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大婚前她爹偷偷改了她的八字给钦天监才能测出这天作之合的姻亲?不然为何她碰见这暴君总是没好事。 “你……” “嘶嘶——” 一道细长弯曲的影子被谢宴的短刀挑着扔在了地上,花纹斑斓的毒蛇挣扎了几下就吐着蛇信子死在了苏皎的脚下,她看见这一幕顿时汗毛直立。 “谢宴!” “还不过来。” 谢宴踉跄了一下跌坐在椅子上,额头已冒出了冷汗。 他俯身撩开衣袍,中衣下左边的小腿上有一道细小的口子,正淋漓地往外冒着鲜血。 苏皎顿时就清醒了。 “它咬了你?” 这蛇可是有毒的。 她顿时疾步走过去,蹲下去瞧着那伤口就要俯身。 可才低下头,她又呆呆地抬头看谢宴。 “这蛇有毒,我不会死吧?” 她可才重生呢。 苏皎一时忘了自个儿的医术也是一等一的好,这毒压根不致死,谢宴看见她一脸嫌弃的模样,脸色不自觉黑了。 他一手推开苏皎,俯下身自己挤出了些血。 “找药。” 他冷声道。 苏皎一扭头往桌案前去了。 谢宴这永宁殿缺的缺少的少,什么药都没有,苏皎翻找了好一会,才找出一个拇指头大可怜的小瓷瓶。 这药是化毒的,可苏皎打开,里面也只剩下半次的剂量。 她起身往外打了盆清水,谢宴坐在桌案前,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羸弱了些,看着苏皎又将伤口清洗,把药洒在上面。 细微的动作带起疼意,谢宴大掌紧握,压下到了嘴边的痛呼。 苏皎半蹲在他身前,他垂下头,便顺势看到她昳丽的容色,和认真的眸。 这位新妻似乎懂得的很多,先是在皇后来之前将他掐着人中掐醒了,后来在他殿中找药也甚是轻车熟路,如今上药清洗也不见生疏,这般年轻的女子,竟有不错的医术吗? 苏皎垂头上药忙活了半晌,久不见谢宴有动静,忍不住抬头。 两人目光便落在了一处。 屋内安静,苏皎看着他的眉目和看过来的视线,一时恍惚。 那段冷宫的回忆已经是三年前,登基后的谢宴和做皇子时的他已相差甚多,夫妻渐远,至上回他们这样平静坐着,苏皎已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想起前世后面那算不上愉快的三年,苏皎阖了下眼,下意识加重了攥他手臂的力道。 她今生不能再困在这宫中。 “唔……” 谢宴终还是没忍住轻呼了一声。 苏皎回神看见他越发苍白的脸色,又看向那毒蛇被甩出来的方向,想起谢宴推她的动作,不难猜出,那毒蛇藏在妆台后,本是要来咬她的。 想起皇后方才临走前唤走了宫中的下人,苏皎皱眉。 这是杀谢宴不成,把气都怪她身上了? “那蛇是来咬我的?” “嗯。” “为何来挡?” 谢宴抿唇错开她的视线。 才被她因着自己被剑轻易砸晕而嫌弃身子弱,张口便言要和离,此时有了蛇他若再由着妻子被咬,岂不是要再被嫌弃一回? 古往今来成亲第一天就和离的人可不多,皇子里他更不能做头一个。 半晌他不说话,苏皎也没追问,她彻底松了手打算站起身。 这动作却被谢宴误以为了什么,他下意识扯住了苏皎的衣袖,急急开口。 “我身子没那么弱,挡了条蛇也不会被毒死!” 他扯的动作太重,苏皎本蹲了好一会就头晕,这一回更是被他扯着直直跌到了他身上。 两人撞了个满怀。 温软纤细的身子被他抱在怀里,馨香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鼻息,谢宴一时脊背绷紧,耳后也泛起绯红。 他不自觉躲开了视线,一时觉得怀中如抱了个烫手山芋,一时丢也不是,抱也不是。 苏皎揉着被他坚硬胸膛撞红的鼻尖站起身。 “你再多扯一回,我没被毒蛇咬死,也要被你撞死。” 谢宴一时无措。 “我……对不起啊。” 他讷讷地想伸手去给她揉,又觉得自己这动作唐突,略紧张地看着苏皎。 这模样反倒逗笑了苏皎,前世的暴君太喜怒无常,倒让她忘了,三年前在冷宫的谢宴,可是个面冷心热又单纯的皇子。 她一笑总算让谢宴放下心,知晓她没生气,他便从怀中拿出一方整整齐齐的帕子递给她。 “干净的。” 苏皎接过随意地擦了擦,又看向那空了的瓷瓶。 这药统共上一回可不够,可去太医院那群人也不会给她药。 想起皇宫的西北角有处药园,是那老院首养药的地方,苏皎顿时站起身往屏风后去。 “你做什么?” 谢宴刚跟着走上来,便瞧见屏风后玲珑的身段,苏皎剥了外衫丢在一旁。 她翻开谢宴的衣箱,从里面翻找出一身黑色的外衫。 穿在身上有些大了,可这会要去办事,苏皎也没在意。 她扣着扣子走出了屏风,谢宴看了一眼,顿时开口。 “你……你穿我的衣裳作甚?” 声音虽冷,苏皎却一眼注意到他有些泛红的耳根和中气不足的声调。 没黑化的暴君果然好玩多了。 她心中感慨着,步子不停地往外。 “我出去找药,你将床铺了,等我回来。” 她累了一宿,回来得好好睡一觉。 使唤从前的暴君她不敢,但使唤谢宴她还是手拿把掐。 这暴君前世牵连了她死,重活一回又替她挡了蛇毒,等她找了药顾着他不会死也不牵连她陪葬,拿人手软,再谈和离想必要顺得多。 谢宴怔愣片刻才追到门口。 “你去找药?” 不和离了? 话没问出,苏皎的身影已消失在门边。 * 天色将明,谢宴在殿内等了足两个时辰还未见到人影。 修长的身影站在门边,待卯时上朝的钟声撞响,他眉目间的焦灼再也压不住,随意从旁边取了一把伞就疾步要踏出雨幕。 “皇子殿下。” 才走出门槛,徐公公就顶着一把尖细的嗓音进了永宁殿。 “皇上虽在上林苑未归,可圣旨有言命您每日去长明佛殿跪足两个时辰,昨儿皇后娘娘体恤您新喜,可圣命难违,今日可不能再耽搁了,奴才特来请您。” 谢宴怔愣了一下,顿时蹙眉。 前几日祭祀,他因着大哥的事又与父皇起争执,嘉帝恼怒之下命他每日去佛堂跪足两个时辰,今日是第四天。 “等过了辰时我自会去。” 他心中担忧苏皎,打算将人找着了再去佛殿,可徐公公纹丝不动。 “皇上说每日卯时便是卯时,殿下可别为难奴才。” 他目光阴冷地落在谢宴那明显行动不便的腿上,神色不怀好意。 “我……” 谢宴正要推开他出去,徐公公的目光不经意往内一瞧,顿时皱眉。 “殿下,皇子妃呢?” 霎时,谢宴脚步顿住。 自从他来了永宁殿,父皇下旨不准殿内任何人随意外出,苏皎嫁来永宁殿自然也要守这规矩,虽说今日因为皇后的刺客门口的守卫都被调走,可若是被这太监知道他新妻出去…… 谢宴步子停住,勉强压下心中对苏皎的担忧。 “走吧,现在去。” 徐公公轻而易举地被转移了注意,两人一同往长宁佛殿去。 一入内,冰寒的气息便冻得谢宴皱眉。 徐公公仿佛瞧不见那摆在一侧的冰块,一甩拂尘。 “殿下请。” 谢宴撩了衣摆跪下去,霎时,那腿上才包扎好的伤口便疼得他额上冒出冷汗,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徐公公眼神往四处一瞥,宫人便将佛殿内的窗子全打开了。 “啪嗒——”一声,正殿的门关上,寒风却无孔不入地吹过来,掠过他单薄的衣袍,肆 虐地侵袭他身上的伤口。 跪着的动作使他腿上蛇毒的伤口又裂开,血腥味四下弥漫,谢宴脸色苍白,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窗子打开,门外若隐若现的声音便传入耳边。 “三皇子妃……不在……” “我去一趟,你守好。” 门外徐公公颇有些不怀好意的声音渐远,谢宴心骤然提起,苍白的脸上浮起担忧。 他们知道苏皎不在永宁殿了? 谢宴焦灼地又在佛殿内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门外再无人来,也久久没有消息。 又一炷香,他蓦然站起身反手推开门,踉跄着往外走,眼中焦灼越发明显。 不行,她今儿才在永宁殿得罪了皇后,若这会被抓着错处必不会轻饶,她一个人只怕应付不来。 “三皇子,还没到时辰您怎可提前……” 门口的侍卫还没来得及阻拦,便被谢宴一手推开。 “滚开。” 他浑身已被染了寒气,脸色更苍白的吓人,脚步急促地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天色已明,门外大雨才见停,谢宴好不容易回了永宁殿却没见苏皎,顿时又转头出去了。 他拖着行动不便的腿脚在大雨中奔走,久久找不到人,面上神情也更焦灼。 因为跪那几个时辰,裂开的伤口又在此时发痛,这一回疼得却比之前都要厉害,谢宴猛地停住步子,修长的手扣在宫墙上,指尖泛白,身形渐渐弯下去,他脑中残余的几分理智让他踉跄着往前走。 他不能死,他还要去找他的新妻…… 脑中仿佛有两股意识在撕扯着,挣扎着,让他的头和心口也越发疼,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谢宴身子猛地一僵,倒在了大雨里。 * 苏皎一脸麻木地守在榻前。 她不过是路过凤仪宫,一时起意以牙还牙往皇后寝宫丢了条蛇耽误了一会,怎么一回来就找不到了人? 找不到人便罢,等找到的时候人昏倒在雨幕里,又险些没把苏皎吓死。 这若是给皇后知道了,凭着今儿得罪她这一通,自己也活不过明天。 好不容易趁着没人赶忙喊着长林将他连拖带拽地拖了回来,苏皎自个儿也淋了个透彻。 “阿嚏……” 她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又捣着手中的药草,可这自打将谢宴带回来也有个把时辰了,给他喂了药不该昏迷这么久才对。 苏皎嘀咕着凑近,却发觉他的呼吸清浅到几乎没有。 难道真死了? 苏皎心一紧,颤颤巍巍地把手放在他鼻息。 阴影垂落,俯下身的刹那,谢宴蓦然睁开眼。 一双眸暗沉又锋利地看着她。 第4章 少年谢宴 “你醒……啪——” 苏皎惊喜的话未落,手中的瓷碗被打落在地上,脖子瞬息之间就落了只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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