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找她寻仇,就去东临,去友谊商城一问就知道!” 听着孟志刚的话,陆南心头再次涌起希望,妹妹果然没死! 不过他面上不动声色,“她照片有吗?” 孟志刚想了想,照片没有,但是之前孟佳留下的报纸上有图片。 他连连点头,“我进屋找找。” 没一会儿,孟志刚便拿着一叠报纸出来。 他指着一则新闻的配图,对陆南道:“你看,就是她!” 陆南看着照片上那熟悉的脸,心脏陡然狂跳起来! 第282章 真的是他妹妹! 陆南看着照片上那熟悉的脸,心脏狂跳起来。 他的妹妹真的是孟真! 是那个正在首都大学念书,跟陆茜一个宿舍的孟真! 仿佛被天降的馅饼砸晕,整颗心都被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着。 陆南整个人恍惚了几秒。 回过神的时候,孟志刚还在一旁捂着胸口喋喋不休地数落。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寻仇可别找我,我也是被那个孽女坑得遭老罪了!” “就这里”,他指了指自己肾的位置,“这儿少了个腰子,就是她找人割的。” “别他妈瞎说!当老子傻啊?”赵雄伸手指了指孟志刚,眼神威胁意味十足。 他刚刚分明看到报纸上的女孩长得那么娇,出生还带心疾,怎么可能做这些事? 陆南也不信。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孟家。 单位最普通的一室一厅,灰扑扑的墙壁,水泥地面,屋内没什么装修和摆设,只有一些必备的桌椅家具和摆放杂乱的锅碗瓢盆。 陆南在房间里走过一圈,没看见一张全家福或者照片,整个家显得冰冷又简陋,可想而知平日家里的氛围。 他情不自禁地把这里的环境和陆家对比,自是每一处都没什么可比性。 陆南闭了闭眼,又回到门口。 他眼神冰冷地看向孟志刚,语气冷得令人发颤:“她以前住哪个房间?” 孟志刚顿觉背脊发凉,老老实实指了指客厅那边。 陆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面色越发阴冷:“她住阳台?” 孟志刚也不知道哪句话不对劲,这人表情怎么越来越吓人? 一下也不知道是来寻仇还是干啥的。 只得老实解释道:“家里孩子多,房子就那么大点,没办法。” 赵雄已经忍不住了:“敢情不是亲生的,就这么磋磨?你怎么不让你儿子睡阳台?” 孟志刚猛咳两声,一脸愤慨:“嚯,我倒巴不得不是亲生的,否则出生那天就给她捏死了。” 赵雄本意是想试探一番,没想到对方反应是这样。 似乎对换孩子的事不知情? 赵雄和陆南对视一眼,都敏锐感知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两人警告地扫了孟志刚一眼,转头走了。 那种逼迫感消失,孟志刚猛地松了口气。 回头又在心里把孟真骂了千万遍,自己啥好没落到,还白替那孽女挨了顿揍。 陆南这两天在钢铁厂家属院,挨个找人把孟真以前的事打听个遍。 这才拼凑出妹妹以前生活的全貌。 不过随着了解越多,他心头的愧疚和恨意就越深。 没想到妹妹在孟家过得这么惨。 吃不饱穿不暖,不仅生病没得到很好的医治,还要跟佣人一样伺候一大家子人。 佣人还有工资可以拿,孟家却一直白嫖。 不但如此,孟真还被迫顶替二姐下乡,被卖给村里老光棍,还有后来在东临市发生的一系列事,陆南全都打听到了。 本该是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却早早就尝尽世间疾苦。 再想到陆茜无忧无虑的二十年,被陆家人当作温室的花精心呵护。 把仇人的女儿视为至宝,陆南觉得简直可笑至极! 赵雄那边的调查也有了眉目。 孟家这种家境不被别人迫害就算好了,哪里还有能耐去整人? 迫害周静医生的人叫王勇。 王家也是体制内的,并且也是海市本地人。 赵雄一开始查,王勇就收到风声。 他是聪明人,最擅长审时度势。 还没等赵雄找上门,他就通过中间人主动递话,表示想见一面。 海市一家私房菜馆。 王勇要了个单独的小包间,早早备好酒菜等着。 没一会儿,陆南和赵雄也到了。 两人一进屋,王勇便低头哈腰递了根烟过来:“赵营长,久仰久仰。” 然后转到陆南身上,心头暗暗审度。 此人气势不在赵营长之下,身姿板正,一看就是军人。 估计也是部队上的。 王勇不敢小觑,态度更恭敬地递了根烟过去,然后询问道:“这位是?” 陆南没去接他的烟,直接拉开椅子坐下。 王勇递烟的手僵在半空,常年在体制内的警觉拉到极点,想来这位才是今天的正主。 收回烟,他对着陆南的态度愈加恭敬。 桌子是一张四方桌。 陆南和赵雄上座,王勇下座。 赵雄手指夹着烟,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桌面,神色看不出喜怒:“王主任,说说吧,周静医生的事。” 王勇当然知道对方为什么查他。 一点不敢绕弯子:“说起来这事,我也无辜。” “我儿子有个同学,叫孟佳。两人打小就认识,我儿子又喜欢人家,说以后那女孩子就是他媳妇儿。 那几年我阴差阳错做了革委会主任,孟佳就托我儿子给我递了封举报信。” “你们也知道,那时候有多混乱,我也就没去仔细核实,先把事情给办了。谁知后来周医生回来,我才知道当年事情办错了。 后来孟佳又来求我,还把我儿子也拖下水,这不,我又干了件糊涂事,找人威胁了周医生。” “事情就是这样,我也是顺应局势办事,你说真要究个是非对错,那时候可不止我一个人这样。” 说白了,王勇觉得自己做那些事,在那段动荡中再常见不过。 王勇跟周静医生没有恩怨,只是帮孟佳的忙。 孟佳又正好是当年陆北在产房碰到的那个女孩,难道换孩子的事是孟佳一个人做的? 陆南心头分析着,抬眸问道:“孟佳现在在哪里?” 这王勇就不知道了。 事情说清楚了,饭局很快也散了。 王勇是帮凶,这笔账自然要算,但不是现在。 赵雄和陆南又接着去打听孟佳的消息。 孟佳因为逃避下乡,被东临知青办送到了公安局。 判了十年劳改,人被遣送回海市第一监狱。 陆南收到消息就赶去了监狱。 孟佳和陆南,其实当年在产房是见过面的,不过年纪尚小,印象早就模糊。 眼下隔着铁窗看着面前高大男人,孟佳目光疑惑。 “你是谁?” “找我干什么?” 第283章 后半辈子替我妹妹赎罪 陆南锋利的视线透过铁窗,射向穿着囚服的女人。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这女人早已死了无数次。 他冷冰冰地抛下两句话: “我姓陆。” “我妹妹,是周静医生接生的。” 两句话就让孟佳彻底变了脸。 她表情凝滞了一瞬,紧接着原本干枯无神的双眸骤然迸射出一股疯狂, 双手激动地摇着面前的铁栏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笑够了,她才得意地看向陆南: “还以为你们家一辈子都发现不了呢?” “怎么样,我亲妹妹在你们家过得还好吗?” “是不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哎,怎么办呢,你亲妹妹在我们家可没过什么好日子呢!” 孟佳看着陆南愠怒阴沉的脸色,心情莫名舒爽,忍不住透露更多孟真以前的生活。 “小时候我妈没奶水,又舍不得买奶粉,她饿得嗷嗷叫,只能喝开水泡点窝头。才三岁就得帮家里干活,被我妈使唤得团团转。 有一次出去打酱油把瓶子摔了,回家就被我妈揍到晕厥,就是那次去医院查出来先天性心脏病。 从那之后更惨,家里舍不得花钱给她买药,每次她发病只能窝在阳台上硬扛哈哈哈哈哈……” 一件件悲惨往事被孟佳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说出来,听得陆南额上青筋根根突起,紧攥的双拳不住颤抖。 他的亲妹妹,这二十年居然、居然过着这样的生活…… 然而没等他盘问,孟佳又自言自语道: “你都找到我了,想必王勇也被你查到了。不错,当年的事就是我干的!” “我爸妈重男轻女,先是生了我大哥还不够,还想再拼个儿子,没想到接连两个都生的女儿。” “你不知道,当时我听到我多了个妹妹的时候,我有多开心!这样家里就多个人跟我分担家务,爸妈不会只磋磨我一个了!” “可是,两个女儿,我又没什么优势,万一爸妈更疼妹妹怎么办?” 说到这儿,孟佳咧着嘴,双目圆睁,神态像极了一个女疯子。 她往陆南方向靠近一步,把脸卡在铁栏杆之间,说话的音调突然降低: “所以呀,当我听到周静医生说你妹妹心脏不太好的时候,我就想,要是我妹妹心脏不好,凭我爸妈重男轻女的程度,肯定会嫌弃死她。” “我和病秧子妹妹对比,爸妈肯定喜欢我啊!” “所以我就趁你妈病床前没人的时候,把两个孩子给换了哈哈哈哈哈……” “你猜怎么着?跟我想的一样!我爸妈十分嫌弃你的病秧子妹妹,全家可着劲儿磋磨她!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 “再后来我妈又生了小弟,你妹妹日子过得更惨!” “想知道她有多惨吗?哈哈哈哈哈哈……” 孟佳眼神挑衅地看向陆南,她现在压根就不怕陆家人报复。 反正自己都在牢里了,还能更惨? 自己今天这一切都是拜孟真所赐! 她恨!她怨! 她巴不得把孟真那个小贱人扒皮抽筋! 唯一的安慰便是孟真被埋藏多年的身世。 只要一想到对方原本该过的大小姐生活被她给搅和黄了,她心头就舒爽得不行。 哼,这就是报应! 陆南听着孟佳嘴里蹦出的一句句真相,双目赤红,死死咬着自己后槽牙。 这个女人心思太阴毒了! 为了自己的私欲,生生让他妹妹遭受这么多苦难! 终于,他再忍不住,“嘭”的一声,转身一拳砸到墙上! 斑驳的墙皮被这力道震得扑簌簌掉落,在空气里掀起一阵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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