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萸被石头砸到后,整个人都是懵的,被夫子扶起来后,还未来得及看是什么东西砸了自己,就见到了朱慎这系列操作。 她张着嘴看着眼前的少年,就跟武侠小说里面的高手一样身手敏捷,心想,莫非刚刚被陆纯扔过来的是朱慎的宝贝? 朱慎动作很快,但纪律夫子的动作更快,追陆纯无果后,他也折返了。 看到朱慎想要从窗口翻回教室,他大声呵斥,“朱叔重,你向来是最安分的学生,怎么今日也想学陆季真吗?” 朱慎忙举起手中的纸团解释,“学生的字被季真扔了,学生是去把它捡回来。” 夫子听了,气才稍微消了一些,他一把抢过朱慎手中的纸团,然后把它打开。 里面包了个半个鸡蛋大的石头,陆纯真是不知轻重,这么大的石头竟然就扔过去,若打到要害之处,岂不是要让妹妹重伤? 朱慎见状,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夫子的想法也和他一样,对陆纯愈加不满了,不过他只是把石头捏在手中,然后继续展开纸团。 却见上面一团漆黑,哪里还看得出写的是什么,他气愤质问:“这就是你写的字?” 朱慎如今也傻眼了,早知道是这样,他何必折腾这一遭? “学生写的不是这个”他忙解释。 “不是这个,你翻出来做什么?” 好吧,朱慎最终还是百口莫辩了。 就这样,夫子说陆纯既然是他的好友,而他也已经翻出来,那就替陆纯受罚吧。 心高气傲的朱慎向来品学兼优,能文能武,从来都是别人羡慕的对象。 哪里晓得有朝一日还能成为被罚站的对象,一时只觉得羞愤难耐,却又无力反驳。 他低着头默默认下了责罚,身后同学的窃窃私语他一概假装听不见,但在心底把陆纯骂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感受到对面有一股探究的视线,他才抬头看过去。 陆萸吗?他记得陆纯提过这个妹妹的名字,此时那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见他抬头还朝他甜甜地笑了笑。 她笑的时候眼睛很亮,两颊的梨涡荡漾,看起来非常喜庆。 她额头已被砸得一片通红,想必很痛吧?可她没有落泪,而是笑着用唇语对他说:“对、不、起!” 不知怎么的,原本羞愤不已的朱慎见到这样的她,心情也没那么差了,他用唇语回复:“没、关、系。” 他们二人隔着中间的海棠花,相视而笑,一阵风吹过,枝头的海棠花纷纷扬扬地似雪花一般落下,有人陪着罚站,时间也就过得很快了。 翌日,陆萸收到江澈的消息,说曹壬想查看她的字写得怎样了。 她因为受伤,今日不用去学堂,于是立马跟着江澈去了南安王府。 今日的天气很好,春日迟迟,晴空万里。 至行云院书房的时候,曹壬正在写字,他在写给陆萸练字用的字帖。 听到陆萸的脚步声,他手上动作未停,埋着头:“我还有几个字,你先等我一下。” 陆萸很听话地坐到了小书案前,然后拿起墨条轻轻磨起来。 曹壬收好最后一笔后,抬头去看她,却见她额头一片通红,且已经鼓起一个很大的包。 他猛然起身走近她,一脸关切地问:“是谁伤了你?” 陆萸昨天被砸到的时候很痛,但是散学后次兄再三道歉,她也就没计较了。 毕竟他也是为她好,只是下手有点不知轻重而已,后来擦了药睡了一觉也就不疼了。 于是笑着回,“没事的,已经不疼了。” 曹壬抿紧双唇在她一旁坐下后倾身低头仔细查看她的伤口。 伤口如此可怖,大鼓包下满是暗红的血,鼓包周围淤青一片,这得是多大的力度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口呀? “是谁伤了你?”他再次冷言出声。 这是陆萸第一次见他生气,向来如佛一般无悲无喜的少年眼中第一次闪现怒火。 她忍不住放轻声音解释,“昨日我在课堂上睡着了,然后” “因为睡着所以夫子下此狠手?”他急声打断了陆萸的话,一脸的不可思议。 见他误会了,陆萸忙将昨日的事解释清楚,然后尴尬一笑,“事情就是这样,阿兄只是没捡对石子而已。” 曹壬刚刚见到伤口,瞬间想起了幼时的经历,就忍不住往最坏的地方想了,如今听她一番解释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陆萸笑看着他,伸手抚上了他的眉间,她的双眸明亮动人,“君期,你刚才是生气了吗?” 曹壬的身体微微僵住,眉间是女孩温热的指尖,她轻轻抚平了他烦躁的心绪,像屋外明媚的暖阳瞬间将他心底那些阴暗的记忆全部驱逐干净。 “君期,我第一次看到你生气呢,至此时此刻,我才相信你是真实活着的人,而非袅袅檀烟中的佛。” 曹壬怔怔的看着她笑,心底某块地方被种下了一颗名字叫温暖的种子。 他回以一笑,“阿萸,我替你上药可好?” 江澈刚刚看到陆萸的伤口后就已去找药了。 如今忙将药盒递给曹壬,“少主请用。” 一旁的木槿刚想说让奴婢来,便被江澈一把拉出了书房。 屋内剩陆萸和曹壬,她却没发现,因他刚刚笑得太有温度了,她忍不住点点头,“好呀,你的药肯定比我的好用。” 说完,她凑近曹壬,然后仰起头闭上眼等着他擦药。 眼前闭着眼扬起脑袋的女孩,像一只沐浴在阳光下的白天鹅,她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像羽毛刷子。 她竟然以这样的姿态等着自己上药,这让打开药盒后的曹壬始料未及,就这般信任自己吗?她知不知道在一个男子面前摆这样的动作会被人误解? 想起当年看过的那些杂书,他的心底第一次浮躁起来,手上的动作也没法继续下去。 迟迟没有动静,陆萸疑惑地问,“君期,怎么了?” 他默念几句佛经后,淡然出声,“这就给你擦,你别动。” 陆萸刚要回话,额间传来了丝丝凉意,她立马舒服得喟叹,“这药果真比我昨日用的好。” 曹壬把药膏沾在修长的指尖后,轻轻柔柔地在她额间的鼓包上涂抹揉匀,生怕掌握不好力度会让她疼痛,所以涂抹得非常慢,非常小心翼翼。 陆萸觉得可能不只是因为药膏的原因,应该是他的手指太冷,所以有一种冰敷的效果。 待他涂抹好药后,她睁开眼看正在盖盒子的手,问:“君期的手一直都这么冷吗?” 她想问如今是春天,今日外面那样暖和,你的手为何还这么冷?但她没忍心问出口。 曹壬慢条斯理地盖好药盒,然后用帕子擦了擦指尖残留的药膏后,回,“向来如此,不分四季。” 听完此话,陆萸忍不住心疼起来,多好的少年呀,这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才会把他折磨成这样的? 不知怎么想的,她忍不住想要握紧那只手,而她确实也这么做了。 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她伸出双手紧紧的包住了那只为她擦药的手。 她的手很小,两只合在一起也未能将他的手掌全部包裹住,可她还是用力的握住了那只手。 然后笑着说:“我的手很热,还会经常出汗,练字时出汗就练不好,如今这样刚好,我快出汗的时候,你帮我退热,我练字就能突飞猛进了。” 他怔怔的看着她,任由她那样紧紧的包裹住自己的手,只见她笑得那样明媚,“等这只手暖和,我再换另外一只手可好?” 鬼使神差地,他笑着回,“好,只要阿萸开心,怎样都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先降降温,然后马上练字”她说着,双手来回搓着他的手。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这不是在降温,而是在替他暖手,可他舍不得抽回自己的手,她的手很小,却真的很暖和,让他忍不住贪恋。 哪怕只是这样一点温暖,却好似随着她的搓动,掌心的温暖被慢慢传递了全身,常年身处寒冷的他,第一次从她那双小手上真切的感受到了春日午后的温暖。 那天他手把手教自己写字,陆萸回去后想了许多,既然曹壬的旧疾现下暂时无法根治,那她就想尽办法换着花样的弥补他童年失去的乐趣,好歹心理健康可以缓解身体上的病痛。 如今自己既已伸出手,她也就不扭捏了,先从替他暖手开始吧。 她反反复复地为他搓着手,直至感觉这只手和自己的温度差不多,才问,“你觉得暖和点了吗?” 曹壬点点头,“暖和了。” 他刚要收回自己的手,她却突然将他的手抬起,然后开口“我试试温度” 她说着话,歪过头,把脸放在了他的掌心,触碰到他的掌心没那么冷了,她才笑着松手,“这下好了,你终于暖和了。” 曹壬再次词穷了,他现在找不到词汇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刚刚那一轻轻的触碰虽然只是她的无心之举,却让他觉得比搓手时候还有炽热,仅那短暂的触碰,就让他瞬间觉得热气上涌,脸忍不住红了起来。 趁着她未发现自己的异样,他迅速转过头,假装去看大书案的字帖。 陆萸确实没发现,她如今正忙着整理案上的纸和笔,准备投入一场忘我的练字中。 门外的木槿和江澈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木槿有些无语地凝望着天边洁白的云彩,心想女公子太小了,如此动作完全出于一片赤诚,不能怪她的。 江澈则一脸贼笑地偷看着里面的二人,还好今日方言有事外出,不然留他在少主身旁,定然要坏好事的。 他突然有种老怀宽慰的感觉,少主终于活出人样了。
第十章 游湖 ◎阿萸喜欢的,我也喜欢◎ 今日陆萸练得非常认真,曹壬只有在陆萸不敢下笔的时候才会主动握着她的手下笔,如此反复几次后,她的字又进步了不少。 待她练得掌心快出汗的时候,她就立马喊,“君期,我的手热了,快来帮我降温。” 她如此童言无忌,曹壬有些无奈,却也只能放下手中的笔,走过去替她“降温”。 而她每次搓热他的手后,还要试试温度是否合适,次数多了,他已经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脸也没那么容易红了。 今日是一早就来了南安王府,所以也是陆萸在行云院呆的最久的一次,二人练了一上午的字后,一起用了午膳。 午膳过后,她拉着他去院子里面消食,顺便替他规划起院子的布局。 她指了指墙角的位置,“哪里得加点绿植,最好是冬日不落叶且叶子颜色会随季节变换的那种,我去替你找找红叶石楠。” 曹壬点点头,“谢谢你替我着想。” 陆萸又指了指其他几处地方,顺便把她的想法都告诉他,她前世是景观设计工程师,对改造私家花园简直太熟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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