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可愿与我,相携相伴?” 南宫? 豁然开朗,明媚的天空,翱翔的昭碣鹤,好一副天高云阔。远来的虫群兽鸣,近处的风抚枝杈,共鸣出一曲和美的华章。而这一声问候,宛如筝鸣点拨,将音乐送上高潮,令她沉醉。 循着声音而去,和煦的阳光播撒下来,未化开的雪,初开放的梅,还有花海中信步踏来的俊朗的少年郎君。 今日的他应该是精心打扮过了,不施粉黛的脸上,少有地抹了点胭脂,更显得是唇红齿白,光彩动人。轻裘化雪三尺之外,信步踏春,每一步近了,好闻的香气便越发浓郁起来。 记忆丝丝涌现,初相识的画面,每一时刻的相识,昨日般亲近熟知。夏安安两腮滚烫,不由得低下头,情深,轻吟着那句初遇见时的情诗。 “兹尔寒梅,依依何去?” “兹尔寒梅,依依我怀。” “南宫……” “安安……” 她向前走去,他向她走来,香气弥漫,相拥,相泣,谁都不舍得将彼此分开。 抬头,痴痴地看着心爱的道侣,他唇角勾起的弧度,他眉间点染的红痣,他修长偃蹇桀骜不屈的双眉,他披散落下的,宛如瀑布青丝一样的发梢,无一不让她陶醉。 数不清的轻柔低语,缠绵悱恻。痴痴地,两人十指相交,忘却一切,只把彼此留在眼里。浓情蜜意时分,南宫如旧温柔地,缓缓说道: “安安,能把仙令给我看看吗?” 仙令…… 心猛地刺痛了。 似乎是发生了什么让她无法承受的悲伤,到底是什么呢,她在想,再想。每往深处一寸,便不禁痛彻心扉。 “南宫,你为什么要看仙令啊?” 问着,看着,出乎她自己意料的生硬。呼应她的问的,还是男人不变的温柔的问询。 “安安,能把仙令给我看看吗?” “好,我给你看。” 手,收了回来,她对视着男人的双眸,像是顿悟一般,一瞬间,什么都想起来了。 南宫流云……不是,你是魔尊重楼,你不该让他再出现在我面前! 啪!啪! 两个清脆的耳光,用尽全力地扇了出去。 “你无耻!魔尊重楼!” 无言,“南宫”还是笑着,只是温和变作了凛冽,一片肃杀的冰寒。 花凋,雪固,刺骨冰风。 “真好看。那么安安,这个好看吗?” 什么? 小腹传来了剧痛,低下头,又是一阵几近窒息的绞痛。充盈鼻腔的血腥味道,熟悉的死前模样,长剑透体而出。 支撑着身体的有力的臂膀松开了,她虚弱地倒在地上,看着眼中小了许多的男人,坚定地说道: “不管,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把仙令交给你的!” “是么……那这样呢?” 天地撕裂,风雪溃散,眼前的世界归于虚无,眨眼工夫,她已然身处在一个硕大的广场上,黑云翻卷着雷霆,无穷的天威几乎要把她摧毁一样,不许她反驳。 这是……天劫吗? 摸了摸小腹,完好无损,没有一点受伤的迹象。充沛的力量蕴藏在她的体内。稍一动用,便驱动她冲天而起,直面那无穷无尽的浩荡威压。 “把仙令给我吧,昆仑之主,我也不愿伤害你啊。” 轻笑,自寰宇深处传来,是在嘲笑吗? 夏安安紧锁细眉,方才的一幕,如今的一幕,似曾相识的旧记忆。莫非这些都是……都是诞生自自己记忆的幻象吗? 自己可是度过了六重劫厄的度厄大修,要觉得天劫有用,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哼……魔尊重楼,不论你有什么花招,尽管用来吧!” “真是不懂风情啊,也罢,这便是你所想要。” 一阵雷霆坠落,旋即又是一阵,密密麻麻宛如织网那样密不透风,将天穹之间的女修吞没。金色的,紫色的,红色的,流转着斑斓色彩的华光,将世界燃烧。 无穷无尽的度厄雷劫延绵了下去,每一次的催磨,都震撼着这一片虚妄的世界,此时此刻,连时间都失去了意义。 深邃,煎熬,每一次雷电劈落,夏安安不得不咬牙坚持,直到最后一点力气被抽离殆尽,坠落地下,任凭着这虚幻的身躯被折磨殆尽,分毫不存。 迷失,虚妄,仅存的意识飘荡在混沌深处,失去了一切的庇护,那森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朝着她咆哮: “如何了,还是不愿交出来么” “你休想!” 混沌,忽然消失了。 夏安安微微一愣,环顾了一圈自己还有周遭。 此时的她还是前世的模样,要更年轻些穿着自己最喜欢的淡绿色的长裙,披着一件黄金色的追风雕羽衣,小小的庭院,温暖的阳光,近在咫尺的垂枝上盛开的芳华。 她躺在地上,微风送来青草的气息,比之浓郁的芬芳,这一份安稳的平静,倒是难得的,许久再不曾感受过了。 夏安安坐了起来,尽管她知道这些都是幻象,可哪怕是假的,也是甘之如饴。 “多有失礼,昆仑之主。” “重楼,你又想做什么花招?” 扫兴! 夏安安蹙着眉头,她可不会对这个折磨自己的魔头有任何放松。 这世间万物是非,不过是威逼利诱罢了,任魔头再如何狡诈,也出离不了多少。 注视着,月牙门的方向,一位身修八尺的修长挺拔的身影自转角中走来,奇怪的是,在他之后,又是如是一尊相似。长发披垂他白皙的面前,移步间,发丝忽而遮住眼帘,忽而分开两侧,微露出薄唇浅笑。 两个一样的重楼? 也并非是一点区别没有,先行一步的那位裹在一身深紫色的华贵的锦缎袍子之下,身后,跟随着的则是纯粹的漆黑,似乎是粗粝的麻线编作的,堪堪遮掩住他时隐时现的身躯。 “这是做什么,想跟我演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吗?” “非也。” 紫衣魔尊微微一笑,反 手一掏,手中浮现了一枚小巧玲珑的事物,那不正是昆仑仙令嘛。 “怎么了,魔尊大人,这仙令如今不正好落在你的手里吗?又何必寻我要呢。” 黑衣魔尊点点头,不理会夏安安出口的讥笑,接过了话头。 “不错,昆仑之主,但仙令乃是神器,并非本尊所能驱使。若身为仙令之主的你不能助我脱困,本尊课是很难为情啊。” “昆仑之主,本尊许你九端玉百枚,助你重塑肉身,何如?” 什么,九端玉百枚! 见多识广如夏安安也吃了一惊,饶是她贵为昆仑仙宗的掌门,也不是能轻易掏出这能塑极品分神躯壳的材料。 夏安安思忖片刻,还没来及考虑个中缘由,接二连三的,黑衣魔尊和紫衣魔尊竟然接着力地层层加码起来。 “白水决明火,三朵,何如?” “再加九具圣器,能教昆仑之主功力一日千里,怎样?” “渡神丹,昆仑之主想来知道此为何物,本尊亦是有点可惜” …… 意料之外地,这些承诺竟然如此地真诚,直视着她的两对宛如凡人的双眼,清澈,好像,似乎,可能,真的,是发自重楼真正的想法。 要是我能够有这些宝物,合体中境,不是,上境,绝没有问题,就算是报仇,也不是不行。 夏安安开口了: “真的吗,魔尊重楼,你说的这些?” “本尊言说以魔心为证,绝不反悔。” “如何,可是愿意了。” 说着,紫衣魔尊握着仙令的手微微垂下,近的少女伸手就能碰到。 安静,鼻尖能嗅到草木的清香,生涩略带着甘甜的气息,将她周身包绕。 该不该答应呢? 夏安安伸出了手,去抓那本属于自己的昆仑仙令,一语不发。出乎她意料的,紫衣魔尊根本没有阻拦,任由少女从他手里摘下仙令,细细地摩挲。 “我……不愿意!” 寂静,破了。 带着厚重古朴气息的仙令,被她随手丢到了脚下的草地上。平平淡淡的,夏安安回以一笑: “魔尊重楼,你要还是个人物,是个修士,我们就好好谈谈,我不喜欢在幻象里和你说话!”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黑衣魔尊点点头,一挥袍袖间,万物崩塌。看着天穹坠落,看着大地沸腾,飞鸟虫鱼在夏安安的眼中凋亡,重归于混沌。他背着手,一点点走入这万般寂寞,只留下了一句: “夏安安吗?配得上昆仑之主啊,配得上。” 只剩下一个重楼了。他看着兀自坐着端详着他的少女,微微一笑,两掌合一,轻轻地鼓起掌来。 “昆仑之主,你不想要受我的好意,那就慢慢谈吧。本尊有求于你,你亦有求于本尊,能从本尊手里拿到什么,拿走什么,这也还有七日的光景呢。” “我也是这样想的。” “那便好,也不虚我从上天手里救了你一命,可惜啊,这么个好美人,怎么就着了区区个白面小儿的道呢,可惜,可惜……” 话落,人散,虚无中,初醒时的阁楼,斑斑点点拼接起来。 “配得上吗。” 捏着仙令,把玩片刻,夏安安看着逐渐恢复男身的身体,默默收入袖中。 “原来是你救了我一命啊,天意不救我,而是你给了我复仇的机会吗,魔尊,重楼。” 轻的低不可闻。 房间、裂隙,颀长的身影,唯有凌乱的屋室才能证明发生的一切。 她沉思了好久,然后看向重楼,微微一笑。 “魔尊,看看你能说服我多少吧。”
第2章 合作 七日,转瞬即逝。 自古老无尽的第一抹东来紫气沐浴滋润天地未开的诸天万界之际,紫琼界,钰龙境,已然在此世间存在了无尽岁月。巨龙从此处腾云,也在此处衰朽,膜拜着巨龙成长的一方修士始建立的第一个宗门,便是此——祗龙宗。 御剑划过天穹,端坐在剑上的少年迫不及待地疾驰着,碧蓝色的光束拖出一道长长的尾迹,直奔向丛峦叠嶂中最高的那座山峰。 祗龙宗极大,这并不是说祗龙宗的修士有如此之多,而是实实在在的地域辽阔。数以万计的山头上星星点点播撒着龙骨为主搭建的大小楼宇,饶是他已是凝婴,仍要赶一段不短的行程。 今天的他特意没有撑起灵力的屏障,狂风毫不留情地拍打他的衣裳,拍打他的体肤,索性发髻还算严实。 凤澜强按耐住自己心理的激动,近了,越来越近了,可他还是有点不明所以。 “师尊总算要出山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是要去教训一下那些为所欲为的郎中吗?还是去约束下那些长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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