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住剧痛艰难爬起,朝着废墟中走去。 阿诺想要阻止却被他推开。 刚刚爆炸的建筑物即便被雨水降温,可还处于高温状态。 他爬到废墟上,徒手搬那些瓦砖。 一块两块,冒出来的钢筋刺破他的掌心,鲜血淋淋。 他像着了魔般双膝跪在地上,双手不停的刨,血流的越涌,他的动作就越快。 雨打在他瘦弱的身上,这一刻,那个高傲的男人失去了所有的尊严和骄傲,现如今只有一刻念头:见到她,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陈若绯看着狼狈失了智的陈屿川,冲上前要将他拉起来,却被阿诺拦住。 “放开我!这么大的雨,让大哥在那刨,他身体怎么受得了!” 阿诺却说:“少爷心里难受,随他吧。” 接着,就让保镖和陈屿川一块刨。 陈若绯咬牙切齿:“这个宁笙死了也不让人好过!” 她才不想再继续待下去,风又冷又刺骨,她要离开这破地方。 陈若绯甩开了阿诺的手,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而阿诺站在雨中,盯着那废墟之上的男人,那一刻,红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废墟瓦片被刨开,见到了底,都不见宁笙的尸首。 浑身绑满了炸弹,自然炸得粉身碎骨了,哪还能见到尸体呢。 可陈屿川没看到她的尸体不停,刨了这边刨那边,刨了西边刨东边,那双好看纤长的双手现如今被剐蹭得全是血肉,简直不堪入目。 阿诺于心不忍,走过去摁住陈屿川,“少爷,三个小时了,炸弹威力那么大,宁小姐的身体早就没了,你再刨在废墟中也找不到她的尸首。” 陈屿川没说话,甩开他的手继续刨。 大雨虽然停住,可却下着毛毛细雨,雨细如针一般打在脸上,让人迷了眼。 阿诺叫来保镖把陈屿川摁倒,然后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 因为不叫陈屿川停,他会一直疯魔刨下去。 宁笙已经走了,他为什么还要如此折磨自己!? 陈屿川虽然身手很好,可这三小时中,他不间断的一直在刨,余力早已耗尽,当镇定剂推入他身体里时,他那双充斥着愤懑的双眸终于闭上。 陈屿川被保镖抬上了车,阿诺则回头看了眼那一片废墟之地,三秒过后,他吩咐保镖:“把这里围起来,不准人靠近。还有,找个人探测一下,这废墟当中还有没有存留宁小姐身体上的DNA。” 虽然下了场这么大的雨,爆炸的血肉早就被冲洗的干干净净,但宁笙生前终究是少爷的女人,他该给她该有的体面。 至少得留一样东西入土下葬,方便后面祭拜。 吩咐完这些后,阿诺转身离开了。 陈屿川醒来后是第二天了,天气依旧阴沉沉,亦如他醒来后的心情。 当他睁眼那一刻,他鞋子都来不及穿,就朝外面跑去。 站外面守着的阿诺见行走如风般的少爷,他连忙跟上,大叫:“少爷,你去哪里?” 陈屿川在电梯口前忽然停止,然后问了这么一句话:“宁笙呢?” 阿诺如鲠在喉,许久才开口:“少爷,你要节哀,宁小姐她死了。” 他瞳仁一缩,随后一把攥住阿诺的衣领揪到面前,此时的陈屿川眼睛猩红,眼里有化不开的愁:“你胡说!明明刚刚她还窝在我怀中,说爱我!” 阿诺红了眼眶:“少爷……” 陈屿川松开了他:“滚。” 电梯门开了,陈屿川投身走了进去,见阿诺要进来,他伸脚,直接将阿诺给踹了出去。 阿诺生怕陈屿川有什么好歹,连忙摁另一边的电梯迅速跟上。 陈屿川开车来到了北郊的废弃场,此时方圆一里围着黄条,不准让人靠近。经过昨天保镖所有的抛挖,建筑瓦砖全都搬着摊开在了四处各地。 因下过大雨的原因,空气里混杂着炸弹的硝烟气味,很是难闻。 眼帘空荡荡,他没看到她遗留下任何东西,哪怕血、肉、衣服、鞋子。 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会什么都没有! 他不死心的将放着瓦砖的每一处看了遍,可发现瓦砖上干干净净。 他希望有多大就有多绝望。 最后所有的坚持化作痛苦,他再也坚持不住,抱头痛哭。 阿诺赶到的时候,见陈屿川好端端在那,松了口气。可听到他那哽咽的哭音,他于心不忍转过身不去望。 他想,过了这阵子就好了。少爷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颓废。 可阿诺低估了陈屿川对宁笙的感情。 接下来几日,陈屿川每日每夜的守着这个破废墟场,似乎没有找到宁笙残留下来的东西,不会善罢甘休。 甚至他的精神也开始不对劲,会自言自语和空气“宁笙”说话。 阿诺害怕又担心的不行,生怕少爷会就此疯了,为此,他找了阿索弥,想请他帮帮忙。 阿索弥如今也发愁当中,因落卿卿中毒的原因,导致落卿卿的身体愈况低迷。 “只要你把我家少爷治好,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妻子恢复到当初。你想要多少巫师,我帮你找多少巫术,你想要多少人的命我就给你弄多少人的命!”阿诺哑着嗓子说。 这几日,陈屿川不曾开口和人说一句话。 自宁笙“走”了多少天,他身上的衣服就穿了多少天。 陈屿川是一个非常洁癖的人,可竟然为宁笙癫狂到了可以这么多天不打理自己。 “听你的语气,他的状况似乎很糟糕?” 阿诺没回答,不过却带着阿索弥去见了陈屿川。 陈屿川不顾形象地坐在废墟上,他满是污血的双手上拿着一串手链。手链是陈屿川曾送给宁笙的那串。 手链原本是戴在宁笙手中的,可被陈屿川在废墟中找了,也自找到那手链后,他整个人就变了。 时不时自残、时不时哭。 像得失心疯的前兆。 阿索弥也没想到昔日意气风发的陈屿川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变成如此,很是唏嘘的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让少爷回到当初。” “可以。”阿索弥盯着陈屿川说:“不过你答应我的事,不要忘记。” “好!”
第158章 麻绳专挑细处断 时间追溯到废墟场爆炸的半小时之前。 陈沧靳从颜知卉口中得知宁笙落入了宋泽铭手中时,他并没有带人去废墟场,而是让人去查宋泽铭的藏身之处。 领着人气势汹汹的赶到时,发现宋泽铭竟然拿着手机把录像发给了陈若绯。 宋泽铭被抓住,陈沧靳冷声问:“密码!” 他咧嘴一笑:“想救宁笙?我告诉你,我死都不可能把密码告诉你的!” 陈沧靳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后退了一步,让身后的女巫师上前。 女巫师蛊惑成功宋泽铭。 当陈沧靳从宋泽铭口中得到密码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废墟场。 他一下车就看到十几个保镖摁着陈屿川出来,他心下一紧,立马从另一个入口进了废墟楼。 一上去,果然看到宁笙脑袋缠着厚厚的白纱布,浑身上下绑满了炸弹,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但走近时,他发现她竟然掉泪了。 没有抽噎的声音,就是那么沉默的哭泣着。 他曲着食指将她脸上的泪给擦干,低声说:“我来救你了。” 还有两分钟就爆炸,他输入密码,她被他成功解救。 把她身上的炸弹拆下来扔在地上时,她手链随之被带落在地。 “陈沧靳?”她声音带着震撼。 他勾唇:“嗯,是我。这回,你可欠我一条命。” 她被他抱在怀中,脸上露着笑容:“活着真好。” 陈沧靳被她笑容感染,也露出了丝微笑。 然陈沧靳抱着宁笙离开危楼没几秒,巨大的爆炸声轰然响起,因俩人离危楼太近,强烈逼人的冲击波将俩人震开,摔出了五米开外。 陈沧靳为护宁笙滚下山坡,身体遭受危楼激荡四周的瓦片撞击,肋骨被震碎。 麻绳专挑细处断。 他滚下来时,双腿也被折断的树枝刺穿。 宁笙安然无恙的被他抱在怀中,但因看不见,并不知他的伤势,可鼻尖嗅到了浓溺的血腥气,她颤着声音:“陈沧靳?你没事吧?” 雨水打在陈沧靳那张苍白妖冶的脸上,透着几分病态的美。 宁笙没听到他的回应,担心得不行,伸手摸索着面前的他。 当指尖摸到一阵稠腻的液体时,她心慌了:“陈沧靳?你不要吓我,你出出声!” 此时的陈沧靳因受创过重,滚下山坡当场昏了过去。 “救命——!有没有人!” 而宁笙的叫声伴随着雨水,在山坡下,无人得知。 这山坡距离危楼很高,加上雨下得很猛,吞没了一切声音。 宁笙身上没有手机。 她想着陈沧靳口袋或许会有,可摸索了一番,发现他并没有带手机。 怎么办?谁来救救她们! 陈屿川和阿诺他们呢?几分钟前都见他们在这,为什么她这么叫喊,他们都听不到? 这是北郊郊区,地广人稀,茂密丛林,地势险峻又陡峭。 宁笙知道不能坐以待毙,便想要扶起陈沧靳,却不想感受到陈沧靳的四肢并不能动弹,她一摸才发现,他双腿竟然被折断的树枝给刺穿了,鲜血不停的流淌着。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此时没有人来帮他们,她只能靠自己。 宁笙靠着手感,用尽浑身的力将他双腿给抬了起来。 陈沧靳被痛醒过来,他头冒大汗,脸色苍白。当看到面前的宁笙浑身发着抖,眼底蓄着泪水,他叫了她一声:“宁笙。” 声音羸弱发着颤。 “你醒了?你醒来了就好!”宁笙连忙握住他的手,担心的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痛不痛?” 他发现自己的双腿被刺穿,血肉都翻了出来,露出森森的白骨。 雨水落下,将身上鲜血冲刷得很干净。 陈沧靳道:“我没事,你扶着我起来。这里好像是一片枯树林,我们走出去就好了。” 宁笙扶起了他,可陈沧靳伤势太过严重,他大半个身体全靠在了她身上。 很重,但宁笙硬生生的抗住,还担心的问:“你能走?” “我给你指路。”如果他要是能走,自然不用她扶。毕竟手臂下的她,看上去特别的弱不禁风。 此时的他双腿受伤严重,按理来说,是不该动弹,最好等着人抬去医院救治。 可没办法,一时半会找不到人来。 甚至雨越下越大,情况也越来越不好。 宁笙因陈沧靳指路,出了小树林,可也发现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甚至充斥在鼻尖的血腥气越来越重,她好怕他出什么事,毕竟他是因为救她而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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