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想好了,那么众人就 不会去劝。 “你们同我们一起回去多好,这一路还可以相伴。”季叶梨言道。 齐禾是有这个想法,可她一想到顾默书要去翰林院上职,就又有些担忧,生怕错过了。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小厨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顾默书站在门边,他哑着嗓子道,“我同你们回去。” 直到小厨房的菜上了桌,季槐生还在感慨,“我一瞧见你就想到你是状元,你让我再缓缓。” “你都缓了多久了,还缓呢。”季叶梨拍了他的脑壳一下,笑道。 季叶梨坐在了他身旁,打趣他道:“不过也亏你没瞧见,今日默书骑着骏马巡街时多少姑娘投花相送,这场面要是让你瞧见了,是不是更加羡慕。” 季槐生嘿嘿一笑,他举起面前的酒杯敬了顾默书一杯。 这可是状元之位,没有人会不羡慕的,可他羡慕归羡慕,但明白自己与他的差距,这次能进二甲他已满足。 今日大家都高兴,每人都贪杯了些。 等这顿饭吃完外面的天早就黑了,桌上也并不剩什么东西,季槐生抱着一叠盘子晃晃悠悠去了院中,将碗筷都放到了木盆中。 季叶梨见他走路都不稳,生怕他掉进井中,忙追了出去。 一时间屋中又只剩下齐禾同顾默书。 也不知是今日顾默书得了状元高兴,还是喝了酒有了胆量,他起身走到齐禾面前,牵起她的手就往旁边屋中走去。 齐禾也喝了酒,但脑子比她们都清醒,见顾默书拉着她就往屋中走,她一瞬间就清醒了。 好像有些快,不,不是好像,是太快了。 她刚要出声委婉提醒一句,就被顾默书拉到了窗前。 顾默书像小孩子邀宠一般,指了指妆奁上的花瓶,小声喃喃道:“我回来路上看见有卖花的,便买了些回来给你。” 齐禾喜欢的很,她看着那瓶中绽放的一朵朵小花,心中就暖暖的。 “今日他们都有花,每个人手中都有。”顾默书声音有些小,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委屈。 临走前榜眼和探花郎一人都捧着一团花,只有他什么都没有。 齐禾知道他这是喝多了,若是放在平时他定是不会当面问出这些话。 “今日不是好多给你投花吗,你随意那一捧不就有花了。”齐禾唇角笑容不自觉扬起,她打趣着他说道。 顾默书往她身旁贴了贴,一脸的不高兴,“那是别人的花,我不要她们的,我只要你的。” 似乎是怕齐禾不信,他又一字一顿道:“真的,我只要你给的。” 齐禾心中酸酸的,她一直都知道顾默书对她的心思,可再次这般直白的面对他的心意,齐禾还是红了眼眶。 “好,给你。”齐禾将花瓶中唯一的红色小花摘了下来,递给了顾默书。 明明花是顾默书自己买的,可被齐禾这么转手一送他仍心中欢喜,他胆子又大了些,直接将齐禾揽在怀中。 “好看的,禾禾。”他言道。 禾禾二字明明铺子中许多人都这么叫她,可从顾默书嘴中说出来却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齐禾耳垂微红,但也没有反驳他的话。 “我喜欢,禾禾。”顾默书说完,唇落在她的额头,轻轻蹭了蹭。 齐禾白皙纤细的五指紧紧攥住他胸前的衣襟,她没有动,默许了他醉酒后的行为。 却不知顾默书亲完后她后,眸光更明亮了几分。 - 昨夜虽都贪杯喝多了酒,但这种果酒的酒劲睡一夜便会退下去,所以天刚亮季槐生就醒了。 他揉了揉额头,麻利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昨日说后日回府城,所以他们今天得去陈家一趟,去见一见余夫子。 其实对于季槐生来说,他想当夫子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余夫子,年上那段日子他是真真体会到了良师的好处,这也让他不免想起了自己在府城书院的那段日子。 他想他虽在别的地方无法改变别人的命运,但在书院他一定会做一名好夫子,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书生。 “醒了?”顾默书起来的早,见季槐生还睡着便自己一人出去备了两人的礼,这不一回来就听见了他屋中的动静。 季槐生穿好衣裳这才过来开门,“好了好了,我洗把脸就好。” 三月的井水还是凉的,他洗了把脸被冰凉的水一泼,彻底醒了盹。 齐禾她们还在屋中睡着,顾默书没叫醒她们,他和季槐生悄默声的抱着东西溜了出来。 虽出来的早,但这是京城,路上早就有了马车,他们二人上了马车报了陈家宅院的位子这就赶了过去。 陈鹤鸣昨日从宫中出来便回了家,他们家中虽平静了下来,但每个人却都不痛苦。 他在家中如履薄冰,小心心翼翼行事生怕触了他兄长的霉头。 “饭还没怎么吃,这么着急出去做什么。”陈宗平坐在主位上,见陈鹤鸣吃了两口粥就放下了筷子,微微皱眉。 陈鹤鸣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诚实道:“我约了顾兄他们,今日一同去余家见余夫子。” 陈宗平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仔细的将陈鹤鸣从头到家打量了一番,见他确实是自己的弟弟。 “库房中有准备的东西,你拿着去就是,早些回来。” 陈宗平刚说完,屋中已经没有他这人了,陈鹤鸣是跑的真快,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直在后面站着伺候的小厮,疑惑道:“少爷,您就这么放小少爷出去?” 前几日一直让他看管着小少爷,今日这么放出去实在有些不像他们家大少爷的做派。 “见见他们也好,虽不能成为姻亲,但他可是状元。”陈宗平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 - 顾默书他们赶到时,陈鹤鸣正好带着库房中的东西走到院门口。 也不知他在后怕什么,见到他们的马车一停,他就蹿了上去,差点摔坏了怀中的东西。 “你慢些,这么着急做什么,后面难道还有狼追着你不成。”顾默书道。 陈鹤鸣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感慨道:“差不多吧。” 余家在京中西边方向,与陈家相距倒还不算远,三人行了三刻钟便到了,这时太阳已经升了起来。 陈鹤鸣是熟客,他上前拍了拍院门,里面就被打开了,都不同进去通传,那小厮就直接带着他们进了宅院。 余家与陈家一样,都是七进宅院,从院门进去要走过好几个厅。 今日他们来的早,余夫子整好有闲工夫,正一人在亭下喝茶呢。 见他们三人一同而来,余夫子心中高兴,面上喜色都遮掩不住。 “你说你们,来都来还带这些东西做什么。”余夫子指了指旁边的几个石凳,示意他们三人坐下。 昨日他便知道顾默书得了状元,心中猜着他今日就会过来,这不一早就在这等着了,但他年岁大好面子,只对下人们说他是得闲想喝茶。 顾默书投其所好给他带来的是白茶茶饼,这东西京中虽有卖但却并不好买。 别看只是小小一圆块的茶饼,这都是顾默书提前了半月定的,价值更是不用说。 季槐生带来的是一支太仓毛笔,虽然点心是今日一早顾默书出去买的,但这笔确实他挑了好些时日逛了半个京城才定下来的,他想文人就需要这么一支笔。 陈鹤鸣坐在一旁,见他们一个个都拿出了自己精心挑选的东西,那从库房拿来的他兄长提前备好的东西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余夫子看着他长大,瞥一眼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让为夫看看,我们鹤鸣拿来的是什么,是不是为师一直惦记的那块端砚。”余夫子说完陈鹤鸣就将包裹打开了,里面是一个锦盒,一层一层拆开,那块砚台。 “不错,你们三人准备的夫子我都喜欢,收下了。”余夫子一招手,站在他身后的小厮这才将东西收了下来。 几人都不曾提起沈明翰,而是将今年殿试考题同夫子谈论了一二,每人又各抒己见,最后还是顾默书的论点最好。 晌午将近,余夫子本想将他们三人留在府中一同吃些,却不想得到了圣上让他进宫的旨意,这才作罢。 出了余家,陈鹤鸣便没有再坐他们那辆马车,“我就不同你们一去吃饭了,我还得早些回去。” 顾默书听了并未多问,而是折返回马车上,从上面又拿了一个小包裹递给了他,他言道:“今日不便过去,改日再登门拜访,这东西还麻烦你交给你兄长。” 包裹不大也不沉,陈鹤鸣连问是什么都没问,接过包裹就塞进了自己怀中,“好,再会。” - 京城中该见面的人见的差不多了,第二日齐禾他们便坐着马车回府城。 回去的路上总是比来的路上要轻松,在说这次回去,他们一个是状元一个是进士,这都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顾家祖上虽以前出过秀才 ,进士,却从未有过状元,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从顾默书开始他们顾家便只有两代人。 大家都不着急,这一路走走停停算是将这几年从未欣赏过的风景都瞧了一个遍,原来这一路并不是只有土路,还有那些小山峰,小野花小青草。 六日后的清晨,他们四人终于抵达了府城。 看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商铺,齐禾有些恍惚。 她这一次去京中又这么久,也不知府城的铺子中的那几人可还好。 马车停靠在街角,对面便是绣铺,这个时辰还早但绣铺已经开门了。 齐禾他们下了马车,将从京中带回来的东西一一抱下来,这里面都是给她们买的东西,有京城中时兴布匹,也有胭脂水粉,反正每个人齐禾都考虑到了。 铺子中李嫣正同刘兰兰站再柜前算昨日的账本,听见进门声二人也没有当回事。 现如今府城虽多了许多家卖绣线卖苏绣绣品的,但却没有一家比得上他们,大家兜兜转转最后还是选择了小苏绣铺。 “这边上了些新的团扇,您若喜欢可以过来看看。”李嫣扒拉完算盘这才抬起头。 她睁大圆溜溜的眸子,惊讶的看着对面四人,似乎是验证这不是梦,她拽了拽对面的刘兰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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