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涂山尧十分执着灵叶被封之事,她也不知怎么解释了,不如让他直接去问江冷星。 完蛋,她怎么忘了旁人还有一人,难怪感觉后背一直发凉。 自从第三人出现之时,少年脸上的醉态慢慢消散,连飘在两颊的红晕也一扫而尽。 江冷星眼底寒意四溢,脸色蓦地一冷。 他原本倾身,正要把小桃妖拥入怀中,未料竟有人煞风景,而且还是阴魂不散的涂山尧。 只要这人现身,心底总会升起不安,明明一脸温和,却像对所有事都构成威胁一样。 譬如此情此景。 盯着贴在一起的两人,他会心烦意乱,仿佛好不容易克制的凶兽,撕破喉咙般在脑海叫嚣。 此前失态多次,他不断告诫自己,再与此人碰面,定要心平气和,不可被挑拨心绪。 可二人旁若无人卿卿我我,当他咽气了么。 另一边,田桃脑袋瓜子飞速思考,觉得和涂山尧太亲近了,有人可能又会看不惯。 但等了半晌,都未有动静闹出,想来江冷星已经放宽心,并不太在意此事。 然而在涂山尧弯下腰,想要近距离观察她的表情之际,灵叶倏地被一只手霸道地抢了过去。 她的脖子登时被勒疼,不可避免地向后仰去,随即撞进冷意茫茫的怀抱。 江冷星不知何时掠到近前,两指夹着灵叶,声音如泡了冰泉一般沉冷。 “这东西是我封的。” 说完,长指流光一划,给灵叶解锁,被拒收的消息如潮水般涌入。 碧光闪烁,绿得冒油。 发烫的叶片像藏着无尽的思念,接着他颇为嫌弃地扔了灵叶。 他不忘热心解释:“她与我有事要忙,无暇顾及这点小事。” 嗐,二人不对付就算了。 江冷星还是那么不懂得怜香惜玉,把红线拽过去时,一点也不考虑她这位当事人被勒得多痛。 后颈肯定有红痕了,平时他就没少祸害此处,这下差点直接报废。 倏然间,颈上传来一股清凉之意,两根长指轻轻掐着软肉,慢慢给她按摩。 指尖力道不轻不重,还有点舒服。 田桃受宠若惊,歪头瞄了他一眼,少年侧脸冷峻,眼神如淬了冰一样冷。 引玉剑不知何时被召唤出来,正被他握在手中,长剑还未出鞘,剑身寒光烁烁,满是敌意。 涂山尧眸光闪了闪,意味深长笑道:“原来,是有人不愿让阿桃找我。” 这句话带点挑衅意味,田桃夹在中间,很是为难,生怕二人打架把她误伤。 沉默一瞬,涂山尧再次开口:“只要阿桃没有厌烦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是,说就说,他眼神干嘛总瞥向她身后,感觉故意说给江冷星听的一样。 唉,看来这两人相看两相厌。 可是也要认清现实,涂山尧这么弱鸡,十个他也不是江冷星的对手,要是挨了一剑,可比脸上伤口疼多了。 田桃赶紧打圆场:“不不不,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封住灵叶是为了……” “是么,”涂山尧打断她的话,眼眸下瞥,仿佛要洞穿她的心一般,“阿桃又不是江少侠,怎会知他所想?” 她一噎,不知如何回答。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否认的话,怕得罪身后之人,点头的话,搞得她很懂似的,又会伤害面前这位脆弱的小心灵。 对比之下,江冷星说话毫不拐弯抹角,显得直白一点点。 “你既知晓又何必逼问她。” 他手指一直停在她后颈,指尖逐渐温暖,言语却无比冷漠,把掐灭的火苗又点燃了。 但其实也没有很直白,田桃不太明白,他口中所谓的“知晓”,具体指什么事情。 难不成如涂山尧所言,江冷星有私心,才不让他们聊天吗。 她还想再听几句时,就被打发走了,江冷星手指从她后颈离开,塞了一个小物件在她手心。 “去问问白飞鹭现在何处。” 田桃捏着手中的轻薄的符箓看了看,这好像是个通讯之物。 她想原地施法时,肩膀被拍了两下:“去那边。” “哦哦。” 二人有悄悄话有意不让偷听,她只好拿着符箓走得远一点,不时回头,生怕二人打起来。 宽阔的大道上,就剩他们两个,空气似乎变得稀薄,话也无需遮掩了。 涂上尧从怀中摸出一张桃红色手帕,轻轻擦拭脸颊的伤痕,眼底的笑意并未达心底。 他翘了翘唇角:“不让我和她联系?” 少年冷若冰霜,脸色和身上的宗服一样雪白,他没有否认,亦不想承认。 涂山尧早已从他的沉默中得到答案,不开口又如何,自会问出想要的答案。 风吹过草叶,冒出一点稀碎的声响,涂山尧每一个问句,都像在撬开一个秘密。 —“不想我和阿桃拥抱?” “也不想我与她说笑?” “可我日后和她要做的事,只增不减,你受得了吗?” 问到最后,他冷哼了一声,瞥向少年手中冷峭的本命剑,口中之言想要把剑拦腰折断一样。 —“可是,江少侠以何立场干预我与她之事?” “剑不想要了吗?”
第070章 同往 无人不知, 修炼无情道意味什么。 凡修此道者,不可对对任何事物起心动念,否则修为尽毁, 遭受反噬之苦。 江冷星又是此道途中特殊的一个。 他将道心化作剑意,凝成引玉剑,杀敌四方, 斩尽邪魔外道,因此剑是道的表象。 若是道心不稳,剑将不复存在,他就再也不是人人口中称赞的玉剑修士,手中无剑, 人便废了。 他的名号享誉修仙界,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皆把他奉为正道楷模, 众人敬仰的对象。 却一丝退路也未给自己留。 涂山尧自是知晓这一点。 任何人都能和他争阿桃,唯有眼前这个人,连提都不能提, 不然便枉费了过往的勤修苦练。 旁人不会笑话江冷星, 可他心里有道枷锁,锁链响起之时,像敲响了警钟,他将不战而降。 果然, 在他步步逼问之下, 白衣少年沉默了, 墨色长睫下弯, 将一双清冷眸子遮住。 江冷星握着长剑,剑身冰凉, 与雪隐峰的山雪别无二致,这也是他感受世间万物的温度。 从离开仙门,踏上大道起,他唯一所愿,便是用手中的剑,亲手斩杀妖尊,为逝去的百余条生命报仇雪恨。 同时为自己赎罪。 确实,他并无立场,也无理由去干预小桃妖之事。 想到自己近日所思所想,他不禁暗暗自嘲,才多久就迷失了方向,竟要旁人提醒。 “江少侠是想要剑,亦是别的?” 药草气味从竹筐中散逸出,涂山尧青衫淡雅,窄袖束起,周身温润,气质从容。 尾音落下之时,他的目光掠过蹲在树下的少女,眼眸弯起,藏起眼底的狠意,眼神温柔似水。 阿桃啊阿桃,他最完美的利器。 被暗戳戳赶走之后,田桃蹲在一棵树下乘凉,手中拿着符箓的突然自燃了,在空中化出一道水波纹。 随后,里面飘出熟悉的声音。 “卿卿,这边已经处理完了,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嗯。” “小心点,此处有很多陷阱。” “好,你也是。” 田桃听完这段简短的对话,大概能猜出来,祝卿卿和白飞鹭正在某地处理恶灵之事。 从对话内容和语气推测,二人相处融洽,比以往要好很多,可能还会凑成一对。 如此说来,江冷星注定孤寡一生。 孤寡就孤寡,一个人过也挺好,但不能没有钱。 一想到钱,田桃立即朝水波纹吼了一句:“山主,工钱啥时候结?” 另一端,白飞鹭显然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声音从哪飘出来的。 他一边提醒身旁女子注意脚下之路,一边回道:“桃护法,我忙得要命,你怎么尽想着钱?” 田桃提高音量:“我出来干活的,不想着钱想什么?” “桃护法……言之有理。” 白飞鹭从不摆山主架子,下属相当于兄弟姐妹,能宠则宠,但突然觉得自己把小桃妖宠坏了。 他佯装愤怒道:“钱钱钱,就知道钱,我上回把金库钥匙都给你了,你先用着,剩下的日后补给你。” 田桃叹气:“没得咯,败光了。” 她把挎包抱在怀里,清点了一番,从日照山离开后,手帕少了很多,小零食也消耗不少,压箱底的灵石一言难尽。 跳了一支价值一百零一万灵石的舞,把挎包都跳瘦了。 而她收获的,是竭灵池的野果,梵音谷带出的一个小玩具,对了,还学了若干仙法。 总体上算是亏的。 祝卿卿听到一大一小两妖对话,立即把白飞鹭揪到一边。 她开口便问:“小桃子,你们拿到净心镜了吗?” “找到了,就在兜里。” “怎地把灵石花光了,受伤了?” “好着呢,灵石一事说来话长……” 见她安然无恙,祝卿卿松了口气:“你和江师兄何时过来?” 田桃差点忘了,她找两人正是为了此事,连忙回道:“即刻出发,你们此时在哪?” 一阵大风刮过,祝卿卿声音略微模糊:“浊心涯。” 这个地点有点陌生,自从知晓阅读假书之后,田桃越加不知剧情走向,心里没底。 “我就不去了诶,你们注意安全。” “恶灵已渗透到各处,日照山也无法幸免,你来我这,我们一起保护你。” 一想到她要云游四海的豪情壮志,祝卿卿忍不住担心,随后又道:“陆师弟正往此地赶,你若无聊,可与他作伴。” 田桃想藏在角落苟命,哪想被祝卿卿猜到了,各界动荡不安,到处都不安宁。 她的一颗咸鱼心,突然有点感动:“卿卿真好,可我怕拖后腿。” 祝卿卿:“少废话,赶紧来。” 姐姐又美又飒,田桃疯狂点头:“等我,马上就来。” 被人保护的感觉,还蛮不错的。 水波纹缓缓消失,她起身站起,正想通知江冷星出发时,一转身,就撞进一双浅淡的水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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