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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这还是齐戎策派遣的状师竭力争取的，不然该判死刑。 百姓们虽然还是有怨言，但是流放北疆苦寒之地也确实是形同死刑的结果。 这次判刑是公开的，不少百姓去看，就是高阳舒也去凑热闹了。 他回来后就同正在烧烤的崔晚棠一行人描述那场面。 “就那个齐三郎，看着文质彬彬的人，一巴掌都把林俊豪牙齿打脱了。” “他叫那林俊豪对着李绅磕头认错，押出城门时更是十步一叩，向百姓谢罪，那头都磕出血来了。” “他那个娘还有齐家人也都跟着，但也没阻止林俊豪，齐老太太更是拖着病体在城门口和百姓认错。” “那些被林俊豪欺负的人家也得了不少赔偿。” “还有城外雷恩寺的僧人同人说道，说是齐三郎回来那日就给寺里捐了香油钱，请僧人为崔大小姐诵经超度了七日。” 这一系列行为下来，齐三郎的口碑直线上升，都赞齐三郎知晓大义。 就连死刑换流刑，都成了能理解的行为，因为二人毕竟是亲人，齐三郎也是仁至义尽。 即使有人提出流刑怕不是要叫林俊豪金蝉脱壳，也被淹没在对齐三郎的称赞中了。 崔晚棠原本以为，这就是齐三郎给林俊豪施加的金蝉脱壳之术，但没想到流放后的第四天，传回来消息，林俊豪死在了路上。 彼时崔晚棠刚刚和宋彧一起参加完崔婉莹的丧礼，正在家中画孙悟空。 “就是只猴子，一脸毛，眼睛亮晶晶的，跟洒了金粉一样，还拿着根棍子。” 崔晚棠坐在宋彧身边，拿着自己的抽象画，指点宋彧完善。 宋彧依着崔晚棠的话，提笔在纸上一点点描绘。 崔晚棠支着腮看着她的人物在宋彧笔下一点点成型，虽然和现代动画形象有差别，但也别有一番桀骜味道。 她兴奋得拍了拍宋彧的肩膀。 “你太厉害了。” 宋彧扫了眼从自己肩膀上离开的手，笑道：“娘子过奖。” 崔晚棠拿过那幅画像越看越满意。 她乐呵呵得要放下画像，想问宋彧可不可以给孙悟空换个威风凛凛的形象。 她举着纸张刚往下移，便见到一双仿若带着柔光般注视着自己的眸子。 崔晚棠愣了下，把纸又缓缓往上，重新遮住了脸，讷讷道：“挺好的，这猴子长真好……” “娘子。”宋彧唤了声。 “嗯？” “你看看我脸上的伤是不是好了？”他突然说道。 崔晚棠闻言放下画像看向他，她微微侧过头，见宋彧脸上确实没有一点伤痕，感慨了下他皮肤好，点了点头。 “是都好了。” “那娘子觉得还好看吗？”他朝崔晚棠凑近了些，注视着崔晚棠的眸中弥漫笑意。 崔晚棠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脸，脸唰得一下红了。 这是做什么？！ 美颜暴击吗！ 她紧紧盯着宋彧，一动也不敢动，结果便见眼前的人，微微蹙眉，一副苦恼委屈模样。 “看样子娘子是忘了，娘子那次可是道我伤了脸便不好看了，如今看来，原来是真的。” 崔晚棠脑海里浮现当日送饭的场景，她好像确实话赶话说到这一句，结果这家伙原来还记着？！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抿了抿唇道：“好看好看，你最好看！” 再靠这么近她就……就…… “林俊豪死了！” 高阳舒突然推了房门进来，他看着靠得近的崔晚棠和宋彧愣了下，朝后退了步，“嗯…死了……” 他又默默合上了门，背过身看向四方天，“唉，现在的人啊，光天化日，在书房里……” 崔晚棠动了动耳朵，猛地后仰。 宋彧扫了眼门口，也垂下视线朝后靠去。 因为房间不少，崔晚棠便改了间耳房当书房用，平常和高阳舒谈话，教霖儿算术什么的都是在这间屋子。 她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 宋彧便道：“娘子刚刚可是要让我改图？” 崔晚棠愣愣点头。 她回过神，诧异道：“林俊豪死了？！怎么死的？真死还是假死？” 宋彧闻言起身去到门口，拉开门，淡淡道：“进来。” 高阳舒在门口已经听到崔晚棠的惊呼了，因此一见宋彧开了门，就兴冲冲进来就嚷道：“是真的死了，尸体都送回来了！” 就在高阳舒要高谈阔论时，却瞥见宋彧不见了。 他不满道：“这家伙跑哪去了？” 没过一会，宋彧便又进来了，他坐回到座位上，对高阳舒道：“说吧。” 高阳舒又是兴起。
第74章 兄弟手足之情 “是被押送的差役杀了的，先前林俊豪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其中有一女子不堪受辱回家后就跳河了，那女子的哥哥正好是此次押送的两名差役之一。” “那差役将罪行供认不讳，估摸着会被判死刑。” “要么说天道好轮回呢，这林俊豪还真是报应。” 高阳舒高兴道。 崔晚棠却是奇怪，“这么巧，那李绅遣人押送时不知道那差役与林俊豪有仇吗？而且齐家没有派别的人保护林俊豪吗？” 她还以为林俊豪会脱身呢。 宋彧道：“那差役是齐三郎安排的。” 高阳舒和崔晚棠闻言都微微瞪大眼睛，看着宋彧。 宋彧淡淡道：“齐三郎一开始就想让林俊豪死。” 他自然也想，因此便关注了流放的差役，在得知其中一人对林俊豪暗含杀机时，他才明白。 这个齐戎策打从一开始就不在意林俊豪犯了什么案子，他只想让这个表弟消失。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高阳舒惊讶道，怎么说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就这么残忍杀害了？ “齐家其他人知道吗？”他想到那日林俊豪十步一磕，齐家老太太当众认错，就觉得齐家人应该是不知道这事的。 崔晚棠说道：“为了名声？” 宋彧看向自家娘子，乖巧点头，“娘子真聪明。” 崔晚棠怔愣了下，随即瞪了他一眼，看向别处。 宋彧真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没事就爱逗她。 高阳舒一拍大腿，“哦，我明白了。他是不是觉得林俊豪行事太过分了，但是有家人在，他又不能让林俊豪死，以免老太太伤心，所以就派人在路上杀了林俊豪，让他得到报应？” 说到这，他感慨道：“这齐三郎还真是个正派之人，大义灭亲都做得出来。” “蠢货。”宋彧视线落在高阳舒身上，又是冷漠。 高阳舒愣了下，随即咬牙，“宋彧你他娘会变脸是不是？！” 对着自己娘子卖笑，对着他就没好脸，真是辜负了他们俩穿一条裤裆长大的情谊。 崔晚棠道：“我总觉得这齐三郎装模作样，不似好人。” 一回来就记得在雷恩寺给崔婉莹请僧人念经。 虽然又是请状师，又是常常去探监，但是似乎并没有刻意去查过崔婉莹的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好像打一开始他就给林俊豪定罪了。 宋彧又对崔晚棠温和道：“娘子说得对。” 高阳舒打了个哆嗦，崔晚棠也是拳头捏得咯吱响，宋彧这个假正经的变脸怪！ 宋彧听见那捏拳头的声音，摸了下鼻子。 “这齐三郎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 “齐家在京城不过小门小户，但是齐家姑奶奶嫁了林斌，而林斌姐夫是京里颇有些身份的世家子弟。” 林斌姐夫就是上一任清河县县令，不过这位县令和李绅不同，他完全是世家子弟下来历练，历练够了回京城就当了四品官，可见家族也是不一般。 “林斌只有一子，就是林俊豪。林俊豪自小也在其姑父眼皮子底下长大，借姑父的势，也算混进了世家子弟圈子。” “这齐三郎时常去寻这表弟，林俊豪最佩服这齐三郎聪慧，便经常约着齐三郎一道去玩。” “后来圣上要为皇子挑伴读，四皇子便点名要了这无世家背景的齐三郎，让得不少人惊讶。” 简而言之，就是齐戎策借着林俊豪的光挤入世家子弟圈子，还讨好了当时也隐瞒身份混入圈子的四皇子，硬是把自己送上了皇子伴读的位置。 高阳舒听懂后，不由说道：“那这林俊豪对齐三郎该是有恩的，他怎么……” 怎么还敢杀了这个表弟。 宋彧道：“林俊豪的性子，迟早会惹出祸事，而齐三郎如今跟着四皇子，又是那般关键的时候，容不得一点牵连。” 皇子们都大了，也到了要立太子的时候，齐戎策是怕林俊豪的事影响到自己，断了自己的仕途。 崔晚棠皱起眉头，林俊豪该死，可是被齐戎策用这种方式杀死，确实让人觉得齐戎策此人有些狠心。 毕竟听那日高阳舒说林俊豪十步一叩首出城，就足以说明这林俊豪很是信任并且听其表哥的话。 高阳舒也是想到那日林俊豪的听话，不由哑然。 许久才道：“齐家人定然觉得这是李绅故意报复吧？难道不会怀疑到齐三郎身上？” 齐家上下自然怀疑不到齐三郎身上，毕竟谁能想到两个感情那般好的表兄弟，弟弟竟然会被哥哥算计死。 不过齐老太太还是哭得晕厥过去，林斌的母亲齐氏也是拍打了齐三郎好一阵，埋怨他没及时接走儿子。 不过尸体回到齐家时，齐三郎当着尸体的面，狠狠挖下了自己的一块左臂肉与腿上肉，摆在了林俊豪尸体旁。 “兄弟手足，今日我齐戎策却是失了这手足。” 他红眼哀叫后，竟是喷出一口血，叫齐家上下哀恸不已。 崔晚棠和高阳舒后来听说他的这个举动后，更是觉得风更加刺骨了，吹得人遍体生寒。 就在三人说话时，阿妗端着托盘进了屋。 “二哥，嫂嫂，吃点我刚煮的汤圆暖暖身吧。” 宋彧站起身接过了托盘，他给自己和崔晚棠各拿了碗，才将最后一碗放在高阳舒桌上。 高阳舒笑道：“还是阿妗乖，知道我有点饿了。” 他端起碗，舀起一颗，吃进嘴里，一股酸味在嘴里漫开，紧跟着还有股苦味和臭味。 高阳舒噗得一下把嘴里的东西都吐了。 “呸，呸……” 阿妗傻住了，她不知所措看着高阳舒。 “怎么了……” “高阳舒，你这是做什么？”宋彧幽幽道。 高阳舒看向宋彧二人，“怎么这么…” 他突然看见崔晚棠吃下汤圆，疑惑得看着他。宋彧也认真吃着。 高阳舒看向自己手里的，嘟囔道：“怎么这么…难吃…” 阿妗盯着高阳舒，眼睛一下就红了，她上前夺过碗，就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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