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子?”一听这话,荣德先把心放回肚子里。她似笑非笑,“原来今日皇帝是有求于本宫,才会踏进这慈宁宫。” “那母后是说还是不说呢?”邵卿洺并不想惯着她,她愿意说那是最好,自己会给她记上一功。如若不愿,也无妨,不过是多走一些弯路和浪费一点时间,总能查到。 容德心念转动,有自己的打算。既然邵卿洺已知道此人的存在,那查到他是迟早的事。荣亲王死后,再没有人挡在他身前,他要行事,总得露面,身份总归隐瞒不了。他筹谋了那么久,起事就在眼前。运气好的话,一击即中,除掉邵卿洺,自己坐上皇位。假使运气不站在他那边,最后的胜利者就还是邵卿洺。容德是一根彻头彻尾的墙头草,凡事都想给自己留后路。她斟酌须臾,拿定了主意,“关于此事,本宫知道的不多。本宫只能告诉你们,确有此事,而且此人还同妹妹你关系匪浅。” 在这种时候,她都不忘拉踩嘉陵,不愧是心机深沉的容德皇太后。 “胡说!”嘉陵起身,用力一拍桌子,显然气急,茶盏都被她拍到了地上。 邵卿洺淡淡道,“母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请明示。” “本宫知道的就这么多,其他的,就得妹妹自己去查实了。” “皇儿,本宫……”嘉陵握住邵卿洺的手臂,神色仓皇,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容德会反咬她一口,她越国公主的身份本就敏感,如果邵卿洺不信她…… 邵卿洺顺势将嘉陵扶着坐下,看着容德说道,“母后此言差矣,如果确有其事,那他同我们每个人的关系都不浅。” 他偏帮嘉陵的意思很明显,容德气得咬牙启齿,却也无可奈何。 容德一摊手,“该说的本宫都说了,皇帝若查明真相,还请通知本宫一声,本宫也很是好奇呢。” 她这是在下逐客令了,邵卿洺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好,儿臣记下了,儿臣先行告退。” 嘉陵再次将邵卿洺请回夕晖院,拉着他的手不放,“皇儿,你要相信本宫,本宫同那人绝无往来……” “母后,”邵卿洺轻声安慰她,“朕若不信你,还能信谁?”他让素珠沏来新茶,亲自递给嘉陵,“母后,你和宁儿,是朕最信任的人。” 嘉陵心中五味杂陈,他还是从前的邵卿洺,可自己包藏了祸心,再不是从前的嘉陵了。 她后悔没能早点坦白一切,后悔对熙宁做出这样的事,可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也不得不吞下这恶果。
第150章 错怪 张依依虽知道黑衣人的确拥有邵氏血脉,但也是第一次听说他还同嘉陵皇太后有关系,一时分辨不出真伪,小心翼翼地问容德,“姑母,您刚才所说是真是假?” “什么是真是假?”容德也在想自己的心事,不耐烦道。 “就是他和嘉陵皇太后……当真有关系吗?” “这你就不用管了,”容德看张依依一眼,“本宫所言,自然无一句废话。” 张依依似懂非懂,“姑母今日向圣上确认了他的身份,就不怕他着恼吗?” 容德神色松快,“着恼?若没有本宫,将来谁能证明他的身份?他纵有皇室玉佩,也还缺个人证呢。” 张依依更加明确了一点,可依附此人,该利用时利用,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就如同姑母一般,将底牌紧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明智之举。 容德忽而怒道,“熙宁的事还没办妥吗?” 张依依也是没想到熙宁的命这么大,一咬牙,“姑母请放心,她蹦跶不了几日了。” “尽快,本宫不想再看到她。” “是!” 夕晖院,素珠将嘉陵搀入小佛堂。 “你去吧。” 嘉陵已经许久没有流露出如此苍老颓废的情态,素珠不免担心。 “娘娘,奴婢陪着您吧。” “不必了,本宫想一个人待一会。” 素珠依言退出去,但还是忠心耿耿地守在门外。 嘉陵走入小佛堂的最深处,供台上只有一个牌位,边上摆着两盏长明灯,摇曳的烛光中,嘉陵摸出一块帕子,仔细擦拭牌位,擦着擦着,不由泪流满面。 这里供的是她儿子的牌位,在她滑胎后不久,她的长子也因病早夭。短短时间里,她失去了两个孩子,这是做母亲的锥心之痛。 她在床上躺了足有三个月才渐渐恢复过来。 期间,先帝对她嘘寒问暖,告诉她孩子还会有的,她的身体最重要。当时她还十分感动,觉得自己愧对先帝,发誓以后会一心一意地对他。 原来是一场骗局。 先帝能给自己灌下滑胎药,不让自己产子,那么这第一个已经养到四岁的孩子,他的死亡,未必不是先帝的手笔。 他疑心自己不忠,产下的不是他的骨血,就要了他们的性命。 他真是好狠的心啊。 可他不知道,自始至终自己从未背叛过他,两个孩子都是他的亲生骨肉。 嘉陵越想越心痛,心上像是被一把钝刀子在一寸一寸的研磨,腥甜汁液弥散在口齿之间。 后来,她将所有的母爱倾注在了邵卿洺的身上,邵卿洺同她死去的儿子年龄相仿,看到邵卿洺,就仿佛看到了他。 倘若他现在还活着,也会如同邵卿洺一般仪表堂堂,无论学文还是学武,都将是翘楚。 自己一定教导好他,让他心无旁骛地辅佐邵卿洺,成为他最忠诚的左膀右臂。 只可惜这一切都无法实现了。 嘉陵咬破了嘴唇,气血翻涌,她呕出了一口鲜血,身体如落叶一般倒下。 嘉陵病倒了,容德非但没有同情,反而幸灾乐祸。那一日就是她故意刺激嘉陵,让她想到早夭的麟儿。 她也实在是没用,心理脆弱,这一点点打击就受不了了? 若是她站在自己的位置,恐怕多一日都活不下去吧。 容德自诩心理强大,连鬼神都不俱,这一晚,却是梦见了冬雪。 梦里,冬雪还是从前的模样,轻声细语地说话,只是无论容德同她说什么,都得不到她的回应。 容德在梦里完全不知道冬雪已经死了,还是被她活活打死的,她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同冬雪说,可冬雪一直不理睬她。 “冬雪,冬雪!” 容德唤着冬雪的名字,挣扎着,呢喃着,终于缓缓醒来。 原来是在做梦,容德呼了一口气,下意识地问道,“冬雪,现在什么时辰了?” 鸣玉立马跑来,“回太后的话,刚过丑时,您再歇会。” 看着跪着的鸣玉,容德才想起,冬雪已经不在了。她有一瞬间的失神,魂魄像是在游离,眼神也空荡荡的。 “娘娘,娘娘,”鸣玉见容德失魂落魄的模样,急忙唤她。 容德倏然警醒,“没事,你下去吧。” 她穿着寝衣,没有了绫罗绸缎和金银珠翠的包裹,显得无比的苍老。不仅是容貌上的,她觉得自己的内心也在快速枯萎,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了。 她突然有些困惑,自己争斗了一辈子,到底值不值得。 几日后。 熙宁沏了茶端去南书房,只要有熙宁在,李安就特别轻松和省心,他在乾清宫外头盯着就行。 两个小徒弟小毛子和小瓜子没大没小地同他开玩笑,“师父啊,再这样下去,您的饭碗怕是要丢了。” 李安满不在乎,“我怕丢什么饭碗,圣上用不上我,我正好回乡养老,倒是你们两,没有我,闯出祸来可怎么办?”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这番话一出,小毛子和小瓜子立马改口,“圣上怎么舍得放您回去啊,乾清宫里里外外还得靠您打理呢,我们也不能没有你啊,师父。” 李安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须,得意洋洋地笑了。 熙宁将刚沏好的蒙顶山茶摆放在邵卿洺的右手边,邵卿洺正在批阅奏折,抬起头看她,两人相视一笑。 熙宁转过身,刚要离开,突然被邵卿洺一把拉住。熙宁诧异转身,对上邵卿洺紧张的神色。 “怎么了?”熙宁习惯性地想要摸自己的脸。 “别动!”邵卿洺喝道。 他一把将熙宁背对着推到了墙上,力道之大,甚至弄疼了熙宁。 熙宁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觉得邵卿洺粗暴的样子有些吓人,记忆中,在凤栖山上发生的一幕,似乎又要重演。 熙宁下意识想要逃,邵卿洺捉住她的双手高举过顶,沉声道,“朕说了别动!” 熙宁颤声道,“到底怎么了?” 邵卿洺没有回答。 熙宁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缓缓扯开,邵卿洺探入一只手,熙宁浑身僵硬。 邵卿洺继续动作,手往下,抚过熙宁颈部光滑细腻的肌肤,熙宁脑子如同炸开了一般,他又要像上次那样强迫自己吗,甚至比上一回还要恶劣。 熙宁还在思忖之时,邵卿洺忽然放开对她双手的禁锢,抓着她的衣领,用力一扯,只听“撕拉”一声,领口被撕开,露出肩头大片的白皙。 熙宁脑子嗡嗡作响,神情恍惚,邵卿洺他竟然…… 熙宁不再犹豫,一掌狠狠挥在邵卿洺的脸上。 回身的同时,却看到邵卿洺两指之间捻着一枚银针。 李安听到动静适时冲了进来,见到邵卿洺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和衣冠不整的熙宁,头皮发麻,他怎么老遇上这种事。 “李安,去请叶先生!” 李安逃也似地飞奔出南书房,宁姑娘再同圣上闹几次别扭,他的老命怕是要不保了。 熙宁看了眼邵卿洺手上的银针,再看了看他的脸,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他,嚅嗫道,“抱……抱歉圣上……我……我不知道……我……” 她语无伦次,为错怪邵卿洺而懊恼不已。 邵卿洺轻叹口气,“宁儿,朕知道自己之前做错了,又怎么会重蹈覆辙,再次伤害你。” “对不起……”熙宁除了道歉,再说不出其他话。 原来邵卿洺无意间看到了熙宁衣领上的银针,脸色大变,生怕告诉她,她会害怕,反而坏事,才当机立断将她按在墙上,想要取下银针。 可因为熙宁的挣扎,银针也随之没入几分,邵卿洺无奈之下,只好撕开她的衣领,这样才能快速准确地找到银针。 “无妨,你先去换一件衣服,”邵卿洺拿着银针,不敢轻举妄动,需等到叶先生检查后才敢放下。 乾清宫密室中还留有熙宁的衣服,她赶紧去换,等她回来时,叶天祺也赶到了。 叶天祺不敢怠慢,先用白布抱着手指接下银针,又让邵卿洺服下一颗解毒丸,这才开始验毒。 “圣上,针上涂有剧毒,如果只是表面接触则无碍,若是扎入皮肤,随体内血液流通,少则一两日,多则七日,必定七窍流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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