “婉儿,婉儿啊。”张喜凤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宁宛立即将橱柜恢复原位,又掀开锅盖,假装出来找吃的的样子。 张喜凤进了厨房,手里拿着张纸递给宁宛。 “婉儿啊,你学问高,帮我看看,这个念啥?” 宁宛眨了眨眼睛,一头雾水地接过去,“妈,这是什么?” “婉儿,你认识不?” 宁宛低头瞧,纸张上弯弯扭扭的写了个散装的“蠶”字。 最上边的两个部位还画成了俩“无”,但不影响宁宛认识。 “咦?妈,这是一个繁体的蚕字,谁写的啊?”
第42章 谁知道你爸一翻身,就…… 张喜凤眨眨眼,没弄懂啥意思,“婉儿你说什么体什么惨?” “就是蚕,白色的,细长的,这么点儿大,爬着走,一动一动的,会吐丝。” 宁宛用手指比量着大小,最后三个字,张喜凤听懂了。 “哦哦,是蚕呀。” 张喜凤嘟囔着,表情不对劲。 宁宛追问:“妈,你还没说这谁写的呢,怎么忽然问这种问题?” 说起这个,张喜凤赶紧关上厨房的门,神神秘秘又小心翼翼,“婉儿啊,妈跟你说,妈做梦了,一个邪门儿的梦。” “什么?妈,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是你梦见了,又根据梦里的字描出来的吧?” 宁宛好奇宝宝一样地看着张喜凤。 张喜凤一拍大腿,“猜对了!还真是!” 紧接着,张喜凤就给宁宛讲述起了她的梦境。 她告知宁宛,昨晚上梦见了一个梳着背头的中年男人,那人上面穿着带扣子的白色短袖,下面是黑色长裤。 衣裳的布料看上去滑溜溜的,而且很时髦,是她们乡下人没穿过的样式。之前她见过刚下乡的知青穿过,但是没梦里那人穿着好看。 还说那人脚上是一双老三道的凉鞋,没穿袜子。 之所以描述那么详细,是因为梦里的张喜凤就跟那人紧挨着,不用仔细观察就记住了。 “婉儿,我就看着他在一块红色滑溜溜的布料上写了这个字,那字是金子的颜色,还会发光,差点儿闪瞎我的狗眼,呸呸呸,是我的眼。” 宁宛憋笑,心中对老祖宗还挺佩服。 又听张喜凤继续道:“他写呀写呀,写完这一个字后,诶,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不会是不见了吧?”宁宛尝试着猜了猜。 “又对了!”张喜凤又拍了大腿一把,“就在我眼前儿站着的人,一眨眼就不见了!这人不见了吧,那带字儿的布还在。我就打算抓起来那块布,谁知道,那块布直接飞了起来,粘我身上了。我这就想着拿下来做身衣裳,谁知道你爸一翻身,把我给压醒了。” 宁宛眼睛闪亮亮,八卦心满满,赶紧问:“然后呢?” “没了呀,就醒了呀。”张喜凤带着遗憾的口吻说。 宁宛抓住张喜凤的胳膊,“不是啊妈,我是问,爸压你之后呢?” “啊?这……”张喜凤老脸一红,真想打下嘴。 这咋老不正经了,在儿媳妇面前怎么秃噜出来如此不害臊的话来了。 张喜凤的表情已经回答一切,宁宛自己脑补细节,甜甜一笑,道:“妈,我其实只是想问,你有没有埋怨他坏了你的梦?” “哦,你是问这个呀。”张喜凤瞬间松了口气,“没,他又不是故意的,埋怨啥?” “也对。”宁宛点头表示理解,婆媳俩好像真的在正经的谈话。 张喜凤忽然又冒出来一句吐槽的话,“婉儿啊,你不知道,梦里那人吧,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娘娘唧唧的。不过要说像娘们儿吧,写的字儿又很有力。” 宁宛忍住喷饭的冲动,赶紧纠正:“妈,你说的应该是苍劲文雅,文人墨客一般都是那种气质,不是娘。” 张喜凤点点头,她没文化,但是听三媳妇说的准没错。 她又拿起那张纸,看上面的字。 “婉儿啊,话又说回来了,你觉得这梦是啥意思?这字儿又是啥意思?” 宁宛:能是啥意思?忽悠你呗。 看着婆婆较真儿的样儿,宁宛略作沉思,然后纠结又为难,“妈,这你可是难倒我了,我也不会解梦。 照你说的,那布贴在了你的身上,我倒是觉得,也许是你最近做的新衣裳快好了,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是吗?”张喜凤觉得这样的解释还欠缺点儿什么,“那布料是解释了,可为啥写这么个字儿?” 宁宛接过那张纸,又上下打量了一下。 “妈,要说这个蚕呀,跟布也是有关系的。这蚕丝能织布,织出来的布有些光泽感强的,就是你说的那种光溜溜的布,叫绸缎。而且,那绸缎很贵,值不少钱那!” 张喜凤眼睛放光,这是不是老神仙在点化她呢? 宁宛眼观鼻鼻观心,“妈,要说布料这东西可是真值钱,你看上回咱卖那几块布,一下可是花了好几十。” “可不是?那么点儿布都赶上吃肉了。”张喜凤也忍不住抱怨,顿了顿又觉得这么说不合适,赶紧补充:“就是也不能那么说,妈就想给你买好的,你长得好看,就得穿新衣裳。” 宁宛一愣,顿时心生愧疚:婆婆能不能不要犯规地宠媳妇?都不好意思继续套路了。 咳,当然,不好意思是不存在的,那念头只是一瞬间。 “妈,你对我真好!”宁宛挽着张喜凤的胳膊,语气软绵地商量:“妈,我不想吃饭了,我想吃桑椹,你陪我去摘点儿行不?” 张喜凤哪里受得了漂亮的三儿媳的撒娇,当即把手里的纸往兜里一揣,“当然行!”绝对得行啊! 村子里的桑树行平时没什么人,这抢收时期更不会有人看着了。要说那些桑葚吃多少都吃不饱,摘多了还容易坏,也没多少人乐意去摘那玩意儿。 所以,大家都不把桑树行看眼里,任由其自由生长。不过说来也怪,哪怕是不打理,每年都能结不少桑葚。村民们吃着解馋是够了,管饱是没用。 于是张喜凤背了竹篓,宁宛拿了水壶灌了白糖水,婆媳俩乐呵呵地一起出了门。 这一路上,张喜凤又问了宁宛许多关于蚕的事。 她总觉得那梦是在指点她呢,可又抓不住重点,就很急。 不知不觉,俩人就到了十方院村的桑树行(hang二声声调。桑树行,排列成行的桑树)。 清瘦少年宁简舟捡了一堆干树枝,正想着要不要先回牛棚送一趟,就瞧见了宁宛跟张喜凤往这边来了。 他忽然有些紧张,脑海里回忆着背诵的笔记。 爷爷说的那番话还历历在目。 做人难,圆滑又不失本性地做人更难。 有些谎话说出来是害人的,但有些谎话说出来是在救人命。 所以,他预判待会儿好像得说谎。 张喜凤在这时候也瞧见了宁简舟,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嫌弃地皱眉,“真晦气!” 宁宛一头雾水地看向张喜凤,“妈,怎么啦?” 张喜凤以为宁宛不知道宁简舟的身份,立即科普,“前边那走狗是牛棚的,婉儿啊,你以后见了可得远……” “妈!”宁宛的脸一下子垮下来,她本能地接受不了婆婆对亲爷爷的称谓。 这骂人的词儿,骂在外人身上,那叫痛快。骂在自己人身上,那叫痛心。 张喜凤卡壳,不知道三儿媳为什么突然变了脸。 她的嘴唇动了动,“婉儿,你这咋啦?” 宁宛也察觉到反应有些过了,她立即调整表情,瞥眼看了看宁简舟挂在竹篓外掉了漆的水壶。 她灵机一动,“哎呦”一嗓子,抬手捂住了一只眼睛。 “妈,我眼疼,好像进了什么东西,得用水冲洗冲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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